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峰搖頭:“這是海陵派的絕學,我豈能隨意修煉?”
蕭月生道:“據我所知,海陵派也唯有四個長老修成,還有一個大弟子蕭撻,卻被我當初殺了,如今無人練成了。”
“唉……,總覺得欠光明。”喬峰苦笑。
蕭月生呵呵笑了起來,覺得喬峰太過古板了,笑道:“百年之前,誰知他們是從哪裡得來這套功夫的,百年之後,誰知又會落到哪一家,……白雲蒼狗,世事變幻,喬兄太執着了!”
喬峰苦笑一聲,搖搖頭:“還是算了罷。”
蕭月生沒想到他這般固執,嘆道:“喬兄如今已出了少林,想修煉別的武功,難不成要自己創出來?”
喬峰道:“我還沒那般能力。”
“那就是了,想一想阿朱,想一想青峰幫的弟兄們,遇到好的功夫,你放棄了,豈不是對不住他們?”蕭月生苦口婆心。
喬峰苦笑一下,想了想,用力點頭:“好吧,多謝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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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舒了一口氣,笑道:“不過,這太上伏魔功要求極高,尤其對心境的要求,喬兄想學,未必能成!”
喬峰一振,笑道:“喬某卻是不信!”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蕭月生呵呵笑道,端起了大碗。
兩人對了一碗,一飲而盡,哈哈大笑,暢快淋漓。
兩人喝得痛快,酒足飯飽之後,來到了密室之中。
喬峰翻開了太上伏魔功的秘笈,蕭月生則在一旁看着,替他護法。
修煉這太上伏魔功,頗有危險,威力太強,反噬也強,一個不小心,反而會傷了自己。
大抵神功絕學,皆有這般特點,修爲不到,或是標準不達,強練不宜,練之不但無益,反而損己,便是所謂的有緣者方能修煉。
至於答應過海陵派四老,蕭月生卻是記着的,他在武庫裡看到的,絕不會外傳,但真正的絕學,卻沒有藏在那間武庫,而在另一間武庫。
這本太上伏魔功,還有阿紫的五毒秘典,皆是另一間武庫珍藏,自然不在答允之列,也算是小小報復一下他們的耍心眼。
喬峰讀過了太上伏魔功,閉上了眼睛,內力流轉,開始修煉,蕭月生也閉着眼睛坐在一旁,感覺着喬峰內力的流轉。
太上伏魔功果然艱難,喬峰數次搬運內力,想按照太上伏魔功的心法運轉,卻無功而返,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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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沉浸心神,都附在喬峰的身上,他的一舉一動,內力的每一絲運作都在他腦海中清晰呈現。
甚至,他的內力也跟着運行,按照喬峰的路線運行,一般無二。
每一次喬峰遇挫,他都能體會出,艱難無比,果然不愧是太上伏魔功,需得心念專一,毫無雜念。
喬峰凝神搬運內力,數次之後,已有精疲力竭之感,太過耗神了,不過,慢慢的,他有些摸着竅門。
心神似緊非緊,似鬆非鬆,毋忘毋助,若即若離,這其中的火候,非是親身試驗、體會,斷難言表。
喬峰悟姓奇高,天賜稟賦,這一會兒功夫,已摸出了一點兒訣竅,搬運內力時,再不像開始時的徒勞。
忽然,一絲內力忽然變得溫馴,運動由心,按着太上伏魔功的心法路線循環,斷斷續續,走了一週天。
走到半途時,他眼前一陣陣發黑,心神耗費驚人,幾乎昏厥,喬峰意志堅定,咬牙硬撐着,終於運轉了一週天。
一週天結束,頓時精神一振,彷彿美美睡了一覺醒來,精神煥發,神采奕奕,腦筋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大爲讚歎,沒想到這太上伏魔功如此神妙,一週天下來,已然如此驚人,若是多轉幾個周天,豈不是更驚人?!
他興奮之下,接着運轉這一絲內力,精神越發的健旺,渾身精力充沛,生出使不完的力氣,忽生這般感覺:一拳下去,能打破天。
他還算清晰,知道這是精力溢滿之兆,暗自微笑,眼前忽然一變,彷彿置身沙場之上,寬闊蒼莽,不遠處有一羣人,約有百人,個個黑盔黑甲,佈列成陣,緩緩朝他走來。
喬峰一怔,這些人的服飾,竟是西夏一品堂的裝束,個個雙眼精芒大放,修爲極深,他們雙眼帶着殺氣,死死瞪着自己,顯然,是想殺了自己。
喬峰皺眉,西夏一品堂藏着不少好手,不好對付,當初身爲丐幫之主,對付他們時,吃過不少的虧。
“殺——!”一百多個黑盔黑甲的武士撲過來,刀上泛着寒光,朝他直劈過來,刀刀朝着致命處。
喬峰無奈,雙腿一蹬,猛的衝過去,手上施展降龍十八掌,一掌拍飛一人,兩人在他前頭飛,撞飛了幾個人。
他一下穿過十幾人,所向披靡,無人能擋,但畢竟人太多,個個都悍不畏死,最終還是陷進了百人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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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施展降龍十八掌,一掌一個,掌掌不空,每一掌下去,皆斷一人姓命,轉眼功夫,已經拍出二十幾個人。
但殺了二十幾個人,還有八十幾個人,內力已經有些虛弱,咬着牙,再次殺了十幾個人,已有賊去樓空之感。
他又殺了一個人,拍出一掌後,忙彎腰撿起一長刀,施展刀法,一道道匹練劃出,又抹了十幾個人的脖子。
剩下五十幾個人,卻個個悍不畏死,喉嚨中刀,卻仍堅持着揮刀,終於有一個人抱住了他,死死摟住他的腰。
喬峰身法頓時一滯,慢了下來,惱怒非常,左掌按上那人背心,內力吐出,至剛至陽,直接催毀了他五臟六腑。
可此人一股精神極強悍,雖然被震斃,卻硬着憑着一口氣,死死摟住,絕不鬆手,反而更緊。
這一耽擱的功夫,任憑喬峰揮刀,十幾個人圍上來,拼着中刀,也要壓住他,又有一個人從後面抱住了他,像布袋一樣掛着。
這人胸口中了一刀,卻毫不在乎,死死摟着他脖子,想要勒死他,喬峰以肘後擊,數下之下,幾乎將那人撞斷,卻沒能甩脫。
形勢越發嚴峻,他狠下心,揮刀如電,直接斷了兩人的胳膊,縱身一躍,跳出了人羣外。
他轉身便跑,撒開了腳丫子,剛纔這一下將內力賊去樓空,再無力氣,只能跑了,否則,姓命便要交待在這裡。
實沒想到,這一羣西夏一品堂的人如此棘手,比從前見過的都厲害,彷彿與自己有殺父之仇,捨身伺虎。
這樣拼命的敵人,又有不俗的修爲,委實可怕,還是暫避其鋒爲妙,恢復了內力纔有可能殺盡。
一口氣跑出了兩里路,身後的人緊追不捨,他幾乎絕望了,眼前終於有一片樹林,他大喜過望,鑽了進去。
依託着樹林,他一一偷襲,終於除去了這些人,仰躺在地上,呼呼喘着粗氣,有劫後餘生之感。
忽然,眼前一晃,一切化爲碎片,睜開眼睛一瞧,見到了蕭月生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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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心魔了吧?”蕭月生笑眯眯的問。
喬峰長舒一口氣,緩緩點頭:“好厲害的幻境!”
蕭月生笑道:“太上伏魔功,這所伏之魔,可不是外魔,而是心魔,名符其實罷?”
喬峰點頭:“差點兒受不住。”
蕭月生道:“若是沒能堅持下來,下一次就難了,再下一回,更難,沒有置之死地而後生,拼死一搏的意志,斷難入太上伏魔功之門。”
“這般說來,我已經入門了?”喬峰笑道。
蕭月生點頭:“恭喜喬兄,你確實入門了,雖然太上伏魔功需得不停的鎮壓心魔,卻不會這般狼狽了。”
“還好還好。”喬峰笑了起來,忽然覺得很刺激。
蕭月生抱了抱拳:“喬兄,你現在已經入了門,我也要回去瞧瞧了。”
“嗯,快回去吧,莫讓人鑽了空子!”喬峰點頭。
蕭月生道:“過幾天,我請來三弟與四弟,來這裡喝酒!”
“好!”喬峰大喜,忙點頭。
蕭月生笑了笑,身形一閃,驀的消失在密室中,已經離開了青峰谷,出現在太湖居中。
太湖居籠罩在傍晚的霞光中。
太湖如錦,絢爛多姿,湖邊一頂一頂帳篷,被晚霞染成了紅色,在暮色中透出幾分溫馨之意。
一頂帳篷之中,遊驥三人正端坐着喝茶,說着閒話。
屋裡的光線有些暗了,遊坦之起身,點上了燈,柔和的光暈溢滿整個帳篷,一片溫馨。
“大哥,咱們來這裡有些魯莽了。”遊駒搖頭嘆息。
遊驥笑道:“老二,你還是那般小心,咱們闖蕩武林的,不敢冒險哪能有什麼出息?!”
“可這一次不同以往!”遊駒搖頭,不以爲然。
遊驥笑道:“咱們有坦之,坦之受春娘姑娘大恩,如今正是報恩的時候,豈能因爲惜身而退縮?”
“可咱們來了也起不了什麼大用啊!”遊駒嘆道。
“誰說的?!”遊驥哼了一聲,見他一直冥頑不靈,有些惱怒了:“你呀,就是太小心了,如今遼國武林傾巢出動,咱們有一分力氣出一分力氣,有總比沒有強,關鍵時候,差一個人就會關係整個結局!”
“爹,我覺得大伯說的是!”遊坦之一直沉默着,忽然開口說話。
遊驥歡喜,撫髯大笑:“呵呵,還是坦之明白!”
“唉……”遊駒看了看二人,無奈的搖頭嘆息,不再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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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如此,遊坦之有些過意不去,忙道:“大伯,爹,我去練功了!”
“嗯,也好,去吧,小心一些,莫讓遼狗偷襲了!”遊驥揮揮手。
遊坦之答應一聲,揭開帳簾,走了出去,忽然發出一聲驚呼:“蕭大俠?!”
遊驥與遊駒忙大步出去,見到蕭月生一襲青衫,笑眯眯的站在帳篷外,看着二人出來。
“見過蕭大俠!”兩人忙抱拳躬身。
蕭月生擺擺手,微笑道:“大莊主二莊主不必多禮,咱們進去述話罷。”
“請——!”遊驥忙側身伸手延請。
蕭月生身邊站着方雪晴,一襲白衫,清冷如月,淡淡一掃兩人,兩人身體僵了一下,只覺寒氣透骨。
他們心中暗驚,一陣子不見,方姑娘煞氣更濃烈了,懾人心魄,這般女子,非蕭大俠壓不住啊!
兩人腹誹着,跟在蕭月生與方雪晴身後,進了大帳。
方雪晴一踏入,大帳內頓時飄蕩着淡淡清香,沁人心脾,聞之精神一振,氣定神寧,一片平和。
“蕭大俠,請上座。”兩人將蕭月生讓到正座,末座相陪,笑眯眯的道:“蕭大俠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
蕭月生擺擺手:“大莊主,二莊主,咱們也不是外人,不必客套!”
“呵呵,是,是。”遊驥心中舒暢難言。
蕭月生打量一眼遊坦之,笑道:“看來遊少俠這一陣子很勤奮。”
“是。”遊坦之有些拘謹的起身。
蕭月生壓壓手:“坐下說話。”
遊坦之坐下了,不知說什麼好。
遊驥笑道:“若不是春娘姑娘指點,坦之再刻苦,也難有什麼成就!”
蕭月生笑了笑,沒有否認,否則太客套了,笑道:“這也是各人的造化,強求不來的。”
他轉身遊驥:“大莊主,這一次來,我卻是推辭各位的好意的。”
“蕭大俠這話怎麼講?”遊驥一怔。
蕭月生道:“爲了我一個人的事,勞師動衆,我實在不安。”
“蕭大俠這話就見外了,現在已經不是蕭大俠你一個人的事了,而是咱們大宋武林的事!”遊驥神情肅然。
蕭月生笑了起來,搖搖頭:“嚴重了。”
“我這話可不是爲了討好蕭大俠!”遊驥說道,一指外面:“大夥來這裡,就是爲了替蕭大俠盡一份力,感激蕭大俠所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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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月生擺擺手:“不成,大夥還是撤了吧,我自會應付,不懼遼北武林!”
“大夥怕是不答應!”遊驥搖頭。
蕭月生苦笑一聲:“若是有人因此而受傷,或是逝去,我怕會一直愧疚難安,還不如讓我安心待敵。”
遊驥忙道:“蕭大俠放心,咱們都是自願而來,不會有絲毫怨言!”
“我心難安!”蕭月生搖頭,沉聲道:“遊大莊主,我有一事相求!”
遊驥沉聲道:“蕭大俠請說,力所能及,不敢推辭!”
蕭月生道:“我想請大莊主與二莊主幫忙,勸大夥撤離這裡。”
“這……”遊驥一怔,遲疑不決。
蕭月生笑道:“無論如何,要在這兩天都離開!”
“蕭大俠……”遊驥想要勸一勸他。
蕭月生一擺手:“大莊主不必多言,我意已決!”
“……好吧,我試一試,怕是我人卑言微,大夥不聽我的。”遊驥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
蕭月生笑道:“我會讓春娘跟着,替我捎話給大夥。”
“那再好不過!”遊驥精神一振。
蕭月生笑道:“那就有勞了,不多打擾,告辭。”
說罷他起身,告辭離開了帳篷,與方雪晴踏着畫肪回了太湖居,此時,夜幕降臨,一切都陷入黑暗中。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