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邊府,西北軍營。
“哈哈哈,痛快!”明皇朱玉堂郎笑着走進了中軍大帳,身後,老將嶽擎宇領頭,一衆西北將領也笑意盎然的跟在身後。
自大明開國以來,朱玉堂已很少會有如今日這般暢快的時候。
周泰的“鹽鐵法”初見成效,北蠻拓跋氏族內斷鹽,大後方出現騷亂,軍需物資供給不上,拓跋三兄弟無奈之下,只能主動求和。
而朱玉堂自然是趁着這個機會,狠敲了北蠻一筆,北蠻天狼騎兵隱忍苦訓十年,到頭來竟被區區一計“鹽鐵法”逼退,讓拓跋三兄弟把自己的底牌爆了不說,還寸功未建,也難怪明皇此刻會心情大好了。
“周泰。”
待衆將恭身立定,明皇看到站在軍賬最末處的周泰,想起此人這幾日用兵獨到之處,心下已有定計,笑着喚了一句。
“小人在。”周泰聞言出列,俯首行禮道。
“此番能逼退北蠻,你當爲首功,朕自然不能虧了你,說說吧,想要何獎賞?”
周泰聞言,徑直回道:“回稟陛下,來西北之前,公子曾經吩咐小人,此番進軍營獻計,若不能建功還罷了,若僥倖能助我大明擊退北蠻,則萬不可居功討賞。”
“公子之言小人一直謹記於心,故不敢向陛下要賞。”
明皇笑着擺了擺手,道:“西北軍內自有軍規,有功則賞、有過則罰,軍紀不可亂,你不必去管林道,想要什麼只管開口便是,莫要矯情。”
“這......”
周泰思忖片刻後,咬了咬牙,隨後上前一步,跪地回道:“既然如此,小人斗膽,想替公子做主,把那陷陣營內的百名傷殘老卒帶回楊州去,代爲安頓。”
明皇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代爲安頓?”
“呵呵,你倒是處處幫着你家公子着想,陷陣精兵各個都是西北軍的寶貝,即便有些傷殘,一身武道修爲,也不是江湖上那些普通武者能比的,周泰,你這是想幫着林道挖西北軍的根啊!”
“小人不敢。”
只見周泰連忙回道:“陛下明鑑,公子在河底古城之內,已將那八大門派盡數得罪,待日後八派倖存之人回到大明,公子他怕是處境堪憂。”
“故而小人才私心作祟,擅自做主,想替公子要些陷陣精兵回去,他日也好與八派之人周旋。”
明皇聞言點了點頭,思忖片刻後,道:“那林道倒是好福氣,有你這麼個忠心耿耿的家將。”
“他在河底古城內做的那些事,朕早便有所耳聞,絕了八派的後起之秀,也算他林道有功......”
說到這兒,明皇頓了頓,道:“再加上此番你退蠻之功,那陷陣精兵,朕可以派給林道一些,不過你周泰,卻得留在西北軍內了。”
“如此,朕拿這百名陷陣精兵,換他林道一個家將,你看如何?”
朱玉堂自然不會期待一名天外來客,能對自己有多忠心。
可那陷陣營內的老卒,卻各個都對大明忠心耿耿。
在朱玉堂看來,把這些戰力受損的老卒安排到林道身邊也好,一來的確可以助林道和八派之人周旋,二來也能起到一些監視的作用,還能換一個精通兵法謀略的周泰盡心替西北軍出謀劃策,便也樂得成全。
周泰聽完明皇之言,心下微喜,他知道林道一直想把手伸進西北軍營內,卻未想自己此番歪打正着,助公子圓了一件心事。
想到這兒,周泰不再猶豫,徑直回道:“小人願聽陛下安排。”
明皇見狀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神色一肅,道:“周泰聽封。”
“此番你獻計退敵有功,朕着封你爲西北軍正六品昭信校尉,主掌針對北蠻的‘輕重天下’之計,只對朕與嶽擎宇將軍二人負責,五年之內,此計若有所建樹,朕自當再行重賞。”
一番冊封完畢,周泰上前見禮謝恩。
隨後,只見明皇繼續說道:“此番用‘鹽鐵計’逼退北蠻,你周泰的大名,怕是已傳到了拓跋三兄弟的耳中,將來上門誅你的刺客,多半是少不了的。”
“朕把禁衛軍留一部分在你身邊,當能護你周全,周泰,你可還有疑異?”
把紫禁城親軍留在周泰身邊,當然也有監視之意,這點周泰當然不會看不明白,只見其神色肅穆,泰然行禮回道:“臣周泰,誠謝陛下維護之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
刀燒酒,是西北民間特產,劣質雜糧釀製而成,價錢不貴卻異常濃烈,乃西北百姓最愛。當然,更好的酒,以西北荒涼之象,也無人會去釀造。
靖邊府,一家破落酒館之內,顏良文丑和墨子矩三人,正對座而飲。
西北軍擊退北蠻的消息傳出來後,他們三人便日日來此等候消息,至於三百多名亂世遺孤子,則早被安頓在了城外隱秘之處。
“駕,轟隆隆~”
馬蹄震動蒼黃大地,塵土飛揚,數十騎西北軍馬從遠處飛奔而來,看那模樣,似是衝着三人所在酒家處而來。
顏良微微眯起雙眸,一隻手放在了桌旁巨劍之上。
“是周泰。”文丑伸手按住了顏良,淡淡說了一句。
顏良微微一愣,再細眼看去,領頭那一身戎裝之人,卻不是周泰又是誰。
“他還真當官了?”顏良詫異道。
文丑微微一笑:“好事。”
隨後,又看了眼身旁的墨子矩,淡淡的說了一句:“一會兒你不可多言。”
墨子矩點了點頭,沉聲回道:“放心,此事事關墨門生死,在下不會亂來。”
“籲~”
一行西北軍騎停落在酒肆之旁,周泰下馬,抱拳郎笑道:“哈哈,周某來遲,兩位兄弟久等了。”
邊說着,周泰對着顏良文丑使了個眼色,示意二人慎言,身後那幾十名禁軍,可全是明皇親信。
文丑心下會意,笑着回道:“周兄,你獻計建功的消息,早已傳遍了西北,恭喜恭喜!”
幾人一番寒暄,周泰向三人說明了陷陣營和自己要留在軍內主掌“輕重術”之事,而後讓顏良等人一同去西北軍營內,把陷陣營的那些傷殘老兵帶回玉澤府去,卻絕口不提三百多名遺孤子。
顏良文丑二人心下了然,隨後便隨着周泰進了西北軍營,打算先把那些陷陣精銳帶回玉澤府去,至於藏匿在城外的那些死士幼苗,則暫時未去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