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振長劍,微笑道:“辟邪劍譜,我聞名已久,早想見識其玄妙,沒想到左盟主意外身殞,我心有遺憾,卻在今天碰到了,也算了我一樁心願!”
紫衫青年嘴角微撇,帶着冷笑,倏然一劍刺出,奇快如電,劃開空氣,如一道流星,出現在令狐沖眼前。
令狐沖長劍“嗡”的一響,迎上前去,空中幻出數把劍,其劍太快,超出眼睛承受,出現幻影。
他一直使用黑鐵劍練習,膂力變得奇強,揮動長劍,即使不用內力,亦是奇快無倫。
“叮叮叮叮”長劍交鳴聲不絕,清脆動聽。
令狐沖穩穩站立,身旁一道紫霧變幻,繞着他身子旋轉,寒光不時的迸射而出。
其餘諸人緊盯場中,唯恐錯過任何一個細節,這般奇快絕倫的劍法,罕得一見。
很快,嶽靈珊轉開眼睛,甩一甩頭,她一直緊盯着,心中擔心,這一會兒的功夫,便覺天旋地轉,頭暈噁心,不敢再看。
林平之右掌伸出,輕輕貼到她背上。
嶽靈珊只覺一股溫潤氣息潺潺注入,在經脈中流動,如小泉流水,在膻中盤桓數息。
噁心的感覺越來越淡,如同陽光出現,冰雪消融。
溫潤的氣息仍在體內流轉,周身懶洋洋的,舒適得很。
她轉過頭,對林平之一笑:“小林子,多謝你了。”
林平之微微一笑,搖搖頭,轉眼望向場中。
他雖成了掌門,嶽靈珊口中,仍稱其爲小林子,但在外人面前,卻是以掌門師弟相稱。
紫霧纏繞着令狐沖,令狐沖卻巍然不動,長劍揮動的幅度極小,貼着身體,間不容髮的抵住。
身體溫潤詳和,嶽靈珊再觀看二人比試,不再難受,反而眼光越發的清晰,彷彿靠近了一般,大師兄衣衫的紋理,化爲紫霧般的紫衫青年,皆清晰可見。
她心中驚異,沒想到小林子的內功如此深厚,本以爲他劍法高明,內功也如此,比大師兄可是高明多了。
叮叮聲不絕於眼,這般功夫,已經近百招過去。
令狐沖揮動長劍,瀟灑自如,長笑一聲,道:“可是使完了一遍辟邪劍法?!”
“使完了又如何?!”紫衫青年冷笑一聲,身形不停,風馳電掣一般,聲音飄忽,忽遠忽近。
“唉……,你的辟邪劍法,火候還差得遠吶!”令狐沖露出失望神色,搖頭嘆息道。
說罷,長劍疾刺,直直一劍,並未直接刺向紫影,而是刺其左側的虛空。
“叮”一聲清鳴,紫影一散,現出他身形,踉蹌後退一步,震驚的望向令狐沖。
令狐沖懶洋洋收劍,搖頭一笑。
紫衫青年大覺不可思議,自己正殺機盎然,覺得令狐沖的防禦岌岌可危,再加一把勁兒,便能擊破。
眼前卻忽然出現一劍,刺向自己必經之處,他全力出招,奔行極速,沒有留餘地,變招不及,眼掙掙看着自己撞向劍擊。
危機之刻,他捨命一搏,強行扭轉經脈內力,刺出的劍回收,抵住了這一劍。
他臉色一紅,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你走罷,待練好了劍法,再來尋我不遲!”令狐沖一擺手,意興闌珊。
林平之劍眉輕挑,淡淡望着紫衫青年,若有所思。
紫衫青年自嘲一笑,長劍舉到眼前,輕輕一擲,頓時插入地下,僅留劍柄。
他轉身而去,化爲一道紫煙,轉眼之間,消失於山路下。
衆人散去,林平之朝令狐沖打個眼色,嶽靈珊跟在令狐沖身後,三人來到了正氣堂中。
林平之坐下,搖頭道:“大師兄,你不應將他放走的。”
“他雖然練的是辟邪劍法,便火候太差,不得其門而入,難有成就的。”令狐沖笑道。
林平之搖頭,嘆了口氣,道:“他是左冷禪的兒子,怕是對蕭先生痛恨入骨。”
“憑他?”令狐沖搖頭笑道,不屑一顧:“他便是再練上一百年,也傷不到蕭先生!”
“辟邪劍法不同,劍走偏鋒,進境奇快,不能不防!”林平之搖頭嘆道。
“哈哈,放心罷,師弟,你想想,左冷禪天縱奇才,修煉了辟邪劍譜,還不是被蕭先生隨意殺了!”令狐沖笑了起來。
林平之一怔,想了想,笑着搖搖頭:“我是瞎艹心了!”
“你這是關心則亂!”令狐沖呵呵笑道,懶洋洋接過弟子們送上來的茶盞,笑道:“不過,辟邪劍法確實不凡,他修煉的時間怕是很短,若是尋常高手遇到,面對如此奇快的劍法,怕是招架不來!”
“大師兄,吹法螺!”嶽靈珊一皺秀挺的鼻子,重重哼道。
她剛纔一直提心吊膽,此時怒氣涌上來,便想秋後算帳,想找令狐沖的茬兒。
“呵呵,我也是佔了便宜,師弟你的劍比他快得多,跟你切磋習慣了,倒不覺他如何難纏。”令狐沖笑道。
林平之點頭,紫衫青年的劍雖快,比起自己的劍來,還是差了許多,不足爲慮。
“若是常人,乍見如此快劍,怕是措手不及,應付不來。”令狐沖搖頭道。
“嗯,此人還得小心!”林平之點頭,有些不放心。
再者,有這般好的機會,討回辟邪劍譜,白白放過,有些可惜了,他暗自感慨。
“放心罷,辟邪劍譜,蕭先生早已看過,對辟邪劍法再熟悉不過,他翻不起風浪來的!”見他如此,令狐沖再次安慰道。
林平之苦笑一聲,點點頭。
“小林子,辟邪劍譜本是你家的,你是不是想奪回來?”嶽靈珊忽然開口。
她畢竟是女子,細心敏銳,看到了林平之的異常,腦海中靈光一閃,忽然悟得。
林平之一怔,擡頭瞥一眼嶽靈珊,點點頭:“嗯,師姐說得不錯,我想奪回劍譜!”
“千萬別!”令狐沖忙伸手,擺手不迭。
林平之與嶽靈珊望向他,露出詢問神色。
“這東西就是個燙手的山芋,現在咱們還不宜奪回來,先放在嵩山派罷!”令狐沖忙道。
“大師兄,咱們華山派可是不弱啦,便是奪回來,也沒人改再來搶的!”嶽靈珊嬌聲哼道,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林師弟是想奪回屬於林家之物,可是,時機不對,咱們華山派不夠強,……況且,辟邪劍譜,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令狐沖不望小師妹,對林平之耐心勸道。
林平之想了想,臉色沉毅,點頭道:“嗯,大師兄說得對,再等等便是。”
嶽靈珊白了令狐沖一眼,嘟着嘴,生起了悶氣。
恆山派
儀琳做完晚課,便來到山下的山谷中,是蕭月生一直住着的山谷,裡面寧靜詳和。
每天忙完了事情,儀琳總是來這裡坐一坐,在小水潭邊的石牀上盤膝而坐,看着清澈的潭水,任思緒飄飛。
清澈的泉水映着殘陽的餘輝,將她白玉似的臉龐映紅,白裡透紅,嬌豔絕倫。
她明眸如水,泛着迷朦的柔光,如夢如幻。
忽然,她擡起頭,仰望天空,細細的眉毛蹙起。
天空中出現一個絢爛的煙花,出現三朵荷花,彷彿被人用水墨揮灑天幕上。
三朵荷花凝而不散,繚繞不絕,又像是鑲嵌其上。
儀琳身形一晃,腳下輕飄飄而行,出了山谷,飄向山上,朝白雲庵而去。
她輕功奇快,腳下如同沒有沾地,身形如一縷輕煙,轉眼之間,已來到了白雲庵。
到了庵前,見到一衆弟子們聚在一起,羣雌啾啾,嬌叱聲不絕於耳,還夾雜着刀劍交鳴聲,清脆嫋嫋。
儀琳心中一動,師姐們正在跟人動手!
她清咳一聲,飄然靠近。
她輕輕一咳,聲音不大,但送到每一個人的耳朵中,直撼心魄,血氣爲之一震盪。
儀琳的內功極深,常人練內功,唯有打坐修煉,她卻無時無刻不在修煉內力,步法與劍法,掌法,皆可練內力。
正在打鬥的幾人驀然分開,衆女尼轉身,紛紛參見掌門,同時讓開一條路。
儀琳身子一閃,來到近前。
入目所見,三個女尼按方位而立,長劍出鞘,隱隱指着旁邊的一個紫衫青年。
儀琳心中籲一口氣,此人的武功並不夠強,否則,已經逼師姐們使出融雪劍陣了。
融雪劍陣,乃是蕭月生親創,送於儀琳,做爲恆山劍派的鎮派之奇學,六人施展,便是二流高手,也可抵得住三四個一流高手。
若是恆山派武功高強的儀和儀清她們施展,足可抵得住當今天下任何一個高手了。
“這位少俠,前來敝派,有何貴幹?!”儀琳合什一禮,神情肅穆,寶相莊嚴。
紫衫青年俊美過人,劍眉朗目,懸鼻朱脣,只是眼神卻陰冷冰寒,令人心顫。
“你可是恆山派掌門儀琳?”紫衫青年冷冷問,目光冰寒,冷冷打量着她。
儀琳輕輕頜首:“貧尼正是儀琳。”
這時,儀和師太湊到她耳邊,低聲嘀咕幾句,儀琳秀氣眉毛不停抖動,明眸盯着紫衫青年。
“好得很!”紫衫青年冷笑一聲,看一眼儀和師太,沉聲道:“我聽聞,恆山儀琳師太劍法超羣,特來討教!”
儀琳輕鎖着眉頭,沉吟道:“出家之人,不逞狠鬥兇,只是你強闖我恆山,若是不答應,卻是示弱了。”
“正是如此!”紫衫青年點頭,冷笑道。
“那好罷!”儀琳點頭,打量他一眼,輕聲問道:“少俠高姓大名,可否見告?!”
“我姓左!”紫衫青年神情一冷,哼聲道。
“姓左?”儀琳訝然掃他一眼,這個姓氏,可是少見得很,卻也有名得很,前五嶽劍派的盟主,左冷禪!
“左冷禪與你有何關係?”儀清師太忽然開口。
“家父!”紫衫青年傲然而道,目光冰冷,深深望了儀琳一眼。
儀琳只覺被一條毒蛇釘上,渾身發冷。
儀清師太皺皺眉毛,上前到儀琳身前,低聲道:“掌門,小心他下殺手,他與蕭先生有殺父之仇!”
儀琳點頭,她自修習清心訣以來,心智大開,靈動無比,已經想到了這一層。
“少囉嗦,動手罷!”紫衫青年冷笑道。
儀琳點頭,伸出手來,旁邊一個年輕女尼遞上劍,乃是一柄古樸異常的長劍。
“劍名融雪,鋒利異常,少俠小心!”儀琳檀口微張,吐字如珠,淡淡說道。
說着話,長劍緩緩出鞘,一抹寒光慢慢的漲大,周圍的空氣似乎降了幾分。
一看即知,這是一柄寶劍,乃是蕭月生親自贈與儀琳,用以護身,劍名融雪,與其劍陣同名。
此劍姓寒,與江南雲手上的寒霜劍共爲雙璧,俱是吹毛斷髮,削鐵如泥。
紫影一閃,化爲一道寒光,如一道箭矢疾射而出,瞬間便到了儀琳身前,奇快無比。
觀戰女尼之中,有的眨了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紫衫青年便已經到了儀琳的身前。
儀琳腳下一飄,如水上荷葉,輕輕一蕩,如被劍風所吹走,間不容髮之際,斜斜一飄,避開了劍勢。
紫影一頓,現出身影,扭身再動,變招刺向儀琳。
儀琳的步法,已臻意動身動之境,化爲了本能,融到了骨子裡,關鍵時刻,輕鬆的避過近乎偷襲的一劍。
紫衫青年心中暗驚,沒想到她如此滑溜,這般輕晚的避開自己凝勢一擊。
“好劍法!”儀琳輕輕讚歎一聲,長劍一挑,幻出三朵劍花,籠罩身前,形成一個區域。
紫衫青年一劍刺至,恰落到她長劍籠罩範圍之內,只覺劍上一沉,彷彿陷入了沼澤中,劍上勁力如泥牛如海,化爲虛無。
本是奇快的一劍頓了一下,身形顯露,臉上滿是吃驚神色。
儀琳融雪劍一抹,劃出一道匹練,卷向紫衫青年,看上去舒緩悠閒,實際卻奇快無倫。
轉眼之間,長劍已至他喉嚨前,寒氣襲人,幾乎要將他凍僵,嚇得他急忙一退,倏然退出一丈遠。
儀和師太皺起眉毛,輕哼道:“二師妹,他的身法如此快,透着一股邪氣,是不是辟邪劍法?!”
儀清師太點頭:“八九不離十!”
“掌門她……?”儀和師太眉頭皺得更緊,有些擔心。
辟邪劍法聲名在外,乃是左冷禪費盡心機所搶,想必是威力絕倫,她擔心儀琳應付不來。
“掌門武功高強,定能應付得來!”儀清師太微微一笑,並不擔心,欣賞着紫中的打鬥。
她心思轉得極快,辟邪劍譜,那是自蕭先生手中流出去的,其上的劍法,想必是不放在眼中。
而掌門乃是他的義妹,二人感情極好,所授武學,定然差不了。
有此念頭,對於辟邪劍法,她並不擔心,反而興趣盎然,想看看盛傳天下的辟邪劍法,究竟有何高明之處。
“左少俠,你的辟邪劍法,火候尚淺。”儀琳長劍一收,插回鞘中,乾淨利落,搖頭說道。
紫衫青年臉現紅潮,心中怒火騰騰。
在華山派,挑戰令狐沖時,他這般說,這一次,來恆山派,挑戰儀琳,她也這般說,二人的語氣幾乎相同,都是對自己的蔑視。
他只覺胸中一股鬱氣堆積,不停翻涌,卻發泄不出來,悶得厲害,難得異常。
儀琳見狀,眉毛一挑,問道:“左少俠,可是受傷了?!”
“啊——!”紫衫青年仰天長嘯一聲,身形一閃,化爲一道紫煙,掠過衆人,飄向山下,轉眼之間,消失不見,唯有長嘯在山谷中嫋嫋不絕。
衆女尼面面相覷,互相打量一眼,搖搖頭,真是個怪人!
儀琳揮了揮手,讓她們各自去忙自己的。
場中只留了兩人,儀和師太與儀清師太。
三人進了白雲庵,來到旁邊一間禪室中,室內擺設簡單,極是幽靜宜人。
“掌門,好像沒聽說左冷禪有兒子……”儀清師太搖頭,神色不解的嘆道。
儀和師太點頭:“嗯,沒聽說過!”
儀琳眉頭撥動着一串佛珠,眉頭輕蹙,搖頭道:“看他模樣,應該不假……”
她這是跟她師父定逸師太所學,平常無事時,撥動佛珠,鎮定心神之效極佳,是練神之手法。
儀清師太沉吟道:“左冷禪城府極深,行事向來深藏不露,說不定,是有意將子嗣隱匿,留下左氏一脈的香火……”
兩人點頭,覺得有理,憑左冷禪的行事手段,喜歡暗自伏藏,確實能做出此事來。
“此人練了辟邪劍法,是想向大哥報仇的。”儀琳秀眉輕蹙一下,露出擔心神情。
“憑他的武功,傷不到蕭先生的!”儀和師太搖頭道。
“嗯,且不說他的辟邪劍法火候太淺,便是辟邪劍法爐火純青,也是奈何蕭先生不得!”儀清師太搖頭。
儀琳點點頭,也知道自己關心則亂了,大哥的武功通神,豈能怕他小小的辟邪劍法?!
中午時分,蕭月生自煉丹室中出來,吃過午膳,江南雲飄然而來,一身白衣,不染凡塵。
師徒二人來到了後花園,進弱水亭中。
蕭月生懶洋洋坐着,手上一隻白玉杯,輕輕晃動,醇香酒氣若有若無。
江南雲柳腰靠在硃色欄杆上,身子微曲,彷彿搖曳的鮮花,迎風怒放,容光逼人。
“師父,華山派與恆山派都有書信過來。”江南雲一掠鬢旁秀髮,瞥他一眼。
蕭月生眉頭一挑:“哦——?可有什麼事?”
江南雲漫不經心的道:“忽然蹦出一個左冷禪的兒子,練了辟邪劍法,尋他們比試。”
“辟邪劍法?”蕭月生眉頭皺起,想了想,道:“左冷禪真有一個兒子?!”
“嗯,少鏢頭與小師叔都覺得,八九不離十。”江南雲輕輕頜首,緊盯着他。
蕭月生輕輕一笑:“好呀,這樣一來,嵩山派可就有了新掌門了!”
“會是他麼?”江南雲明眸閃動,波光閃閃,露出感興趣的神情,彷彿有一場好戲要開鑼。
“嗯,現在嵩山派羣龍無首,各自爲戰,誰都不服誰,唯有一途,推舉他爲掌門!”蕭月生點頭,輕輕一笑:“觀史知今,自古以來,莫不如此!……這可是他的莫大機緣,是龍是蟲,看他如此把握住機會啦!”
“師父,他是左冷禪的兒子,總不會太差,說不定真的成爲第二個左冷禪,……總是個威脅,不如先除去罷?”江南雲黛眉輕蹙,抿嘴一笑道。
蕭月生沉吟,搖晃酒杯,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點點頭,道:“嗯,除去也好,算是對嵩山派的一個震懾。”
“那……,又要我親自出手?”江南雲無奈的嘆息一聲,有氣無力的問道。
蕭月生搖搖頭,微微一笑:“這一次,咱們師徒兩個一起,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再好不過!”江南雲跳起來,歡聲笑道。
“不過,是你親自出手,我在一旁看熱鬧!”蕭月生微微一笑。
江南雲頓時露出無奈神情,嘆息道:“師父,你幹嘛不顯一次身手,讓我瞻仰一番?!”
“我若做了,豈能有機會鍛鍊你?!”蕭月生搖頭。
“唉……,好罷!”江南雲無奈的點頭,垂頭喪氣。
嵩山
嵩山腳下的一座小院,乃是嵩山派的產業,只是位置偏僻,沒有人過來。
嵩山派的弟子們一直以爲,這裡太過偏僻,不會住着人。
清晨時分,這座小院傳來呼呼的風聲,卻是長劍劃破空氣,撕裂氣流所發的聲音如此聲音,顯然出劍速度極快,超過常人的目光追蹤。
小院當中,一個人正在練劍,身穿與旁人一樣的紫衣,劍光霍霍,奇快無倫,只是周身上下,籠罩着一層冰寒的氣息,狀似鬼魅,令人恐懼。
小院當中,立着一個木樁,樁上寫着三個字,頗是顯眼,卻是“蕭一寒”三個大字。
這三個字歪歪扭扭,絲毫沒有氣魄。
他看得卻是雙眼噴火,身形奇快,饒着木樁而行,時而疾刺一劍,直刺蕭一寒三個字的“寒”字。
此人一身紫衣,相貌俊美,正是左冷禪之子,前兩次分別挑戰華山派與恆山派。
每次看到蕭一寒三個字,他便精神一振,狀若瘋狂。
一個時辰過後,他覺得筋疲力盡時,看一眼“蕭一寒”三個字,精神再振,咬着牙,拼命的練功。
他腦海中幻想着,蕭一寒跪在自己跟前,乖乖的被自己斬下頭顱,以奠父親在天之靈。
從清晨,直到中午,他不停不休,足足練了一個上午,渾身溼透,周身散發着白霧,汗水蒸騰。
太陽升上正空,他停下來,氣喘如牛,看上去隨時會一口氣上不來,直接憋死回去。
正午時分,不能練辟邪劍法,此乃禁忌,因爲辟邪劍法姓屬陰寒,與天地陽氣相斥,正午時分練劍,不但沒有進境,反而有功力倒退之險。
他以劍拄地,呼吸片刻,猛的一甩手,長劍化爲一道寒光,射至木樁上,正中“蕭一寒”三字中的“一”字上。
“哈哈……”他仰天大笑,狀若瘋狂,看着晃動不停的長劍,大叫道:“蕭一寒啊,蕭一寒!總有一曰,我會將你挫骨揚灰!……總有一曰!”
他大笑一陣,忽然戛然而止,身子忽然倒了下去,直直後仰,“砰”的一響,重重摔到地上。
摔到地上,一動不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