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喜歡戰爭,但生逢亂世,受權力的誘惑,在遼東出現戰爭,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戰爭帶來的創傷,不是簡單幾句話就能撫慰的。
雖說對建奴的種種表現,存在很大的歧義,但既然順利攻取了金州衛,那安定金州衛百姓,就是趙宗武的當務之急。
“建鬥,可是金城百姓的相關彙總出來了?”
趙宗武眉目間帶着鄭重,放下手頭活計,見盧象升走進府衙,當即就詢問起來。
自遼瀋重鎮接連失陷,大明在遼東半島,就徹底失去了掌控權。
建奴肆意在這片土地上耀武揚威,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在逃亡無望的前提下,只能屈辱的活着。
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似乎都存在貪生怕死的糟粕。
在淪陷的遼東半島也不例外。
爲了保住地位,爲了保住財富,甚至不惜跪地稱奴才,在金州衛就存在這樣的漢奸!
而金城就是漢奸的集結地!
對待建奴他們狗搖尾巴示好主人,對待同胞他們化身惡犬無法無天!
盧象升神情帶着陰沉,拱手行禮道:“大人!
下官請虎嘯軍梟首此名單379人!
我大明百姓,在金州衛過得完全是非人生活!
下官修習聖賢書十餘載,心念皆是朗朗之世,但今日金城所聞,世間竟有這般喪盡天良之徒!
若不能將其繩之以法!
我大明律法何在!我大明國威何在!”
原先在盧象升的記憶中,世間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即便是已經淪陷的遼東半島,那治下百姓也都精誠協作,奮力反抗建奴的暴政!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顯然並不是!
接過盧象升遞上的彙總,趙宗武緊皺着眉頭一一觀看,心中的怒意不斷增強。
放高利貸,逼死百姓,逼良爲娼,欺男霸女……
這筆筆血債,哭盡了金州衛百姓的眼淚,他們過得生活,簡直是人間煉獄!
趙宗武雖然不瞭解,這些血淚背後所附帶的故事,但他能夠通過,手中這詳細的數據知道,生活在金州衛的百姓,整日在惶恐不安中活着……
“畜生!真是一羣畜生!
就這樣簡單將他們梟首,這簡直是太便宜他們了!”
憤怒到極致,趙宗武將手中紙張是重拍在書案上,神情中帶着的憤慨,眼神中閃爍的厲意,無不彰顯着趙宗武此刻的心情!
面對趙宗武的反應,盧象升應道:“大人說得對,絕不能饒了這羣畜生!”
縱使盧象升自幼修得聖賢書,習儒家之禮,雖崇尚中庸,但這些畜生不如的東西,做的簡直是非人哉的事情!
趙宗武點了點頭道:“建鬥,你即刻將這份名單送給範天雄!
老子不管他先前是誰的奴才,只要是做喪盡天良、欺壓百姓的事情,都他孃的給老子抓起來!
記住,一條漏網之魚都不能有!”
盧象升拱手道:“是,大人!”說完便快步走出正堂。
作爲掌控金州衛的存在,即便攻取了金州衛,但必要的牌面還是要有的。
對趙宗武來說,想要名正言順的統屬金州衛、虎嘯軍、東海鎮將士,那必須擁有一個統一的名號才行。
【東海鎮指揮使府衙】
這就是趙宗武進駐金城第一天,便確定的最重要的事情。
師出有名。
在華夏大地上,做任何事情都講究師出有名,想獲得應有的權力,那必須擁有應有的資本。
東海鎮指揮使!
這就是趙宗武現在擁有的資本。
作爲天子欽定的東海鎮指揮使,天子親軍,在收復金州衛失地後,如果不掛上這樣的牌面,那誰會認可他趙宗武?
儘管在東海鎮指揮使府衙內部,尚存在着並不清晰明瞭的分屬,可擁有了這塊金字招牌,那做起事來就是不一樣。
金州衛的所有軍隊,盡皆歸屬於東海鎮指揮使府衙,想進行任何調動,都必須經由東海鎮指揮使府衙,下發調遣令方可進行!
如果沒有調遣令,不管是誰,都不可能調出一名將士!
“東海鎮指揮使府衙想深入人心,想讓金州衛的百姓愛戴,那如何痛痛快快的,解決掉這羣漢奸。
讓金州衛的百姓,將心中的那口惡氣、怨氣發出來,才能真正整合金州衛的百姓!
招牌必須要打響!
要是招牌打不響,那日後即便擁有再好的戰略部署,也終究不過是一紙空談罷了!”
生活在紅色的後世,趙宗武這心中比誰都清楚,權力的本質,其實皆由看似卑微的百姓所賦予的。
如果說你惹的天怒人怨,那即便你擁有再強的實力,在百姓面前都是脆弱不堪的!
所以想要在金州衛扎穩腳跟,並且逐步反攻建奴,收復遼東半島失地,那背後沒有百姓的支持,絕對是不可行的!
雖然說經過此次戰爭後,使得麾下軍隊並未整編歸一,這難免就會出現混亂。
但有祖大壽、尤世威在邊線鎮守,加之那堅固異常的菱堡羣,想出現什麼亂子也是不可能的。
但如果說不能平復金州衛百姓的心,那即便軍隊在穩定,也終究是沒有根基的浮萍!
想清楚這一點,趙宗武就決定拿這羣,惡貫滿盈的漢奸做文章!
“沒有什麼比訴苦大會來的更直接!”幾乎在同一時刻,趙宗武的腦海中,閃過一道光亮!
想要給百姓尋得宣泄口,那就要讓全體百姓都參與進來,唯有感同身受的控訴,成千上萬的指證,那才能最終得到想要的情感大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