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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去看看他嗎?”玲瓏眼巴巴地望着顏栩。
顏栩急着從宮裡出來,顯然是想帶她連夜去浚儀街的,可她溜出王府被他抓了現行,再次出府好像有點奢望。
顏栩假裝沒有看到那剪水雙瞳裡藏起的小心思,成親了你還半夜三更跑出去,誰家娘子這樣沒規矩……以前你是去找師父,這次不是!
“爲夫倦了,就寢。”
夫君要就寢,娘子只能陪睡。
玲瓏嘔得要吐血了,沒精打采給顏栩寬衣,顏栩從宮裡回來,穿的是四爪蟒袍,玲瓏小心翼翼地給他除去外袍,正想再除去裡衣,顏栩卻抓住了她的玉手,含怒道:“你不會求求夫君讓你去嗎?”
玲瓏輕笑:“三哥能被您救回來,自是還活着,只要他活着,那妾身就放心了,也不用親眼去看,王爺累了,妾身服侍您睡下吧。”
顏栩有一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說起來,他很久沒和徒兒一起在夜色中策馬馳騁了,今天急着回來,就是想趁着夜黑風高帶她出去的。
原是想要逗逗她,沒想到反被她將了一軍,顏栩深深挫敗,索性把她抱起來,舉到和他平行的高度,問道:“我又不想睡了,明天中午我回來午睡,你讓我……好好看看,你今天偷溜出府的事,爲夫就既往不咎。”
他早就想了。
如果能在陽光明媚的午後。把她看個清楚,想起那幅玉體橫陳的情景……
玲瓏的臉火燒火燎的,這人怎麼越發不正經了,大白天的那怎麼可以?
“您想罰我就罰吧,我不答應。”
“……答應吧……”
“不嘛。”
“好徒兒……”
……
那夜,一大一小兩條黑影到了浚儀街,一個黑衣侍衛引領他們到了二進院子。一個二十上下。臉上有道疤的年輕人等在這裡,這是玲瓏第二次見到閃辰。
上次還是在七皇子府,顏栩和閃辰在樹下站着。正好看到玲瓏經過。
閃辰給顏栩和玲瓏行了全禮,顏栩便問道:“人在哪裡?”
閃辰回道:“在五進院子裡,只是給嚇到了,癡癡呆呆。”
玲瓏聞言吃了一驚。她猜到金子烽會受傷,卻沒猜到給嚇傻了。
顏栩沒有多問。牽着玲瓏便去了五進院子,閃辰在前面引路。
第五進院子是玲瓏最熟悉的地方,金子烽躺在大炕上,大睜着雙眼看着頭頂的承塵。一動不動。
見有人推門進來,他像驚弓之鳥一樣蜷起身子,把頭臉縮起來。只露個屁|股在外面:“別過來別過來!”
玲瓏皺皺眉,她看得清楚。金子烽除了右手包紮着,其他地方完好無損,沒有外傷,想來他除了被斷了一根手指,並無大礙。
只是這膽量,也太丟人了。
見她並沒有呼天搶地,或者問長問短,閃辰有些詫異,這小王妃也太鎮靜了些。
他自是不便多問,就聽玲瓏對顏栩道:“妾身謝過王爺救下兄長。”
顏栩笑道:“你記得明天中午的事便好,不用言謝。”
玲瓏:……
顏栩看向閃辰:“五城兵馬司的那幫小子安排好了?”
閃辰微笑:“咱們只要人,那份大功勞給了他們,他們自是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
玲瓏心中一凜,五城兵馬司不就是顧錦之他們?
她很想問個清楚,但當着閃辰,她只能忍下。
顏栩重又牽了她的手,兩人出了屋子,月光如水,空曠的院落裡像是灑上一層水銀。
“師父,謝謝你。”不同於在閃辰面前的拘束恭敬,這聲道謝是由衷的。
顏栩轉過臉來,目光深邃:“以前你是孤苦無依的小球,現在你是我的娘子,你有什麼事,第一個要託付的人只能是我。”
玲瓏撫額,這口醋還沒有嚥下去。
這是憋了勁和顧錦之爭呢。
他要讓她知道,她和她的事就是他的責任。
玲瓏伸出小手,輕輕握住他,其實她一早就知道,只是她還不習慣。
“我記住了。”
她的聲音細如蚊蚋,顏栩卻勾起嘴角,笑了出來,夜色中,他的笑容如陽光般燦爛。
“這件事沒有讓您爲難吧?”兩人坐在廡廊下的美人靠上,玲瓏靠在他的肩上,輕聲問道。
她曾在這個廡廊裡,被師父倒掛了無數次。
“沒有,只是這個大功勞給了甘唐。”
“甘唐?怎麼不是……”
她想問怎麼不是顧錦之,話到嘴邊立刻醒悟,此事涉及宗室,這份功勞雖大,顧家也不便出面,而甘家卻不同。
“是福王?”玲瓏問道。
顏栩輕不可聞的哼了一聲:“是裕王。”
“裕王?他不是在刺槐衚衕?”
玲瓏吃了一驚,裕王,那個間接或直接害死太子的人,被靖文帝圈禁了整整十八年的人。
不會是他,絕對不會!
“又是隴西那邊……您一定知道的,可您爲何還要將計就計?”
上次的十箱火藥,是隴西那邊的人私藏在裕王府裡,顏栩爲此還受了傷。
顏栩把她摟到懷裡,溫柔地吻吻她那光潔如玉的額頭,聲音卻冷得像冰一樣:“裕王餘黨預謀已久,定於父皇聖壽當天趁燃放煙花之時,將刺槐衚衕一把火燒了,留下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那具屍體上當然會有裕王的標誌,再護送裕王至關外,引韃子兵進關,直搗黃龍。裕王家產早已抄沒,無論營救還是興兵,都需要銀子,他們收編了江湖人,爲他們籌募銀兩,金家三爺倒黴,被他們相中了。但金三爺身體羸弱,他們擔心他死在手上,斷了財路,只要了區區一萬兩便將人置於荒野,被拾荒人救下送了回來,而五城兵馬司的人則根據細微線索,將裕王餘孽剿滅於城外五十里的龍王廟內。”
玲瓏擡起頭來,看向顏栩:“裕王這條命是不會再留吧……爲何要費這麼大的周折,派個人去偷偷做了也便是了。”
顏栩默然良久,才道:“母后想讓他死於父皇聖旨之下,讓他死得其所。”
這件事當然不是裕王所爲,但卻成了他的催命符。
一一一一
家裡養了十年的貓咪小艾快要走了,她患有了腎衰竭,感覺心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