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小刀)

我是一個殺手。

舔舐着刀口過日子,是我以爲這一生的命運。也有覺悟,終有一日我可能就躺在了別人的刀下,所以那個黃昏,我身中數十刀躺在麥田裡,心情十分平靜。

只是想,這一生終於可以結束了。

就是在這個時候,公子出現在我視界裡的。不過,那年,他還只是一個少年。

我不會形容那雙眼睛,就覺得俯視而來的眸光裡帶了耀眼的星星,而他看着我喘息將死的樣子,沒有一點恐懼,也沒有所謂的悲天憫人,就只是平靜地看着。

有那麼一會,我甚至在想:他看到的我,到底是什麼樣的?

下一刻,他淺淺輕問:“你想要活命嗎?”

這話問的......假如我還能動手的話,估計會一刀劈過去,管你是誰呢。誰不想活命?能活着總比死去的好,即便是像我這樣一灘爛泥被支配的命運,也覺得生比死好啊。可這時,也就只能心頭腹誹下,因爲我能感覺到生命在流失。

少年坐了下來,就在我旁邊。他垂了眸似漫不經心地道:“假如你不想活命,那就陪你等這最後時段吧,等你嚥氣了,我幫你挖個坑埋了。”

我又想殺人了,怎麼有這麼討厭的人呢?

這時,他瞥轉視線看我,那一瞬我的心頭一頓,好似有種被他透視的感覺,事實上他真的看透了我心思,在那問:“難道你想曝屍荒野?假如你覺得這樣比較好,那我就不多打擾你了。”眼看他作勢要起身,我忍不住喚住他:“誒,假如我想活命呢?”

他低眸看來,漆黑的雙眼有光在明滅,“想要活命,就做個交易。”

可能當時我覺得自己反正也要死了,也沒什麼可輸的,既然臨死碰上一個這麼奇怪的少年,就不妨問問吧,於是我道:“什麼交易?”

他說:“我救活了你,從此以後你就歸屬於我。”

我不懂:“什麼叫歸屬於你?”

“你的吃穿用度都由我負責,但不管你以前是什麼人,以後你都必須隱姓埋名跟着我。”

我蹙了蹙眉,他的意思是以後我只爲他一個人賣命?條件聽起來倒不賴,畢竟我本就是個亡命之徒,爲許多人賣命與爲一個人賣命沒啥區別。不過我對他話的可信度打折扣,就他這樣粗衫裹身的,還敢妄稱吃穿用度都由他負責?

且當一笑置之,能在死前還被逗上一樂,也不失爲遺憾。

就是在這樣的情緒裡我漸漸迷離了意識,也將少年的影像看得模糊,直至隱沒。本以爲再無見天日之時,哪料我還是睜眼了。

藍天、白雲,活着。

少年安靜地坐在旁邊,一如我意識消失前一般,就好像我只是晃神了一會而他沒有離開。可是當我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時,就明白絕不單單隻一會。昏厥之前渾身疼痛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而此時傷口處只有微痛,更多是清涼的感覺。

眼光掃略身上各處,很明顯刀傷都被敷了藥。只是我不光是皮外傷那麼簡單,還有很重的內傷,可爲何氣息也變得順暢了呢?輕咳出聲,意圖吸引少年注意,但他看也不看我,兀自安靜着像在沉思什麼。

到了夜裡,我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了。

少年一言不發用銀針將我插滿全身,周身的血氣都似凝在那許多點上,等到他將銀針一一拔去時,血氣順流,體內的內傷又輕了幾分。

原來,這個少年是醫術高手。

可等他將銀針擦拭乾淨後插回布袋中時,低低緩緩的語聲傳來:“無需對我崇敬,雌黃之術裡我就會了這銀針刺穴,能保得性命而已。你的內傷經了這三日療治,大抵也好得差不多了,等天亮後我們就離開這吧。”

我被耳朵所聽到的訊息給震住了,他說就在這閉眼與睜眼之間已經有三日?那麼這三日,都是他在救我?

他低看了我一眼,輕聲道:“我叫宋鈺,你可以喚我的名字。不管你以前叫什麼,或有什麼響亮的名號,從今日起就改叫小刀吧,冠以荼姓。”

荼小刀......

我抑住心頭的聳動,慢慢咀嚼着這個新名字。他一定不知道,在這之前,我沒有名字,只有一個簡單的數字稱號——7。這是當初殺手組織給我的代號,後來我自立門戶後也就以這代號繼任下來,從未想過再起名。

不管從哪一層意義上而言,我都對這個少年有了折服,也甘願喚他公子。

自此後,我成了他的影子。他到哪,我就到哪。也見識到他確實有那能力管顧我的衣食住行,甚至是可以無憂。那時我也不知他的那些銀票從何而來的,只見他在身邊侷促時就會去錢莊走一趟,然後帶回一些銀票,又可以足夠我們過一段日子。

有過一度以爲他可能是官宦子弟,可後來就打消此唸了,想來沒有哪家官宦子弟是可以在外流浪江湖如許多年都不回的。有一天他問我:小刀,你在江湖走得膩了不?

我不明白他是何意,並未開口迴應,而他似乎也不要我的答案,徑自又道:“膩了咱們就找個地方安頓一陣吧。”於是,我們來到了名劍山莊。

早知他提在手上的那把包封很好的劍是把好劍,卻沒想到竟然會是江湖第一劍客宋逸的“流觴”,而他的身份也終於曝光。原來他是名門之後,難怪會有此氣度,可是未免有些諷刺,第一劍客宋逸的兒子,居然不會武功!流觴劍還反贈給了別人,藉此來得保庇護。

假若是剛認識他時,我定然會對他抱以鄙視,可跟着他這些年,那些粗劣的看法早就煙消雲散。雖然我不明白他之舉動爲何意,但一定與表面看來的不一樣,事後鐵定會有轉機。

只是沒想這轉機一等就是兩年多,武林大會召開之前夕,流觴被竊。

假如把公子比作是一盆水的話,那麼金無悔就是投進這盆水裡的石子,她不但將公子給攪亂了,也把整個名劍山莊乃至武林給攪亂了。

不過這丫頭表面看來糊塗又愚笨,我卻覺得她或許是大智若愚。就好比我與公子的關係,她那烏溜溜的眼珠打轉着,似乎早已洞悉。而幾次涉險,她奮不顧身地救公子,令我很覺意外。受一向以來的理念灌輸吧,我之於公子,是因爲公子救了我的性命,然後我們有契約的交易,所以爲公子賣命哪怕捨生救人,都理所當然。可這金無悔,與公子從前並無交集,也無約定,何以這般拼命?

後來聽公子說:這叫純真。

我理解不了,只是對金無悔從最初的不感冒,漸漸油生了喜歡。當然這種喜歡不同於公子對她,是喜歡與她鬥嘴,那山村裡避居的半年相信公子和我,都很開心。

其實我覺得與公子是同一種人,看似還年輕,心境卻已是行將就木。我之因爲曾經殺戮太多,鐵血的殺手生涯磨滅了我的本性,也讓我回不到所謂的純真。至於公子,我不清楚,但是覺着有時能夠靠近他那枯竭的心,別看他總是一副淡然的樣子,可卻在偶爾某個時間點,會散發出一種絕望的腐朽氣息。

以我的江湖經驗判斷,他的過去必然是不如意的。

所以金無悔的純真相對我們而言,就變得越加珍貴。那個深夜,我受公子之命去夜探江潯,不料被發現,做夢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冒出來掩護我。這一次,我的心緒很浮動,在黑暗裡奔逃都覺有愧。後來對她就多了複雜的情緒,但是當我在目光對她越來越熱烈時,公子安靜地警告我:小刀,你該明白,什麼是你能索要的。

我驚轉回頭,看到他的眸光並未停留在我身上,而是平平緩緩、鋪天蓋地地凝於金無悔那處。愕然驚醒,向來平淡如水的公子,對這個丫頭已然動了情。

有時覺得當真是天意弄人,公子這般厲害,算無遺漏,可後來許多事都還是脫離了他的掌控,而這些事都與金無悔有關。她的兩度不辭而別,讓我對她生了怨惱,尤其是後一次,她竟然失蹤了五年之久。

她可知在這五年中,公子常常寂寥地擡頭看着星空,眼中滿滿都是思念。

有次我忍不住去問公子:爲何不找她?

長久沉默,在我以爲公子不會開口時,他幽聲而述:無論找或不找,她都在那裡。亂世將起,在沒有把握護她周全時,不如將她安置在江湖吧。

我聽得心中一震,這話意是早知她的蹤跡卻並未去尋?

那之後公子說得亂世果然來臨,而本不該出現的人,卻也出世了。時隔五年看到那個頂着一張普通的男人臉,卻藏不住那雙靈動的眼睛的金無悔,生出萬般繁複滋味,到嘴邊的話就成了:既然決定要走就該跑得遠遠的,從此老死不相往來。

這話我是爲自己,也是爲公子說的。

金無悔,你該安靜地呆在江湖的一個角落,等着我們榮戰歸來,而不是在這刻動盪時。你來了,要讓公子如何安心於這場戰役,又要讓公子何以還能沉靜?

馬車內的沉默,是公子的心緒難平。卻聽到她說:那些事都過去了,就算了吧。

我一時氣血翻涌,火上心頭,咬牙切齒質問:金無悔,你沒有心嗎?

一句算了,就想一了百了?公子這許多年的相思與寂寞,該當何處?可她卻在馬車內說:是啊,我的心早就爛了。

我突然悲從中來,這五年公子過得不好,她一個女人孤身漂泊於江湖,過得又何嘗會好?

一聲嘆息,把時間留給她和公子吧。

公子會做那個決定我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也全力配合。因爲即將爆發的戰爭將會和慘烈,唯有我與公子知道。可是沒料到把金無悔送出了城,卻在轉身她又回來了,還帶來了南越軍大軍壓境的消息。公子再次命令我將她送離,帶着決斷。

我心知,這場早來的戰役必將九死一生,所以與她這一別可能將永別。謹希望她能夠安然於活在這世上,將我與公子的一份也帶去。

可是這個可惡的女人膽大包天,竟然闖進了敵營,可又帶來了驚天消息。我擅自作了一回主,將她帶回景城,與其讓她獨自一人在外成爲不安定因素,還不如拴在身邊的強。事實上我與公子已經達成了默契,他對我的決定並未置詞。

我不知這刻的決定,奠定了以後的悔不當初。

窮盡這一生,也未見過這般慘烈,而這慘烈全都凝聚在那具細小的身體上。眼睜睜看着那兩道帶了煞氣的箭刺進金無悔的身體,將她生生釘在城牆上時,我悲慟交加的同時下意識去看城樓上的公子。

這是我這麼多年來,第一次看到那般瘋狂的公子。

他整個身體都撲出在外,臉被火光映得發亮,眼睛死死瞪着城牆上那嬌小的身影,恨不得將她剜進眼裡去。而下一瞬,誰也沒有想到,金無悔會突然沖天而出,血灑四周,甚至滴落到我臉上,她就像荊棘鳥般渾身扎滿了刺卻仍要傲天飛翔,更甚至帶了我的金刀衝進了敵營。看着那形如鬼魅之快的身影遁入黑暗,我心沉到谷底。

本該如洪水猛獸般進擊的南越大軍,止步在了一里之外。半個時辰後,黑壓壓一片的敵軍開始撤退,我,包括城樓上的士兵,在這一刻沒有人覺得歡欣。

我只想知道:到底她衝進去做了什麼,讓江潯肯退兵?

當夜我就向公子請命去夜探敵營,但公子把我駁了。他站在城樓之上,凝着黑暗中沉消而立,他說:無論南越軍是因何而退兵,你們這番此去都是送羊入虎口。

可是......

兩字衝喉而出,卻又將後話嚥進肚裡。金無悔若出事,他只會比任何人都痛。

如他預期中的,援軍在隔日就抵達了景城,解了景城之圍。更有利的消息是,雲大將軍率領大軍成功抵達南越都城並將其圍堵,所以這處的南越大軍退兵已成必然之勢。

只是沒了她的消息。

生死不知。

即便捷報不定期傳來,而我們也踏上了去往南越國都的路上,一切都按照原計劃在順利進展。可是公子的眼神變得沉寂、蕭索、黯淡,我不知受他的影響,還是自己真實的心境,只覺得心底某處在鈍鈍的痛。

這痛隨着離南越國境越近就越加蔓延,直到一方帛布隨着信鳥飄到公子的手上,終於止住。公子在看到那傳信時,可能他自己不覺得,整個人都微顫了起來。

他將布帛遞給了我,指尖的微觸是一片冰涼。

看着那上面的字跡我又驚又喜,驚的是江潯竟然在此困厄時還能佈施棋局,喜的是......金無悔沒有死。

那一夜,公子沒有睡。我在旁邊呆着,幾度想要開口去問,可話到嘴邊都縮了回去。

往前一步,就是跨過南越邊境了,這麼多年跟着公子,他心中所求不是完全無知。尤其在知道那些故事之後。這場談判對公子至關重要,拿下南越一方國土,他不但可以將其成爲自己的封屬之地,更可以奠定他在朝堂上的地位。

他可能是在最短時間內從底層爬到大司馬這一高職,且最年輕的人。儘管他的身份尊貴,但在沒有公佈天下前,在外他被許多人以爲只不過就靠雲星恨一路提拔而上。這次之後,大司馬的位置但可鞏固且坐穩了。

可前提是,他得趕到南越國都坐鎮,成爲那場談判的主角。

江潯這一計當真歹毒,他將權利與金無悔擺在天枰的兩邊,讓公子來選是放棄唾手可得的功名權利,還是放棄金無悔。

然而,在夜半時分公子忽然開口問我:“小刀,你說,我該不該將她拉進這功名場來?”

我怔了下,未等我回答,他又道:“明知這刻江潯帶了她前往天山,生命安全可無憂,可是,”他頓了頓,低頭輕輕嘆,像似呢喃:“我仍然放不下。”

“公子,你......做了選擇了嗎?”

他瞥轉眼看來,安靜了一瞬,嗓音如徐徐不動的水:“從未有選擇,任何事、任何人都不能與她比。”

無需再問,公子一開始就已經有了決定。

隔日,喬裝成公子的老三跟着隊伍繼續往南,而我與公子悄悄潛伏了離開。

目的地只有一個,一路向北,天山。

在解決第一批阻攔者後,公子就與我改了道。無用他說,我也知道這前往天山的路上,江潯定然已設下重重障礙,或者準確地說,這是一條死亡之路,且看我們能否有命去到那裡。

可是江潯算漏了一件事,公子根本不會走那條安排好的路。

若不是親生經歷,我也從不知原來從南到北有一條捷徑,而公子對這條路十分熟悉。哪裡有水源,哪裡有村莊,哪裡可避雨,哪裡可休息,他都安排的妥妥當當。

比預期的更早抵達了天山腳下,可茫茫雪海,金無悔在哪是未知數,這天數纔是最大的未知。雪崩來得防不可防也避無可避,我只看到公子飛奔的身影消失在漫天雪霧裡,無論我怎麼喊他都不回頭,而我也被傾軋而來的雪淹沒於下。

想過很多種公子與金無悔的結局,從沒想過最後竟然是這樣。

原來人在老天面前是那麼的渺小。

我沒有死,被經過的山民從雪堆裡挖了出來,從他們口中得知:這場雪崩來得又猛又烈,將進山的道都全封死了。想盡各種辦法,也沒法再進到山中腹地,更別說爬上雪山了。

就在絕望之際,公子凜然的身姿出現在了視線裡,同時還有金無悔與那老修。我幾乎瞬間就熱淚盈眶,這世界真的再沒有比活着更好的事了。

對於金無悔而言,與公子生離別,是離別的時候情求不得。但是對公子而言,是彼此都還活着,而他知道她會安然在青靈山中,如此,他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地去完成自己的事。

我與公子都默默看着那伶仃的身影飄搖在風中,越走越遠成爲一個黑點,最終消沒。

轉身時公子問我:你不問爲何我要如此嗎?

我想了想答:無需問,你自有你的理由。

他淺笑,擡頭看蒼茫的天空,低語:盡我所能,保留她的純真,這是我唯一能爲她做的。

從此,公子再不提起金無悔三字。整個人寡淡的...像是沒有任何事與人,再能提動他的心思。而朝堂之上,卻越加沉肅,也開始有越來越多人的怕他。因爲殺伐決斷就在他一念之間,手段殘酷而果斷,從無一絲一毫的拖泥帶水。

先是被宣回京,有很長一段時間,公子隔三差五就會被上頭傳了進去見那人。我只知道每次回來公子的神色雖如表面一般平靜,但眼中的漠然越來越深。

後來邊境又起爭端,公子再次請命征戰,一戰就是數年。

戰爭的風霜幾乎將過往都掩蓋了,也不再有人憶起當初那場南越之戰有多艱辛與殘酷,因爲每一場戰役都有殺戮與血腥。我能做的,就是當初她在奮勇而撲進敵營前的告言:保護好公子,就是對她最好的回報。

幸不辱命,無數次踏在生死邊緣,都保住了公子性命。

終於戰爭結束,這次回朝公子將有絕對夠的話語權來索求封土,也可遠離那朝堂。我在想,或許這一次,公子能夠得償所願了吧。

不是得償所願功名利祿,而是他欲爲金無悔創造無憂空間的心。

即便公子從未說過,我一直認爲,他在深深思念着她,無時無刻。從他那越見消瘦的靈魂,從他那再無笑顏的神色,從他那深幽如海的眼神,都可窺看出。

可我沒有想到在回程的路上,公子突然倒下了。

我收到消息衝進帳篷時,只看到公子安靜地躺在地上,蠱毒發作了!我慌亂地去搜尋他身上各處,卻找不到銀針,湊近他耳邊問銀針在哪?可是他睜着迷離的眼,嘴脣輕輕蠕動。

從那嘴型,我辨識出來:無悔,對不起......

我跪倒在跟前,無比惶恐和絕望,他的蠱毒這世上只有沐神醫能救,可是沐神醫不知遠遊何方?哪怕知道地點,此時也來不及去尋他回來。

還有一人,也能使銀針救公子,正是公子口中念及的那人,可是,她在青靈山。

最後那星光黯淡的眸,漸漸閉上了。

我淚落而下,無聲哀泣:公子,她還在青靈山等着你回去啊。

噩耗來得突然也無防備,在我意識到消息已經在軍營傳開時也來不及了,如火如荼的蔓延。那一夜,營中沉沉的哀鳴聲綿延十里,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他們由公子領軍征戰數年,早已對公子從最初的不屑到後來的崇拜。

試問,這世間還有誰能率領五千兵士抗戰敵軍數十萬?又有誰能連年征戰,巧用奇兵,保持不敗神話?只有他,宋鈺。

可是那個晚上,羣將爲公子設的靈堂莫名被一把火給點燃,火勢蔓延向天。我看到無數士兵都一邊流着淚,一邊在拼命救火,但一切都是天註定,等到火被撲滅時已然成了灰燼。悲慼的哭聲無聲流轉,旁觀這一切的我,躲在黑暗裡默然流淚。

之後不知是誰起的第一個謠言,漸漸就在軍營中傳開了。說公子其實是上天派下來的天將,專門捍衛我漢室江山的,如今漢室朝堂乃至邊境都安穩了,所以公子就回到了天上。

無論真假,都聊慰了衆多將士的心。

沒有人知道,這個謠言的始作俑者,是我。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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