厭惡一個人,也許要很久。
可是,愛一個人,有時候一秒鐘夠了。
他單槍匹馬來救她,他替她拆卸炸彈,他用身體護替她擋去所有的危險。
無論是哪一樣,足以讓人心動。
而風禹安的身卻又揹負着沉重的秘密,她接近他是別有用心,是爲了蒐集他的犯罪證據,親手把他送進大牢。
相之下,倒顯得她是那個十惡不赦又用心險惡的人!
風禹安越想心裡越亂,她心底的那根正義的槓桿已經一點點傾斜。
她凝視着病牀的男人,動了動脣瓣,如自言自語般地輕聲反問,“佐梟,我欠了你一條命,該拿什麼還你?”
翌日,傍晚時分。
佐梟身的麻醉早過了,他是被身劇烈到錐心的疼痛給痛醒的。
後背的每一片肌膚都像是被烈火灼燒一般,那種火辣的巨痛感撕扯着他的神經末梢,讓他每呼吸一下都是煎熬。
他緩緩睜開眼睛,一下子便看到趴在牀邊的女生。
是風禹安,她好像睡着了,雙眼緊緊閉着,長長的頭髮隨意地披散在肩頭,把她的臉遮住了大半。
佐梟盯了她幾秒鐘後,擡起手,想要把她臉頰邊的長髮撥到耳後。
可是,他沒有想到,一個擡手的動作,如今他做起來都如此吃力。
等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指尖好不容易碰到了她的長髮,風禹安卻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一下子驚醒過來。
四目相對。
男人那雙墨綠色的眼眸,映着兩個小小的她,甚至臉震驚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風禹安眨眨眼,怔了好片刻,才猛地把身體坐直,“你醒了?”
他俊臉依然蒼白,看起來很虛弱,不過望着她的那雙眸子卻很亮。
“我睡了多久?”佐梟動了動脣瓣,嗓音沙沙啞啞的。
風禹安擡腕看了下手錶的時間,“差不多二十個小時。”
“我睡了這麼久嗎?爲什麼還覺得很累?”
其實,如果是正常人受這麼重的傷,也許三天三夜也醒不過來。
但是佐梟的身體素質原本要別人強許多,所以甦醒得也很快。
風禹安看着他連說話都很費力的模樣,鼻子不由地一陣發酸,“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佐梟是側躺着的,雖然後背傷得面積很大,不過並未傷及內臟,這也算是不幸的萬幸。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每開口說一次話,都要消耗掉他所有的力氣,“不用,你陪我說會兒話。”
“你想聽什麼?”
佐梟望進他的眸底,一字一頓地反問道,“在倉庫裡,你跟我約定的事,還算不算數?”
風禹安怔了怔,“什麼事?”
當時的情況那麼緊急,她現在再回想的話,只能想到他拿着軍刀割線的樣子,根本記不得他們有說過什麼。
佐梟輕輕勾了下脣角,每個字說得都很慢,不過吐字卻格外清晰,“我們約定過的,炸彈沒爆炸你做我的女朋友。”
在他的提醒下,風禹安的腦海裡回想起爆炸前他說過的話。
他說,如果割斷線後炸彈沒爆炸,你做我女朋友,如何?
她問,如果爆炸了呢?
他回,那我陪你一起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