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妃依舊在說,卻看到安夜錦若有所思的模樣,當即住了口。
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她很快的坐在那裡自我調節起來。果然,碰到恨了五年的人,她終究是冷靜不下來。
用手輕輕撫摸她隆起的肚子,臉色有些發白,沒有了驕傲,只剩下疲憊的模樣。
她有些累了。
安夜錦見她說完了,點了點頭,很是鄭重的“噢”了一聲,接着就沒有任何的話了。
莊妃被安夜錦的淡定噎了一下,猛的吸了一口氣,胸腔裡面發出了一聲近乎是打嗝的聲音,可見安夜錦表現得如此淡漠,讓莊妃多麼的生氣。
也不知道是不是安夜錦與司徒亦在一起久了,氣起人來很有司徒亦在朝堂之上的風範。
見莊妃這樣,她輕笑了一聲,爲自己續了一杯茶,吹了吹,抿了一口才說道:“沒有誰一定是誰的,每個人都是自由的,有着自己的思維。不一定司徒亦上一世愛過那個女人,這一世就要去愛她。司徒亦有着自己的想法,他很可以放棄我,而選擇別人,我沒有強迫他,所以你卑鄙這一詞我高攀不上。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若是還有點骨氣,就回到方禹身邊,將他看好了,成爲他的左膀右臂,成爲他不可或缺的幫手,體現你重生一世的價值。至於司徒亦,只要他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會將他守得牢牢的,你想挑撥離間都不成。”
說完,就將手中端着的茶杯往桌面上一放。冷了語氣說道:“莊妃,不送了。”
莊妃扯着嘴角笑了起來,看着甚是淒涼。
“好,我們後會有期。”
“嗯。待他日相見之時,希望你能比現在有出息。”
“這一點自然無需你來擔心。”
“若是如此,甚好。”
莊妃起身,高傲的走了出去,隨她而來的那些侍衛與侍女也跟着離開。
司徒亦在她剛剛離開後就出現在了安夜錦的身邊,也不問她們兩人都說了些什麼,只是去看安夜錦的表情。確定安夜錦面色平和,並沒有不妥之後,便鬆了一口氣,牽着安夜錦的手說道:“走吧,我們去吃飯,今天做了肉面。”
自從在安夜錦那裡吃過飯,司徒亦的嘴巴也叼了許多,很多飯菜都不合胃口。所以對於有調料的肉面情有獨鍾,此時對安夜錦最好的招待也是吃肉面。
安夜錦看着他忍不住笑,搖了搖頭說道:“既然我都來了。也該做點什麼給你吃纔是。”
說完,便去了廚房,看了看裡面準備的食材,幫司徒亦準備了一桌豐盛的菜餚。
司徒亦吃得讚不絕口:“嗯嗯,好吃,爲夫甚是滿意。”
安夜錦卻在一邊捧着藥碗喝藥,時不時的幫他夾菜。
三個青因爲來了司徒亦的府裡,不能與安夜錦再同桌吃飯,只能站在一邊幹看着,越是聽司徒亦誇讚。幾個人就越是吞唾沫,就連一邊的薛安也將頭轉過去,生怕自己會流口水出來。
兩個人吃完了飯,幾個人纔去廚房匆匆忙忙的吃了一頓,卻也是津津有味的。
期間蘭竹也過來試着吃了幾口,吃完之後臉色就有些怪怪的。苦笑着說好吃,表情卻好像要哭了似的。
三個青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薛安卻不明白,只是說:“蘭竹,你臉色不好,不如去休息一陣吧,這邊有青盈她們呢。”
蘭竹是府中的大丫鬟,哪裡捨得讓權?當然不會答應。
三個青也當成沒聽到。
反正此時安夜錦還沒嫁過來呢,真要與這個蘭竹鬥,就等安夜錦做了真正的夫人的時候。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他們之中有兩個還是天宣閣出來的人,可不比薛郡王送的人差。青楓也是蕙質蘭心,十分溫柔體貼的性子。
她們信心滿滿。
下午,府邸的門口停下了一輛馬車,蘭竹十分殷勤的去接,青盈也跟着一齊出去,卻被蘭竹身邊的小丫鬟攔住了:“老夫人回來,你們就不用去了,畢竟老夫人不認識你們。”
說着,就跟隨蘭竹一齊走了,嘴上還不忘記說:“這位新夫人,還沒嫁過來呢,就直接一起住了,果然是市井小民,這般的耐不住性子,主動投懷送抱了,一點規矩都沒有。老夫人回來她們就獻殷勤,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待會可得跟老夫人說說,這兒媳可不能不管。”
蘭竹只是抿脣一笑,並未說話。
老夫人最近一直在寺院之內吃齋唸佛,今日才被司徒亦派人接了回來,她剛剛下了馬車,就聽到那些丫鬟絮絮叨叨的說起了新夫人的不是來,一點好話也沒有,可見她們對安夜錦通通是不喜的。
老夫人也只是面容和煦的笑,默默的聽。
剛剛到了院門口,就看到司徒亦與安夜錦站在那裡等候,司徒亦笑吟吟的喚了一聲:“娘,您回來啦?”
就算她不過是一位老嬤嬤,司徒亦依舊對她十分尊敬,因爲在那動盪的時期,只有她十分無畏的站出來,毅然決然的帶他離開周國。她不需要司徒亦有多大的出息,只要司徒亦活着就好。
司徒亦也是個孝順的,無論到了哪裡,都十分有出息。
“哎,回來了。”老夫人說着,走到了兩個人面前。
“嬸子。”安夜錦喚了一句,笑容親切。
老夫人點了點頭,伸手拉過了安夜錦的手,握在手心裡拍了拍說道:“在這裡住得可還習慣?”
“嗯,很好,府中的人都十分客氣,亦哥哥待我也是甚好。”她回答道,說得十分平穩。
之前說過她壞話的那些侍女站在那裡,樣子平穩,心中卻是五味具雜,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們覺得安夜錦已經猜到了什麼,纔會這般說。
“這就好,這就好。”老夫人說着,就與兩個人一齊去了正堂。
剛剛進去,司徒亦就將侍女遣走了。
司徒亦依舊喚她爲娘,話語卻沒了太多的做作:“娘,夜錦已經知曉我的身份了,我也與她說過之前的事情了。”
老夫人的手一抖,詫異的看着他們二人,隨即又點了點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夜錦之前是天宣閣的人,她是這五國之內唯一一個能解夜辰毒的人,就算天宣閣有人阻撓,我也會與她在一起。”司徒亦簡單的介紹着,語氣平和。
他第一次與老夫人說這樣的事情,也不怪老夫人驚訝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方禹他們來了周國,夜錦爲了避開他們,纔來了我的府裡,您應該不會介意吧?”他說着,狡黠一笑,根本不容老夫人拒絕。
“你這小子,都算計到娘頭上了。”老夫人嘆了一口氣,知曉司徒亦已經算計好了一切,她拒絕了也沒用。
“我只是怕娘操心嘛。”
老夫人象徵性的瞪了司徒亦一眼,這才伸手拉住了安夜錦的手,輕輕的拍了拍:“苦了你了,孩子。”
竟然已經接受這些事情了。
安夜錦暗自心驚,原來這老嬤嬤也是個心思縝密的吧,而且也是有些見識的,不然不會如此淡定。
隨即她苦笑,想着這老嬤嬤可是能將司徒亦帶出周國且平安無事的人,怎麼可能是善類?
深藏不露啊深藏不露……
“我既然做了這選擇,就不該覺得苦,不是嗎?”
自己選擇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她不會回頭,不會後悔,那不是她的風格。
老夫人點了點頭,面色安詳,她嘴角掛着笑,說道:“與方禹的事情還是解決乾淨些吧,不然之後會很麻煩。”
看吧看吧,就知道她是個心思沉穩的,這個時候也是爲司徒亦考慮,怕會給司徒亦引來什麼麻煩,也不跟她裝什麼慈祥的老太太了,而是直接入題的說道。
安夜錦卻有些頭大,方禹那邊要怎麼樣纔算完全解決呢?
“自然會的。”司徒亦代替安夜錦回答了一句,依舊笑吟吟的。
老夫人滿意的點了點頭,又看了安夜錦幾眼,才又笑了起來:“既然是你喜歡的女子,你就要護好了,莫要在之後後悔。”
司徒亦繼續點頭。
“下回再算計我,定不輕饒。”
“好好好。”
老夫人說完,就直接站起身來:“年歲大了就貪睡,顛簸了一路我也乏了,就先去休息了。”
兩個一齊將老夫人送回了房間才離開,安夜錦一邊走一邊嘆:“這樣的老夫人也不是好騙的啊,我還多擔心了,府中幾個侍女的碎嘴應該不會讓老夫人如何在意。”
司徒亦卻搖了搖頭:“不會啊,我覺得娘她很好騙啊,至少我上一次利用她去你那裡鬧事,她此時才反應過來。”
“喲,連孃親也騙,日後也不知會不會連我也騙?”
“怎麼會,我的小伎倆娘子不是當時就發現了麼,再說啦,我之後會凡事與你商量,怎麼會騙你?你想太多了。”
司徒亦說着,卻眉角輕挑。
安夜錦眯了眯眼睛,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