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自家國公爺的講述,不僅是毛文龍、滿桂、劉興祚他們心中頗爲激動,就連陳奇瑜、洪承疇、範天雄他們這心中,也頗爲的振奮。
儘管說在他們的中間,有所謂的讀書人身份,可領了這份差事,幹了這麼久的工作,也讓他們的心,在不知不覺間,立到了武將這一羣體中。
趙宗武用他自己的實際行動,去告訴身邊的每一位人,文武不分貴賤,分工不同,行使的權力就不同。
這兩者間沒有誰高誰低。
“有關軍隊福利待遇這一塊,本公會密切關注。”看着神情多少帶些亢奮的衆人,趙宗武神情嚴肅的講道:“既然制定了相關的機制,那麼不管在這過程中遇到怎樣的困難,會經歷怎樣的麻煩,都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將他們全部解決。
地方的穩定,離不開軍隊的強盛,軍隊的強盛,離不開地方的穩定,這兩者是相輔相成的,因此本公不希望在帶領着麾下前進時,你們中的誰會成爲拖累!如果說到時誰把手伸到不該伸的地方,到時可不要怪本公不講情面!”
儘管趙宗武跟在座的衆人,都是在一起並肩作戰的十餘載,可以說他們之間的情分,那肯定是有的。
但越是涉及到這種根本性的東西,就越需要用體制去制衡,單一的去講究情面,這對於一方勢力的整體發展來說,只有壞處,卻沒有半分的好處。
“謹遵國公爺帥令!”這一次,在場所有人,盡數站起,向趙宗武躬身行禮道。
趙宗武看着在場的所有人,微微點頭,儘管說這次召開軍議的目的是爲了商討,但是許多結果都是在這過程中出來的,因爲許多細節性的東西,已在很早的時間就展開了,如今需要做的就是軍隊上思想統一。
因爲海軍的獨特性,使得這一次參加軍議的,除了海軍分司副長李贇外,其餘海軍高級將領皆不能參與。
但好在海軍的高級將領,與陸軍的高級將領,還存在着幾分不同,但凡是上升到海軍高級將領的,那皆是趙宗武從最低微處提拔上來的,如果不是因爲趙宗武的存在,使得他們絕不會有如今的地位,再者說他們最開始夯實基礎的那段歷程,也是長時間跟隨趙宗武一同汲取養分的。
在遼東的數年間,儘管說趙宗武的側重點是陸軍進攻,可是對於海軍的有關建設,那同樣也是下了很大的力氣,在遼東的那段沉澱期,才造就了今日海軍的輝煌!
在一個就是不管是海軍,還是陸軍,從勢力迴歸正常的那一刻開始,趙宗武就一直在推崇職業化軍官執掌低、中、高層權柄。
這也使得他締造的軍隊,麾下高階武將,從一開始的不適應,到漸漸地開始爭強職業化軍官。
“解決了我軍當前最重要的兩處問題,接下來本公就跟你們說點題外話。”揮手讓在場衆將坐下,趙宗武坐相略顯隨意,臉上更是洋溢着幾分笑容道:“此前本公聽趙院長說,關隴軍校在向各鎮甄選人才時,你們爲了讓更多的人蔘與進來,甚至不惜用口頭威脅的方式,去讓關隴軍校下去的考察隊儘可能多的錄取,你們誰能告訴本公,這是何意啊?!”
對於這樣一羣老油條的想法,趙宗武這心中比誰都清楚,儘管說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這樣一種行爲卻不行。
雖然說這可以讓更多的人才進入到關隴軍校,但是這中間還涉及到教育質量的問題,如果說因爲錄取人才過多的原因,反而使得人才質量下降了,這反而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本身讓關隴軍校補錄一批人才,這就讓關隴軍校承擔着巨大的壓力,如果誰都像毛文龍他們那樣,爲了多塞進來幾個人才,那帶來的反而是不好的一種影響。
劉興祚撓了撓頭,臉上帶有幾分尷尬的笑意道:“國公爺,這個末將恐需要先說明一下了。
國公爺您提到的這個頭,其實是末將提出來了,因爲這兩年來,我軍一直都在搞強軍的行動,並且在征戰流寇、草原的時候,也多能看出來,我軍最爲明顯的變化,因此爲了能進一步增強麾下的戰鬥力,就想着用這樣一種辦法。
儘管說末將心中很清楚,被關隴軍校的學員一旦選中,即便是經歷了最終的考覈順利畢業,也不一定能夠迴歸到原有軍隊中去,但是爲了能多爭取幾位關隴軍校畢業的軍官,從而確保強軍行動得到根本保證。
末將就私下跟尤帥(固原鎮總兵官尤世祿),毛帥(太原鎮總兵官毛文龍),滿帥(寧夏鎮總兵官滿桂),李帥(甘肅鎮總兵官李卑),進行了相應的探討。
想着就算是不能讓原部選拔上去的軍官迴歸,但是能從關隴軍校畢業的軍官,那綜合素質肯定是最優秀的。”
聽劉興祚在這裡講述着,在旁的尤世祿、毛文龍、滿桂、李卑這臉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幾分尷尬的笑意。
原本因爲他們這事不會被自家國公爺過問,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提了出來,這多少讓他們覺得有些掛不住面子。
趙宗武笑着指了指劉興祚他們,“好啊!你們這一個個,把兵法謀略都用到本公身上了,爲了能讓麾下軍隊得到更大的銳變,這玩的倒是挺大的啊!宗林,你說你這個關隴軍校的副長,遇到這種情況該怎麼辦?”
如果說劉興祚他們的這種行爲,要是放在大明中去,那絕對是謀反的大罪,這統兵大將,本就不能私底下有過多的接觸,尤其是劉興祚他們的行爲,還是爲了強大麾下軍隊,這要是讓有心人知道了,那後果空不堪設想。
但是在趙宗武這裡,卻不存在這樣的情況。
儘管說劉興祚他們私底下串聯這件事不對,但是歸根到底他們是想讓麾下軍隊變強,本意是好,可這樣一種行爲卻不能得到提倡。
趙宗林臉上帶有笑意:“國公爺,如果說按照關隴軍校立校之初,所頒佈的校規校紀來斷,依照劉帥他們的這種行爲,在未來兩年的時間,關隴軍校將不會再向其部輸入優秀畢業生。”
我去!
聽到這話,可讓劉興祚、毛文龍他們炸了!
“別別別啊!夠不到這樣的校規校紀!”那劉興祚當時就站了起來,向趙宗林解釋道:“趙校長,本帥這也是爲了幫助關隴軍校提供優秀學員,本帥可一點沒有想要干預關隴軍校發展的意思啊!
國公爺,您就是給末將十個膽,末將我也不敢私下拉幫結派啊,再者說我等着之間,根本就沒有必要拉幫結派啊!”
毛文龍道:“就是就是!誰他孃的要是拉幫結派就他孃的是孫子……”
兩年不提供優秀的關隴軍校畢業生,這對於劉興祚、毛文龍、尤世祿、滿桂、李卑他們的打擊太大了,如果這的要是這樣做的話,那他們與其他邊鎮的差距將會越老越大,本身是爲了提供方便,如果真的要這樣的話,恐反而是得不償失了。
趙宗林心中知道自家大哥是什麼意思,因此就狐假虎威道:“劉帥,關隴軍校招收多少學員,定下多少編制,這都是事先經過了層層探討,並且向九邊帥府報備過的,你們這樣亂來,直接就打亂了關隴軍校既定的教學計劃,甚至還會影響這一批學員的進度。
本身關隴軍校的壓力就很大了,你們還在這裡搞這一出,這要是不能如期培養出應有的畢業生,我這根本就沒辦法向國公爺,向九邊帥府交待啊!
你們心中都清楚,現在九邊重鎮強軍行動,搞的是如火如荼,即便是關隴軍校主要負責西部防線,可這每年都是頂着非常大的壓力的,本身就與戰爭學院相差很大,這要是因爲你們這種私下行爲,使得一切都沒了章程,那關隴軍校就不用在搞什麼培養將才了!”
對於統兵大將來說,將手伸到培養低中高三檔軍官的地方,這本身就是個大忌,如果這一次不讓他們知道厲害,開了這樣的先河,恐以後就不那麼好辦事了。
趙宗林在這說了這番話,明顯是讓劉興祚他們暗叫一聲不好,這要是把這種帽子扣下了,那麼他們鐵定是無法得到優秀的軍官供應,同時在他們的心中也是暗暗叫苦,奶奶的,沒事搞什麼節外生枝的事情啊!
這關隴軍校畢業的軍官少些就少些吧,那都是一等一的強人,本身想要將他們鍛鍊成才,這就需要下大功夫去調理的!
滿桂揮了揮手道:“趙校長,你前面說的這些話,本帥這心中表示贊同,這關隴軍校本身就是承載着太大的壓力,再者說這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原本在我等心中所想,是這關隴軍校的成立時間,本就要比在遼東的戰爭學院要晚,本着幫助關隴軍校進一步發展的想法,想要讓關隴軍校,儘快能夠追上戰爭學院所達到的成就。
可沒有想到這好心辦了壞事,居然會打亂關隴軍校既定的教學大綱,如果知道是這樣的話,那我等肯定不會這樣自作主張啊!”
論混不吝,那沒有人能夠比得上滿桂,自幼生長在邊疆,使得他的性情,帶着北方特有的豪爽,同時這性子也是帶有狡詐。
在這個時候,就不要顧及所謂的面子了,這要是讓自家國公爺心中下了那樣的定論,那麼他們就不好乾接下來的事情了,所以說就要攪和攪和,同時也用他們的態度,讓自家國公爺知道,他們之所以這樣幹,那是爲了軍隊建設,可不是爲了拉幫結派。
跟隨趙宗武這麼長時間,滿桂他們心中最清楚,自家國公爺心中最反感的是什麼,所以他們肯定是不會觸及這些底線的。
“對對對!趙校長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這分明就是給我等安上拉幫結派的帽子啊,不能因爲我等喝酒沒有喊你,你就當衆開這樣的玩笑!”接着滿桂的話茬,毛文龍笑着對趙宗林笑道:“你要是想跟我等一塊喝酒,等這次軍議結束了,本帥做東,請你好好去喝一頓!當然了,這花酒可不能去,你這剛結婚沒多久,要是被我等大老粗帶壞了,國公爺該不高興了……”
“哈哈……”
“哈哈!”
有滿桂、毛文龍這對活寶在這調侃,很快就將這氣氛給圓了過來,在旁的趙宗林只能無奈的笑着,本身他也知道會有這樣一種情況。
坐於主位的趙宗武臉上帶着笑容,環視衆將道:“好了,玩笑的話就不說了,本公知道你們是出於好心,想要讓關隴軍校變得更好,但是任何事情的形成,都有他要經歷的過程,如果人人都像你們這樣做事,恐以後就真的沒有章程可言了。
關隴軍校誕生至今纔多長,想要跟戰爭學院齊肩,這本身就需要一年又一年去夯實基礎,如果像你們這樣去拔苗助長,恐以後你們就再也見不到關隴軍校了!”
本身這一次趙宗武就是想敲打一下他們,讓他們通過這次行爲在心中知道,任何時候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就好了,不該他們去管的事情,一定不能觸及,不該他們去理的事情,一定不能理會。
否則他建立這麼多的部門機構,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再者趙宗武的心中也知道,劉興祚、毛文龍、滿桂、尤世祿、李卑他們這心中,根本就沒有拉幫結派的想法,那就是單純的爲了想多要幾位優秀畢業生而已,所以適當的敲打也就足夠了。
沒有必要因爲這件事,傷了他們之間的信任,這是不值當的事情。
都是人精,這心中都清楚是怎麼回事,所以說不點透,這反而是最好的狀態,心中留有敬畏,才能真正在心中起到敬畏。
如果說什麼事都說透的話,這反而是一件不好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