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最好的沉澱。
無論經歷怎樣曲折、精彩的過程,在時間的發酵下,他都將會成爲,更爲有滋有味的存在。
和魏忠賢敲定了具體細節,趙宗武便離開了魏府。
而從趙宗武雙腳,踏出魏府的那一刻算起,一場席捲東林黨的風暴,就此拉開了帷幕。
魏忠賢作爲京城新晉權力者,他想做的就是鞏固現有,任何剝奪他權力的,那都會是他的敵人。
如果沒有趙宗武的出現,魏忠賢或許會和東林黨繼續維持住,這種十分微妙的關係。
可人身邊一旦存在誘惑,那這一誘因就會不斷催化,藏在內心深處的野心和貪婪,並且這野心和貪婪,會讓你在潛意識中完成自我催眠。
很顯然。
魏忠賢心中雖說對趙宗武存在着懷疑,但趙宗武勾勒的藍圖,成功地勾起了,他內心深處的野心和貪婪。
已掌握東廠的魏忠賢,想在京城推動一些事宜,那會是一件難事嗎?
由趙宗武一手栽種的樹苗,因爲有了魏忠賢這一催化劑,使得其正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茁壯成長,並且已有遮掩整座京城的趨勢。
…
…
距趙宗武離開魏府,又過去三日。
紫禁城·乾清宮。
“呼!”
接連沉浸在緊張工作的狀態下,朱由校的心神是疲憊異常,看着眼前的傑作,朱由校臉上卻寫滿了滿足。
“不錯,不……”口中囔囔說着,朱由校眼神中閃爍着精芒,但很快卻被數道細微聲響打斷。
“小喜子,你知道嗎?你家鄉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你不知道嗎?遼東巡撫王化貞,剛愎自用,建奴來犯,竟使遼西之地盡丟……”
身爲大明皇帝,朱由校雖說對木匠活很有青睞,但這位年輕的皇帝,並非是一點都不關心朝局。
相反,因爲東林黨在朝勢大,且東林黨存在着諸多缺點,這讓朱由校不得不隱藏自己的想法。
有這樣的行爲,完全是因爲朱由校幼時,曾在皇爺爺跟前聽過訓導。
大明是一座紛爭不絕的坊市,在這座坊市內,存在着諸多各懷心思的羣體。皇帝雖說是這座坊市的主宰,但在很多時候,即便是主宰做事也不能一意孤行。
若只懂殺伐,那坊市終有一日會凋零,那坊市的主宰將成爲空架子,那坊市也就沒了存在的意義。
坊市內出現紛爭不可怕,要記得,世間一切,皆能通過制衡來進行調節。
主宰制衡纔是聖道。
儘管朱由校自幼,並未受到過過多的疼愛,但自幼聰慧的他,對一些事情還是能做到心中有數。
自家爺爺、父親,在短短一月間接連駕崩,儘管朱由校沒有感受到過多的愛,可這樣的悲劇,也絕非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這樣的悲劇,也讓朱由校有着常人難以想象的早熟。
“魏大伴!”語氣中帶有幾分冷意,見魏忠賢並未伺候在左右,朱由校微眯着雙眸,冷然說道。
帝王,沒有一位簡單的。
“奴婢在……”遠處,魏忠賢端來一碗羹湯,一路小跑,雖已年過半百,但魏忠賢身體依舊矯健。
緊皺的眉頭舒緩了,在這說話間,魏忠賢端着羹湯就來到了身前,略帶氣喘的說道:“皇上,巴巴給您熬得羹湯,您……”
“魏大伴,最近京城可有什麼風聲?”沒讓魏忠賢說完,朱由校雙手背於身後,緩步走到魏忠賢的身側。
“京中近日並無異常,只是……”魏忠賢端着羹湯,語氣輕快的說着,可說到一半,神情間卻有了幾分躊躇。
在朱由校看來,就像是不知該說不該說的存在。
“只是什麼?”雙眸微眯了數次,本背於身後的雙手,此刻也緊握了起來,在朱由校心中也起了不好的感覺。
“鐺……”聽到這,魏忠賢是將手中羹湯放在地上,接着便匍匐跪地,語氣中更帶有前所未有的堅定:“皇上!並非是老奴在這有意誘導什麼,實則是東林黨,在遼西犯下了滔天重罪啊!”
一言,讓朱由校心中怒火騰起。
因爲客氏的存在,再加上這些年魏忠賢一直都勤勤懇懇,這也讓朱由校,對於這位年長的太監,心中的信任還是很重的。
雖說魏忠賢大字不識幾個,但對他卻從未行過欺騙之言,這也是朱由校爲什麼在登基之後,逐步加重魏忠賢的權柄。
司禮監秉筆太監,暫掌東廠事宜,僅僅這兩項,就足夠讓魏忠賢在內廷站穩腳跟,再加上有奉聖夫人客氏的存在,雖說王體乾是司禮監掌印太監,可不投效魏忠賢,他真的有活路嗎?
也因爲這樣,使得魏忠賢擁有了內廷權柄。
沒文化並不代表沒有心機。
“給朕把所有風聲皆講出來!”強壓着心頭怒火,朱由校是憤怒的說着。
成了。
匍匐跪地的魏忠賢,在聽到朱由校這句話後,嘴角閃過一絲獰笑,但旋即就消失不見,接着便極帶情感的進行訴說。
身居在內廷深宮,在很多時候,皇帝的一切消息來源,皆來自於身邊太監。
儘管掌握着對外的消息渠道,可很多時候,因爲自幼陪伴的緣故,使得皇帝對身邊的太監,有着很深的信任感。
朱由校對魏忠賢就是這樣。
只是朱由校不清楚的是,如果身邊的貼身太監,是一位擁有野心的,那即便心中是再信任,也要有意識的進行篩選。
帝王心術並不是一門簡單的學問。
在揣測人心上,魏忠賢要更勝一籌。
當朱由校知道了京城傳播開的風聲,帶着震怒,在乾清宮要玩一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