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寒入骨髓

我自不可能主動去找江潯,但他會主動找上門來,還帶了路百川。

一見到路百川我就頭疼,沒病都能被他說成有病。什麼體寒啊骨寒之類的,跟江湖郎中一個調調,真不知道他那神醫的名頭怎麼得來的。

江潯走至跟前後道:“無悔,聽客棧小二說你之前得了大病,好多天沒起得了牀。今兒路先生在,就讓他好好爲你查診一下。”

我眼皮都沒擡,一邊端着茶杯在手輕吹氣,一邊回絕:“沒什麼事了,不用再查。”

“只是讓路先生號一下脈,查查緣由,若還有損,也能儘早開藥調理。”

我擡起頭,眸光掃過一前一後的兩人,心頭火起,口氣不太好地問:“調理什麼?你是覺得我有病?還是覺得我體虛?”

路百川在他身後冷聲輕斥:“諱疾忌醫。”

我頓的失笑,且笑而不止,一直笑到眼眶發疼酸涌而出時,盯着那張曾經於我最覺清俊溫和的臉說:“讓他出去,我們單獨談。”

江潯默看着我,溫色依舊,只是眸光卻逐漸淡冷。他張口:“路先生,你先出去。”

路百川表情錯愕,沒想到真會因我一句話而被攆。惱怒地瞪了我一眼,拂袖而走。

等到屋中清淨後我斂去了牽強的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你其實一直都在懷疑吧。明明你我交過手,我有幾斤幾兩重的身手你都清楚,又覺得我不是個能藏得住秘密的人,所以在秦玉回來向你彙報我用刀連殺三人的事,你覺得不可能,可又事實俱在。之前我分析的有對也有錯,不是黑衣首領和秦玉復返回去查詢我們蹤跡到這的,而是你算無遺漏判定柳長空可能會來,因爲其中牽扯到我,你更加緊密注意。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柳長空再小心掩藏行蹤也難逃你的眼。”

一口氣說太多,很渴,我順手將已冷掉的茶灌進了口中。

見他凝立跟前只定定而視,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我就繼續:“當你盯上他後,自然很快就查到我們在那間客棧。之所以按兵不動,是因爲你不知道到底我的‘變化’有多大,你從各方面探尋着消息,自然得知了我大病在臥甚至來時都還昏迷的事,你在觀望,怕我們設局,直到柳長空退房你忍不住了,頃刻間就把客棧圍死了。這陣子,你表面許我自由,其實一直都在觀察我,聰明如你,必然將我的‘變化’與大病聯繫在了一起,遂讓路百川來,名爲替我號脈看診,實爲調查我。”

說到此處我不想再繼續了,那雙曾經澄澈的黑眸在明明滅滅之後,變成了晦暗的色澤。

靜默稍許,他徐徐沉音開口:“無悔,其實你一直都很聰明,只是之前不願動腦。後來跟着他,是教會你思考和分析了嗎?”

我不說話,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他嘴角上揚了弧度,笑意不抵眼底,“我一直都想修補與你的關係,找到你後又放縱你自由,想着或許這樣你就可能回心轉意,可是我卻忘了一件事:心本來就不在,要如何回心轉意?”

“放縱我自由?”我還是忍不住出聲譏諷,“你一直都像放紙鳶的人牽着那根線,只要我一飛遠你就會扯動那線頭。所謂自由,不過是你允許範圍內能活動的空間罷了。”既可笑又可悲,現在與他每一次談話都會變得劍拔弩張,最後不歡而散。

他怔忡了下,“子淵?你終究是心心念念都在想着他。”

我蹙起眉,此紙鳶哪裡是彼子淵。

卻見他苦澀而笑,隨而眼神一冷,“事已如此,也罷。誠如你所言,他們回來報說你在瞬息之間將巫山三劍砍死,確令我驚疑。你以劍與輕功爲長,但內力不深,這些我都親自鑑定過的,按理是不可能贏得過巫山三劍的奇陣,又聽秦玉形容你當時雙眼發紅,戾氣十分之重,我深思會否你這半年裡在練刀法練到走火入魔。後來查證你在客棧的狀況後,就更加肯定了猜測,儘管可能被柳長空用了什麼法子把你救回來,但走火入魔不比尋常,極大可能會傷及五臟六腑,這才讓人去把路百川請過來。”

在聽到“巫山三劍”時我就心頭一震,猶記得當年孃親曾慎重對我說過,說假若以後遇上這三人一起,儘可能的繞開,他們的劍陣看似平庸,實則藏了玄機在內,就連宋逸都迎戰了數百回合才破解。而今那三人居然被我數招之間就給殺了......

柳長空也曾問過我是否練刀術練到走火入魔了,可是我從未練過刀法啊。充其量...充其量也就那次在丁家的地下層裡引火砍殺瘋豬時,使了雲星恨當我面演練過一遍的刀法。那之後我就如這回一般意識不清了,難道真的是我走火入魔?可雲星恨又說我是得了癔症,別人說癔症是失心瘋。

咬了咬牙,下了決定:“你讓路百川進來吧。”

雲星恨不是大夫,他的話可能是臆測;路上的人許多都是人云亦云,郎中的醫術也不高明;既然都到了這境地,江潯的態度顯然是強硬的,那不如識時務者爲俊傑,也讓這癔症之謎解開吧。

路百川進來後仍面有怒色,礙於江潯在場也沒多言,坐下就爲我搭脈診斷了。

心頭是惴惴不安的,有些像被架上了斷頭臺審判,假若路百川診脈下來斷定我是走火入魔倒也罷了,若也診出是得了癔症,那...可能真的有一天我會瘋吧。

很明顯,這次的症狀要比前一次嚴重了些,我不但分離式遺忘了,還真的開了殺戒!這也正是我要離開那個小村也最害怕的原因。不敢去想,假如我沒離開,然後又發作了,那麼成爲我刀下魂的人會是......

打了一個激靈,路百川立即察覺,擡起頭時撤回了指起身。

我視線隨他而仰,診斷結果呢?

江潯代我問了出來:“先生,她的情況如何?”

路百川回:“早前就有診斷結論,你們都不聽。現在再來問診,我只能說骨寒已入膏肓,無救。”他說得極其不留情面,可我卻一怔,不確定地疑問:“骨寒?”

“你在近期頭部必受過創傷,但你並未調理好就妄動真氣,讓寒氣侵入骨髓,導致你產生昏厥、乏力等症狀。”

“等一等,”我忍不住攔住他,“你是說我就只是骨寒的症狀?”

路百川挑眉,冷冷而道:“只是?當真是不知者無畏,寒先入體,再入骨,隨而侵入骨髓,等抵至心脈時,你也就閉氣了。”

江潯蹙起眉詢:“她沒有走火入魔嗎?”

“走火入魔不是這種脈象。”路百川一句話就斷定了結論,“假若是走火入魔,她必然氣血逆流,經絡受損,嚴重者可能傷及五臟六腑,可她經絡正常,只除了有些氣血不足外,並無逆流現象。至於氣血不足的原因,恐怕還是與你寒入骨髓有關,近期你定然吐過血。”

不管路百川這人是有多討厭,但他之醫術卻可明鑑,數語之間已然道出我之前發生過的事。我不敢言及癔症二字,只得假裝隨意而問:“除了骨寒我沒別的病了吧?”

他重哼了聲:“你倒是還想多生幾種病,像你娘一般呢。”

“你說什麼?”我眯起了眼。

嚴肅的眸光在我臉上停留片刻,突的轉身丟下一句:“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晚點派人來拿方子抓藥吧。”路百川竟大步而離了去。

我凝着那身影心頭不覺沉重,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關於娘身體的事了。在我印象中,娘一直都是安康體強的,爲何柳長空說他取天山雪丸時只有兩顆,而路百川又直言娘得病?

“你本來以爲自己得了什麼病?”

江潯的疑聲拉回我偏離的思緒,微有慌神,明知逃不過他的眼睛,還是否認:“我又不是大夫,哪裡來的自己以爲?”關於癔症一事不覺得有說出來的必要,也直覺儘可能別讓知情者知曉內情。

黑眸凝定我的眼片刻,忽而他笑:“既然查出不是走火入魔我也放心了,關於骨寒定讓先生爲你調理好,這些日子你就莫要再出去外面溜達了。”

“哈。”我怪笑出聲,無邊嘲諷地道:“原來前頭演那麼多戲,就爲等這出呢。無所謂,反正這韓陽城我也逛遍了,沒什麼可玩的,不出去就不出去吧。”

江潯又一次在我的冷嘲熱諷下拂袖而去,等他身影一消失在門框背後,我臉上的強笑就繃不住了。路百川沒查出來的可能有兩種:一種是那癔症本就是揣測之詞,我確實未得;一種則是癔症屬於精神上的,路百川醫術再高明,僅靠診脈難以查證。

我怕只怕是後者,是故不能對其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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