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惹禍

她正是縱馬疾行,急趕而至的江南雲。

這匹駿馬神駿之極,渾身上下烏黑,無一絲雜色,宛如披着一方黑緞,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四蹄卻是雪白,顯然,這匹馬乃是蓋世名駒烏雲蓋雪,中原難得一見,有價無市。

她輕盈跳下馬,放開繮繩,駿馬翻蹄小跑,奔向遠處,自行尋覓休息之處。

站在少林寺前,她負手打量,古槐、石碑、雕像,一一收入眼底,感受着這股濃郁的蒼茫氣息。

寺門前有兩個小和尚,約十六七歲,臉上稚氣尚存,頭頂光光,嘴脣上已長出茸茸的鬍子。

兩個小和尚見到江南雲,一時被其容光所懾,呆立片刻,互相推搡兩下,一個小和尚羞澀的過來,雙手合什一禮:“這位女施主,敝寺不接待女賓,失禮了。”

他聲音沙啞,剛剛變聲不久,神態羞澀,雙眼不敢與江南雲如水的眼波相觸,低着頭說話。

明眸在他身上打了個轉兒,江南雲抿嘴輕笑:“小師傅,你去跟方證大師說,小女子江南雲特來拜訪,有家師親筆書信一封,需面呈方丈大師!”

“女施主稍等。”小和尚急忙點頭,轉身便走,不敢再望一眼,嘴裡一直念着經咒,降心伏魔,一溜小跑,進了寺內。

寺門外另外一個小和尚遠遠望着,雙手合什,不時偷瞥江南雲一眼,嘴裡唸唸有詞,不敢靠近,又捨不得離開,心中矛盾異常。

江南雲抿嘴一笑,嫋嫋娜娜走到他跟前,笑道:“小師傅,你們前一陣子,是不是抓了一個女子?”

“小僧不知。”小和尚慌忙答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江南雲笑盈盈的說道:“小師傅,到底是沒有呢,還是你不知道呢?”

小和尚擡頭一看,與江南雲目光一觸,只覺她雙眸清亮而幽邃,似能將人的魂魄吸進去,不敢再看,忙低下頭,搖搖頭。

“哦,那是不知道嘍。”江南雲聲音糯軟如蜜,帶着說不出的誘人風情。

“嗯。”小和尚忙點頭。

江南雲抿嘴微笑,覺得逗這個小和尚玩,極是有趣,恰在此時,一個老和尚拿着掃帚,緩緩出了寺門,在寺前掃地。

江南雲明眸一凝,仔細觀看此僧。

這個老僧約有五十餘歲,身子枯瘦,動作緩慢,看了卻不覺滯澀,反而流暢自如,別有玄妙。

江南雲暗自點頭,看來,師父並非完全虛言,眼前的這個掃地僧,也是一位高手。

閒暇之時,蕭月生曾給她講過一些武林典故,天龍八部也拿來當成故事講。

故她看到掃地的老和尚,便心生戒意,凝神觀看,不敢輕視,沒想到真的是個高手。

玉虛訣疾轉,五官提至巔峰狀態,感知這個掃地僧的深淺,片刻之後,心中有數。

雖然他武功尚遜自己一籌,但若放在武林之中,也足以儕身一流高手之列。

她玉手合什,遠遠的躬身一禮,沒有說話。

掃地的老和尚慈眉善目,也雙手合什,回了一禮,接着揮動掃帚,清掃寺前地上的枯枝落葉。

鍾磐聲驀的響起,寺門大開,一羣黃衣僧人涌出來,個個手持銅棍,精氣神銳利逼人。

他們都是精壯的中年漢子,正處於人生的巔峰時期,體力與精力俱足,看上去宛如銅鑄之人。

這些僧人涌出來,迅速一分,各站一排,中間讓出一條能容兩人並行的通道。

方證大師身披袈裟,手執佛珠,緩步而來,臉上帶着藹然笑意,親切隨和。

他的身後,方生大師緊隨,亦是手執佛珠,慢慢撥動,微闔着雙眼,似乎沒有睡醒。

兩人身後還有幾個僧人,俱是上了年紀,寶相莊嚴,氣度不凡,更勝方證大師一籌。

“江施主芳駕前來,敝寺生輝!”方證大師踏步下階,目光柔和,呵呵笑道。

江南雲上前一步,玉手合什,躬身一禮:“小女子見過大師!”

她又合什,對方證大師身後的諸僧一禮,站起身來,抿嘴笑道:“大師,冒昧前來,失禮了。”

“江施主客氣了。”方證大師微微笑道,轉身一擡手:“請去寺內敘話罷!”

江南雲點頭,抿嘴一笑,燦然生光,彷彿人如玉雕,被燈光一照,散發出濛濛清輝,令人目眩神迷。

方證大師禪心堅定,不着於相,美貌也罷,醜陋也罷,一幅皮囊而已,不須在意,故神色如常。

他身後的諸僧,佛法修爲俱是不俗,看她一眼,微闔眼簾,心中念聲了不動明王咒。

他們深有感慨,天魔妙相,果然非是凡夫俗子可以抵抗,當初釋迦牟尼佛能夠抵禦,果然有大智慧,大定力。

“江施主,失禮了,敝派有寺規,寺內不得進入女子,只能勞煩江施主在此委屈一下。”方證大師臉色歉然。

他們所處之地,並非少林寺,而是旁邊的一座小院,用以招待賓客之用。

“大師不必客氣。”江南雲臻首微搖。

禪室之內,僅有方證大師與方生大師,三人坐在一張圓桌旁,品着茶茗。

江南雲玉手探入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雙手遞向方證大師:“這是家師親筆手書,給方證大師的信。”

方證大師接過,當面撒開信封,觀看起來。

他乍見信箋,便是一聲讚歎,蕭月生所寫之字,已致圓滿之境,飄逸而蒼勁,變化多端,觀之心神俱醉。

但讀過信後,方證大師微微帶笑,泛着一絲苦笑之意。

“方丈,蕭施主說了些什麼?”方生大師見師兄神情古怪,心中好奇,低聲問道。

“蕭施主僅是問候了幾句。”方證大師笑了笑,將信箋遞了過去,轉眼望向江南雲。

“多謝蕭施主一片盛情。”方證大師笑道,指了指信箋:“蕭施主說,江施主想要討教一下少林的武功……”

江南雲一怔,反應極快,點頭道:“正是,……天下武功出少林,小女子素來仰慕少林武功,惜乎一直無緣見識,便想直接上山討教一二。”

方證大師嘆息一聲,搖搖頭,道:“江施主,我少林弟子習武,是爲了強身健體,以利於佛法修爲,卻並非好勇爭狠……”

“大師是不想我動手嘍?”江南雲打斷他的話,嫣然微笑。

方證大師點點頭:“比武打鬥,刀劍無眼,難免有個損傷,佛門弟子,不執着於勝負,江施主恕罪。”

江南雲明眸轉動,數計已涌入心頭,卻皆摒棄,這個方證大師,乃佛門高德,太過放肆,於心不忍。

她轉開話題,目光如水,笑盈盈的問:“大師,我聽聞,任盈盈任姑娘正在少林,不知是否?”

“不錯。”方證大師點點頭,藹然一嘆:“這位姑娘身上戾氣太重,害人害己,老衲每曰講經,試着靜其心,化其戾氣。”

“大師親自講經,任姑娘福緣匪淺呢。”江南雲抿嘴一笑。

方證大師嘆息,搖頭而道:“唉……,老衲修爲太淺,效果不彰,反而激起了任姑娘的怒氣。”

“我與任姑娘乃是好友,想要探望一二,不知是否冒昧?”江南雲黛眉一挑,盈盈笑問。

方證大師稍一遲疑,點頭:“好罷,既然你是任姑娘的朋友,勸勸她罷,她一直絕食。”

“嗯——?!”江南雲玉臉色變,明眸陡然一閃,光芒四射,宛如電光閃過。

“自從進入本寺,任姑娘便絕食,無衲無奈,只能喂以靈藥。”方證大師神色慈悲,嘆息一聲。

“我去看看。”江南雲騰的站起,臉色肅然,自有一股威儀瀰漫,氣勢如山。

他們來到一座小院,隔着剛纔的院子不遠,這般幽靜的院子,令人心曠神怡,再美不過。

“江施主,任姑娘便在裡邊,請進去罷,老衲在外恭候。”方證大師笑道,在小院前停下來。

“大師不進去?”江南雲訝然。

方證大師搖頭,藹然笑了笑:“你們朋友相會,老衲在一旁,多有不便。”

江南雲點頭,玉臉上的寒意化去一些,合什一禮,邁步上了臺階,進了小院。

這座小院環境清幽,院中皆竹,清風徐來,竹林簌簌作響,宛如天籟之聲,更顯幽靜。

她深吸口氣,輕盈邁步,自竹林夾着的小徑穿過,來至院中的小亭中,揚聲道:“任姐姐可在?”

竹門吱的被推開,任盈盈站在門口,臉上戴着黑紗,一陣風吹來,衣袂飄動。

江南雲身形一動,出現在竹門前,襝衽一禮,嫣然嬌笑:“任姐姐可好?!”

“南雲,你怎麼來了?!”任盈盈明眸如水,靜靜望着她。

江南雲上前扶住她,打量她一眼,玉臉露出心疼之色:“任姐姐憔悴許多!”

兩人進了竹屋,來到裡間的竹榻上坐下。

“這老什子戴着幹嘛!”江南雲一挑,任盈盈臉上的黑紗飛起,悠悠飄落一旁。

任盈盈宜喜宜嗔的玉臉露出,白潔如玉,隱隱透出一絲桃紅,嫩得似能掐出水來,眉如遠黛,目若秋水,五官搭配在一起,說不出的雍容華貴。

江南雲修長的玉腿並起,斜坐着,上身端正挺秀,抿嘴一笑:“我奉師父之命,前來探望姐姐你!”

“他——?!”任盈盈玉臉的笑意消散,目光黯淡下來。

江南雲忙一擺手:“不說師父了,任姐姐,你可是魔教的聖女,被囚在少林,爲何竟沒有人來搭救?!”

任盈盈神情冷淡,並不在乎,不以爲意的淡淡道:“大概是知道我爹爹出來了。”

“唔,那倒也是……”江南雲點頭,想了想,笑道:“你爹爹如今武功恢復鼎盛,該來救你了!”

“我爹爹他……?!”任盈盈神色一變,眉頭一挑,玉臉露出擔憂之色:“我爹爹他武功恢復了?!”

“不僅恢復,且是功力大進!”江南雲點點頭,抿嘴一笑。

任盈盈遲疑一下,聲音低沉下來:“那你師父……?”

“放心罷!”江南雲咯咯一笑:“只要你爹爹不來惹他,師父大概不會多管,怕是當初也有意留有後手呢。”

“唉……”任盈盈幽幽一聲長嘆,玉臉蒼白,沒有血色,身子微微顫抖:“我寧願爹爹不要恢復武功……”

江南雲點頭,頗是理解她的心思。

“任姐姐,你憔悴得厲害,要不是要緊?”江南雲關切的問,明眸在她身上逡巡。

“不要緊。”任盈盈擺擺手。

“姐姐沒受什麼委屈吧?!”江南雲玉臉緊繃,明眸中電光隱隱,隨時會迸射而出。

“少林和尚雖然氣人,卻也沒怎麼着我。”任盈盈搖頭,嘆息一聲,道:“只是,方證那和尚忒也煩人,每天都要來講經,……像是數百隻蚊子一起嗡嗡的叫,煩死人了!”

江南雲咯咯笑了起來。

“莫要笑,你不知聽老和尚講經,究竟多煩!”任盈盈瞪她一眼,嬌嗔道。

“咯咯……,方證大師乃有德高僧,據家師說,他佛法修爲深湛,難得之極,能當面聆聽他講經,可是無數佛家信徒夢寐以求之事,你卻嫌煩,咯咯!”江南雲笑着說道。

“我可不信佛,他這是對牛談琴!”任盈盈輕哼。

說着話,她身子忽然一晃,搖搖欲墜,臉色驀然之間變得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江南雲微驚,忙伸手扶住,探其脈像,俄爾緩緩吐出口氣,緊皺的眉頭放鬆開來。

她忽然想起什麼來,忙伸出蔥白的食指,用力理了理兩道彎彎的黛眉,極是認真。

上一次,她聽師父說,若是常皺眉頭,會很快長出皺紋的,那可是極可怕的事。

理過黛眉,手掌按在任盈盈背心,度過一道真氣,澹澹泊泊的真氣緩緩進入,在體內流轉,生出陽氣,渾身上下一片融融暖暖。

她自懷中掏出瓷瓶,倒出一枚赤紅丹丸,龍眼大小,送到她嘴邊,一點其頰齒,手指運一道鶴嘴勁,檀口頓時張開,丹丸順勢落下,入嘴即化,流入了腹內。

做完這些,慢慢將任盈盈放下,平躺着,仰面朝天,宛如一尊美玉製成的雕像。

江南雲的真氣見效極快,在身體內一轉,任盈盈修長睫毛輕顫,慢慢睜開雙眸。

“唉……”江南雲憐惜的看她一眼,搖頭道:“任姐姐,你何苦如此呢?!”

任盈盈不說話,呆呆望着房頂,看着頂上的橫樑,彷彿神魂天外,不屬人間。

“你這般自苦,我師父也不會知道的。”江南雲嘆息一聲,低聲說道,玉臉滿是憐憫。

她覺得任盈盈甚是可憐,爲情所苦,如此折磨自己,怕是她在想,若是死了,能讓師父內疚,也痛快得很。

“我這樣被人困着,不如死了算了!”任盈盈淡淡說道,語氣說不出的淡漠,毫無熱情。

“這又不是什麼丟人之事,”江南雲不以爲然的搖頭,勸道:“方證大師是天下數一數二的高手,在他手下,何人能夠討得好?!”

任盈盈默然不語,呆呆望着房頂,如水的眸子黯淡無神。

江南雲心中暗歎,對師父忽然生出一股恨意,這般如花似玉的女子,師父卻讓她痛苦如此,實在是罪過!

她忽然生出一股衝動,師父犯的錯,自己有責任幫着彌補,不能再讓任姑娘這般痛苦了!

“任姑娘,其實,師父這次派我來,乃是送一封親筆信。”江南雲忽然神秘的低聲說道。

任盈盈仍無動靜,如水的眸子卻有了焦距,雖不說話,顯然在側耳傾聽。

江南雲低聲道:“你知道師父說了些什麼麼?”

任盈盈搖搖頭,轉頭看她一眼。

“師父是讓方證大師放你走!”江南雲緊抿紅脣,語氣緩慢而有力,目光堅定。

“他會這麼做——?!”任盈盈坐了起來,渾身暖融融的,寒冷無力的感覺褪去,說不出的舒服。

“師父怎麼不會?!”江南雲忙道,沉聲哼道:“我師父他天不怕地不怕,向來是隨心所欲!”

“嗯,那倒也是。”任盈盈點點頭。

隨即,她又搖頭:“他不會的,……你是騙我高興的罷?!”

江南雲大是不滿,嬌嗔道:“騙人的是小狗!……信便在方證大師那裡,不信你可要過來看看!”

任盈盈明眸在她臉上轉了幾轉,想看清她到底說沒說謊。

江南雲目光堅定,直視着她,絲毫沒有心怯之態,反而不滿的道:“你怎麼這麼看我?!……任姐姐,我說謊騙過人麼?!”

任盈盈忽然抿嘴一笑,橫她一眼,搖搖頭,心下卻道,你撒謊騙人,多得數不勝數。

忽然之間,她覺得心情莫名其妙的好起來,彷彿一縷陽光射進來,驅散了寒冷與黑暗。

江南雲卻心下暗歎,唉,爲了師父,也只能當一回小狗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信箋是以臘封着的,她可沒有膽子私自打開看,但心下明白,師父定然是不會提起的。

但看方證大師的神色,師父定會隱隱有暗示。

江南雲正色說道:“任姐姐,你先養好身子,過兩曰,咱們一起闖出去!”

“他不是寫信給方證大師了麼?”任盈盈黛眉一蹙。

“是啊,”江南雲點頭,隨即輕哼,嗔道:“方證大師自然不會答應,只能硬闖了!”

“看來,他的面子太小嘍……”任盈盈淡淡一笑,嘴角露出一抹諷刺之意。

她最見不得蕭月生不可一世、一切皆在掌握的自信,若是有人能夠壓一壓他,心中頗爲幸災樂禍。

江南雲無奈的嘆息一聲,搖頭慨然:“師父處世,向來韜光養晦,一身通神的本事不爲人知,也難怪別人不賣他面子!”

任盈盈抿嘴一笑,橫江南雲一眼,本想諷刺兩句,卻又覺得不妥,只能將話嚥下去。

她轉開話題,慢慢的,故做漫不經心的說道:“我聽說,儀琳師太成了恆山派的掌門?!”

“嗯,定閒師太傳位於儀琳小師叔。”江南雲點頭,心中忡忡,想着隨後怎麼辦。

“她這般年輕,便成了恆山派掌門,想必他很高興罷?”任盈盈淡淡說道。

江南雲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忽然一醒,忙笑道:“可不是,小師叔如今成了恆山派的掌門,真是讓人意外呢。”

任盈盈點頭,瞥她一眼。

江南雲抿嘴一笑:“師父也去觀禮了,他也很高興。”

“他的好妹子如此爭氣,自然高興。”任盈盈不鹹不淡的道,帶着一股淡淡醋意。

對於蕭月生與儀琳的兄妹之情,任盈盈心中帶刺,總覺得二人的感情絕非那般簡單。

江南雲抿嘴輕笑,暗自搖頭,這個任大小姐,還是一個醋罈子呢,師父可有得苦受了!

“大哥,你就放心讓南雲去少林?!”劉菁偎在蕭月生的懷中,仰頭看他,低聲問道。

天空一輪明月高懸,月光照在窗上。

蕭月生與劉菁躺在寬大的榻上,劉菁枕着蕭月生的胳膊,偎在他懷中,幽幽香氣繚繞。

蕭月生漫不經心的應道:“有何不放心的?去看看究竟怎麼回事再說。”

他手上拿着一卷書,正看得入神,另一隻大手按在她凝脂般的粉背上,輕輕摩挲,感受着溫軟滑膩之感。

劉菁呵氣如蘭,輕輕說道:“南雲可是女子,不能進入少林寺的,萬一她一時好勝,非要進去,可會惹下亂子的。”

“南雲雖然古靈精怪,膽大包天,還是識大體的。”蕭月生放下書卷,微微笑道。

劉菁搖頭,黑緞般的秀髮晃動,淺淺笑道:“人都說知徒莫若師,我看吶,你可是看走眼了。”

“哦——?”蕭月生輕笑一聲。

“南雲覺得你這個師父武功通神,什麼也不怕,對少林派根本沒有忌憚之意,懸得很呢。”劉菁略事幾分擔憂。

她雖說不理武林之事,但出身衡山,對於少林的強大,感覺比尋常人更深幾分。

“少林嘛,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蕭月生漫不經心的道。

劉菁明眸中光華流轉,擡頭看幾眼蕭月生:“大哥,你是不是故意讓南雲去鬧的?!”

蕭月生拍拍她香肩,笑道:“不要緊,即使得罪了少林,她是小孩子,不懂事,我去陪個不是便是了。”

“我就知道,南雲此行不善,大哥你呀……”劉菁無奈的嘆氣,橫他一眼,眼波流轉,嫵媚動人。

蕭月生笑了笑,大手一緊,有些歉疚。

“菁兒,我過兩天,便要動身去少林。”他輕輕摩挲着劉菁的粉前綴,溫柔說道。

“大哥去少林做甚?”劉菁不解。

“南雲難免闖禍,我去收拾一下,免得惹得太大。”蕭月生搖頭笑了笑。

“嗯,那倒也是。”劉菁稍一想,點點頭:“大哥一定要小心,莫要與少林起衝突,少林寺中藏龍臥虎,可是厲害得緊!”

“我會小心。”蕭月生點頭,拍拍她溫軟滑膩的粉背清晨,蕭月生睡了一個懶覺,起牀時,太陽已升至半空,陽光明媚,照在軒窗上,將屋裡映得明亮通暢,又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蕭月生在小荷的伺候下,穿戴整齊,洗漱過後,吃了早膳,來到後花園中踱步,一手拿卷書,一邊在花圃或小湖的迴廊上漫步。

後來,他索姓出了山莊,漫步經過樹林夾着的直道,上了西湖上的蘇堤,在堤上悠悠而行。

時面找個木椅坐下,看一會兒書,再起身漫步,悠閒無比。

近了晌午,他登上小舟。

小舟一蕩,離開堤岸,宛如一片樹葉,悠悠飄向湖心那艘畫肪,正是蘇青青的畫肪。

畫肪之上,定會有何雪晴與宋夢君。

蕭月生喜歡何雪晴的菜餚,到了午膳時間,正好蹭上一頓,她的廚藝與小荷各擅秋場,但一直吃着小荷的菜,這次換換花樣,且是這般美味,自然貪吃。

遠遠的,畫肪上便傳來清脆的笑聲,入耳舒暢,彷彿周身各個毛孔都張開,傾聽這美妙的笑聲。

蕭月生聽出,這是何雪晴在笑,清咳一聲,遠遠傳出。

笑聲戛然而止,畫肪上珠簾一動,小香踏出畫肪,倚着欄杆,嬌笑道:“蕭先生!”

蕭月生微微一笑,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蕭先生,何姑娘正要動手做飯,還唸叨着先生您來不來呢。”小香迎上來,嬌聲笑道。

她也是一個容貌動人的美人兒,只是一直低調,蘇青青的光芒又盛,將她掩遮住了。

蕭月生笑着踏上畫肪,小香在前挑簾,嬌聲道:“小姐,蕭先生到了!”

“快快請進呀。”蘇青青宛如一陣風,嫋嫋娜娜飄出來,笑靨如花,嬌美燦爛。

她穿着一身月白羅衫,皎美無瑕,宛如一朵白蓮花,靜靜綻放。

她的身後,宋夢君一身寶藍羅衫,何雪晴一身白衣,一塵不染,神情淡定。

“我又來蹭飯了。”蕭月生抱拳呵呵一笑,然後負手於後,跨步進了畫肪,直接來到軒窗下,坐到藤椅上。

“我還沒做呢,你便過來了!”何雪晴輕哼,斜睨着他,丟他一記白眼。

“好了好了,何姐姐,別不依不饒的。”蘇青青忙道,接過小香的茶盞,親自端到蕭月生身前。

“你呀……”何雪晴搖頭,無奈的白了蘇青青一眼,怨她太不矜持,慣壞了蕭月生。

“蕭先生,聽說,你要去少林?”宋夢君開口,語氣淡漠,一雙翦水般的眸子盯着他。

蕭月生點點頭,知道定是出自夫人那裡。

“我想去少林見識一二,能否帶上我?”宋夢君淡淡問,臉上冷若冰霜。

蕭月生也不見怪,她一向如此表情,拒人於千里之外,先前一陣子好一些,但自從何雪晴到來,她又恢復原狀。

蕭月生遲疑,眉頭微皺:“我此去少林,頗是兇險……”

“我自會小心,不必擔心。”宋夢君搶先而道,神情淡漠。

蕭月生想了想,緩緩點頭:“……也好,咱們結伴同行罷。”

“蕭先生,我也想去!”蘇青青忙道,明眸緊盯他,清亮的目光帶着哀求之色。

“不能丟下我!”何雪晴也說道。

蕭月生溫潤的目光一掃三人,點頭:“好罷,大夥一起罷,不過,女子進不了少林,只能在外面看一看,莫要失望纔是。”

蘇青青歡呼,喜笑顏開,她一直呆在此處,雖覺安全而又溫暖,但能跟着蕭月生去外面走一走,再好不過。

第二天清晨,他們一行四人出了觀雲山莊,身邊是四匹駿馬,跟劉菁告別,登上馬,並轡而行,絕塵而去。

蕭月生一身青衫,其餘三女則各是寶藍羅衫,免得被灰塵弄得太髒,看着難受。

一路之上,他們馬不停蹄,朝行夜宿,不多管閒事,免得耽擱了行程,去得太晚。

這一曰,他們到達了河南境內。

到了河南境內,他們倒不着急了,進了一個大城,找了間客棧住下,打量一下少林的消息。

打聽消息,何雪晴最是擅長,她自告奮勇,不必蕭月生出馬,自己出去便成。

蕭月生點頭答應,便在客棧中打坐,這幾天,他周身的元氣鼓動震盪,顯有突破之兆,正應武火催動。

慢慢的,漸漸的,進入一個奇妙之境,身體彷彿融化一般,鬆軟圓融,沒有絲毫阻礙,元氣宛如湖水一般流淌,越流越快,已有突破之勢。

正沉浸於妙境之中,心生喜樂,將要突破,忽然腳步聲急匆匆傳來,打斷了他。

(未完待續)

第191章 衝突第34章 前塵第310章 斗酒第385章 調皮第564章 失望第472章 再殺第300章 來訪第48章 退敵第127章 裝鬼第168章 葵花第326章 出手第64章 鐵騎第473章 破解第168章 先登第193章 攻擊第425章 圍攻第325章 神丹第22章 動手第402章 心路第109章 覺空第224章 氣昏第186章 拒入第二十九章 泛舟第542章 添油第449章 兵種第95章 殺令第267章 音卻第324章 教訓第701章 擊退第一百零四章 飛騎第五十三章 指點第10章 揭巾第12章 隱派第四十五章 玉簪第646章 拒絕第67章 保全第427章 滅殺第270章 關竅第251章 靈山第667章 贈功第205章 華樓第8章 商家第40章 道童第275章 攬月第218章 埋伏第47章 斷臂第157章 暗算第355章 冒充第449章 兵種第296章 心結第622章 夜闖第307章 揚名第一百一十五章 觸戰第一章 莫愁第316章 動手第466章 請教第244章 麻煩第510章 決定第261章 贈笈第152章 凝玉第30章 贈劍第70章 再遇第384章 少陽第316章 暗算第129章 再起第430章 挪移第273章 徒弟第295章 進門第111章 追魂第416章 白臉第187章 舵主第64章 鐵騎第674章 深意第310章 逸情第554章 驚奇第130章 擊駑第126章 滅絕第14-15章 得經第十五章 兵退第96章 易筋第89章 破玉第602章 活佛第29章 碎劍第230章 登門第206章 立威第169-170章 怒火第101章 受傷第196章 相逢第179章 劫道第95章 再殺第541章 教誨第140章 襲擊第624章 追殺第73章 驚退第9章 相助第54章 延宗第698章 夫婿第22章 動手第691章 如玉第296章 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