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那個序言

過往,雲煙。

我是一個走在路上的流浪者。最貴的家當是我騎的這頭驢,有好多次肚子餓到不行了都想拿它去換銀子,可它總是用那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我。

惻隱之心,惻隱之心那。

唉,最終我還是窮得叮噹響去敲老婦的門,說盡好話要來乾糧。不過它倒是好打發,只要找處有草的地,就能獨自填溫飽了。

有人問我:小兄弟啊,你爲啥騎的是驢而不是馬呢?

我想了好一會,憋悶地回:因爲馬太貴。

等那人嘀咕着走了後,我就悶笑不已。其實一開始我也沒這麼窮,買匹馬的銀子還是有,不過我喜歡驢的慢。日頭太長了,不騎着驢磨磨時間,很難過去。

也有人問我:你這樣騎着驢在路上多長時間了?

我回答:不記得了。

這不是虛話,我是真不記得了。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五年?就只記得一開始自己是靠兩條腿走的,後來覺得對自己不能太苛待,就買了這頭驢代步。

還有人直白問我:你爲什麼不回家?

我衝他笑笑,沒有回答。然後他也笑了,露出一副瞭然而滄桑的表情,很是感慨的拍拍我的肩膀安慰:兄弟,瞭解了。走在江湖的人,有多少不是舔舐刀劍過來的,無家可歸說得就是我們。

依然沒有應他,臉上還留着笑,心裡卻隱隱作痛,爲那四個字:無家可歸。

不想那些了,前頭又見村莊,我琢磨着今兒又要找戶農戶借宿一宿了。可是到了村子裡卻發現這幾乎是一個空村,遠遠看着的好長一排房屋,卻只有兩三戶住了人。

不由納悶,從驢身上躍下後去敲開一扇門,來應門的是一位大嬸。我將來意說明,對方倒也沒爲難就把我給讓了進去,屋內暗哄哄的,不見有其它人,我忍不住問大嬸。

沒想大嬸一聽就淚滾了下來,把鍋上的饅頭端到桌前就坐下對我道:“半年前來了一羣官兵到村子裡,將男人都給帶走說是徵兵丁要打仗,我當家的一去至今都沒回。”

打仗?“誰與誰打呀?”

大嬸一臉迷茫地搖頭說:“我一個婆子哪裡知道,村裡的人聽說快要打仗了,全都收拾了東西避難去了。”

我想了下再問:“那大嬸,你這地頭是到哪了你知道嗎?”

大嬸仍然不知,我只能嘆氣,看樣子明兒若能到個小鎮,要去打聽打聽了。可別我什麼都不知的往那戰火紛飛裡瞎撞了進去。

啃完兩個大饅頭,肚子挺飽的了,我看大嬸前前後後忙緊忙出地在爲我鋪牀墊被的,有些不好意思,更有些好奇地問:“大嬸,你就不怕我一個男的住你屋裡對你有啥不好的嗎?”

要知道以前我去借宿若遇上單身的女人,基本上都是被直接轟走的。

大嬸笑呵呵地說:“村子一共就我和村尾的老牛嫂家兩戶了,我這屋子空了半年,也就半年沒與人說過話了,難得有個人作伴。再說,”她頓了頓,會心而笑地說:“你一個大姑娘扮成的漢子,誰來說閒話啊。”

呃,我臉上的笑僵了。

等到被大嬸推進裡屋時,我沒忍住問了出來:“大嬸你是怎麼看出來我女的?”我這一路走南闖北的,除了被說成個頭小了點,至今都沒人看出來我是個女人。

原因是我在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泥膏,更在喉結處也做了僞裝,說話時再將聲音放粗。

卻沒想進屋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大嬸給道出了事實。

大嬸笑得憨厚:“姑娘與漢子的眼睛不同,水淋淋的,錯不了。”

我覺着嘴角要抽搐了,就這麼簡單?就是說假如我打死不承認,大嬸也就以爲自己看錯了?好吧,我一頭鑽進了裡屋倒頭悶睡。

睡得不安穩,不是因爲身底下的牀板太硬,這些年在外面飄着比這環境更惡劣的都有,現在能有一片屋檐遮蔽已經算好的了。只是忽然感慨了,若不是被大嬸給指出來,我幾乎都快忘了自己是個女人了。

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聲說話,各種男人粗魯的行爲我都學了個遍。有時候反而覺得還是男人豪爽,沒女孩兒那些鑽牛角尖的心思。畢竟,世上少有心思深沉而又內斂細膩的男子,除了...他們。

輕輕嘆息,已經有很久沒想起了吧,可是當翻動那塊時還覺得有麻木的鈍痛涌出來。

頑疤頑疤,因爲太頑固纔會如此別稱,那就是我心頭的一塊永不會癒合的頑疤。

其實快天亮時屋外傳來動靜我是有聽見的,一是心情異樣不想起身,二是以爲大嬸早起了要幹農活,所以也就沒在意。等到天大亮時,覺着不能繼續賴牀下去了,我伸展了下僵硬的四肢翻身下地。一走出屋就見桌上擱了一大碗的饅頭,不由心頭一暖,想那大嬸還真是熱情而好客,居然起的這般早給我做饅頭來了。不過大嬸好像不在家呀。

我等候片刻不見人回來,就起身出門,屋外陽光明媚,是個大晴天。放眼四看也不見大嬸身影,這左鄰右舍都沒有,也無處去問。正要作罷回屋先填飽肚子,腳剛邁一步想到什麼,我回轉身往屋子右側空地去看,呃,我的驢子不見了!

突的背後有人在問:“你是誰呀?”

我回過頭,一個胖胖的婦人後面牽着一頭牛,像是剛從地裡回來。大嬸說這村裡一共就兩戶還住了人,一戶是這,另一戶是村尾的牛嫂,估計眼前這位就是牛嫂了。

怔愣了下後立即解釋自己是過路人,昨夜借宿在大嬸家的。

卻沒想胖大嫂第一句就是:“她不是我們村子的。”我愕然。

只聽她又道:“我們村鬧了饑荒,又鬧了瘟疫,死的死走的走,半年前就剩我一個寡婦在這了。那女人是半月前來的,我看她住進了空屋,起初以爲是誰家親戚的,還上門打過招呼,但今兒天沒亮就見她牽着一頭驢,背了行囊離開了。”

“離開了?”

胖大嫂擡手一指,“往那個方向去的。”

好吧,我把我最值錢的家當給弄丟了......

送走胖大嫂我回到屋內,覺得有些哭笑不得,窮成這樣還被人惦記上了。又見那桌上一大碗的饅頭,心說原來這是付我買驢子的錢啊。

一直等到下午,確定那大嬸是一去不回了,我只得收拾行囊動身。當然,帶上了那一大碗的饅頭,這可是我這兩天的乾糧。

少了驢子代步,倒也不是說走得很累,主要是那頭驢子跟了我這麼久,多少有些感情了。偶爾無人寂寞時,我都是跟它說話的,它雖然不會應我,但那眼睛眨巴眨巴的,像是能聽懂一般。現下突然沒了,總有些悵然若失。

可能我無方向的走至了貧瘠地,大多數路上都是餐風露宿,能找到村子的機率很小。在連續三天露宿野外後,我終於走到了一座小鎮。沒什麼要添置的,想再買一頭驢作伴麼又囊中羞澀,至多添一些乾糧路上吃。

走近攤前,邊讓攤主打包食物邊問這小鎮是在哪個地界了,等聽攤主報出地名時不由微微失神,居然不知不覺間我走了大半漢國,快到邊境地界了。

再過去,就是......南越了吧。

我又問可有打仗的消息傳出,那攤主搖搖頭稱不知。突的一匹快馬橫衝直撞而來,馬上之人還在大喊:“都讓開,都讓開。”來不及躲的人被掀了大跟頭,有的小攤也被撞翻在地,看得我不由蹙眉。

眼見那馬越來越近,我本欲避離一些,不想目光一瞥間見一婦人抱着孩童如被驚呆了般就站在路中央。容不得遲疑,我的腳下掠動上前,快速攬過婦人與孩子到一旁,耳後是馬嘶鳴聲,回頭一看,只見那馬仰起了前蹄。馬上之人着的是軍裝,衝我們橫眉怒目:“不要命了嗎?誤了本軍爺的事,要你們好看。”

吼完就揚鞭而行,如來時一般橫衝而去,颳起一陣風。

這是戰爭開始的序言,不過兩三天,南越軍攻打我們漢室的傳言彌散而開了。我所走過的地方人人自危,戰戰兢兢地過,也有人祈禱老天爺保佑,不要有戰事。

此時我感到比較奇怪的是,假若戰爭即將爆發,但那之前都沒有訊息傳揚,那位騙走我驢子的大嬸是從何得知的?還是說戰爭早已爆發,只是前方將戰事都密而不發,直到這會戰事吃緊,紙終於包不住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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