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煙再次膨脹,李慕儒化身的鬼影猶如八爪魚一般鼓盪開來,尋常人眼中,此刻眼前一團黑霧繚繞,連對手真身都辨別不出,更別提出手對敵了。
不過令李慕儒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對面那名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平庸小子,竟然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驚慌表情,反而催動劍氣,將一縷縷黑煙纏繞的觸手盡數斬斷,本應免疫劍氣攻擊的黑煙,在被斬斷之後,便消散於無形,完全違背以往經驗,不斷消耗李慕儒的罡氣,這頓時令李慕儒又驚又駭。
世上可以剋制魔門功法的武學並不多見,甚至可以說是極其稀少,否則魔門也不會在千百年來勢力如此龐大,成爲整個武林之敵。
但眼前的平凡青年卻擁有足以抵禦魔門血系罡氣的功法,便不能不被李慕儒所重視了。
是巧合,是意外!?
李慕儒揮手一震,大股黑煙凝成一隻巨大的尖角,虛空中破開一道白線,倏然朝着目標衝了過去。
吱,吱吱!
黑煙的尖端凝成一點,葉清玄手中的劍氣也凝成一點,二者毫無花俏地在空中撞在一處,大股黑煙登時如仙女散花一般破散,顯示出超乎魔門功法的強大實力。
李慕儒黑煙籠罩的血紅雙眼,登時瞪大到極致,眼中閃過一絲不能置信的神色,驚呼道:“這是什麼劍法?”
“奪人命的劍法。”
話音落時,葉清玄終於橫空出世,一劍朝着李慕儒的咽喉刺來!
此劍一出,整個空間和時間都放佛凝固了一般,李慕儒全部心神爲之吸引,瞳孔莫名放大,並且不停抖動,放佛看到了世間最恐怖的事物一般,身軀卻是動彈不得,眼看着葉清玄橫空而至,一劍將他洞穿!
嗯?
葉清玄只感到手中劍尖上的觸覺大爲不同,眼前被他洞穿的黑影,便嘩啦一聲,重新化爲黑煙,接着在半空中消散。
咻!
葉清玄猛然側身避讓,一道黑煙形成的漆黑觸手破開地面,偷襲未遂。
但這次襲擊只是開端,就在這隻觸手擊空之時,一道黑煙銳利如劍,倏然迎面射來。
叮!
葉清玄以木劍迎擊,擋住這縷黑色劍氣,半空中卻爆出猶如金屬般的聲響。
咻,咻咻咻……
密集如雨的黑色劍氣傾瀉而至,葉清玄展開身法、劍法,在庭院中動如脫兔,翻若游龍,不停地散躲着不知會從哪一方面襲來的劍氣,片刻功夫,完整的青石地面便已被洞穿得如同馬蜂窩一般,可即便葉清玄擋下這麼多次攻擊,依然未能反擊一劍,甚至連對手方位也無法確定。
夜色深黑,李慕儒的鬼影已經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以凡人的肉眼,根本分不清哪裡是黑煙,哪裡是暗影,哪裡是敵襲,哪裡僅僅是夜色下樹杈的投影……
就在葉清玄一連抵擋二百餘劍的時候,疲憊的身姿稍有差池,頓時被一道劍氣擦着胸口而過,劃破了前衣襟。
血腥味道在空中擴散,這一下,猶如在鯊魚池裡滴下了血液,登時引爆了某人壓抑不住的獸性。
唔唔唔。
就像是一條低吼的獵犬,李慕儒刻意被壓制的吼聲僅僅發出半聲,頓時便被葉清玄捕捉到,劍鋒偏轉,猛地斜指天南,一道銳氣激射,冷哼聲中,李慕儒烏雲般的身影驟然浮現,叮的一聲,擋住了葉清玄這一劍之威。
此時此刻,半空中的李慕儒整個人都虛化縹緲至極,尤其令人印象深刻的,便是手中一把血紅色的長劍,不但散發出濃郁的血腥味道,更是隱隱發出劍鳴,葉清玄拔耳一聽,竟是無數嬰兒的啼哭之聲,令人神識爲之一晃,差點整個暈厥過去。
怪不得李慕儒的行藏突然間竟然連葉清玄都未能把握,定然是這把血劍本身的古怪!
葉清玄神色一凜的瞬間,李慕儒卻是森然冷笑道:“小子,無論你以前是否無名,但今日你足以自豪的了,能成爲我‘血嬰劍’出現江湖後第一個犧牲品,已足可令世人記住你的名字!”
血嬰劍!?
這名字一出,葉清玄第一時間想到了莫名失蹤的血宗宗主厲莫引,以及在鍾南山阻止的那一次血魔危機。
想不到,原本以爲早已被阻止的危局,竟然再一次出現在自己面前,實在令他心悸不已。
趁着葉清玄失神剎那,李慕儒猛地一揮劍,虛空中驟然一聲嬰兒啼哭之響,一道猩紅色的劍氣帶着不斷啼哭的鬼魅音調,再次襲向葉清玄。
那嬰兒啼哭之聲猶如魔音入腦,令人意識渙散,葉清玄忙不迭抵擋一劍,還沒來得及反擊,李慕儒便已欺身上前,施展開血宗最至高無上的【血嬰萬魔劍法】,務求將葉清玄置於死地。
這套劍法一經施展,方圓百米範圍內頓時生出一片血霧,裡面魔嬰啼哭,鬼影重重,不僅僅是劍法的厲害,其實這套劍法的精髓就是以血嬰劍製造完全魔嬰啼哭,這魔音入腦,時間一久,不但干擾神志,更可怕的是其對大腦強大的殺傷力,如果被魔音灌腦成功,就算僥倖得活,也註定會成爲一名大白癡。
葉清玄被圍困當中,眼見就要遭受無可挽回的傷害,偏偏顧及身份暴露,葉清玄又無法施展【獅吼功】,以音破音,無奈之下身軀陡然翻滾,一劍削向了插入地面的那封密函。
自從葉清玄將密函丟出,二人一直未曾主動拾取。
如今葉清玄故意裝出窮途末路的憤怒舉動,直接把目標對準了那封密函。
“大膽!”一聲咆哮傳來。
對方果不其然極爲重視這封密函,迫不及待的出手攔阻。
而葉清玄趁此機會,猛地向另一側急退,剎那飛出了對方劍招的影響範圍。
可即便如此,葉清玄對於對手這套可以影響人心神的魔功,依舊充滿戒備神色。
“你是金鷹的人?!”李慕儒一得到密函,嘴角綻放一絲冷笑,道:“幾方搶奪此物的勢力,只有金鷹的人馬纔會毫無顧忌地想要毀掉這件證據!”
“你果然知道里面寫的什麼東西。”葉清玄微微一笑,道:“這東西的來歷,除了寫密函的金鷹和收密函的帥繼絕之外,只有看過的人知曉內容了。至於看過之人,活着的就那麼兩三個,你說我是繼續裝作不知道呢,還是把你戳破呢?李慕儒,李大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