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翎離開了玄冰潭很快便找到了黑風,隨後牽着黑風在王府裡閒逛,同時暗暗把府裡的佈局一一記在了心裡。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藍翎牽着黑風經過了一個叫“玉蘭院”的院子,這個院子在府中相對偏僻,院門緊閉,院門前有兩名侍衛把守,這倒不是最重要的,最要的是,藍翎聽到了院子裡傳出了兩名女子說話的聲音,從聲音上可以判斷這兩名女子非常年輕。
從秋葉和謝安那得到的信息,藍翎知道這兩名女子一不是燕驚寒的妾氏,二不是府裡的使喚丫頭,她若猜得沒錯的話,這兩人恐怕就是去年燕鳴軒送給燕驚寒的兩個美人。
不過這似乎跟她沒有什麼關係,燕驚寒爲何把她們放在府裡養着似乎也跟她更沒有什麼關係,爲此,藍翎牽着黑風經過玉蘭院的時候,並沒有一絲的停留,便快速地離開了。
藍翎牽着黑風在府裡逛了一個時辰,該記的東西全部印入了腦中,藍翎這才牽着黑風回了松竹院。
進了院子,藍翎便見秋葉快步迎了上來,臉上一副擔憂之色。
“小姐,您去哪裡了,奴婢擔心死了。”秋葉想上前扶藍翎的胳膊,但看着黑風對她一副齜牙咧嘴的模樣,嚇得後退了兩步。
藍翎拍了拍黑風的腦袋,笑着道“我只是在府裡走走,有什麼好擔心的?”
“奴婢擔心小姐對府裡不熟,又沒人領着,迷了路,會被人笑話的。”秋葉跟在藍翎和黑風后面,始終跟黑風保持着一段距離。
“誰說沒人領着?黑風可一點都不必人差。”藍翎笑着捋了捋黑風腦袋上的毛。
黑風聽着藍翎對它的讚賞,臉上頓時露出了諂媚之相,毛絨絨的尾巴搖得更歡了。
藍翎看着黑風如此的模樣,又不由地笑了笑,牽着黑風進了東廂房。
把黑風栓好之後,藍翎出了房間,對秋葉道“秋葉,帶些銀兩,你陪我到府外走走。”
“小姐,奴婢聽朝陽大哥說,王府有一條規矩,府裡不管是何人,不論是出府辦事,還是回鄉探親,出府都要有府裡的腰牌,而且這腰牌是要在出府的前一天向管家報備,出府當日去管家那裡領取,到府門口的時候交給門童,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出府需不需要腰牌,奴婢只是聽朝陽大哥這麼說的。”秋葉雖然不知道已經是王府女主人的小姐出府是不是也要遵守那條規矩,但她還是把朝陽告訴她的跟藍翎說了一遍。
聽秋葉這麼一說,藍翎第一個感覺就是燕驚寒的這條規矩是爲她定的,他的意思就是她要想出去,就必須得到他的允許!
混蛋!藍翎冷哼了一聲,她倒要看看他要以什麼理由不讓她出去!
想到這,藍翎快步往燕驚寒的書房走去,剛剛藍翎已經弄清楚了燕驚寒書房的具體位置,爲此,她並不需要人給她領路。
“小姐,您去哪裡?”秋葉小跑兩步跟在藍翎的身後。
“書房。”
秋葉一聽,已經猜到自家小姐去書房做什麼了,抿了抿嘴沒再出聲。
很快,藍翎便來到了燕驚寒的書房前面,見朝陽和皓月正守在書房外面,藍翎隨即快步走到了二人的跟前。
王妃來得可真快呀,朝陽在心中說了一句,流雲前腳剛走,王妃後腳就到了。
“王妃!”朝陽和皓月齊齊抱拳給藍翎行了一禮。
藍翎輕輕嗯了一聲,看向朝陽,“還需要再通稟一聲?”
“啊……”朝陽沒有想到藍翎會有如此一問,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時,就見房門吱的一聲被從裡面拉開,自家爺緩步邁出了書房。
“王妃有重要的事情找本王?”燕驚寒明知故問,輕輕掃了一眼藍翎之後,便擡腳邁出了書房的廊檐。
“王爺何必明知故問?這王府裡還有王爺您不知道的事情嗎?”藍翎來到燕驚寒的三尺外站定,看向燕驚寒,嬌美的小臉上波瀾不驚!
燕驚寒負手而立,一陣風吹過,衣袂翻滾,更顯得其身姿灼灼,玉樹臨風!
“不管別人對本王說過什麼,那都是別人說的,本王想聽王妃親口跟本王說。”燕驚寒說着轉過身來看着藍翎,話語中似乎有一絲曖、昧的味道,但燕驚寒的俊顏上卻沒有一絲的溫情!
有病!藍翎不想理會燕驚寒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隨即開口道“我想出府走走,不知王爺能不能行個方面?”
藍翎的話語中似乎帶着一絲戲謔,但小臉上卻沒有一絲玩味!
朝陽的目光偷偷地在燕驚寒和藍翎之間穿梭,心中有着一絲小興奮,自家爺和王妃似乎是棋逢對手呀,以後可有好戲看了。
朝陽心裡正興奮着,突然就見自家爺冷冷的目光掃來,冷冷的聲音更是直穿耳膜,“朝陽,你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聞言,朝陽頓時一個激靈,這纔想起來,自家爺今天罰他去暗室面壁三天,他回來後,竟然把這事給忘了?他完全是找抽呀。
“屬下知錯!”朝陽說完一溜煙地跑了,速度絕對比兔子還快!
“本王說過,不會限制你的自由,你想何時出去都無需來問本王。”
出乎藍翎的預料,燕驚寒沒有刁難她不說,而且還相當地好說話,這讓藍翎的心中又不由地戒備了一分,她纔不相信這個混蛋會對她這麼好呢,他定然又是再打什麼壞主意!
“多謝王爺!秋葉,我們走!”
藍翎雖然在懷疑燕驚寒的用意,但她的計劃還是要繼續進行,爲此,她不再耽擱,領着秋葉揚長而去。
燕驚寒看着藍翎快速遠去的背影,暗中做了一個手勢,又一道人影隨即暗中跟在了藍翎後面。
感受到不遠處氣息的變化,藍翎眸光又是微微一閃,嘴角勾了勾。
隨後,秋葉快速取來了點碎銀,便跟着藍翎出了王府。
“小姐,王爺讓管家把太后相爺皇后娘娘給您的嫁妝都放在您的院子裡,金銀首飾珠寶玉器綾羅綢緞應有盡有,奴婢覺得您沒什麼需要買的。”秋葉跟在藍翎的身後,手裡拿着一小袋碎銀,不明白自家小姐還缺什麼。
“針線。”藍翎輕輕吐出了兩個字,她當然不會告訴秋葉她出府一來是查看這京城的佈局,城牆的高度,二來是買她收拾燕驚寒的必備之物。
“小姐,您是想親手給王爺做衣服?”秋葉有些疑惑,自家小姐好像並不待見王爺,她會親手給王爺做衣服?
他想得美!藍翎心中冷哼了一聲,輕輕嗯了一聲。
秋葉皺了皺眉頭,還是想不明白,索性不再開口。
清風習習,陽光普照,下午大街上人並不多,但看到藍翎的人都不由地眼前一亮,心中無不想着,這是誰家的媳婦,長得跟畫中的仙子一般。
藍翎慢慢地走着,看着大街兩旁的建築,高低錯落,古色古香,酒樓茶館林立,金樓織坊也是應有盡有,最讓藍翎感興趣的是在這其中她發現了一家當鋪,只見這家當鋪是一棟二層小樓,裝潢考究,精美絕倫,藍翎隨即勾了勾嘴角,她相信用不了多久,這家當鋪可能會幫她一個大忙。
藍翎領着秋葉沿着大街一直往南走,足足走了一個時辰,藍翎終於看到了她想看的城牆,藍翎邊走邊目測城牆的高度,眸光快速掃過城牆周邊環境,沒有一絲停留,藍翎便領着秋葉轉到了另外一條大街上。
“小姐,奴婢實在是走不動了。”秋葉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她是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頭,平時只要把小姐伺候好了就行了,她可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長時間的路。
“我也累了,我們到前面的那家酒樓吃點東西,休息一會。”藍翎有些暗惱,她急着查看地形,把自己的身份給忘了,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千金小姐怎麼可能走這麼長時間的路不感到一絲的累?她太大意了!
“奴婢就知道小姐對奴婢最好了。”秋葉臉上露出了喜色,人頓時來了精神。
藍翎笑了笑,領着秋葉很快來到了那家酒樓前面,擡眼望去就見酒樓門頭的匾額上寫着“悅蕭樓”三個鎏金大字,通過酒樓大門,一眼望去,此時大廳裡的客人並不多。
藍翎擡腳邁過大門,一名小二快速迎了上來,“夫人,您是來用餐的嗎?不過此時還沒有到晚餐的時間,樓裡只有茶點供應。”小二臉上掛着招牌的笑容,打量着藍翎,心中想着,這是誰家的夫人?怎麼這麼面生?
聽着小二的稱呼,藍翎心中一百個不樂意,她還沒有談過戀愛,憑什麼就成了有夫之婦了?都是藍巧鳳和燕驚寒那混蛋害得!
“沏一壺碧螺春,再來兩盤點心即可。”藍翎說着往一張空桌旁走去。
“好嘞,夫人,您稍等片刻。”小二小跑兩步首先來到桌旁,拉出一把椅子,候着藍翎坐好後,這才快速跑開。
“秋葉,你也坐下。”藍翎見秋葉依然站着,便伸手把她旁邊的一把椅子拉開,示意秋葉坐下。
“奴婢不敢,奴婢站着就好。”秋葉有些誠惶誠恐,她時刻都記得自己的身份,她怎麼敢和自家小姐平起平坐?
聞言,藍翎挑了挑眉,笑着道“秋葉,你若是不坐的話,就說明你不累,你若是不累的話,我們就繼續走。”
“小姐……”秋葉癟了癟嘴,臉上頓時掛上了委屈之色。
“坐吧,在外面沒那麼多規矩。”藍翎笑了笑,不再逗秋葉,她當然知道秋葉心中的尊卑自分,雖然她並沒有把她當成下人看待,但在這到處是險灘的處境中她不能說得太多。
“小姐您真好。”秋葉終究抵擋不過藍翎臉上最暖人的笑意,側着身子坐了下來。
藍翎笑了笑,沒再出聲。
此時,大廳里加起來也不過兩桌的客人,他們見到藍翎的容貌也都不由地露出驚豔之色,紛紛在猜想藍翎到底是誰的夫人。
藍翎並不知道這悅蕭樓在這京城裡可是首屈一指的,每天午餐晚餐時間都是人滿爲患,而且來這裡吃飯的人都是非富即貴,因爲此時還沒有到飯點,藍翎並沒有看出來這家酒樓的生意有多麼火紅。
很快,小二便爲藍翎上了一壺新沏的碧螺春,同時上了兩盤點心,一盤桂花糕,一盤杏仁酥。
秋葉隨即趕忙爲自家小姐斟了一杯茶,隨後又坐了下來。
藍翎笑了笑,拿起茶壺又倒了一杯,放到了秋葉的跟前。
“小姐,您可折煞奴婢了。”秋葉嚇得站了起來,小姐是她的主子,哪有主子伺候下人的?
“你若不想別人都看着你,你就坐下來,喝茶吃點心。”藍翎說着拿起一塊桂花糕放進嘴裡咬了一口,瞬間滿嘴都是桂花的香味。
秋葉糾結了片刻,終究還是坐了下來,雙手捧着茶杯放到脣邊喝了一小口。
一塊桂花糕吃完,藍翎便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同時有幾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但藍翎並沒有太在意,這是一家酒樓,人來人往很正常,再說,自己頂着這樣一張臉,被別人多看上幾眼也沒什麼奇怪的。
然而,當腳步聲在藍翎的桌旁停了下來,一道猥瑣之極的目光始終落在自己的身上時,藍翎低垂的眸中瞬間閃過了一道寒光!
爲首的一名男子錦衣華服,頭戴金冠,尖嘴猴腮,一雙小眼睛色眯、眯一刻不停地看着藍翎,臉上更是明目張膽露出垂涎之色,而他身後幾人都是隨從打扮,一看就是他的手下。
“大膽!你們……你們想幹什麼?”秋葉緩過神來,快速站了起來,張開手臂想把自家小姐護在身後。
“大膽?”男子啪的一聲把手中的摺扇打開,搖了搖,笑着道“小姑娘真是不簡單呀,本大少人送綽號胡大膽,你是聽誰說的呀?”
男子的聲音細聲細調,帶着明顯猥瑣的味道,秋葉的手心已經冒出了絲絲冷汗,她害怕,非常害怕!
原因無他,因爲聽着男子的綽號,秋葉已經知道了男子的身份,他就是京城第一首富胡大海家的大少爺胡文才。
胡文才在京城裡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太歲,一來是由於自家老子有的是錢,只要沒有鬧出人命,用錢就能把胡文才惹出的事情擺平;二來他的舅舅就是這京城北泱府的府尹陳輔國大人,被胡文才欺負過的良家女子知道他們就是想告也是求助無門,也只能接了胡家的銀子忍氣吞聲。
爲此,這幾年來,胡文才盡幹些欺男霸女的事情,但一直逍遙法外。
而且這胡文才還是有些腦子的,他知道什麼樣的女子他欺負了不會惹來麻煩,什麼樣的女子他是碰也碰不得,爲此,被胡文才欺負過的女子都是小家碧玉,家中沒什麼權勢,真正的大家閨秀,朝中重臣的內眷子女,胡文才是離得遠遠的。
東楚民風開放,胡文才又是混跡在上層社會,有名的夫人小姐們他都認識,但藍翎因爲被養在深閨,胡文才並不認識,而且胡文才也沒有參加燕驚寒婚禮的資格,爲此,胡文才並不知道此時他面前坐着的是誰。
胡文才本來是約了一羣狐朋狗友來悅蕭樓喝酒的,他一進門便看到了藍翎,而且看到藍翎身邊只坐着一個丫頭,藍翎對他而言又面生得很,爲此,胡文才便可以斷定藍翎的身份不會高貴到哪裡去,而且藍翎的容貌已經讓他神魂顛倒,遂不做多想,便來到了藍翎的桌旁,這麼美的美人他若是放過了,那他就不是胡大膽了。
大廳裡的食客們幾乎都認識胡文才,暗暗爲藍翎捏了把冷汗,被胡文才看上的女人幾乎沒有人能逃出他的魔抓。
坐在櫃檯後面的悅蕭樓的掌櫃的濃眉微皺了一下,朝身旁的小二示意了一下,小二立即會意,快速從後門離開了大廳。
藍翎看都沒看胡文才一眼,慢慢地品着手中的茶,姿態恬靜優雅。
“你不要管我聽誰說的,你要不想惹麻煩,就識趣點,趕快走!”秋葉雖然心中非常害怕,但爲了自家小姐,她豁出去了!
“小丫頭還挺有氣勢,不錯!”胡文才啪的一聲又把扇子合了起來,在手上拍了拍,之後一撩衣襬坐在了藍翎對面的椅子上。
秋葉見胡文才賴着不走,又看了看胡文才身後滿臉兇相五大三粗的幾名男子,心中更害怕了,小姐和她都手無縛雞之力,而那些食客們都是冷眼旁觀,更慘的是這裡離王府有一個時辰的路程,遠水解不了近渴,搬救兵肯定來不及了,她們該怎麼辦呀?
秋葉又急又怕,心中想着她若是說出小姐是寒王妃,這胡文才會不會就怕了,跑了?
秋葉一時拿不定主意,轉頭看向自家小姐,見自家小姐嬌顏上平淡無波,喝茶的動作輕緩優雅,似乎胡文才這個花花太歲就不存在一般,看着如此的自家小姐,秋葉的心頓時靜了下來,她想起來昨日自家小姐收拾瑞太子的情形,小姐可不是一般的聰明,這胡文才一定不是自家小姐的對手!
如此一想,秋葉慢慢坐了下來,不再理會胡文才。
見狀,胡文才更是覺得有趣,一雙色眯、眯的小眼更是一眨不眨地盯在藍翎的臉上,美!太美了!太有味道了!
“小娘子,你夫君呢?他怎麼不陪你?”胡文才蠟黃的臉上露着猥瑣的笑,像鬼一樣難看。
藍翎微微一笑,這纔看向胡文才,輕啓朱脣,“我的夫君自然是在家裡,家裡事多,他沒空陪我,公子是想見他?”
天籟之音!胡文才在心中回味着。
藍翎輕輕的一笑,看在胡文才的眼中如煙花般燦爛,胡文才的眼中頓時閃出了無數顆的小星星,心中瞬間萌生了一個慾念,他要把她娶回府去!
胡文才雖然是京城裡有名的花花太歲,但他並沒有成婚,也從來沒想過把他欺負過的任何一名女子娶回府去,但今日看到藍翎,胡文才第一次萌生了這種想法,而且這種想法強烈得讓他想立馬就跟藍翎拜堂成婚!
胡文才看着藍翎一身淡雅的藍色衣裙,衣料雖然上乘,但並不是極品,而且藍翎說她家裡事多,胡文才便進一步推斷藍翎的夫君應該是個生意人,若他真是個生意人的話,胡文才覺得把藍翎搶過來並不費吹灰之力。
在這京城生意場上,他爹就是盟主級的人物,沒人敢對他爹說一個不字,而且有他舅舅在他身後給他撐腰,他不相信還搞不定藍翎的夫君。
“小娘子願意讓我見他?”胡文才心中冒出了無數粉色的泡泡,見到她的夫君,就立馬把他擺平!
“那是自然,我爲何要攔着你?”藍翎又是一笑,有人要趕着去送死,她當然要送他一程。
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胡文才感到他渾身已經酥到了骨子裡,他恨不能現在立馬就洞房花燭夜!
“小娘子,我稍後再去見你的夫君,這二樓有我預定的雅間,我們去那裡說話如何?”胡文才已經迫不及待精、蟲上腦。
“公子,我可是有夫之婦,哪能單獨和一個陌生男子共處一室?若是被夫君知道了,他還不更會把我給打死掉?”藍翎眸中劃過一道寒光,又向胡文才透露了一條重要的信息。
“什麼?你的夫君既然如此不知道憐香惜玉?你爲何要嫁給那種人?”胡文才頓時拔高了聲音,義正言辭!
大廳的食客們都豎着耳朵,自然把藍翎和胡文才的話聽進了耳中,心中無不惋惜,這如花似玉的女子怎麼會嫁給一個粗魯的莽漢?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秋葉更是瞪大了眼睛,自家小姐的意思是說王爺打過她?一個大男人竟然打女人,真是太可恨了!
“唉,父母之名,媒妁之言,我有什麼辦法?”藍翎的聲音頓時帶上了哀怨之色,這更讓胡文才泛起了“俠骨柔腸”!
“小娘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幫你跳出火坑!”胡文才慷慨激昂字字鏗鏘有力!
“就憑你?”藍翎上上下下把胡文才瞧了一遍,一副明顯不信的神色,“我夫君孔夫武有力,公子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孔武有力?”胡文才嗤之以鼻,“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大字不識的莽夫而已,一個只會打自己娘子的男人即使力大如神,也讓人唾棄!”
此時,胡文才後悔自己沒有多讀點書,找不出更好的詞語斥責藍翎的夫君表現自己討美人歡心。
聽着自家小姐和胡文才的話,秋葉開始有點暈了,自家小姐這是在說王爺嗎?王爺怎麼能跟大字不識的莽夫扯上邊?
“公子,你恐怕也只是在這裡逞逞口舌之能,你若是見到我夫君,恐怕……”
藍翎沒有說完便不再說了,而是端起了茶杯淺抿了一口茶。
胡文才本想討美人歡心的,沒想到對面的美人並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心中的“英雄氣概”頓時蹭蹭蹭地往上直竄,隨即道“小娘子,你告訴我你家在哪裡,我現在立馬帶人去爲你討回公道!”同時心中想着,等他把她那莽夫夫君擺平,他就可以抱得美人歸嘍。
“公子,我們平水相逢,我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呢?”藍翎話語中帶着明顯的猶豫,這更激起了胡文才現在立馬就去擺平藍翎夫君的。
“不麻煩,不麻煩,我向來都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今日若是不幫小娘子討回公道,我晚上一定睡不着覺。”
食客們聽着胡文才的話,都暗暗翻了個白眼,恐怕他是沒把眼前的女子弄到手睡不着覺吧。
“既然公子這麼熱心,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藍翎露出感激了一笑,就在胡文才神魂顛倒之時,又接着道“爲了節省公子的時間,我讓我這丫頭領你去我家裡,如何?”
“如此甚好!”胡文才不假思索雙手贊成。
“好,你領着公子去吧。”藍翎看向秋葉,淡淡的話語隱着不容秋葉拒絕的氣勢!
“是!”秋葉不知道自家小姐打的是什麼主意,但猜想自家小姐定然是自由主張,隨即應了一聲,站了起來,把裝着碎銀的錢袋遞給了藍翎。
“小娘子,你就在這裡等着我,我很快就回來。”胡文才也站了起來,緊接着對身旁的一名大漢道“你留下陪着小娘子,其餘人跟我走!”
“是!”
秋葉胡文才領着幾名男子很快出來悅蕭樓。
又過了片刻,藍翎確認胡文才已經走遠了,看着杯中碧綠的茶水,勾了勾嘴角,道“二位,人都走了,還不打算出來?”
隱在暗處的清雲頓時一個激靈,他們根本沒有想到藍翎會知道他們在暗中監視她,本以爲神不知鬼不覺,沒想到卻是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清雲感到臉上火辣辣的,他們的臉真是丟到姥姥家去了。
見已經被發現了,清雲只能現身,快速來到藍翎的跟前,行了一禮,但並沒有出聲,他們自然把藍翎和胡文才的話聽了個清楚,知道藍翎完全就是想坐山觀虎鬥,把胡文才當刀使了。
礙於藍翎和胡文才說話的內容,清雲覺得還是不出聲的好,不出聲,大廳裡的人就不知道他們剛剛聽到的莽夫,打自家娘子的男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寒王爺。
清雲當然不相信自家爺會打王妃,自家爺根本就不是那種男人,王妃這麼說完全就是故意的,她想整自家爺。
藍翎當然能猜到清雲的小心思,隨即微微一笑,道“是王爺讓你們倆個來保護本王妃的?”
藍翎此話一出,大廳裡的食客們頓時一陣錯愕,在東楚,能被稱爲王爺的只有寒王一人,莫非她就是寒王妃?打自己娘子的莽夫是寒王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食客們雖然不太相信萬民敬仰的寒王爺會對自己新婚燕爾的王妃動手,但他們相信胡文才這一次腳是踢到鐵板上了,他那有錢的老子和有權的舅舅恐怕再也保不了他了。
寒王妃一出手就幫百姓們除去一個禍害,真是大快人心!
“是!”清雲很是無奈,只能齊齊應了一聲。
一旁的大漢此時也知道了藍翎的身份,嚇得腳都軟了,便想着開溜,但清風豈容他跑了?快速出手把大漢劈暈了過去,完全把大漢當成了出氣筒!
清風和流雲一樣也是燕驚寒的暗衛,前幾日並不在府上,今日纔回府裡,一回府,便聽說了藍翎的事,本沒有把藍翎放在眼裡,只覺得藍翎也只是會耍耍小心機,玩玩小手段,並沒有什麼真本事。
然而清風萬萬沒有想到藍翎輕輕的兩句話就讓他把自家爺的臉給丟光了,心中已經憋上了一團火,對大漢更是用足了力氣。
藍翎笑了笑,對清風道“你把這人送去他該去的地方。”
“是!”清風應了一聲拎着大漢出了悅蕭樓。
清風之所以這麼痛快,那是因爲他不想面對藍翎,面對一個讓他感到羞辱的女人!
“你去跟着秋葉他們。”藍翎緊接着又對流雲道。
“那王妃您……”流雲心中倒沒有那麼大的不悅,心平氣和地問了一句。
“無妨,我會自己回去。”
“是!屬下遵命!”流雲說完快速出了大廳。
藍翎慢慢把茶杯中的茶水喝完,丟了一錠銀子在桌子上,便緩步出了悅蕭樓。
掌櫃的看着藍翎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出了悅蕭樓,藍翎突然感到一陣愜意,沒有人在身後監視着你,沒有人在一旁伺候着你,一個人無拘無束,自由暢快!
藍翎慢慢走在大街上,看着大街兩旁慢慢多起來的攤點,攤點上各種各樣的小玩意,雖然不貴重,但個個充滿了真實的生活的味道!
藍翎喜歡這種最樸實的味道,不由地在一個小攤前停下了腳步,拿起了攤面上擺着的一隻紫玉手鐲,看了看。
“夫人,你真是慧眼,這隻紫玉鐲子是小的攤面上材質最上乘的,夫人若是喜歡,小的可以便宜點賣給您。”攤位的小販看到藍翎拿起了紫玉鐲便趕忙招呼道。
“我只是隨便看看。”藍翎笑了笑,放下了鐲子。
前世,藍翎有一隻她母親留給她的紫玉鐲,那隻紫玉鐲一直陪伴了她二十四年,是母親留給她的念想,而如今看到這隻紫玉鐲,她便想起了她前世的那隻鐲子,不由地多看了幾眼。
“夫人,別呀,小的這隻鐲子要價一百兩銀子,您若是喜歡,五十兩銀子就賣給您了。”小販看着藍翎的穿着,覺得藍翎像是有錢人,好不容易有一個有錢人看上了他的鐲子,他當然不能輕易錯過。
藍翎又笑了笑,“我真的只是隨便看看,而且我也沒有五十兩銀子。”藍翎把錢袋在小販的跟前掂了掂,這錢袋裡最多也就十兩銀子。
看着藍翎手中的錢袋,小販有些無奈,本以爲藍翎是個有錢人,沒想到卻是個窮鬼,身上連五十兩銀子都沒有,他的這隻鐲子進價就十五兩,虧本的買賣他可不做。
爲此,小販便不再熱心招呼藍翎,任由藍翎離開了他的攤位,但藍翎也不在意,在這世上,有多少人不是爲一個“利”字奔波呢?不同的只是利大利小罷了。
隨後,藍翎在一個攤位上買了一些針線,便準備回王府,這時,突然從身後竄過來一名黑衣男子,伸手搶過藍翎腰間掛着的錢袋,便快速往另一條街上飛奔而去。
男子離去的勁風颳在藍翎的臉上,藍翎聞到了一股特別的味道,似曾相識,藍翎秀眉微蹙了一下,隨即往男子消失的方向追去,同時喊道“抓賊呀!”
此時大街上的行人並不多,而且大多數都是小販和婦人,聽到藍翎的喊聲,並沒有一人幫藍翎去抓賊,而是冷眼旁觀,看着藍翎的身影快速消失。
藍翎跟在黑衣男子的後面,看着黑衣男子始終跟她保持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明顯就是想把她引到某處去。
藍翎勾了勾嘴角,跟着黑衣人來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在一個普通的院門前面,黑衣人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藍翎。
“你不害怕?”黑衣人聲音低沉,但幽深的黑眸中卻帶着暖人的笑意。
“我爲何要害怕?我又沒搶別人的錢袋。”藍翎挑了挑眉,笑着道。
看着眼前的人兒,黑衣男子眸中的笑意更深了一分,快速轉身,推開院門,“進來再說。”
藍翎也沒有猶豫,跟着黑衣男子進了院子,穿過院子,藍翎隨着黑衣男子進了一間普通的廂房。
“我沒有想到左相的請客方式會如此的與衆不同。”藍翎開門見山,看着黑衣男子笑着調侃了一句,她若是不知道他是慕容笑塵,她肯定不會去追一個賊。
“怎麼看出來的?”慕容笑塵取下臉上的人皮面具,笑着問道,同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藍翎坐下說。
“你身上的味道。”藍翎也不跟慕容笑塵客氣,坐在了慕容笑塵的對面。
慕容笑塵拿起桌子上的茶壺給藍翎和自己各斟了一杯茶,茶水緩緩冒出了熱氣,藍翎知道慕容笑塵此舉是早有準備。
藍翎昨日在喜堂裡沒有仔細看慕容笑塵,而此時藍翎才把慕容笑塵看了個清楚。
劍眉,朗目,鼻直,脣薄,容貌俊美,賽若潘安!
不過跟燕驚寒相比,慕容笑塵的臉上少了一分冷酷一分凜冽,多了一分柔和一分溫暖。
然而藍翎不知道的是,慕容笑塵臉上的柔和也好溫暖也罷都只會在她面前展現,他的冷酷,他的凜冽跟燕驚寒比起來毫不遜色!
聽藍翎這麼一說,慕容笑塵的黑眸中更是溢滿了柔情,端起了茶杯淺抿了一口,這才道“他對你不好?”
藍翎出了王府,慕容笑塵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他知道他單獨見藍翎的機會來了,便一直暗中跟着藍翎。
慕容笑塵的武藝在清雲之上,因此二人並不知道慕容笑塵跟在後面,而藍翎因爲距離比較遠,也沒有發現慕容笑塵。
但慕容笑塵卻把藍翎在悅蕭樓裡和胡文才說的話聽了個清楚,他擔心藍翎被燕驚寒欺負了,便有此一問。
“左相,你引我來這裡,就是爲了問我這個問題?”藍翎並不想回答,而且她覺得這種問題也沒法回答,她難道要告訴他她被燕驚寒啃了?
藍翎對自己的稱呼讓慕容笑塵劍眉快速地皺了一下,他非常不喜歡她如此生疏地稱呼他,彷彿他們兩人就是萍水相逢,跟路人沒什麼區別。
不!這絕不是他想要的,他想了她三年,找了她三年,她早已刻在了他的心裡,在他心裡,她就是他的妻子!他不介意她跟燕驚寒拜過堂,甚至跟燕驚寒入過洞房!
“我記得昨天在喜堂裡你說過你會報答我的援手之恩,你還記得嗎?”慕容笑塵腦中靈光一閃後,快速轉換了話題。
“當然記得,左相想讓我如何報恩?”藍翎覺得慕容笑塵思維跳躍得有點快,但他並不像是那種脅恩索要回報的人。
“以後我不想聽到你叫我左相。”慕容笑塵看着眼前無數次出現在他夢裡的嬌顏,知道凡事都要一步步來,他不能太心急了。
“那我叫你什麼?”藍翎笑了笑,對於怎麼稱呼,藍翎並不太在意,只是她覺得和慕容笑塵不熟,直呼其名似乎不太好。
“叫我的名字,從今以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儘管對我說。”慕容笑塵眸中溢着最暖人的笑意,話語更是真誠而暖人心。
“你爲何要幫我?”藍翎自然能感受到慕容笑塵的真誠,這也讓她更加地不明白,難道是因爲她身體本尊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