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爾袞在聽完范文程的話後,嘴角微揚的笑道:“既然軍師存着是這樣的想法,那麼接下來本軍主在擔任右翼大軍的掠陣官後,必須要擁有最大限度的自主權,既然軍師你這麼看得起我多爾袞,那麼這活我多爾袞就接了!”在講完此話後,多爾袞也不給范文程說話的機會,直接就扭頭離去了。
其實在多爾袞心中很明白。
自己當前在大清的地位與境遇是怎樣的。
同樣他心中也很清楚,范文程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這世上沒有傻子。
既然你們都想利用小爺?!
那麼小爺就在這一前提下成長!!!
看着神情略帶憤慨的多爾袞,站在原地的范文程,這心中很是唏噓,跟隨過努爾哈赤的他,心中有着這樣一種錯覺,似乎這多爾袞更像是努爾哈赤轉世一般……
只是這多年來的堅守,使得范文程並沒有深層次的向這方面去想。
在與范文程交流完心得後,多爾袞便向莽古爾泰遞交戰書,在聚攏的草原部族中,甄選了五千精銳草原奴僕軍,隨後便攜帶本部綠營將士,所部共計兩萬餘衆,聲勢浩大的便離開了右翼大軍主營地。
“主子,這一次您領軍在外出徵,是不是那阿濟格搞的鬼?”多倫骨眉頭緊皺,言語中帶有幾分憤恨,目光如炬的看向多爾袞。
阿濟格。
在聽到多倫骨提到的這個人名時,騎於戰馬上的多爾袞,整個人爲之一震,旋即便輕輕搖頭。
“不是他。”沉靜片刻後,多爾袞神情複雜的眺望遠方,輕聲嘆道。
作爲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按理說阿濟格、多爾袞、多鐸三兄弟,這本應該是這世上最親密無間的存在,可是命運使然,因爲種種誘因,使得阿濟格的心中極爲厭惡多爾袞,連帶着這種關係,也使得與多爾袞關係更好的多鐸,(因爲年紀相近的緣故),也被阿濟格心中所厭惡。
對於這樣一種情況,作爲大清國主的代善,心中是非常願意看到的,畢竟站在他的位置來說,一個相互間充滿敵意的親兄弟,要比一個聯合在一起的親兄弟勢力,要好的多的多,至少他手中的王權,可以得到最大化的鞏固。
作爲多爾袞身邊的心腹,多倫骨心中很清楚自家主子心中的痛,見自家主子這般說,他也便識趣的沒有詢問下去,相反語速極快的就換了一個話題,“主子,那麼這一次我軍出征在外,此次首要打擊的對象會是誰呢?”
聽到多倫骨這般說,多爾袞這心中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但自家奴才也是一片好心,總不能因爲這事去怪罪忠心耿耿的奴才吧,要知道在自己的身邊,有能力,且又忠心耿耿的奴才,還真沒有幾個。
自己身邊有個多倫骨。
多鐸身邊有個多海。
這算是自家父汗爲自己所留下最寶貴的財富吧。
思緒迴歸,多爾袞神情淡然的說道:“儘管說本軍主得了莽古爾泰的率領,要擔負右翼大軍掠陣官的角色,但是根據眼前本軍主所掌握的情報來看,同樣也因爲本軍主心中知曉,趙宗武這個作爲曾經擊敗過父汗的男人,絕對沒有范文程他們所想的那麼簡單!在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裡,前來馳援的遼東明軍,除了要繼續以科爾沁作爲主戰場外,甚至還會在其他地方再度開闢主戰場。
這對於我大清來說是極其不利的,本軍主受夠了這種隨波逐流的境遇,爲了能夠改變這樣的現狀,本軍主決意先暗中壯大自我再說,因此我軍除了要完成范文程所交待的重擔以外,還要開啓對草原部族再度征服的進度!依照綠營建制,在籌建起來一支忠誠於本軍主的騎兵隊伍!”
因爲在多爾袞心中,非常的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受,再者又因爲他年紀輕輕,努爾哈赤就戰死沙場,這使得日漸長大的多爾袞,其實內心深處卻極度的充滿不安全,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危機感。
不管范文程、莽古爾泰他們心中有何想法,在多爾袞心中看來,只有自身的實力變強,那纔是真正意義上的穩妥。
在聽完自家主子的講述後,在旁的多倫骨低聲道:“主子,既然是這樣的話,那盤踞在外圍的心腹遊騎,是不是就可以將他們召回?並藉此機會,來搭建主子想要構建的騎兵隊伍?”
多爾袞沉思片刻後,道:“現在還不是時機,我們心中誰都不清楚,國主在本軍主的身邊,到底安插了多少眼線,父汗留給本軍主的心腹遊騎就那麼兩百餘位,而且他們中的每一位,單獨拎出來,那都是能成爲牛錄額真的存在!本軍主可不希望因爲一時的大意,最終導致父汗留給本軍主的班底就此覆滅!”
因爲疼愛多爾袞、多鐸,日漸年邁的努爾哈赤,便積極在所屬兵馬中,遴選可堪重用的年輕一代,他們在年歲上比多爾袞、多鐸大上幾歲,從小就經歷殘酷的訓練,每一位的成才與否都伴隨着血雨腥風。
原本是想着讓這麼一羣人,作爲多爾袞他們掌控軍隊的班底,但是隨着局勢的演變,這些人到最後反而成爲了多爾袞實現自我保護的關鍵所在。
在敲定了根本戰術以後,多爾袞便帶領着麾下兵馬,有意識的避開遼東明軍的眼線,斥候遊騎,除非是必要完成右翼大軍戰略部署,否則多爾袞是不會輕易出戰,他在更多的時候,是以征討科爾沁地域草原部族爲主。
通過自己的方式,不斷地去淘汰內部可能是眼線的存在,同時也通過這一場場血雨腥風的戰爭,使得在他身邊開始凝聚起來一支混編的騎兵隊伍,執掌綠營的經歷,使得多爾袞心中的野望被逐漸誘發出來。
而導致多爾袞有這樣想法的根本所在,就是因爲在多爾袞的內心深處,體驗不到所謂的安全感,這也使得多爾袞選擇這種主動出擊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