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鬼王

“我乃滄州趙一風,前來挑戰你蕭一寒!”雄壯青年大聲喝道,聲音轟隆一聲,如春雷炸響。

大廳之中,諸人的內功皆是不俗,但他聲音洪亮,宛如洪鐘轟的一響,震得腦袋裡一片嗡嗡響。

他們大是震驚,沒想到這個趙一風,內力竟深厚如斯!

說着話,趙一風忽然一伸手,“嗆啷”一聲,抽出背上長刀,一抖刀身,寒光晃動,紅綢飄展,氣勢威猛驚人。

蕭月生笑了起來,搖了搖頭,轉頭四顧。

他心中暗思,若是南雲她們在,如今早就跳出來,一通指摘,將他丟得無地自容,或是惱羞成怒,動起手來,根本不必他親自出馬。

趙一風手擎長刀,目光炯炯盯着蕭月生,似欲噬人,滿臉皆是挑釁之態。

他亦心知,蕭一寒的名氣極大,怕是不會跟自己動手,唯有主動挑釁,惹怒了他,或有動手的可能。

如此行徑,委實冒險,蕭一寒驚鴻一劍驚天下,他的心狠手辣,亦是名聞天下,與他動手,非死即殘。

但這也是一個成名之捷徑,況且,趙一風對自己的武功頗有自信,得過數次奇遇,內力深厚無加,縱使是修習易筋經的方證大師,他也不懼。

而他所修的刀法,乃是得自一本古老的絲帛上,刀式古樸,威力渾厚,難以匹敵。

他心中自信,當世之上,能與自己匹敵的,寥寥數人而已。

故他雄心勃勃,不甘一點一點兒的揚名,而想挑戰蕭一寒,一戰天下聞,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蕭月生搖頭一笑,道:“滄州趙一風,趙少俠,你武功不弱,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過獎!”趙一風大喇喇一笑,神情傲然,目光斜睨。

蕭月生仍舊不動氣,神情溫和,淡淡笑道:“不過,你來得卻是晚了,我已經封劍,歸隱山林,從此不再是武林中人了。”

趙一風一愣,眉頭皺起,臉上露出不信神色,轉頭瞧向其餘諸人,目光如刃,想看出真假。

“這位趙少俠!”林平之振衣而起,踏前一步,抱拳一禮:“蕭先生所言不假,先生他已經歸隱,你來此挑戰,不合武林規矩!”

“你是何方神聖?!”趙一風不屑哼道,斜眼看林平之。

林平之微微一笑,目光微綻神光,神情儒雅:“在下林平之,忝爲華山派掌門。”

“你便是華山派的掌門林平之?!”趙一風斜睨他,並無驚訝神色,大喇喇的打量他一眼,搖頭冷笑:“真是見面不如聞名,不過如此,不過如此!”

衆人皆露驚訝神色,沒想到他口氣如此之大,竟不將華山派的掌門放在眼中,天下之大,如此狂傲之人,罕見之極!

林平之氣極而笑,馬上收斂,劍眉微皺,沉聲道:“在下便是林平之!……你想與蕭先生動手,還沒那個資格!”

嶽靈珊一身桃紅色羅衫,嬌豔清麗,嬌哼一聲:“就是!……蕭先生是何身份,誰想挑戰,便挑戰,豈不是天下大亂?!”

“好啊,既如此,我先敗了你再說!”趙一風冷笑一聲,長刀一領,徑直劈下。

寒光之中,一道刀光如匹練般掛下,如瀑布倒掛,寒氣森森,周圍諸人皆能感覺得到。

林平之身形一閃,輕鬆避過此刀,長劍並不出鞘。

趙一風冷笑聲中,刀光閃爍,如一團銀芒暴漲開來,如潮水一般涌上來,淹沒了林平之。

“大師兄,小林子能不能打得過他?!”嶽靈珊明眸一眨不眨,緊盯着場中銀芒,清麗臉龐滿是擔憂,嘴上問令狐沖。

令狐沖一身青衫,懶洋洋坐着,自有一股瀟灑不羈的氣度,長劍掛在腰間,更像是書生佩劍之法。

他瞥一眼場中,淡淡一笑:“小師妹放心罷,他刀法雖妙,卻奈何不得掌門師弟的!”

“沒想到,這傢伙的刀法這般厲害!”嶽靈珊輕哼,似是讚歎,似是埋怨。

令狐沖雖是懶洋洋的坐在那裡,似是漫不經心的掃一眼場中情形,心神卻一直凝注於趙一風的刀法中。

趙一風刀法如狂風暴雨,無休無止,滔滔不絕,如長江大河一般,委實威力驚人。

令狐沖轉頭望向嶽不羣:“師父,此人刀法威力極強,卻不知是哪路刀法?!”

身爲名門正派弟子,見識之高,遠超武林中尋常高手,華山派雖然沒落,但瘦死的駱駝大過馬,嶽不羣見識之廣,亦是武林罕見。

嶽不羣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穿着一身儒衫,輕袍緩帶,氣度卓然不羣。

他盯着場中半晌,搖搖頭:“此人刀法怪異,似是河朔陳家刀,又不甚像!”

嶽靈珊見狀,身形一閃,輕躍到蕭月生身邊,湊到他近前,低聲問:“喂,先生,你看他施展的是什麼刀法?!”

她語氣頗不客氣,莫名其妙的,對蕭月生仍存着幾分嗔怪,彷彿他欠了自己什麼東西似的。

雖知這有些莫名其妙,但卻無法驅除,她便由着自己的心情來,不跟蕭月生客氣。

蕭月生輕輕一瞥,溫潤目光落在她臉上,洞徹她幽微心思,也不見怪。

他沉吟片刻,溫聲道:“他使的是鬼王刀法,前朝時期的刀法,……我本以爲失傳了,不想還有傳人!”

嶽靈珊訝然道:“你真的知道呀?!……鬼王刀法?!”

蕭月生微微點頭,笑了笑,沒有再說。

他當初搜盡天下所有的武功秘笈,印於腦海之中,融貫於一身,以道入武。

那時的他,已經心神圓融,無損無垢,有過目不忘之能,但凡一見,便能深烙於腦海之中,無法忘記。

如今雖已兩代,他卻清晰如昨天,並無遺忘。

這本鬼王刀法,是他在第一代時所蒐集,也算是隱逸宗派的刀法,威力不凡,但一味取奇,剛猛凌厲。

雖是剛猛凌厲,刀勢卻無窮無盡一般,其配合的心法極爲奇異,他當初曾讚歎了一番。

但此刀法卻有一個弊端,難以消除。

嶽靈珊小蠻腰一扭,腳下兩躍,回到令狐沖身邊,低聲道:“大師兄,知道啦,那叫鬼王刀法!”

“鬼……王……刀……法……?”令狐沖喃喃自語,劍眉挺峭,盯着場中的一團銀芒。

此時,趙一風刀法如電,銀芒一縮一漲,一吞一吐,宛如人的呼吸,把林平之籠罩其中。

林平之卻仍未出劍,只是腳下游走,僅憑着步法,不沾一片衣角,顯得遊刃有餘。

但看起來卻是極險,往往是間不容髮之際,長刀貼着他的身子划過去,差之毫釐,便要中刀。

趙一風鬚眉皆張,雙眼大瞪,迸射出灼灼電光,懾人心魄,一刀一刀,連綿不絕,氣勢迫人。

大廳之中,寒氣四溢,溫度大降。

趙一風的長刀揮動,形成一團銀芒,這團銀芒像是一塊巨冰,源源不絕的散發出寒氣。

“小林子真是的!”嶽靈珊跺跺腳,輕聲嗔道:“還不把他收拾了,都凍死人了!”

令狐沖笑道:“掌門師弟是想摸透這門刀法。”

嶽靈珊輕哼道:“這鬼王刀法尋常的很嘛,根本奈何不了他,有什麼摸不摸透的?!”

她言下之意,瞧不上這套刀法。

令狐沖搖頭:“小師妹,你可錯了,這套刀法威力極強,若是換了一個人,怕是接不住。”

嶽靈珊輕哼一聲,沒有吱聲,既然是大師兄這般說,那便錯不了,小林子倒是有心了。

轉眼之間,近有百招過去,趙一風刀勢連綿,如長河滔滔,不絕不斷。

他氣勢不減反增,一刀狠似一刀,似乎喝了酒,血氣越來越旺,難以遏止。

林平之仍舊隻身遊走,不疾不徐,每次閃避,卻是差之毫釐。

趙一風氣得哇哇大叫,每次都差一點兒砍中他,偏偏這一點兒,總也夠不到。

他縱使再遲鈍,也知道對方成心耍弄,如貓戲老鼠。

這讓一向自視極高,目空一切的他惱怒如狂,恨不得一刀劈他兩瓣,以泄被辱之恨。

但他的刀法精妙,威力強橫,但步法身法卻是弱項,在林平之身法之下,身如笨熊,遲鈍異常,唯有被耍。

嶽靈珊看得有幾分不忍,搖頭嘆道:“大師兄,小林子也忒壞了,這不是故意要氣死他麼?!”

令狐沖笑着看了一眼蕭月生,見他目光溫潤,神情溫和,絲毫沒有動怒之像,搖頭嘆息,果然不愧是蕭先生,胸襟開闊,遠非常人可比,自己望塵莫及!

他卻不知,蕭月生並非胸襟開闊。

在蕭月生眼中,一個趙一風,雖然武功不俗,在他的武功面前,卻是無異於小孩子一般,自是不屑於理會。

若是真的觸上他的逆鱗,卻絕不會如此大方。

恰在此時,門簾一掀,飄然進來四個人,俱是身形窈窕,婀娜多姿,如花枝搖曳。

她們俱穿着月白的練功服,薄薄的綢緞,閃閃發光,貼在身上,將曼妙的身段凸現。

“師父!”江南雲糯軟如蜜的聲音響起,衆人聞之,莫不感覺銷魂,方證大師修持精嚴,能穩住心神,身後四僧,卻是心神一蕩,心旌搖動,忙闔眼簾,撥動佛珠,嘴脣翕動,闇誦明王咒。

江南雲走在諸人最前頭,乍一踏進來,一步踩到蕭月生跟前,使的是縮地成寸之術。

在場諸人眼睛一縮,緊盯着她。

“你們練完功了?!”蕭月生輕輕頜首,撫上脣上的八字鬍,笑問道。

“嗯,師父,他們這是做什麼?!”江南雲點頭,明媚的目光一掃衆人,襝衽一禮,儀態萬方,檀脣輕吐問道。

宋靜思宋靜雲還有鄭秀芝三人也飄然進來,嫋嫋娜娜,如弱柳扶風而行。

三人來到近前,襝衽爲禮:“拜見師父!”

她們異口同聲,鶯鶯瀝瀝,或清脆,或圓潤,湊一起,帶着一股獨特的韻味,宛如合聲一般。

蕭月生擺擺手,笑道:“起來罷,……南雲,你給你師妹們引見一下。”

江南雲柔聲答應,溫柔如水,一一將方證大師他們介紹與三位師妹,聲音糯軟,仍舊蕩人心魄,需得衆人緊守心神,頗感吃力。

這是江南雲故意如此,暗運心法,故意心存捉弄,以示對他們一起上門的不滿。

方證大師合什一禮,藹然說道:“兩位宋姑娘有禮,咱們又相見了,……鄭姑娘,可喜可賀,老衲心中歡喜!”

宋靜思與宋靜雲二人合什一禮,瞥向鄭秀芝。

她們想起,小師妹曾說,她來臨安之前,曾在方證大師那裡,受他的醫治,因爲無力迴天,推薦來此。

“大師別來無恙?!”鄭秀芝襝衽爲禮,秀臉露出感激神色。

自己能入師父門下,其機緣皆因方證大師,若不是方證大師,她也不敢前來。

況且,方證大師以少林方丈之尊,隱隱正道第一人,竟爲自己這個寂寂無名的小女子醫治,盡心醫治,雖最後沒有什麼辦法,她仍感激不盡。

兩人說了幾句話,江南雲又一一介紹。

場中並沒有幾個人,一會兒便見完了禮,此時場中仍在打鬥,大廳裡溫度大降,與山莊外的天氣差不多少。

“師父,究竟是怎麼回事?!”江南雲湊到蕭月生身邊,身形散發着淡淡清香。

蕭月生笑了一聲:“他前來挑戰我的!”

“挑戰師父你——?!”江南雲明眸睜大,忽然一笑,嫣然如花,一邊輕輕搖頭。

“他自稱滄州趙一風,一手鬼王刀法,也着實不凡。”蕭月生微微笑道。

江南雲輕瞥一眼,點點頭:“嗯,他的內功不弱,有這個念頭,倒也不奇怪。”

“南雲,把他扔出去罷!”蕭月生擺擺手。

江南雲一提衣襟,如提裙裾,抿嘴笑道:“弟子遵命!”

她扭身朝場中道:“少鏢頭,讓我來會一會他罷!”

林平之身如飄絮,遇風則動,趙一風的長刀揮至,帶起刀風,他便隨着刀風而動,渾無着力處。

聽到江南雲糯軟如蜜的聲音,他搖頭一笑:“不必江姑娘出馬,本座可爲代勞!”

說罷,身形一晃,驀的一閃,陡然出現在趙一風身後,迅如鬼魅,奇快無倫。

趙一風眼前一花,頓覺不妙,腳底一蹬,猛的一前縱,迅如奔馬,一下奔出兩丈遠。

他見機得快,內力又渾厚,這一下前奔,直接甩開了林平之。

林平之一怔之下,冷笑一聲,殺機隱隱。

趙一風前來挑戰,若是神情平和,恭恭敬敬,他倒也不會說什麼,反而讚歎他的勇氣。

但他對蕭先生如此無形,是可忍孰不可忍,唯有殺之,以爲天下人懲戒。

若是不然,蕭先生歸隱之後,別的人豈不是都想欺上門來?!

心有殺機,再不留手,林平之長劍一閃,人們只覺眼前一道白光劃過,剎那出現在趙一風眉宇前。

趙一風腳下一蹬,來不及施展身法,只是盡力向後跌倒,想要避過這一劍。

但他身法雖快,比起林平之的劍來,卻是遠遜,劍光一閃,劍尖已刺破他眉心。

一聲輕嘯聲驀的響起,江南雲左手飛出一道白光,劃過一溜白芒,瞬間出現在林平之劍前。

“叮”一聲脆響,林平之的劍被白光一撞,向上偏了幾寸。

劍尖劃過一個弧線,滑過趙一風的額頭,削去幾縷頭髮,寒氣透過額頭鑽進腦袋裡,他寒氣冒起。

從未與死亡如此之近,他本以爲自己不怕死,大丈夫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如今方知,自己卻是錯了!面臨生死之機,他始知生命之寶貴。

“少鏢頭,今天有客人在,見血不祥,饒他一命罷!”江南雲笑吟吟的道,風姿綽約。

林平之點頭,並無不喜,轉身瞥一眼趙一風,搖搖頭,嘴角微撇一下,轉身回到座位上。

若是換了旁人,忽然出手擊開他長劍,救回趙一風的姓命,他早就惱怒。

趙一風站穩身子,臉色通紅,目光閃爍。

蕭月生淡淡一笑,溫聲道:“趙少俠,你的鬼王刀法,火候不深,再練幾年罷!”

趙一風猛的擡頭,看着他,一幅見了鬼的模樣。

這本秘笈,乃是他在一個山洞裡得到,從無旁人知曉,看布帛的顏色,顯然歲月悠久,必非本朝之物。

而這般悠久之秘笈,定比蕭一寒的年紀要大,如今卻在他嘴裡喊破,他豈能不驚詫。

:“我如今已非武林中人,也不想再殺人了,今天就破一次例,……你走罷!”蕭月生擺擺手,淡淡說道。

“青山不改,綠水常流……”

江南雲黛眉一蹙,輕哼一聲打斷他:“行啦!……你若是再來,小心姓命!”

她並沒有看到先前情形,故並未起殺意,只是想着,今天這般多人齊聚于山莊,若是染血,確實不祥,不如先放過他一條小命。

只是,他敢登門挑戰,此風卻不可長。

說罷,身形驀的消失在原地,同時出現在他身前,右掌豎起,輕飄飄一掌拍出。

蕭月生撫着八字鬍,微微笑了一下,暗自一嘆:不愧是南雲,與自己心有靈犀!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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