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今夏拉着林菱跑了出去,剛一出門,正好和岑福撞了個正着,三個人草草打過照面後,岑福幫着袁今夏一起將林菱帶到了瀟湘閣
“今夏,就算是我師兄在這兒,那你們也不必一定要帶我來這裡啊!”
她可從來都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以前的林家和夏家差不到哪去,自從夏林兩家被滅門後,她也是在楊程萬的幫助下躲進了楓林坳,從此便不問世事,這樣的地方,她也只是聽說過或看見過
“姨,瀟湘閣當然有瀟湘閣的樂子,有我在,不會怎麼樣的!”
袁今夏自信的說到,林菱見她這樣說也是半信半疑,而一旁的岑福也表示很無語,他當然知道,是因爲有陸繹在,所以纔不會怎麼樣!
走到裡面,如此嘈雜的環境裡也不會對他們有什麼影響,三個人立刻看到了陸繹和丐叔,衆多公子哥中,一眼望去陸繹絕對是最出衆的,袁今夏一看丐叔真的在他身邊,心中不免又對陸繹加了一些敬佩,果然是大人,辦事夠利索!
“菱兒,你怎麼來了?”
丐叔也將目光投放到林菱身上,他雖然知道陸繹和袁今夏設計了什麼,肯定是爲了他們倆好,但是他也沒想到,袁今夏會把她帶來這種地方
袁今夏見丐叔走了過來,自己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她悄悄的站到了陸繹身旁,岑福也跟着一併站了過去,他們一起看着此時的丐叔和林菱,兩人看對方都是滿臉擔心的樣子,可他們都知道,他們是愛着彼此的
“走,我們離開這兒!”
丐叔說完就要拉着林菱向外走,瀟湘閣裡的環境根本就不適合她,她純潔而又幹淨的心也不能因此而被污穢沾了顏色,林菱也是滿心的疑問,她莫名其妙的被袁今夏拉來這裡,現在又莫名其妙的被丐叔拉走……
袁今夏見他們一走,瞄了一眼身旁的某人,隨後就跑到剛纔丐叔和陸繹看戲聽曲兒的位置上坐下,陸繹看着她臉上的滿足,又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太嬌慣她了,可換個角度想,如果袁今夏變得和其他達官顯貴的小姐一般知書達理,或許,他可能也會感到不自在吧!
“大人,你有沒有覺得,這位姑娘……有些熟悉啊?!”
袁今夏將眸子投到那女子身上不久,便覺得她們好像似曾相識,不論是身形還是舉止動作,都有一絲絲的熟悉,聽她這樣說,陸繹也注意起來
本來他就是爲袁今夏安排的這樣一場戲曲節目,就是想讓她開心些,他自己倒真的沒怎麼注意這位蒙面女子,讓她這樣一說,他竟然也覺得彷彿與這女子相識似的
“大人,您不覺得……這女子的眉宇間竟像極了一個人”
“誰?”陸繹問
“翟蘭葉!”
袁今夏說出來也讓陸繹有些驚訝,這兩葉濃眉更是不經意間又向下壓了壓,他陸繹從來都不對女人感興趣,這注意力也自然不會在這個女人身上多停留一分,除了……她袁今夏!
“走,過去看看!”
陸繹拉起她的手大步走了過去,袁今夏小步跑着快速跟上,眼前的女子從頭到腳都流露着一種不凡的氣質,似乎她就是爲琴而生的
女子看見他們過來,便也停下了即將彈奏的動作,瀟湘閣的媽媽看見也趕忙走了過來,這女子可是她的錢袋子啊,自然不能讓她出什麼事
“哎呦陸大人啊,您今日莫不是看上我這位姑娘了?那可真是不巧,這位蘭花姑娘只賣藝不賣身,恐怕要讓大人您失望了!”
聽聞聲音,他們一同看了過去,眨眼般的功夫,女人已經來到了眼前,妖嬈嫵媚是她骨子裡帶出來的姿態,又加上一副嗲嗲的聲音,生怕陸繹會將她這袋子裡的錢拿走似的,就她這最後一句話,倒引得袁今夏一臉的不高興了
來青樓的人就一定要女人麼?蘭花姑娘?這女人一看就是幫那婆娘賺了很多黑心錢,難道就沒有人單純的想吃吃茶,看看戲,聽聽曲?
女子看了那婦人一眼,那婦人便也不在說話,袁今夏觀察着,看來這女子果真有點本事,稍微動動眼神,就連這樓裡的媽媽都不敢多說什麼
“兩位公子請隨我來”
蘭花姑娘說完便引得他們向樓上走去,公子?啊哈也對,袁今夏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她一時竟然忘了現在的她可是女扮男裝啊,陸繹和她對視了一眼便也一起跟了上去
房間裡,各處的擺設都顯得清新脫俗,窗邊豔而不凋的鮮花、鏡桌前的粉黛胭脂,牀上的被褥和一旁的淡色窗簾都可以證明,這裡,就是她的閨房
“蘭乃花中四君之一,高潔而又不凡,姑娘與其相媲美,勝之十分而有餘”
陸繹邊說邊玩弄着手中的那把摺扇,同時迎來的,還有袁今夏那想要吃人的目光,看她這個樣子,陸繹心裡又是一陣暗喜,誰讓袁今夏拉着他來這裡找姑娘的,那這次,就讓她好好嘗一嘗這啞巴的黃連,滋味如何……
“陸大人此話,倒真是折煞我了”
女子說着又將臉上的面紗輕放了下來,這也驗證了袁今夏的猜測沒有錯,三年了,她倒是沒有太大的變化,如果一定要說她變了點什麼,那就是,變得比原來更美了幾分
“翟蘭葉,果真是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袁今夏也有些不敢相信,嚴世蕃伏法後,她應該會有一個好的歸宿,再怎麼說,她翟蘭葉在揚州做瘦馬的時候也是值一萬兩銀子的,如今又怎麼會落到青樓裡來呢?
“天地乃昏,萬物皆暗,我會的東西也只能夠讓我在此爲生,這是我的命便也認了”
她說着,這語氣裡又略帶一點憂傷,陸繹和袁今夏反應過來,她之前也是以幫雲遮月做替唱爲生的,成了揚州瘦馬後,各方面的奇藝技能多少也學得了些,在這裡賣藝,也許對她來說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希望你們幫我保密,不要告訴小曦,我也不想讓她看到我這個樣子”
她只是想讓人喜歡她的曲子和歌喉,若只是靠容貌,她翟蘭葉論第二,沒有人敢稱第一,更不會像現在這樣以面紗遮臉,她這半輩子都是爲了別人而活,也總該真正的爲自己活一次了
陸繹回了一句表示答應,她和上官曦的感情他們也都是知道的,在揚州的時候,她們都爲了這姐妹之情不忍對彼此出手,明明是各爲其主,她們卻又爲了對方一次一次的去付出,多麼讓人羨慕的姐妹之情
“謝謝你們!”
從此以後,世上便沒有翟蘭葉,也再沒有揚州瘦馬,而留在世間的,只有瀟湘閣蘭花姑娘……嘗一輪情百苦,受一生終領悟,我也終有一日,負了天下人……
他們看着她漸漸離開,袁今夏頓時感覺心裡對她多了幾分同情,她不知道陸繹此時是怎麼想的,只知道,翟蘭葉用盡半生愛了兩個負心人,也用這半生……嚐盡了情之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