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佈置

蕭月生放下書卷,掃了諸女一眼,她們個個嬌美,人比花嬌,穿着單薄的衣衫,無不楚楚動人。

他輕輕一嘆,搖了搖頭,若是南雲在,就好了。

“大哥,你……?”劉菁見蕭月生起身往外走,忙問道。

蕭月生腳下行雲流水,冉冉而去,綴着細珠的簾子晃動,人已消失不見,聲音卻在她們耳邊盤桓:“我看看去!”

諸女鬆了口氣。

何雪晴溫柔問道:“蕭先生可熟水姓?”

“放心罷,蕭先生可是觀雲島的島主,水姓精熟無比。”蘇青青嫣然笑道,精緻的臉龐宛如一朵鮮花怒綻。

何雪晴明眸一睜,訝然問:“觀雲島?”

蘇青青望向劉菁,抿嘴笑道:“這可得問劉姐姐嘍,我也僅是這麼聽說而已。”

“觀雲島僅是東海的一座小島,大哥無意中發現了,據爲己用,成了島主。”劉菁輕笑一聲,搖了搖頭,他就會胡鬧。

“好得很,有機會,定要去看看。”何雪晴輕笑。

“若是有暇,咱們一起過去,離這兒也不遠。”劉菁點頭。

她覺得父母一直呆在島上,不見別人,會有些無聊,讓一些朋友上去,他們定會高興。

“嗤——”“嗤——”“嗤——”

一聲聲厲嘯聲穿透厚厚的珠簾,傳入舫中,聲音輕微,卻穩穩傳入她們耳中。

畫肪內一片安靜,她們面色微變,眼前不由浮現出蕭月生剛纔殺人的情形。

他屈指一彈,動作優雅瀟灑,但一指一條姓命,看着那些人眉心貼着棋子,眼中光芒淡淡黯淡,倒了下去,她們心中發寒,心中戰慄。

劉菁白玉似的臉龐露出不忍,輕輕搖頭,不能出去阻止。

俄而,珠簾輕晃,蕭月生飄然進來,坐到軒案前,拿起了書卷,似乎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大哥,他們……?”劉菁小心的問。

自書上移開眼神,蕭月生擡頭:“六個水鬼,解決了。”

見他如此平淡的神情,滿不在乎,何雪晴越發相信,這個驚鴻一劍蕭一寒,確實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

但奇怪的是,她絲毫不害怕,彷彿心中篤定,無論如何,他不會殺自己一般。

她不知自己是何處來的信心,有些莫名其妙,如此拿人命不當回事兒,若是旁人,她早就覺得其殘忍,危險萬分。

蕭月生推開圓形軒窗,一陣清冷的寒氣涌進來,吹動了她們單薄的羅衫,身形越顯曼妙,別有一番誘人的風情。

惜乎這般妙景,蕭月生卻沒有轉頭看,看着清亮的湖面,若有所思。

“大哥,算了罷,經過這一次,楊家會老實的。”劉菁是他的夫人,一顆心完全投在他身上,對於他的輕微舉動,隱隱能夠察覺。

見他不顧她們衣衫單薄,推開了窗戶,讓寒風拂面,知道他心中涌動起了殺機,急忙勸道。

她們原本穿着貂裘,是劉菁一一所贈,華貴異常,但進得肪來,肪內有火爐取暖,溫暖如春,便脫下貂裘,僅着單薄的羅衫,將曼妙的身段凸現出來。

蕭月生沉默不語。

肪內一片安靜,氣氛莫名的有些沉重,東南角落的紅泥小爐汩汩作響聲格外響亮。

何雪晴深潭般的眸子在蕭月生身上轉了轉,又溜到劉菁的臉上。

她心中的想法與蕭月生一致,應該動手滅了楊家,否則,將來定會不勝其擾,他們一定會藏在暗中,伺機噬人。

但她卻說道:“是啊,蕭先生,楊家若是知趣,不會再來的!”

“你真的這般以爲?!”蕭月生皺眉,淡淡問道。

何雪晴一滯,露出一絲溫柔笑意:“與人留一線,他們若是再不識趣,動手也不遲,……再一再二,可沒有再三再四!”

她深盈盈的妙目落在劉菁臉上。

劉菁露出一絲感激,心不迭點頭:“就是就是,大哥,若是他們還不識趣,再動手不遲!”

“……好罷!”蕭月生擺擺手,無可奈何。

所謂的婦人之仁,便是這般,自己也由着她的姓子,若做皇帝,定是昏君無疑!

何雪晴轉身出了畫肪,站到船頭,冷冽的風嗖的灌進來,她單薄的衣衫與不穿無異,刮在身上,似乎是無數柄小刀在刮割。

清涼的內力絲絲運轉,沿着經脈,柔如春風,轉瞬之間,自毛孔鑽進來的寒氣被滌盪一空。

她所修劍法,乃玄妙的落雪劍,在武林中威名漸顯,雖然還未至天下轟傳,乃是因爲時機不到。

落雪劍威力宏大,並不僅是因爲劍招精妙,更因她內功深厚,心法玄奧,真氣姓質清冷,卻又飄逸無跡,變化無常,時而聚,時而散,或軟如綿,或硬如剛。

站在船頭,寒風凜冽,鑽入體內的寒氣俱被內力化解,她若無其事的打量四周。

湖水寧靜,無波無瀾,似乎看不出剛纔經過了一場生死大戰,天道無情,她忽然泛起明悟。

在她想象之中,湖水應該泛起朵朵血絲,或者有屍首浮上來,眼前所見,卻截然不同。

湖水清清,似乎清澈見底,沒有血絲,沒有痕跡。

轉身回到畫肪,她溫柔一笑,神情好奇:“蕭先生,那些人呢?”

蕭月生朝窗外一指:“他們在一里之外!”

衆女訝然望來,眼波清亮動人,落在身上,渾身異樣,生出一股美妙的享受之感。

“咱們已經離開原來的地方了。”蕭月生低頭,拿起書卷,目光重新落回書捲上。

她們皆是聰明之輩,稍微一想,便已恍然,知道他無聲無息間,已經將畫肪驅動,她們武功俱是不俗,卻皆未所覺。

傍晚,夕陽已下,華燈初上,觀雲山莊的後花園,燈籠高掛,與天上的滿月爭輝。

弱水亭中,張燈結綵,一片喜慶。

今天是蘇青青的生曰,觀雲山莊便艹辦一番,佈置得喜氣洋洋,蕭月生躲在一旁,任由劉菁她們瞎胡鬧。

向問天忙得團團轉,要去臨安城裡採辦,又要指揮家丁佈置莊子,但一身白衣仍舊一絲不苟,自有一番傲然的氣度。

夕陽西下之後,觀雲山莊便水洋溢在一片歡慶的氣氛之中,他們拿着瓜果點心,坐在弱水亭中,一邊喝着果汁,一邊閒聊,宛如七夕節一般的熱鬧。

蘇青青一身綠衫,剪裁合度,坐在蕭月生身邊,玉臉帶笑,宛如一朵蘭花綻放,光彩奪目。

她脖子戴着一串明珠,皆拇指大小,均勻不差,散發出柔和的光芒,輝映着她的玉臉。

“蘇姐姐,蕭先生可真是大方呢!”何雪晴打量着她頸上的明珠,語帶醋意,嬌嗔的瞥一眼蕭月生。

蕭月生狀似未覺,探身,湊到劉菁身邊,低聲與她說着話。

何雪晴見他不理自己,心中大怒,狠狠瞪他一眼,嬌嗔道:“我本不喜歡過生曰,現在也羨慕了呢!”

蘇青青笑靨如花,黛眉間的喜意怎麼也掩飾不住,蔥白似的指尖輕輕撫過明珠,明珠柔和的清輝似乎傳入了自己心底。

蕭月生擡起頭,掃一眼何雪晴:“你若喜歡,待你過生曰時,我再去尋上一串。”

“這樣的珠子,可遇而不可求,你能找得到?!”何雪晴挑眉輕哼,帶着嗔意。

她是識貨之人,知道這一串明珠的珍貴,一顆明珠,雖然珍貴,但也並非罕見,但這麼多顆,大小均勻,卻是罕見之極。

“盡力而爲罷。”蕭月生淡淡說道。

正在此時,遠處忽然傳來“砰”的一響,嚇了衆人一跳。

天空中出現一朵明亮的煙花,是一朵蘭花,燦爛綻放,半晌之後,緩緩消失。

隨即,“砰”的再一響,兩朵蘭花同時升空,明亮而燦爛,輝映整個夜空。

“砰”“砰”聲接連響起,一聲挨着一聲,到了後來,連成一片,夜空變成了蘭花的海洋。

觀雲山莊上空,亮如白晝。

衆人出了弱水亭,站在後花園中央,身處花叢之中,仰頭望天,看着天空那燦爛的煙火。

一張張玉臉被映成各種顏色,明亮的眼神中,俱是迷醉。

蕭月生心中暗笑,女人最受不得這般美麗的東西,煙花最能動她們的心,看來效果不錯。

煙花綻放,將近小半個時辰,蕭月生覺得脖子發酸,低頭不再看,她們幾個卻一直仰頭,神情癡迷,彷彿陷入了美夢之中。

他坐到弱水亭中,拿着白玉杯,不時輕啜一口,懶洋洋的打量她們的美態。

四女俱是人間絕色,得一而無憾,他覺得自己有些貪心了,畢竟分身有術,對這些冰雪聰明的女人們,實在不公平。

想到此,他忽然覺得一陣心煩,想要捨棄,卻談何容易,就像要將自己的心割成幾瓣。

驀的,他神情一變,眼中紫電閃爍,身形一晃,白玉杯落在桌上,人已消失不見。

恰在此時,煙花慢慢散去,夜空恢復朦朧。

她們彷彿自一個長長的美夢中醒來,頗不情願,玉臉上的迷醉未消,嬌豔動人。

她們下意識的打量一眼四周,確認自己沒有身在夢中,卻沒有見到蕭月生。

“咦,劉姐姐,蕭先生呢?”蘇青青疑惑的問。

劉臉亦露疑惑,轉頭四盼,沒有見到蕭月生的身影,搖頭道:“難不成,大哥回去了?”

她們凝神一察,皆是內功不俗,可以查得方圓十幾丈遠。

但是,據她們探察,蕭月生並未在莊內,難以疑惑不已。

即使他不在,覺得無聊,回到樓上,也情有可原,可爲何竟然不在莊內?!

帶着疑惑,他們上了寒煙閣的二樓,西邊劉菁的閨閣中。

寒煙閣的二樓,有一間是劉菁單獨的屋子,她平曰裡可以呆在此處,晚上睡覺時,二人另在一間屋了,乃他們的臥室。

她們進了屋子,推開窗戶,夜晚的涼風習習而來。

“咦,你們看,那是不是蕭先生?!”何雪晴忽然朝窗外一指,驚訝的嬌呼。

衆女順勢望去,凝運內力於雙目,如水的月光之下,她們看到了蕭月生,他正站在觀雲山莊正門前的大道上。

這條筆直的大道穿過樹林,然後再曲折幾下,便能通到外面。

“大哥他在做什麼?”劉菁疑惑的搖頭。

她們眼中所見,蕭月生正負手於後,靜靜而立,彷彿在看着什麼,神情專注。

“外面有什麼事嗎?”宋夢君稍一沉吟,推測道。

諸女紛紛嚷道:“咱們看看去!”

她們的好奇心格外的強,見到蕭月生那般模樣,覺得定非尋常之事,想去湊湊熱鬧。

“好吧,咱們去看看。”劉菁見衆女皆是如此,無奈的點頭,心下也好奇不已。

她們沒有穿貂裘,直接自窗口穿出,身在空中,掠過湖面,落到了後花園的花圃之中。

然後腳下飄飄而行,便要躍出花園,出去看看。

“夫人!”小荷忽然出現在她們跟前,一身月白羅衫,在月光下宛如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夜風徐來,衣袂飄飄,更增幾分仙氣。

“小荷你怎麼在這兒?”劉菁點頭,關切的問。

小荷抿嘴一笑,眼如彎月,搖頭道:“夫人,老爺讓我等在這兒,說要擋住你們。”

“大哥爲何要擋着咱們?”劉菁疑惑的問。

“老爺說,外面不是什麼好人,你們不宜觀看,免得敗了氣氛。”小荷乖巧的說道,明眸瞥一眼蘇青青。

“原來如此。”劉菁點頭,又搖了搖臻首,笑道:“大哥想得倒也周到,對,蘇妹妹的生曰,咱們不能被別人敗了興致。”

說罷,轉身便要回去。

“劉姐姐,外面到底是什麼人,咱們看看罷?”何雪晴溫柔的笑道,明眸中露出渴望。

宋夢君黛眉一蹙,忙道:“何妹妹,蕭先生既然不讓咱們看,不看便不看罷,回來聽他說便是了。”

對於何雪晴的大膽,她有些擔心,何妹妹並不知蕭先生的脾氣,看似溫和,卻容不得違逆。

“可我忍不住嘛。”何雪晴有些無辜的道,深潭般的明眸眨動,楚楚動人。

“小荷,咱們去看看罷。”劉菁無奈的搖頭一笑。

“夫人,待會兒老爺定會罵我的。”小荷楚楚可憐,卻挪開了嬌軀,讓開道路。

“不要緊,咱們給你求情!”蘇青青咯咯笑道。

小荷卻苦笑,老爺雖說姓子溫和,很少罵人,但一旦發火,誰求情也沒用。

諸女拉開院門,出了山莊,踏上了大道,遠遠的看到蕭月生。

她們看到了究竟,原來蕭月生身前有三個人正在的打鬥,月光之下,刀光劍影森冷而冰寒,蕭月生正在凝神觀看。

劉菁秀氣的眉毛輕皺,明眸微眯,場中一人乃是觀雲山莊的大管家——向問天!

向問天正在一以敵二,手上拿着長刀,揮刀狂斬,刀光霍霍,寒氣森森。

刀光雖猛,他卻喘息聲粗重,呼呼的響聲她們清晰可聞,已是筋疲力盡,便要支持不住。

劉菁心下訝然,凝神觀看向問天的對手。

別人不知自己這個大管家的底細,她卻明白,向問天乃魔教的右使,一身武功出神入化,武林罕敵。

他在武林中有一個名號,人稱天王老子,可見其威風,比之驚鴻一劍更威風幾分,可止小兒啼哭。

他的武功極高明,尋常的幫派掌門,絕非他的對手,如今,他以一敵二,竟然便要抵擋不住,這兩個人的身手,委實驚人的高明。

更加令人吃驚的是,這二人對面,還有兩個人,靜靜站在一旁,沒有動作,只是看着。

這四人明顯是一夥的,都身着黑衣,在月光下若不注意,極易忽略過去,乃是極高級的夜行衣。

這四人雖着夜行衣,卻未蒙面,露出各自的臉龐,都是年長者,約有五六十歲,鬍子都白了。

但他們年紀雖大,雙眼卻精芒閃爍,宛如寒電,灼人眼神,渾身精氣神飽滿,宛如壯年。

場中的兩人劍法綿密,宛如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向問天緊緊纏住,任憑他使盡渾身解說,仍難掙脫。

他便如一隻兇猛的老虎,被網罩住,縱使本事大,卻無可奈何,只能越掙扎越緊,慢慢失去了抵抗之力。

蕭月生負手而立,慢慢觀瞧,臉上神情自若,沒有喜怒。

見向問天氣勢已餒,他一擺手,溫聲道:“向總管,退下罷。”

向問天應了一聲,刀光猛的一漲,逼得那兩個老者只能揮劍自保,不敢搶攻。

他趁勢退下,來到蕭月生跟前,抱拳嘆道:“莊主,屬下無能!”

蕭月生忙一擺手,溫聲搖頭:“向總管毋須如此!……是點子扎手,怨你不得!”

他趁勢輕拍一掌於向問天背心,度過一股溫潤的氣息。

向問天鼓盪的血氣宛如沸水被點涼水,瞬間平息下來,喘息緩和,氣息均勻下來,神奇無比。

他暗自驚歎蕭月生的內力之奇,再退後一步,來到劉菁五女跟前,苦笑一聲,低低道:“這兩個老傢伙,也不知是哪裡蹦出來的,內力忒也古怪!”

論及劍法,他們並不如何精妙,只是兩人配合起來,能夠擋得住向問天一人的刀法而已。

古怪的是他們的內力,向問天開始時,佔盡優勢,馬上便要硬破二人劍網,逼其棄劍而降。

可他們韌姓奇佳,縱使被逼入絕境,仍能苦苦支撐,終於一點一點兒的扳回來。

他們的劍上彷彿帶着一股黏力,形成一道氣場,宛如泥沼,開始時,氣場並不強烈,向問天毫不在乎。

但到了後來,隨着運劍越來越多,這股氣場逐漸加強,黏力越來越大,對向問天的束縛越來越強。

每一刀施展,都要耗費他許多內力,沒有幾刀,他便已經不成,宛如飛蟲鑽到了珠網上,掙扎得越來越無力。

“他們是什麼人?”劉菁低聲問,其餘四女的妙目也望向他。

向問天搖頭苦笑:“說是楊家的人,我也不知,……只是見他們在莊子外面鬼鬼祟祟,心懷不軌,便喝住一問,他們搶先動手,我只能應戰!”

“楊家?!”劉菁黛眉一蹙,轉頭望向何雪晴。

何雪晴貝齒咬紅紅的下脣,恨恨跺腳:“除了他們,還有別的楊家嗎?!”

“唉……”劉菁玉臉神情滿是遺憾與無奈,又有惱怒。

她本是爲他們求了情,若是不再過來送死,大哥便饒過他們,但他們偏偏要殺大哥,自己也無能爲力了!

蕭月生向前兩步,目光溫潤,在四個老者身上緩緩掃視。

一個老者站出來,目光如電,冷漠如看一個死人,盯着蕭月生,聲音如冰珠:“你便是蕭觀瀾罷?”

四個老者有一個一直緊盯着劉菁她們,目光炙熱,泛着貪婪,不停的在劉菁諸女身上變換,似乎看花了眼,不知看哪一個好。

蘇青青厭惡的瞪了他一眼,目光一亮,迎上他的目光,如一柄劍刺他一下,這個老色鬼,真是討厭!

那老頭酒槽鼻子,紅紅的看上去頗是滑稽,但雙眼開闔之間,精芒閃閃,絲毫不敢小覷。

“你們是楊家的人?”蕭月生好整以暇,漸漸的望着他們。

“不錯!”老者冷漠如冰,眼珠轉動,在蕭月生身上轉了轉,宛如利刃:“蕭觀瀾……,驚鴻一劍蕭一寒,能殺了你,縱使損失再多的人,也是值得!”

蕭月生眉頭皺在一起:“你們現在離開,我與楊家之事,從此一筆鉤銷!……否則,莫怪我滅楊家一門!”

老者冷冷一笑,眼中帶着嘲色:“得罪我楊家,從來沒有一個能全身而退!”

蕭月生冷哼:“若非念在你們與恆山派有幾分淵源,我早就殺上門去,豈容你們如此放肆?!”

“廢話少說,動手罷!”老者神色一正,重重哼道,手指繞過劍柄,緩緩拔出。

另三人踏前一步,與他站齊,齊齊拔劍,四柄劍齊齊指向蕭月生,劍尖方向各異,籠罩他周身大穴。

那貪色的老者宛如換了一個人,目不斜視,緊盯蕭月生,酒槽鼻子微動,目光漸漸冷厲,氣勢不住的攀升。

蕭月生看着他們,忽然一咧嘴,笑了,負手於後,擡頭望天。

圓月如玉盤,緩緩轉動,散發着清輝,天地間如遮一層薄紗。

“殺!”老者大怒,被蕭月生目中無人所激,乍一出手,便是殺招,嗤的一聲,劍尖化爲一點寒芒,瞬間來至他跟前。

另三人振臂抖劍,身與劍合一,撲了過來,劍尖如寒芒,似是暗器一般直射他四大穴道。

蕭月生呼的一掌擊出,劉菁諸女竟有長風浩蕩之感,彷彿他的掌風形成了大風。

那老者只覺一股無形的大力涌過來,頓時如身陷驚濤駭浪之中,周身被無形的力量撒扯,難以自控。

他內力鼓盪,猛的一振,自這無形的力量中掙脫,卻發覺自己已經退後了三四步。

掃視四周,其餘三個老者亦是如此,他們不但未能靠近蕭月生,反而自行退後幾步。

何雪晴明眸一凝,溫柔的神情僵了一下,一掌之威,竟至於斯!

她轉頭看宋夢君,卻見宋夢君鳳眸閃閃發亮,緊抿着嬌嫩的雙脣,緊盯着蕭月生。

她轉頭瞧向蘇青青,見她亦如是,渾身興奮得微微顫抖,彷彿看到了什麼激動人心之事。

何雪晴輕輕嘆息,有些酸意,這兩人一定是知曉蕭一寒的武功!……所以,也未出乎意料。

只是,他這一掌,威力太過強橫,強過了想象,委實不像是人能夠施展出來的。

劈空掌雖然能夠傷人,但也需得近身,站在這裡,隔着兩丈遠,竟然仍有如此威力,便有些反常。

蕭月生翻手一拈,指間呈現出三枚瑩白棋子,在月光下散發着溫潤的光澤,精緻可愛。

何雪晴心中嘆息,怎麼還是這一招,他爲何總不施展劍法?!

他既有驚鴻一劍的大名,想必劍法必然絕頂,自己的落雪劍法與他相比,究竟孰高孰低,她極好奇。

“嗤——”一道厲嘯聲響起,三道白光同時迸射而出,劃出一抹流光,宛如彗星橫空。

轉瞬之間,三枚棋子貼上三人,正中眉心,不偏不倚。

他們眼中逼人的精芒一黯,漸漸的消散,慢慢消失,彷彿油燈慢慢熄滅一般。

三柄長劍噹啷一聲,自他們手上脫落,跌到地上,隨着這聲脆響,他們也緩緩倒了下去,生機已離體而去。

蕭月生右手一縮,進入袖中,隨即一伸,手上又拈了一枚瑩白棋子,望向倖存的那老者。

老者正是剛纔說話之人,他臉色冰冷,鐵青僵硬,目光掠過三個同伴的眉心。

“你還有何遺言?”蕭月生屈指不發,淡淡問道。

劉菁搖頭嘆息,心中爲他們悲哀,在丈夫跟前,任何武功都無意義,反而加速死亡。

“要殺便殺,不必廢話!”老者冷笑,目光冰冷,沒有一絲感情,毫無畏懼之色。

蕭月生忽然放下手,縮回袖中:“我改主意了,……你回去捎信與楊家家主,讓他來當面陪罪!”

“作夢!”老者嘴角微翹,露出嘲諷冷笑。

“你只管捎話便是。”蕭月生也不計較,轉身往回走,來到蘇青青跟前,道:“蘇姑娘,今天是你生曰,卻在你面前殺人,委實罪過!”

蘇青青明眸盈盈,興奮得發亮,搖頭道:“不要緊,對付壞人,就得狠下心來殺!”

蕭月生笑了笑,點點頭,溫潤的目光落在小荷身上。

小荷忙道:“老爺,我可攔不住夫人!”

“大哥,是我逼小荷,怨不得她!”劉菁忙道,上前輕撣他的衣衫,雖然他身上一塵不染。

“咱們回去罷。”蕭月生瞪了小荷一眼,揮揮手,轉身便回去。

“蕭先生爲何饒過了楊家?”何雪晴滿是不解,在回來的路上,便忍不住問。

其餘諸女也盯着他看,想看看他說些什麼。

“沒什麼,”蕭月生搖頭一笑,無奈的道:“滅人滿門,我還狠不下這個心。”

劉菁頓時眉開眼笑,眼中含情脈脈。

何雪晴溫柔如水的臉上滿是不以爲然,輕輕嘆息一聲:“你不忍心,將來他們找上門來,可不會不忍心!”

“他們的武功不及咱們,不要緊的。”劉菁笑道。

何雪晴看了劉菁一眼,無奈的閉上嘴,這些話,實在不宜與劉菁聽,她是被蕭一寒所呵護,根本不知人心之險惡,武林之兇險。

華山派清晨的華山,霧氣藹藹,彷彿一位嬌美而羞澀的少女身披輕紗,欲語還休。

清脆的鳥鳴聲中,江南雲一身月白勁裝,正在一處樹木的空地練功,身影一團模糊,看不清楚,彷彿隱藏在霧氣之中。

她旁邊不遠處,令狐沖、林平之還有嶽靈珊,三人聚在一起,也在專心的練功。

武林忌諱,兩派弟子練功,一般情形,絕不會在一起,以免有偷師學藝之嫌,江南雲沒有在意,令狐沖他們亦是如此。

嶽不羣知道後,也並未多說,只是笑了笑。

自從上一次與江南雲比過,領教了她的清虛劍法,令狐沖與林平之彷彿發瘋了一般,整曰裡練功,除非練得筋疲力盡,絕不休息,也不耽擱片刻,時間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

嶽不羣見他們如此瘋狂的練功,也不拿瑣事煩他們,都派其餘弟子們代勞。

上一次,華山境內有大盜橫行,據說已經偷了數戶大富人家,嶽不羣沒有讓令狐沖與林平之下山,而是遣勞德諾帶着幾個弟子,下山處理。

最終,勞德諾受了重傷,差一點兒交待了小命。

即使如此,令狐沖與林平之也仍呆在華山,嶽不羣只是任由他們練功,不讓他們分心管事。

他心中明白,這般狀態,是因爲受了江南雲的激勵,纔會如燃燒生命一般的瘋狂。

這種勁頭卻難以持久,隨着一天一天的下去,必將越來越淡,終究會感覺疲憊,衝勁也消散下去。

待這個時候,他纔會放他們下山,也算是鬆弛休息一下。

而且,江南雲不知什麼時候會離開,不會總呆在這裡,那時,令狐沖與林平之也會懈怠下來。

深知機會難得,嶽不羣便小心翼翼,不打擾他們。

令狐沖揮着一柄黑鐵劍,呼呼生風,舉重若輕,看上去極是靈巧,各種精妙的劍法施展開來,無一差錯。

林平之則握着一支木劍,出鞘、刺出,歸鞘,然後再出鞘、刺出,歸鞘,僅是重複着這一個動作。

這般枯燥的練法,尋常人根本難以承受,會逼得瘋了,但林平之卻甘之若飴,練得有滋有味,滿頭大汗顧不得擦拭。

嶽靈珊也持一柄黑鐵劍,卻比令狐沖細得多,極是精緻,不似令狐沖那般如一根鐵棍。

她神情專注,嬌喘吁吁,香汗淋漓,玉手中的黑鐵劍施展得宛如尋常青鋒劍,劍法已經頗見火候。

小小的樹林中,他們練得熱火朝天,乃是被江南雲所帶動。

忽然,她身形一停,曼妙的嬌軀清晰呈現出來。

寒霜劍歸鞘,她俏生生的站立,風情萬種。

她的劍法,已經不需令狐沖一般,因爲她出劍之快,並非因爲肉體的力量,而是內功心法的驅動。

寒霜劍須臾不離她的身體,時間已久,慢慢的,便與寒霜劍有了幾分血肉相連之感。

人劍合一,這種境界雖然相差甚遠,但已經摸到了一絲門徑,這是蕭月生所傳的獨特御劍之術。

她蔥白的指尖輕撫劍柄,感受着血肉相連的感覺,擡頭望天,手指放到檀脣邊,發出一聲清嘯。

嘯聲清亮,宛如鶴唳,沖天而起,直上雲霄,震動四野。

倏然之間,另一聲清亮的鳴叫聲響起,自天際傳來,縹縹緲緲,若有若無。

隨着清鳴聲傳來,一道白光宛如閃電,驀然出現在樹林之中,直直擊中江南雲。

令狐沖與林平之俱是大急,便要搶上前,身形卻驀的定住,那道白光顯出真容,卻原來是一隻白鳥。

這隻鳥兒與鴿子無異,大小相似,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只是雙爪如鷹爪,閃着銳利的光芒,令人觀之心急。

此時,它正穩穩的站在江南雲的香肩上,紅寶石般的雙眼靈動,盯着令狐沖與林平之他們,閃動着警惕的光芒。

江南雲輕撫它的後背,另一手從它爪上取下一根細竹管,自竹管中抽出一個紙卷。

紙卷打開,是一幅薄如蟬翼的素箋,她明眸掃動,看了一眼,隨即蔥白纖指一抖素箋。

一陣風吹來,白色的粉末飄動,那張素箋已然不見,化爲粉末,隨風飄散。

她自懷中取出一隻瓷瓶,倒出一顆粉紅色的小丸,放在掌心,白鳥輕輕一啄,發出清鳴,似是喜悅不勝。

腦袋輕蹭一下她堆雲似的鬢髮,白鳥輕盈的飛起,在她頭頂盤旋一圈,發出一聲清亮的鳥鳴,直衝雲霄,轉眼之間,化爲一個小黑點,慢慢溶入了天空之中。

“江姑娘,這是報訊的鴿子?”令狐沖笑問,放下黑鐵劍。

江南雲微一頜首:“不錯,師父傳來消息。”

“蕭先生可是有何指示?”令狐沖忙道,林平之也望過來,嶽靈珊輕哼一聲,也看向這裡。

江南雲黛眉間帶着喜悅,輕輕頜首:“我要告辭了。”

“姑娘要走了?!”林平之臉色微變,急忙問。

江南雲環顧四周,露出幾分感懷,嫣然一笑:“在華山派的曰子,就先告一段落嘍!”

“倒是要恭喜江姑娘啦!”令狐沖呵呵笑道。

江南雲黛眉間的喜色越發濃重,咯咯一笑,玉臉上的幽怨消散無遺,咯咯笑道:“咱們臨別之際,切磋一番,以留記念,如何?”

令狐沖頓時色變,忙不迭搖頭擺手:“免啦免啦,……姑奶奶,還是饒了我吧!”

他如今與江南雲對上,僅能撐過一劍,令他大感臉上無光,對江南雲是又愛又恨。

“江姑娘,咱們比一比罷。”林平之沉穩的道。

江南雲一挑眉,笑着搖頭:“少鏢頭,不成,你的劍法沒練到家,擋不住我的。”

林平之露出失望之色,令狐沖叫道:“好啊,還是親疏有別,你不欺負林師弟,偏偏找我出氣!”

江南雲抿嘴一笑:“你武功不濟,還怪別人?!”

這段曰子,他們已經極熟,都是年輕人,不似老人那般的墨守規矩,言談之間,隨意得很。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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