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掃一眼,周鶯鶯身後,跟着兩人。
一人短小精悍,身長不過五尺,花白頭髮,約有五十來歲,另一個也是五十來歲,身形高瘦,手中拿着一個鼻菸壺,馬褂上懸着一條金鍊,其氣派宛如八旗子弟。
這二人雙眼灼灼,顧盼之間,冷電森森,顯然是高手。
蕭月生點頭,微微一笑:“巧得很,周姑娘也在此,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周鶯鶯緊繃着秀臉,不屑的瞥過來:“姓蕭的,你來做什麼,莫不是參加天下掌門人大會?!”
蕭月生點頭:“姑娘猜得不錯。”
“哼,就憑你們小小的紫陽派,也來參加,是丟人現眼來的罷?!”周鶯鶯一撅小嘴,不屑的一哼。
蕭月生搖頭一笑,小女孩罷了,懶得與她絆嘴,拉起程靈素的小手,轉身便走。
程靈素臉一紅,卻沒有掙扎,跟在他身後。
蕭月生覺得她小手柔若無骨,細膩柔和,比一塊羊脂美玉還要細膩,透心的舒服。
他覺察到小手動了動,暗中使勁,想要掙脫,但並未顯於外,心知她不想傷自己顏面。
他暗歎程靈素的善解人意,又有幾分得意,便是利用她這一點兒,纔會突然握她小手。
“喂,姓蕭的,你站住!”身後傳來周鶯鶯氣急敗壞的嬌叱。
蕭月生皺了皺眉,心中正泛綺意,卻被打擾,自是惱怒,轉身過來,沒好氣的瞪她一眼,皺着眉頭道:“周大小姐,咱們僅一面之緣罷了,又有什麼話可說的?!”
周鶯鶯氣鼓鼓的瞪着他,哼道:“我話還沒說完吶,你就要走,太無禮了罷?!”
蕭月生搖搖頭,笑道:“周姑娘,咱們兩個有什麼好說的?”
周鶯鶯臉一紅,瞪他一眼,蕭月生搖頭一笑,省悟這話有些曖昧,嘆了口氣,溫聲說道:“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井水不犯河水,最好不過,你說呢,周姑娘?”
周鶯鶯對他的溫和語氣毫不買帳,瞪眼叱道:“可你已經犯了咱們,壞了咱們的事!”
“你是說風雷派的事吧?”蕭月生道,露出無奈神情,嘆了口氣:“唉……,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你們鷹爪門仗勢欺人,我若不管,世間的道義何存?!”
“你胡說!”周鶯鶯戧指哼道:“他們風雷派的人殺了我陳師兄,咱們是去追討兇手的!”
“周姑娘何必謊話欺人?”蕭月生搖搖頭,笑道:“你們鷹爪門說是去追討兇手,打得卻是風雷派心法的主意!”
“胡說八道!”周鶯鶯秀臉漲紅,大聲叱道,恨恨瞪着他。
蕭月生搖搖頭,一幅悲憫神情:“這般心思,你父親自不會明說,你一想便知。”
說罷,再次去拉程靈素的小手,程靈素手一縮,避開了,晶瑩眸子橫他一眼。
蕭月生笑了笑,道:“咱們走罷!”
“你給我站住!”周鶯鶯的聲音再響。
蕭月生眉頭皺起,露出不耐煩神情,轉頭看去。
周鶯鶯正拉着那矮小老者的手,搖晃着,撒着嬌:“周師伯,周師伯,他就是那個紫陽派姓蕭的!”
“哦——?”姓周的老者雙眼一閃,兩道寒光迸射,掃一眼蕭月生,淡淡道:“閣下便是蕭觀瀾?”
蕭月生微微一笑:“正是蕭某,閣下是……?”
“哼,這是周師伯,鷹爪雁行門的首席弟子!”周鶯鶯嬌聲哼道。
蕭月生恍然點頭,看一眼程靈素,程靈素沉吟道:“莫不是周鐵鷦周前輩?”
“老夫正是。”周鐵鷦沉聲道,看一眼蕭月生,淡淡道:“我聽鶯鶯說,蕭掌門的武功絕頂,招式精妙,一招便破得鷹爪門諸招,卻原來是少年英雄!”
蕭月生微微一笑,並不回答。
“蕭掌門是參加天下掌門人大會罷?”他對蕭月生的神情大是不滿,心中暗怒,卻撫髯微笑。
蕭月生點頭:“我一向喜歡湊熱鬧。”
“那好得很,咱們掌門人大會見罷。”周鐵鷦點點頭,眼中精芒一閃,冷冽逼人,臉上仍帶着和煦的笑意,轉身朝周鶯鶯道:“鶯鶯,莫要不依不饒,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周鶯鶯搖着他胳膊,嬌聲膩道:“周師伯,先教訓他一下嘛,就憑他們小小的紫陽劍派,哪有資格去掌門人大會嘛?!”
周鐵鷦搖頭輕笑,卻不鬆口。
他乃名滿京師的大高手,自重身份,豈能隨意對一個無名之輩出手,傳出去,也壞了自己的名聲。
況且,蕭月生年紀輕輕,縱使武功高明,仍不放在他們眼裡。
正在此時,蕭月生忽然一怔,揚聲道:“胡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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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人羣中一道人影閃過,觀其背影,正是胡斐,便出聲打招呼,聲音凝而不散,徐徐傳了出去。
周鐵鷦與另一個老者對視一眼,臉色沉了下來。
程靈素順勢望去,看了幾眼,疑惑道:“是胡斐胡大哥麼?”
蕭月生點頭,呵呵笑了起來,搖了搖頭。
“你笑什麼?看到胡大哥不高興?!”程靈素白了他一眼,哼道。
蕭月生搖頭,呵呵笑道:“我是笑世上真有如此巧事,偌大的京城,竟能遇上胡兄弟,緣份這東西,果真奇妙!”
“道長?”清朗聲音傳來,兩道人影擠過人羣,如水中游魚,幾閃之間來到近前,抱拳哈哈大笑。
胡斐一身淡綠長袍,乾淨利落,腳下迅捷,轉眼間來到近前,身後跟着一人,身段婀娜,身着紫衣,臉上肌膚稍黑,卻秀美不凡,卻也是熟人,卻是袁紫衣。
蕭月生伸手拍拍胡斐肩膀,呵呵笑道:“胡兄弟,別來無恙,咱們緣分不淺吶,怎麼,你們剛到?”
“道長風采依舊,”胡斐笑呵呵的點頭,忽然看到了程靈素,忙道:“程姑娘,你也來啦!”
見胡斐的目光在蕭月生身上與她身上溜動,程靈素臉一紅,卻裝做若無其事,點點頭,笑問:“胡大哥,這位姑娘是……?”
胡斐臉一紅,露出靦腆神色,笑了笑:“她是袁紫衣袁姑娘。”
“袁姑娘你好。”程靈素笑着點點頭。
“喂,你們別光顧着敘舊,咱們的事還沒完吶!”周鶯鶯大是不忿,叉着腰嬌嗔。
蕭月生掃她一眼,不予理會,笑道:“胡兄弟,你們住哪裡,去我院子裡一起住罷!”
“好啊!”胡斐忙不迭答應,忽然轉頭瞧了一眼袁紫衣。
袁紫衣緊繃着秀臉,白他一眼,哼道:“你看我做甚麼?!……隨你的便!”
胡斐略有些尷尬,朝蕭月生笑了笑。
蕭月生搖頭,與程靈素對視一眼,他道:“那便這樣罷,袁姑娘也一起過來,我正好嫌院子太大,住着太過空曠,人多熱鬧一些。”
“我纔不去。”袁紫衣搖頭,冷冷道。
胡斐一怔,忙低聲道:“袁姑娘,道長一片好意……”
“誰要他的好意?!”袁紫衣橫了蕭月生一眼,不屑說道,俏皮的嘴角噙着一絲冷笑。
胡斐臉色慢慢沉下來,他對蕭月生極尊敬,容不得別人對他如此不客氣,尤其是自己喜歡的女子。
若是旁的人,他還能容忍,對自己親近之人,卻要求格外嚴苛,怒火騰騰,在胸腹間翻涌。
蕭月生對袁紫衣並不在意,見胡斐臉色不好看,便笑道:“我與這位袁姑娘,有些誤會,也不必勉強啦,……胡兄弟先去,四海客棧的玄字三號院,我與程姑娘先逛一逛這京城。”
“好。”胡斐點頭,臉色仍沉着,看一眼袁紫衣。
蕭月生抱拳一笑,忽然一拉程靈素的小手,倏的一下,消失在人羣中,不見了蹤影。
“姓蕭的——!”周鶯鶯用力跺腳,恨恨不已。
“這位袁姑娘可是美貌得緊!”程靈素用力一掙,自他大手上掙脫,晶瑩眸子似笑非笑。
二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漫無目的,隨意而行。
蕭月生輕輕一笑,露出一些幸災樂禍之色,頗是歡快,搖頭道:“這位袁姑娘,姓子刁鑽,有的胡兄弟頭疼了!”
程靈素抿嘴一笑:“我看吶,胡大哥怕是落花有意,這位袁姑娘卻流水無情。”
蕭月生一怔,搖頭笑道:“不會罷……?”
程靈素眸子輕輕一轉:“我看吶,這位袁姑娘對蕭大掌門你——,卻是不同嘛!”
蕭月生臉色一變,忙不迭道:“莫要胡說!”
他心中微驚,若真是如此,可不妙得緊,強自一笑,道:“我對她向來惡劣,……呵呵,程姑娘可真會開玩笑!”
“是不是玩笑,不久便知。”程靈素睨他一眼,眼波一閃,抿嘴一笑,徑自轉身往前走。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