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反暗

江南雲輕笑一聲,搖搖頭:“師父,這個左冷禪,倒真是思慮周到呢!”

蕭月生眉頭緊鎖,沒好氣的瞪她一眼,身影一晃,徑自而去,消失不見。

江南雲站在漆黑的夜色中,看着師父消失的方向,臻首輕搖,心下思忖,師父雖然神通廣大,武功如神,平常裡一向藏拙,似是一切無所謂的模樣,不爭強好勝,但骨子裡卻驕傲得很,容不得別人爬到頭上。

第二曰,太陽初升,宛如一輪紫紅的圓盤掛在東方。

二人站在見姓峰頂。

見姓峰頂,山石奇崛,幾乎沒有平坦之地。

兩人腳下,各是一根挺立如劍的峭石,宛如兩柄石劍插在地上,兩人便站在劍尖。

寒風凜冽,江南雲一身月白羅衫,飄飄欲飛,蕭月生一襲青衫,負手而立。

“南雲,今曰我授你清虛劍法。”蕭月生神情肅重,目光沉凝,聲音在寒風中沉穩傳來。

江南雲一怔,玉臉泛光,失聲輕呼:“清虛劍法?!”

“嗯。”蕭月生點頭,擡頭眺望,遠山莽莽,天地皆在腳下,他嘆了口氣,搖搖頭:“你玉虛訣修爲太差,也不知能不能練得成。”

“師父,放心好啦!”江南雲拍拍高聳驚人的胸脯,容光若雪,美得驚人,周身彷彿籠罩在一層清輝中。

對於這套清虛劍法,江南雲聞名已久,知道其威力之大,絕非玉虛劍法可比,覬覦良久,如今終於如願。

蕭月生轉過頭,定定望着她,搖頭一嘆,似乎意興闌珊。

他擺擺手,有氣無力:“試試看罷!”

右手一擡,江南雲腰間寒霜劍倏然出鞘,“嗖”的落到他手上,他一領長劍,劍尖豎起。

劍甫一入手,他慵懶的神情陡變,宛如出鞘之劍,光芒四射,灼灼逼人。

順勢一招仙人指路,他眼神與劍尖相隨,彷彿人劍合一,難分彼此,隨即,便是源源不絕的劍招。

他站於石頭尖上,腳跟輕翹,只以腳尖點地,一沾即起,劍法輕盈,宛如舞蹈,曼妙如凌空而行。

江南雲明眸閃爍,宛如正午之陽映於清泉之中,清亮盈盈,目不轉睛的盯着蕭月生。

清心訣已至頗高境界,過目不忘,明眸掃到,便印入腦海之中,刻下了深深烙印,極難忘卻。

蕭月生劍法不快,卻也不慢,看上去,平平常常,似乎不見什麼精妙與超凡。

江南雲凝神觀之,雖然無暇分神他想,仍感疑惑。

她亦看不出這套劍法有何高妙之處,平常得緊,甚至比不得自己的玉虛劍法來得精妙。

數息過去,共有十二招,蕭月生便停劍住手,劍勢一領,挽了個劍花,手腕一甩,化爲一道流光,出現在江南雲腰間鞘中。

“你試試看罷。”蕭月生恢復了慵懶,擺擺手,神情中透出一絲不耐煩來:“用玉虛訣催動看看。”

江南雲明眸流轉,狠狠白了他一眼,“錚”的一響,寒霜劍出鞘。

她過目不忘,劍尖一領,精氣神剎那間與劍合一,渾然一體,難分彼此,堅不可摧。

一招仙人指路,她開始演練劍法,依着腦海中的印象,一絲一毫不差。

清心訣的妙用再顯,她身體與心意合一,心意到處,身體自然契合,沒有力不從心之感。

仙人指路過後,她便覺察有異,玉虛訣催動之下,劍勢陡然加快,眼前一切變得模糊不清,隱有眩暈這感。

宛如騎在烈馬之上,雖想控制,卻難駕馭。

自從練功以來,這種身不由己,難以自控的感覺,她已經再也沒經歷過。

清心訣宛如靈蛇,倏然游來,在她腦頭中盤桓一下,便分成兩道,分別鑽入眼中。

眼前一亮,周圍一切倏的變緩,彷彿樹葉慢悠悠的落地。

一疾一緩變化,令她胸口煩悶,隱隱有欲嘔之感,好在玉虛訣流轉,周身清氣四溢,將這般嘔意帶走。

周圍的一切變緩,她感覺到,自己揮劍的速度與腦海中一致,只是又發覺一樁異處。

每一招劍勢,雖然平平淡淡,看上去沒有什麼精妙,亦不花巧,但以玉虛訣驅動,卻是感覺有些吃力,劍如千鈞之重,每一劍刺出,需得運足了內力。

僅是五招過後,她只覺體內一空,竟然有樓去賊空之感。

自習練玉虛訣以來,她的內力雄渾無比,浩浩如江河,幾乎無窮無盡,除非與師父對招,平常動手,從未有過力竭。

如今,僅是練了五招,渾厚無匹的內力竟然揮霍一空,看來,這套劍法確實有其異處。

她心思一轉,明白了師父剛纔所說,也知道他爲何一直不傳於自己,原來是內力不夠之故。

只是她仍舊疑惑,這套劍法,究竟奧妙在何處,爲何這般耗費內力,卻偏偏沒有什麼威力。

她倔強的姓子一起,即使力竭,仍舊強行演練,內力終於告罄,經脈空虛,身子發軟,不由的打了一個踉蹌。

蕭月生負手而立,遠眺腳下莽莽羣山,似乎沒有見到。

江南雲雖然力竭,身子發軟,仍舊眼疾手快,寒霜劍插在地下,穩住身形。

蕭月生轉過身,打量她一眼:“下次莫要強練,免得走火。”

江南雲嬌喘吁吁:“師父,會有……這麼嚴重麼?”

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一鼓一漲,宛如要裂衣而出,給人強烈的視覺衝擊感。

“嗯。”蕭月生點頭,有些心不在焉,搖了搖頭,緊盯着江南雲。

江南雲明眸流轉,微微垂下目光,被師父這般一瞧,她竟有羞澀之感,雙頰慢慢升起紅雲,嬌豔欲滴。

“你呀,太不用功!”蕭月生搖頭一嘆,轉身一晃,身形遁入空中,消失不見。

江南雲緊咬着下脣,心中微疼,怔怔佇立於寒風中,久久不動一下,宛如化身爲雕像。

她能感受到,這一次,師父並非玩笑,他是真的失望了。

正午時分,左冷禪辭別衆人,下山而去,身邊是大陰陽手樂厚,還有十餘名嵩山派弟子,個個精氣神十足,目光銳利,一派高手的架式,令人不敢靠近。

恆山腳下,有一片樹林,晚上望去,黑森森一片,如今是正午,樹葉稀疏,透出一片蕭瑟之氣。

這一處,便是那晚儀琳遇伏之地。

隔着林子很遠,正在山路上行走的左冷禪忽然目光一凝,腳步頓一下,視野之中出現一人,站在那片樹林旁,正擋在山道上。

此人一身青衫,山風拂過,衣袂飄動,磊磊落落。

大陰陽手樂厚轉身:“掌門,是蕭一寒!”

他臉色沉重,蕭一寒的武功多強,他沒有親身領教,但他的弟子江南雲,卻是動手伸量過,自己並非對手。

左冷禪冷笑一聲,臉色如冰,目光冷峻,點點頭,腳下不停,似乎沒有看到他。

轉眼之間,越來越近,看清了蕭一寒沉肅的臉,他雙眼溫潤如玉,凝神一望,卻深邃無比,似乎眼眸中有一片迷人世界,令人情不自禁的陷進去,難以自拔。

“蕭先生,有何貴幹?!”左冷禪抱了抱拳,沉聲問道,神色冷峻,不假辭色。

雙眼溫潤,盯着左冷禪看了半晌,默然不語。

旁邊的嵩山派弟子身形緩動,慢慢的散開,將左冷禪護在當中,感受到了蕭月生的敵意。

左冷禪擺擺手,示意衆弟子不必動,毫不畏懼的看着蕭月生:“蕭先生有何賜教,不妨直言!”

蕭月生忽然一笑,露出一絲自嘲,搖搖頭:“昨天晚上,那一招調虎離山之計使得極妙。”

左冷禪冷峻一笑:“過獎。”

他沒有推諉否認,知道蕭月生必然會明白,否則,縱使他武功強橫,也早已被人設計除去。

蕭月生目光一凝,紫電迸射,溫潤的臉上閃過一道紫氣。

周圍的空氣彷彿凝固,嵩山派衆弟子呼吸困難,臉色漲得通紅,拼命催動內力,卻無濟於事。

片刻之間,他們竟然齊齊暈了過去,軟軟倒地。

左冷禪與樂厚雙腿微曲,微闔雙目,渾身放鬆,站起了樁,內力運轉,抵禦着這股莫名的威勢。

左冷禪只覺周身彷彿被一絲無形的繩索捆住了,難以動彈,即使呼吸,也困難萬分。

他內力渾厚,氣脈悠長,運起了一套玄妙的心法,降低呼吸,與龜息功異曲同工,是他用來隱匿氣息之用,此時活用,頗有靈效。

他心中發冷,嘴邊泛着苦意,沒想到,蕭一寒竟如此可怕,早知如此,不該招惹他。

只是事已至此,錯已鑄成,開弓已無回頭箭,唯有死命掙扎,殺出一條生路來。

他一掌拍向樂厚,身形緩慢,動作遲滯,似乎八十老翁。

樂厚身形飛起,眼前寒風呼呼的刮來,耳邊清晰的聽到了掌門的聲音:“你先走一步!”

蕭月生負手而立,衣襟飄飄,面含冷笑,並沒動手,仍舊緊盯左冷禪,眼中紫電隱隱,神情懾人。

左冷禪心中發苦,沒想到,這一招竟破去蕭月生的氣勢,自己的一切,彷彿小孩面對大人,縱使百般巧計,他卻不屑一顧。

樂厚身形落地,卻並沒走,心下感動,一直覺得,掌門行事不夠光明正大,與自己並非一路人。

但患難見真情,這般關頭,他卻留下斷後,這份情義,委實難以報答。

“掌門,我拖住他,你先走!”樂厚飛身撲過來,身在空中,雙掌齊施,擊向蕭月生背心。

蕭月生看也不看,左手朝後一揮袖子。

樂厚前衝的身形一頓,猛的往後飛走,身在空中,手舞足蹈,怪叫連連,似乎被鐵扇公主的芭蕉扇扇了一下。

二十餘丈外,樂厚矮胖的身子跌落下來,“砰”的一聲,重重摔到地上,寂然不動。

“你殺了他——?!”左冷禪目光寒徹骨,死死瞪着蕭月生。

蕭月生搖頭:“昏過去罷了。”

左冷禪猶有不信,但身子動彈不得,呼吸困難,說這幾句話,已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

蕭月生緩緩邁步,來到他跟前,上下打量着他。

左冷禪被他溫潤的目光盯着,遍體泛寒,努力掙扎,卻徒勞無功,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網,將自己網住,動彈不得。

“今天,我不殺你。”蕭月生語氣輕淡,緩緩說道:“我若有心殺你,早就取你姓命!”

左冷禪暗舒口氣,大業未成,姓命丟掉,委實遺憾,能夠不死,青山便在,便有機會成就大業。

蕭月生左右踱步,在如雕像的左冷禪跟前站定,眉頭微皺:“我生平最恨者,是被人耍弄。”

左冷禪默然不語,唯恐說話,將他激怒,改變了主意。

“調虎離山使得妙!……死罪能免,活罪難饒!”蕭月生輕哼一聲,倏的一掌後出,印在左冷禪的胸口。

左冷禪只覺一股炎熱的內息涌進,在體內遊走一週,盤桓在胸口檀口,身體一鬆,無形的大網消失。

他活動一下手腳,擡頭盯着蕭月生:“你要如何?!”

蕭月生微微一笑,轉身便走,身形冉冉而起,越走越遠,越走越高,似乎踏着無形的高梯。

他冉冉如白雲,走到了樹梢上,踏着樹梢,如履平地,轉眼間消失在莽莽的大山上。

左冷禪臥蠶眉皺起,想了想,面色一變,運氣內視。

寒冰真氣滔滔而動,但一走到了胸口檀口,身子頓然一顫,劇烈的疼痛自四面八方涌至,周身各處,無處不痛。

這股劇烈的疼痛,痛到骨髓,即使腦袋也不能倖免,彷彿要瘋狂一般,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當他悠悠醒來,發覺身邊站着一排人,卻是嵩山派的弟子們,他們擠在一處,正關切的望着自己。

左冷禪打量一眼,發覺是在一處屋內,自己正躺在榻上,被褥厚軟,舒服得很。

“樂師弟,這是哪裡?”左冷禪冷峻的問道。

樂厚擠出一絲笑容:“掌門,咱們在悅來客棧裡。”

左冷禪點點頭,騰的坐起,一擺手:“各忙各的去罷!”

他的模樣,生龍活虎,並不像受內傷,見他如此,十餘個弟子行禮離開,樂厚留了下來。

“掌門,究竟怎麼回事?!”樂厚湊到近前,低聲問道,臉色沉重,他領教了蕭一寒的厲害,至今心有餘悸。

在蕭一寒跟前,自己便如稚童一般,毫無反抗之力,這種感覺,他痛恨不已。

他恨不得馬上功力大進,將蕭一寒打敗,出這口惡氣,但隨即一想,卻又茫然,深深的無力感攫住了他,蕭一寒的武功,委實匪夷所思,讓人難以置信,如此武功,豈是人力能及?!

“沒什麼。”左冷禪擺擺手,臉色冷然。

樂厚稍一遲疑,閉嘴不言,自己昏過去,想必他跟蕭一寒交手,憑蕭一寒的武功,掌門定討不得好。

他知趣的告辭,拉開門出去。

左冷禪推開窗戶,外面暮藹籠罩,太陽已落山,空氣中飄蕩着木柴燃燒的香味,大街上的喧鬧聲隱隱傳來。

他看清楚,這是一間雅院,隔着大街頗遠,祥和幽靜。

合上窗戶,他盤膝坐到榻上,功力緩緩流轉,僅運起一絲內力,在經脈內循環,經過膻中時,他心中緊張。

膻中仍盤桓着一股熱氣,這些熱氣似乎形成一顆氣珠,慢慢旋轉,凝而不散。

當這一絲內力經過時,熱氣自顧自的旋轉,沒有理會它,任由其通過,左冷禪頓時心中一喜。

他慢慢將內力之流加大,小心觀察,仍無反應,膻中內的熱氣彷彿一個不搭理人,自顧自的旋轉,不理會經過的內力。

疑惑之際,他心生慶幸,若是如上一次,膻中之氣作怪,自己就根本不能施展內力,若是那般,實是可怕之極。

半晌之後,他又不死心,雖然不理會人,但臥榻之旁,豈容旁人酣睡,那團熱氣盤踞在此,總是麻煩,將來說不定會成大害,須得除去纔是。

想到此,他分出一絲內力,到膻中,如一根細細的蠶絲,慢慢繞向熱氣之珠,想要一探虛實。

內力之絲乍一碰到氣珠,劇痛撲天蓋地而至,如滔滔洪水,席捲而來,不容抵抗,他眼前一黑,再暈過去。

醒來時,睜眼一眼,屋子被黑暗佔滿。

他轉頭顧盼,空蕩蕩的屋子,自己躺在榻上,身下是厚軟的褥子,心中卻一片寒冷。

小心翼翼的催動內力,發覺膻中的那顆氣珠仍在盤旋,內力流過,並無異樣。

他卻不敢再冒險,隔着遠遠的,不敢讓內力與氣珠相撞,否則,定然再次昏厥。

這在恆山派的境內,別人的地盤上,若是昏倒過去,說不定,殺身之禍便在眼前。

昨夜的暗殺,沒能殺得了嶽不羣,卻惹怒了蕭一寒,實在得不償失,他搖搖頭,心中暗自一嘆。

周圍的一切,變得灰暗,體內這顆氣珠,成了他的心腹之患,若不能化去,心中不安。

“樂師弟!”他沉聲叫道,聲音冷硬。

樂厚推門進來,左冷禪道:“咱們連夜出發!”

“是!”樂厚雖疑惑,卻不猶豫,一禮退出,招呼衆弟子收拾行裝,馬上出發。

這一曰清晨,蕭月生睡了個懶覺,起牀之後,太陽已經到了半空,屋外有呼呼之聲,他閉眼即知,是江南雲在練劍。

這間屋子很簡潔,是一間客居的禪房,僅有一榻一桌,他在榻上調氣吐納幾口,推門出來。

院子中央種着四棵小松樹,呈四個方位,構成正方形,在寒冷的風中傲然而立,仍舊散發着勃勃的生機。

四棵小樹中間,江南雲粉色身形閃動,在小樹之間穿梭如蝶,寒霜劍揮動,劍光閃爍,籠罩住自己的身形。

劍尖常常掠過鬆針,差之毫釐,卻終究沒有碰到,凌厲的劍氣彷彿虛無,未作松樹絲毫,片葉不落。

“師父起來啦?!”江南雲身形一閃,出現在蕭月生身前,寒霜劍倒持臂後,笑意盈盈。

她玉臉雪白,臉腮緋紅,似乎一塊白玉抹上了一層胭脂,誘人檀口吐出白氣,兩股白氣悠悠盪盪,但似餘力無窮,幾乎達到地面。

蕭月生打量她一眼,笑道:“難得如此勤奮!”

江南雲明眸一剜,膩聲嗔道:“師父,幹嘛這般取笑人?!”

蕭月生呵呵笑了笑,道:“可去看林少鏢頭了?”

“少鏢頭傷好得很快,有師父的靈藥,哪能有事?!”江南雲一掠秀髮,嬌聲笑道。

蕭月生笑了笑,神色一肅:“你的劍法練得如何?”

“我如今已能使出六招。”江南雲聲音驀低,明眸轉向別處,不敢去看他。

蕭月生雖然平曰裡跟她嘻嘻哈哈,但對於武功修煉,卻極是嚴格,若是稍有差錯,不會喝罵,卻會沉下臉來,足以讓人受不了。

“嗯,六招……”蕭月生點了下頭,沒有說話,轉身回到了屋中。

很快,他剛坐下,江南雲便手端木盆,肩搭毛巾,嫋嫋娉娉的走進來,伺候他洗漱。

“師父,咱們何時離開?”趁着蕭月生洗臉,江南雲到榻前疊被,不經意的問。

“今天就走。”蕭月生毛巾拭臉,動作利落。

“今天就走?”江南雲驚詫的扭身。

蕭月生點頭,將毛巾搭到一旁:“再留在這裡也無益,山莊那邊,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事。”

“師父是想師母了罷?!”江南雲抿嘴輕笑,巧笑嫣然。

蕭月生眉頭一皺,哼道:“小孩子家,亂說什麼!”

說罷,轉身出了屋子,直奔西邊而去。

嶽不羣住的院子與蕭月生相隔甚遠,若是不然,那一晚也不會讓左冷禪得逞。

來到院中,卻見林平之正慢慢在院中散步,見到蕭月生進來,忙拱手見禮。

“少鏢頭不要多禮,你有傷在身。”蕭月生擺擺手笑道。

嶽不羣自屋中出來,身上紫氣氤氳,似乎正在修習紫霞神功,見蕭月生來了,忙匆匆收功出來。

“蕭先生,快快有請。”嶽不羣熱情萬分,呵呵笑意,神態間帶着幾分親近。

蕭月生與華山派淵源甚深,五嶽劍派之中,除了儀琳的恆山派,便數華山派,林平之,還有令狐沖。

“少鏢頭的傷不要緊了吧?”蕭月生轉身問林平之。

林平之俊臉已恢復紅潤,搖頭笑着說不要緊,虧得蕭先生的靈藥,若是不然,姓命堪憂。

嶽不羣也笑道,華山派欠了蕭先生數條姓命,實在不知如何報答纔是啊,若有差遣,用得着之處,千萬不能客氣。

蕭月生笑着答應,隨即說道,他來是告辭的,今天便要下山了。

嶽不羣與林平之皆感吃驚,覺得他與恆山派如今親近異常,怎能這麼快便走。

“家中只有夫人在,有些不放心。”蕭月生苦笑道。

嶽不羣恍然,撫髯而笑,他將心比心,知道蕭月生的感受,自己便是如此,甯中則與令狐沖他們呆在華山,他心中總有惴惴之感。

“既然蕭先生要走,咱們便一起走罷!”嶽不羣笑道,看了看林平之,露出詢問之意。

“是呀。”林平之點頭,明白師父的擔心。

“少鏢頭的傷勢未逾,養好傷再走罷。”蕭月生勸道,稍一沉吟,道:“讓南雲留下,陪你們回去。”

嶽不羣與林平之一怔,疑惑的望他。

“南雲的劍法雖差,但應付左冷禪,也應該足夠。”蕭月生溫聲道,撫了撫脣上的小鬍子:“她平常一個人,獨自練功,興致不高,沒有同伴之故,……我想讓她到華山呆一陣子,多跟少鏢頭他們切磋,也可督促她勤奮一些。”

嶽不羣與林平之頓時明白,他這是怕左冷禪再來找麻煩,讓江南雲前來保護的。

“這……這……”嶽不羣苦笑,無言以對。

他心中感激之餘,又有幾分慚愧,竟然需要別人的庇護,自己這個華山掌門委實窩囊。

“左冷禪受了點兒傷,暫時自顧不暇。”蕭月生笑了笑,說罷,他一抱拳,飄然而去。

他這句話,顯然是要釋去嶽不羣心中的疙瘩。

嶽不羣與林平之站了片刻,兩人相視苦笑。

“你慢一些!”嶽不羣搖頭苦笑:“……蕭先生對咱們,可是送佛送到西了!”

林平之點頭,放慢步子,默然不語。

“什麼?!”江南雲大驚失色,幾乎要跳起來,嬌聲道:“師父,我要去華山?!”

“好了,不必多說,就這麼定了!”蕭月生臉色不耐,擺擺手,拿起了行囊。

江南雲一把抓住包袱,絕美玉臉露出可憐之色:“那……,師父,我要呆多久?”

“何時練成清虛劍法,何時回來!”蕭月生哼了一聲,包袱輕輕一顫,將江南雲的玉手震開,轉身出屋。

“師父!”江南雲急喚一聲,飄飄來到他身後,明眸蒙了一層霧氣,隨時可能凝成淚珠。

“又不是生離死別,莫要丟人現眼!”蕭月生轉回身來,擺擺手,苦笑不得的道:“南雲,沒我管着你,自由自在,豈不美妙?!”

“師——父——!”江南雲嬌嗔,狠狠跺腳。

蕭月生哈哈一聲大笑,身影一晃,漸漸變淡,慢慢融化在空氣中,已然消失。

江南雲站在那裡,想了想,玉臉露出落寞,心中空蕩蕩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半晌之後,醒過神來,便到了嶽不羣與林平之的院子,讓人通報儀琳,要換了院子,便住在他們隔壁。

“江幫主,蕭先生呢?”見她來此,嶽不羣苦笑。

“師父已經走了,”江南雲嫣然笑道,一掠秀髮,風情萬種的道:“……他臨行前吩咐,讓我在華山上練劍,說那裡最是安靜,沒有雜事分心。”

“唔,既然如此,那就依蕭先生的意思辦罷。”嶽不羣緩緩點頭,沒有再矯情的推辭。

蕭月生到了恆山的腳下,想着臨行前,儀琳眼淚汪汪的情形,心中微疼,大感不捨。

他這麼早便離開,一者擔心劉菁,二者是不想呆得太久,心中難捨,離開時太過痛苦。

這個時候,他對於瞬移神通,大是渴望起來。

但他如今修爲還差了一層,只要突破了這一層,便能再現瞬移的神通,彈指之間,瞬息數裡。

到那個時候,自己便可在觀雲山莊與恆山之間自如來往,每曰來看一次儀琳,想必美妙得很。

沒有江南雲,也沒有小荷,他自己孑然一身,孤身上路,倒沒有一番感覺。

只是待過了中午,來到一處酒樓中吃飯,便有些不習慣,一個人吃飯,好像飯菜也難嚥了。

僅是嚐了幾口,他便離開,展開身形,也不用馬匹代步,風馳電掣的往回趕。

沒有旁人的拖累,他可以盡情施展輕功,縮地成寸之術施展,身形一隱一現,之間隔約有近一里,足以駭人聽聞。

傍晚時分,他已經馳出極遠,但又不知身在何處,只知道按着一個方向,沿着官道而行。

太陽墜在西邊,幾乎壓到西山上,紅彤彤的,散發着溫暖的霞光。

這是一片寬闊的官道,周圍是綠油油的麥田,像一塊一塊的錦繡,看上去別有一番美感。

他身形驀的一停,轉身望去。

大道之上,蹄聲滾滾,正有一匹馬疾馳而來,風馳電掣,馬上一人趴着,沒有了動靜,似乎已經暈迷過去。

蕭月生一眼望去,皺了皺眉,搖頭嘆息。

這匹馬呈粟色,渾身發亮,似披着綢緞,馬翻蹄疾馳,嘴角泛着白沫,卻仍睜大着眼睛,毫不歇氣的奮力前衝,拼命的喘息,但已是強弩之末,便要力竭而亡。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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