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並沒有因藍衣男子的話而鬆手,而是眯縫着眼睛看着安夜錦,觀察着她的面部變化,沒有讓他失望的,安夜錦到了後來果然冷靜了下來,只是看着他緩聲道:“大人,您的傷勢未好,還是莫要動身爲好。”
男子眉頭一挑,看着安夜錦,臉上多了幾分戲謔:“如若本王想動呢?”
冷峻的面容突然變得邪異,好像一個陰謀正在展開,他俊朗的面容呈現在安夜錦的面前,他手上的力道沒收,疼得安夜錦一頭冷汗,她心中微怒,差點就直接說出:“那你去死啊,混蛋!”這樣的話來。
到了後來,壓抑了許久她纔開口:“小女愚鈍,只是這藥敷上極痛,如若不靜養好傷口,恐怕要多痛上幾日。”
“本王會怕痛?”男子剛剛醒來,聲音有些沙啞,卻是字字有力,絕不拖泥帶水,誰能看出他是昏迷了幾日的人?
這般的魄力,這般的剛毅,安夜錦已經斷定此人便是當今天子的親生弟弟,安郡王李瀲之,還有一個稱呼就是平北將軍。他今年剛過二十,就已經屢戰奇功,頗得民心,名聲近乎超過當今天子。曾聽聞,這李瀲之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當今天子上位多年,卻一直沒有子嗣,他身邊的佳麗過千,卻未出過一子半女,讓皇城之中都是人人猜疑。
李瀲之怕當今天子多疑,便立誓說,長兄一日無子,他便一日不娶妻生子,直至終了。這一舉得了天下人的心,人人對其誇讚有加。
想來,這國中也就只有他能夠引來夜辰下毒來害。
“並非疼痛之因,大人乃是萬斤之軀,救平民於水火之中,安天下於風雨之際。大人洪福齊天,早日康復,便是天下之福,天下也得了一日的安生。”安夜錦低眉順目,不再與李瀲之對視,而是低下頭,很是柔順的回答。
李瀲之終於鬆開了手,躺在那裡大笑起來:“哈哈,你這女子說話頗得我心。”
安夜錦快速的退開,站在牀邊,甩了甩自己的手腕,真是疼的要命,此時一看,已經變爲了青紫的顏色。
這些武將,都是野蠻人,安夜錦當即斷定。
見安夜錦沒有回答,也沒有奉承他,李瀲之轉過頭看向安夜錦,發現安夜錦微微嘟着脣看着自己的手腕,一副在鬧情緒的模樣,忍不住覺得有趣,卻什麼也沒說,只是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藥,開口說道:“一定要這樣醫治麼?有點癢。”
“大人怕癢?”安夜錦下意識的擡頭看過去,很是壞心眼的說了一句:“若是可以,我可以加重藥效,那時會更痛一些,大人就不會覺得癢了。”
“那可會好的更快一些?”李瀲之竟然沒有在乎,只是問了這樣一句,看樣子還真是個不怕疼的。
藍衣男子卻在這個時候彎了彎嘴角,悄悄的往後退,卻發現粗壯男子還在那裡咧着大嘴傻兮兮的看着李瀲之笑,就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讓他跟着自己一同退了出去。
“你拽俺出來做甚,將軍剛醒,俺還有話要對將軍說呢。”粗壯男子剛剛出去就忍不住嚷嚷,連自己平時說話時的那種土裡土氣的口音都漏了出來。
藍衣男子卻是瞪了一眼他,這纔開口:“那女子頗得將軍心意……”
粗壯漢子一聽,當即翻了一個巨大的白眼,整個人都泄了氣一樣的垮塌了下來,好半天才開口:“這如花似玉的姑娘,怎得也要凋落了呢?想想怪可惜的,不如賜給我。”
他們這裡的人誰不知道將軍的習慣,聽到將軍看上了安夜錦,當即就是替安夜錦覺得惋惜,而不是祝福。藍衣男子也是一臉的愁容,遲疑了一會才說:“過後我得進去告訴將軍一聲,這女子不可親近,她是司徒亦的妻子,我們有意拉攏司徒亦,若是將他的妻子……恐怕事情會變得不妙……”
“司徒亦……那個看星星的娘娘腔?”粗壯男子當即吃驚不已,呆愣了半天,才十分誇張的嘆了句:“俺的娘誒,這般如花似玉的兩個人聚一起,那閨女該是怎般的好看?”
聽到他想到的第一個竟然是人家的閨女,藍衣男子擡腳就照着大漢的屁股一踢,別看兩個人身高差距頗大,卻還是能將大漢給踢出老遠:“你做事能不能過過腦子?”
“俺怎麼不過腦子了,俺想的遠着呢!”大漢不服氣,當即抱怨了幾句。
“這女子可解毒師夜辰的毒,這是怎樣的概念,你不會不知吧?我想將軍此時也是能夠想到這點的,將軍雖然對她感興趣,卻不至於爲了一時的小心思,而錯過這樣的人才。司徒亦也是一樣,軍中若是有他,將會戰無不勝,孰輕孰重,將軍自能分清……”
“那你擔心個甚?”
“哼……若是他們兩個人歸了我們軍營,當然是皆大歡喜,若是不歸……這女子給將軍當個死妾也是不錯的。”
粗壯男子聽了一會,擡手抓了抓頭,愁眉苦臉了半天,才嘟囔了一句:“你這繞來繞去的說甚呢?能不能說人話?”
藍衣男子心中也有幾分糾結,他與司徒亦鬥過幾次,無一例外的敗北而歸,就連李瀲之也曾經在司徒亦那邊吃過虧,並非是司徒亦多麼厲害,而是那兩片薄脣,能把死的說成活的,能把彎的說成直的,只要有他在,他向着的那一方絕對是有理的,無理也能被司徒亦辯出三分來。
李瀲之雖然愛惜他的人才,卻是不可能放任他在其他的派別之中的,朝廷之中的爭鬥,不是能夠輕易善了的,司徒亦這時被派到這種地方來,想來是皇上的特意安排,他們卻在他剛剛上任的時候,在他的省城範圍內抓了所有的醫者,還抓來了他的妻子,也不知道司徒亦會作何感想。
再說這個安夜錦,幾番看下來,可以看出她也是一個心思沉穩的,雖然不愛說話,見人的時候也喜歡低着頭,說話聲音就像蚊子嗡鳴,想來也是個有些心機的,若是這兩個人結合,還真是挺可怕的一對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