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禪宗祖庭

大禪寺。

宏大的規模享有“跑馬點香”的美譽,這座有着數萬僧衆信徒居住生活的千年古剎,今日裡卻是格外的寧靜。

往日裡涌涌的誦經聲,現在卻是不曾有半點耳聞,一股極度肅穆凝重的氣氛瀰漫寺中。

一行人沿着山脈間數萬級石階一步步來到大禪寺的山門。

大禪寺規模宏大,山門卻是出人意料的破舊狹小。

簡簡單單的一座茅草林木搭建的木坊,門額上有着一方石質牌匾,上書“大禪寺”三個大字。

石匾年頭久遠,結滿了青苔,字跡遒勁,卻沒有任何落款。

山門左右各有石獅一對,雄雌相對,雕刻古拙斑駁。

除此之外,山門左右並無他物。

一條狹長的甬道穿過無盡的蒼松翠柏,直上山端,遠處密密麻麻的碑林在山林中掩映成趣。

風姿卓爾的妙秀和尚此時便靜立山門之側,默默等待衆人的到來。

妙秀往日裡丰神俊朗的面容,此時變得格外沉重,不容衆人上前問話,遠遠便朝着幾人深深一禮,轉身引領入內。

在如此沉穆的氣氛之下,衆人心頭也不由得一沉,對視一眼,紛紛跟在妙秀和尚的身後。

一路不見半個人影,整個巨大的寺院羣落放佛人間鬼蜮一般。

孟源筠落後幾步,湊到一樣左右窺視的孫坤跟前,壓低聲音問道:“大禪寺搞什麼鬼,大敵當前,怎麼不見半個守衛的僧人?”

孫坤沉默不語,旁邊的陸雲萱湊過來道:“老弟,你說這裡的和尚不會是見事不妙,捲鋪蓋跑路了吧?”

直接一個爆慄,孫坤氣道:“別瞎說,沒聽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嗎?這羣和尚要是連這廟宇都不要了,天下之大,哪裡還能容得下他們藏身?大禪寺必定有自己的打算,不要說話,跟着就好了。”

幾人亦步亦趨地跟在妙秀身後,直上大禪寺最高處的大雄寶殿而來。

遠處觀看,便已經知曉這寺院規模巨大,走進一看,更是發覺此間宏偉。

如果將大禪寺建在平地上,只怕規模超得過世上任何一座大城,便是南朝的襄陽府,比之也不如多矣。

整座寺院深藏山林之間,成片的原始森林中只看得到幾座大殿的殿角,等到近處之時,才能看到這些看似“小荷尖角”的建築其實都巨大的令人瞠目結舌。

大禪寺所有的主建築都以大雄寶殿爲核心,依次排列在一條筆直的中軸線上,整座寺院的規模整齊劃一。

所有建築均以三彩琉璃瓦覆蓋,色澤如新,卻不知是因寺內和尚勤於打掃,還是瓦質如此。琉璃金、釉裡紅、孔雀藍,三色耀眼,在陽光的照射下,輝映燦爛。

只是天王殿前的廣場,便出奇的巨大。

足有百丈開外的平臺廣場,全部以漢白玉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白石廣場的正中,供奉了四大天王的法相。

四尊佛像高有五丈開外,彩塑金飾,極有氣魄。

在白石廣場四方邊沿,除了四處石階的出入口外,平均分佈着五百羅漢,均是真人大小,皆以金銅鑄制,個個神情姿態不同,但無論睜眼突額,又或垂目內守,都是栩栩如生,與活人無異。

其他建築物就以軸上的主殿堂爲整體,井然有序分佈八方,以林木道路分隔,自有一股莊嚴肅穆的神聖氣象。

四大天王神像之下,擺放了一個大香爐,燃着的檀香木正送出大量香氣,瀰漫於整個空間,令幾人心緒逐漸安寧下來。

衆人一路向上,經過大雄寶殿的時候,久違的誦經聲終於悠悠傳來,只聽聲音,便知曉大殿之內最起碼有千人以上的僧侶齊聲誦唱,一股出世的氣氛撲面而來。

妙秀和尚在大雄寶殿之前,朝着殿上的釋迦牟尼、阿彌陀佛、藥師佛三佛遙遙一拜,轉身從側殿繞行而去。

衆人跟着一禮,再次跟隨而去。

經過大雄寶殿的時候,孟源筠耳朵微微一動,壓低聲線在孫坤身旁道:“殿內最少有三千個大和尚……”

孫坤鄭重點頭,緩緩道:“三千比丘,俱都是地元境巔峰……”

衆人眉目一凝,再不說話。

如此向上,經過數座大殿,文殊殿、千佛殿、無量殿等,每一座大殿都有千人左右的高僧誦經,最後經過一座百丈高聳的鐘樓後,衆人終於到達了蒼龍山的頂峰,也是大禪寺最尖端的地方。

在一片比大雄寶殿前廣場還要宏偉十數倍的廣場上,一座金晶琉璃般光彩奪目的佛殿坐落正中央。

五百名阿羅漢靜坐佛殿四周,齊聲誦唱佛經。

一股強大的佛門法力沖天而起,在虛空中匯聚成行,化爲一道緩緩旋轉的“卍”字。

“卍”字正下方,佛殿大門口,三個鬍子花白的老僧入定如同神像,禪定一動不動。

門楣上,一方匾額寫着四個大字“禪宗祖庭”。

衆人被眼前一幕震撼不已,久久不能說話。

大禪寺,這是擺出一副生死存亡的架勢,難道這裡會有何危難不成?

妙秀和尚至此身心一鬆,轉身向衆人道:“各位檀越,小僧便送到此處了,幾位便請入殿吧,方丈已久候多時。”

孫坤聞言一愣,連忙問道:“妙秀大師,貴派今日這架勢是何緣故,難道大禪寺有何劫難不成?”

妙秀和尚淡然一笑,選了一聲佛號,緩緩道:“是非因果,皆有天定。幾位不必掛懷。”話音一落,妙秀和尚轉身而去,看其背影是那般飄逸,那般決然。

衆人面面相覷,沉重感幾乎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

“走吧。”

孫坤深吸一口氣,率領衆人緩步而前。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肅穆場面所影響,除了葉清玄。

依舊是那副吊了啷噹的模樣,嘴裡叼着棒棒糖,一路上好奇地左顧右看,待見到一名打坐不動的羅漢時,面露一絲疑惑,接着一拍腦殼,指着對方笑道:“嘻,大和尚,我好像認得你!”

那大和尚緩緩睜眼,向葉清玄微微施禮,道:“阿彌陀佛,‘獅龍尊者’應真,見過清玄檀越!”

說完再次閉目,重新進入禪定。

“你們看,我說認得他吧!”葉清玄笑嘻嘻地向衆人獻寶,梅吟雪面色凝重連忙將他拉到一旁,避免打擾諸僧禪定。

孫坤嘆息一聲,道:“出大事了。這五百阿羅漢全部都是先天以上級別……大禪寺,要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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