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爵大人,在斜前方二十海里,有一隊明國船隊。”
廣袤的海疆上,馳騁着五十餘艘大小不一的海船,他們呈現扇形,以搜索艦隊前行。
說話的是,荷蘭東印度公司,遠東附屬艦隊,第二十三小隊船長,愛德華·西尼,向其報備的是荷蘭王國,世襲子爵,卡歐斯尼·林尼。
與數月前相比,荷蘭在東海的勢力受到嚴重打擊,曾經叫囂着要侵吞中國疆域,欲先搶佔澎湖列島,並且以此爲根,進攻福建等地。
大明雖說在陸戰已不堪重用,在遼東地界更是被建奴按在地上反覆摩擦,可這並不代表大明就真的不行了,尤其是這樣的紅毛鬼,該幹你,還是要乾死你!
澎湖海戰,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開始進行的,以福建一地之兵馬爲首,用了十個月的時間,好好的教小荷上了一課……
在這一時間段,遼東海軍將主要勢力安放在半島、倭島等地,並且已經取得了不朽的成績,倭島此時已經成爲烽火連綿的煉獄之地。
林尼微眯着雙眼,道:“此戰必須速戰速決,明國人的財富,我們必須要拿在手中,澎湖之戰讓我們損失慘重!既然官軍打不贏,那就集中力量打明國的民間船隊。”
絲綢、茶葉、瓷器,這些在歐洲那就是財富的標配,在遠征海外的過程中,對於財富的熱捧從未減弱。
“子爵大人,我們……”聽到林尼的回話,西尼卻顯得有些躊躇,言語中帶着幾分猶豫,但最後還是講出:“我們是不是應該從長計議?明國人的船艦,距離我們並沒有太遠。”
因爲是遠赴海外,對於明朝的詳細情況並不是特別的瞭解,所以具體內部怎樣也不清楚,但是福建水師那一戰,屬實是把小荷的膽氣給幹破了,至今還龜縮在寶島不敢前進半步!
當然了。
小荷他們在寶島地界上,待的時間也不會太長,經過這兩年多的征戰,遼東皇家海軍已經積攢了,足夠的船艦羣、足夠的經驗、足夠的海軍將士,只待遼東皇家海軍,徹底在倭島佔據大勢,南下已成必然!
現階段蓬萊商會的勢力,不斷向南洋滲透,而在這個過程不斷蒐集情報,參謀本署匯同海軍分司不斷構建、完備有關南洋地區的諸多勢力。
“哼!西尼你的膽魄被打破了?”看着略有維諾的西尼,林尼的眼神中帶有凌厲,雖說他的心中帶有怒意,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表達怒火:“一次失利就不再做事?我們身爲偉大的先驅者,難道就這樣一直恐懼明國的船艦?”儘管林尼他的內心也是惶恐,但是作爲最大的角色,他不能彰顯自己內心的懼怕,儘管明國船艦的厲害,的確是令人驚懼!
把劫掠說的這麼冠冕堂皇,林尼估計也是獨一份。
如果不是因爲他貪戀明國商人的財富,想要在迴歸荷蘭述職時,能夠盡情的揮霍,包養情婦,他纔不會這麼鋌而走險!
“切,按照你這樣說,那跑的最快的還是你!”經歷過澎湖海戰的西尼,聽到這話後,忍不住在心中是暗暗吐槽。
當然這話西尼可不能說出來,畢竟他的爵位遠遠不必上林尼的世襲子爵,誰讓人家有個好爹,來遠東地區,也就是爲了鍍個金而已啦。
才能不怎麼滴,但職務卻能碾壓一切,要不然這個世上,怎麼會有那麼冤屈存在呢?
即便心中有諸多不願,但是軍令還是需要講出來,一條條軍令,伴隨着旗語不斷散開。
左翼馳騁,繞行閃擊敵軍尾銜。
中翼……
右翼……
在廣袤的海域上,想要發動一場海戰,必備的速度是不可或缺的,該有的大炮絕不能少,諸如跳上敵軍船艦搏殺,那是到了戰鬥後期才這樣的。
數十海里的距離,對於馳騁的船艦,那根本就不是問題,一隻只船艦,高標準完成着戰術訴求。
“敵襲!敵襲……”
與此同時,在商隊前行的時候,距離十海里時,作爲海員頭領的李鬼,就已經發現了問題所在,負責戒備的海員,不斷傳遞着實際狀況。
“散,散……”
李鬼皺眉舉着手中的遠望鏡,不斷散佈着命令,凡是由遼東造船廠出來的海船,皆裝配有遼東火器廠鑄造的滑膛炮,那絕對是遼東,大明,乃至世界上最頂尖的存在。
爲什麼蓬萊商會敢不斷向南開拓?最根本都原因,就是因爲所乘海船,配有頂尖級的滑膛炮。
現階段的海戰精髓是什麼?
就是看誰的炮厲害,彈丸射的遠,船體是否堅硬,能否扛得住一次次的炮擊!
所以。
既然所配海船牛掰,那就不要浪費本屬於優勢,拉開絕對的空間優勢,幹他孃的就對了!
“散……”
伴隨着李鬼的怒吼,所屬傳令兵,怒吼着,同時也揮舞着手中的令旗,並且在此刻,還有所屬信號兵,點燃所配的信號槍,怒射到湛藍的天空中。
原本馳騁的海船,按照既定目標,橫行而定,緊閉的炮眼洞開,一臺臺滑膛炮被推出,原本待命的炮手,在各自長官的敦促下,快速完成自己的標準動作。
“提炮……”
“刷膛!刷膛!”
“填充彈丸……”
“預設炮位……”
伴隨着一聲聲吆喝聲,本戒備的炮手快速行動,將一顆顆裝配完整的鐵彈丸裝填,在此之前用豬鬃毛刷子清理炮膛,併爲下階段舉措做準備。
“確定填充!”
“閉膛!!!”
“插火捻……”
一名名炮手,按照自己事先培訓的動作技能,快速且標準的完成自己的動作,最終由各炮位的炮長,等候炮列長的命令!
甲板之上,李鬼舉着遠望鏡,眉頭緊鎖的看着遠處。
“李把總,來者不善啊!”丁桂一改原有的嬉笑,神情嚴肅的說着,參照東印度公司的制度,蓬萊商會在海外地區的外派,一直參照的就是官位至上,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哼!”聽到丁桂的話,李鬼先是一聲冷哼,接着又說道:“既然有些人想找死,那我們就必須讓他們知道,什麼才叫是真正的強軍!”
別看蓬萊商會是民商船隊,但是一旦到了戰爭時期,一切主管就必須移交到海員首領手中,想要確保戰爭的勝利,必須由專業退役的海員擔任。
距離不斷縮短,威脅不斷逼近,李鬼決定發動先手進攻!
“傳令!所部船艦分兩翼,左翼戒備,右翼三炮齊射!!!”
聽完李鬼的回答,身邊靜立的傳令兵,快速揮舞着手中的令旗,口中更是不斷吶喊着,原本在海域中靜立的海船,就這樣開啓最高攻速!
“右翼三炮齊射!”
“三炮齊射……”
“三炮戒備!”
“燃……”
一聲聲怒吼開啓,一段段指令下達,這讓原本戒備的海船炮手,按照指令的下達,快速行動着!
“砰砰砰……”
“砰砰!”
封閉的船艙,瀰漫着一股濃烈、刺鼻的火藥味,各炮位炮長,專注的看着點燃的火捻,一秒,兩秒,三秒,預想的震動開始了,但他們沒有喜悅,而是快速下達着軍令!
“滑膛手,擦拭滑膛……”
“清洗……”
“準備……”
一名名炮手快速填充着,右翼船隊的炮彈羣已經怒射而去,這射程之遠,令誰都沒有想到,尤其是那位想要裝逼的世襲子爵大人林尼,擡頭看着一顆顆飛射而來的彈丸,都已經嚇傻了。
這……
“規避!規避!快快快……”
驚懼的西尼快速怒吼着,不停的揮舞着雙手,在這個特殊的時期,誰都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情況,雖說蓬萊商會南下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但是跟小荷勢力對決,還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
之前遭遇的不過是小打小鬧,所以說沒有那麼多的事情,可是這一次,李鬼所屬船隊,運輸的是最爲關鍵的財富,所以說戒備一切威脅性高的敵人。
既然威脅是從右側攻殺而來的,所以這人本能就想着規避,既然這樣,那必須要從左側規避啊!
在規避的過程中,後續兩發炮彈,按照最大的速度攻射出來,目標就是根據後續不到位的船艦攻殺而去!
五十餘艘船艦,雖說按照左、中、右三翼馳騁,但是作爲覆蓋式進攻,多少都能波及到,第一輪進攻,就讓西尼所屬船艦,被打掉了五艘,重傷了七艘,死傷海員超過兩百名……
“報!敵軍船艦左翼奔行……”
三輪炮彈齊射,讓雙方出現了不同的效果,李鬼所屬船艦戒備而看,西尼所屬船艦慌亂而動,但這樣的先手,卻又給了李鬼機會!
作爲從遼東皇家海軍退役傷兵,那作戰經驗絕對是槓槓的,尤其是能當上遼東海員組織裡面的頭頭,那本身都擁有一個很大的天賦。
再加上每次歸遼東,都會定期參加應有的培訓,目的就是爲了不斷提升他們的海戰能力,或許身體上出現殘缺,在遼東皇家海軍無法發展,但是壯大民間海戰人才,這也是很有必要的。
李鬼他剛纔運用的,就是很常見的一種海戰方式,在對方不清楚自己真實水平的前提下,要玩就玩這一次突襲,既然右翼的已經玩完了,那接下來就要搞左翼進攻了!
“左翼齊射,三輪……”
“右翼,自由銜接進攻!”
一切都和預想的一樣,李鬼嘴角揚起幾分笑意,但卻快速怒吼着,既然敵軍找死,那就不要怪老子了!
早已準備就緒的左翼船隊,聽到下達的軍令後,快速點燃着第一波火炮,緊接着第一輪,第二輪就在準備中,而在這時候,右翼火炮羣也發起進攻,追着對面規避的西尼艦隊羣打。
但是先機已經丟失,如果說早在第一輪炮火進攻開始後,西尼能夠頂住壓力,快速讓麾下船艦抵近前行,拋開那個廢物世襲子爵,說不定還能夠跟李鬼他們玩兩輪,但是結果就不那麼到位了。
一刻鐘的時間,讓炮擊已經進行了八輪,在這緊促的八輪中,西尼所屬船隊,就發射了一輪。
誰能夠想到,一向強大的荷蘭海軍,到了這個時候完全熄火了,即便是和福建水師幹仗,也沒有這樣的壓制性進攻啊,要知道澎湖海戰,可是打了足足十個月之多!
但是這樣一面倒的情況,那絕對是不多見的情況,八輪進攻,最終讓西尼所屬船隊落荒而逃……
“李把總,這樣我們該怎麼去做?”丁桂眉頭微皺,看着落荒而逃的敵軍艦隊,原本五十餘艘船艦,到頭來就剩下十餘艘,而且過半都出現了重殘。
李鬼道:“不要忘了主次,這一次我們承載的金銀過重,如果出現一點差池,這中間的責任我們擔負不起!”
承載着蓬萊商會,依靠着先有商品優勢,在南洋地區賺取到了鉅額財富,這些金銀都會發送到遼東鑄幣廠,作爲標準金幣、銀幣來發行,當然了,這中間需要經歷的環節也有很多。
雖然說趙宗武掌握着主要股份,但是該有的規矩,那肯定還是要有的,不然亂了規矩,亂了章程,那就會亂掉應有的秩序。
一點點倒逼着民間大環境,爲下階段的海軍選拔、拓建,大航海時代的確立,奠定堅實的基礎。
想要做到大航海時代,這樣的情況是必須要做到位,打海戰,遼東皇家海軍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