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塵在御書房之中,看着這一位跟自己的義父年紀相仿的中年皇帝。
這個時候的皇帝正是最巔峰時刻,各方面都逐漸的成熟,也正是要大展宏圖的年紀。
剛登基的時候,藉助東廠與錦衣衛,快速穩定了國內的局面,經過近十年的大力發展,再次啓用士族逐步進入朝堂。
而後成立六扇門,制衡東廠與錦衣衛。
豈不知六扇門只是他放出來吸引姜立與魏江軒的手段,也是給他們二人一個發泄的途徑。
果不其然,六扇門除了柳隨風之外,並沒有什麼厲害的人物。
被東廠與錦衣衛在地方上暗中擠壓。
眼看着東廠與錦衣衛火氣撒的差不多了,便推出了護龍山莊。
護龍山莊的建立彷彿就在一些之間建成。
這讓姜立與魏江軒不難猜測到,朱天珏早就在籌建護龍山莊,並且還將錦衣衛與東廠的耳目給瞞住了。
早有預謀。
“寧塵。”皇帝坐在主位上,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奏章。
說實話,在寧塵看來,這位皇帝是不是明君自己不能斷言,但是他不像是一個昏君。
最起碼在民間,並沒有什麼風言風語。
可能也是將錦衣衛與東廠扔出來背鍋的緣故,百姓恐懼廠衛,甚於敬畏天子。
“臣,見過陛下。”寧塵輕輕的彎彎腰。
這也是南明的好處,若非犯罪,臣子見到皇帝,一般是不用下跪的。
“聽說你在福建搞的很不錯。”皇帝臉上的笑意不斷,他喜歡年青人,因爲年青人顧慮少,有衝勁。
尤其是有能力的年青人,皇帝更是喜歡。
“臣...”寧塵剛想要解釋些什麼,卻見皇帝擺擺手,接着說道:“你在福建做什麼、怎麼做,朕都不用知道,朕只需要看到結果。”
“而現在朕接到的消息...這半年來,福建再沒有倭寇入侵。”皇帝看了看寧塵,暗暗點頭:“朕很滿意。”
“謝陛下誇獎!”寧塵接着一拱手,接着說道:“臣既是大明的子民,又是陛下的臣子,理當爲陛下分憂,有靖海侯與臣在福建,管叫倭寇有來無回!”
“說起靖海侯來...”皇帝頓了頓,看着寧塵說道:“你是不是已經見過付波了?”
“付波~”寧塵心中微微一顫,擡頭正好與皇帝的眼神碰了一個正着。
“臣,不敢欺瞞陛下。”寧塵苦笑了一聲,無奈的說道:“臣見過付波。”
“他現在怎麼樣?”皇帝聞言輕輕一笑,好像是對寧塵回答頗爲滿意,出言問道。
“呼~”寧塵緩緩的鬆一口氣,知道自己實話實說過了一關,便接着回答道:“人生逢此大變,能夠有勇氣活在這個世上已經是萬般不容易...在臣看來,付波現在只是一閒雲野鶴,只求浪蕩江湖。”
“我有一件事情交給你去辦。”皇帝沉吟了片刻,點點頭接着說道。
“陛下儘管吩咐。”寧塵場面功夫十足。
“我有一子嗣流落民間至今...朕,想要找到他。”皇帝對着寧塵說道。
“臣...”寧塵苦笑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陛下可還有其餘的信息?只是如此的話...臣有心無力。”
“唉~”皇帝聞言並沒有怪罪寧塵的意思,像是明白寧塵的難處,輕嘆一聲接着說道:“朕只能告訴你,他的母親叫做月娥,年紀應當比你小兩歲,今年應當是十六。”
“除此之外,在沒有別的訊息。”皇帝看着寧塵說道。
“陛下手下能人衆多...”寧塵眼睛微微的一眯,低着頭也不擡起來,出言問道:“爲何偏偏將皇子的事情,交給臣這樣一個不靠譜的年青人?”
“呵呵呵。”皇帝只是一陣輕笑,並不說話。
“你退下吧。”皇帝對着寧塵揮揮手,接着說道:“他的事情,除了朕與他的母親之外,只有你一人知曉,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世。同時,朕也不希望此事在被第四人知道。剩下的,你自己領悟去吧...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寧塵聞言,渾身一陣。
“果然如此!”寧塵心中暗道一聲,然後對着皇帝重重的一拜,說道:“謝陛下恩典,臣告退!”
寧塵一路出了皇宮。
心中九久不能平息。
這皇帝老兒,簡直陰險。
年青人與年青人之間最容易產生“感情”,皇帝既然將這件事情交給了自己...恐怕也是給這位流落民間的皇子,培養班底。
自己雖然給朝廷當差,但是向來不在朝中逗留,故而並沒有皇子派系。
再一個,也是朝中的皇子們年齡着實還小,最大的一個也就十一歲,他們懂什麼奪嫡之爭...只不過那些不甘於人下的勢力,在背後的博弈罷了。
流落民間的皇子,那也是龍種。
再加上這位皇帝並不是什麼昏君,若是被擰成尋到的這位皇子,確實有才...皇帝倒也不在乎給他一次機會。
這樣一來,也斷絕了寧塵再次投向其他勢力的機會。
“皇叔。”皇帝等到寧塵離開之後,對着自己身後的輕輕的呼喚了一聲。
“這個小娃娃有點意思。”一位白鬚飄飄且頗具威嚴的一個半老男子,從皇帝身後的屏風出轉出來。
此人便是南明朝廷唯一的大宗師,朱錦侗。
“侄兒竟然不能看透他武功的深淺。”皇帝嘴角扯了扯,露出一絲異樣的笑容。
“初入宗師,便有宗師巔峰的實力。”朱錦侗眉毛輕輕的一挑,看着皇帝說道:“你一天不入大宗師,便一天看不透他。”
“你可知道此子身負多少種絕世武功麼?”朱錦侗似笑非笑的說道。
“據聽聞,有一門來自洞庭派的雲影劍法、前些時候姜立把將軍令也傳給了他。”皇帝頓了頓,接着說道:“他在寒山劍閣學藝近十載,想必在寒山劍閣也能學到一門劍法...”
“不然。”朱錦侗看到皇帝不在說話,輕輕的搖搖頭,接着說道:“他身上除了那些基礎功夫有寒山劍閣的影子,剩下跟寒山劍閣沒有半點關係...除了你之前說的兩種,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還有一門得自雲崖寺的神功《明鏡臺》、還有一門二十年前曇花一現的神功《若水不爭》。”
“《若水不爭》。”皇帝點點頭,接着說道:“這本就是他家的功夫,學到了也不意外。”
顯然皇帝是知道寧塵的身世的。
“當年朕多次請不爭出山,若是有他的輔佐...唉~”皇帝苦笑了一聲,看着朱錦侗說道:“只是他死活不肯,說什麼名即爲不爭,故己亦不爭...”
“一輩子爭了一次,卻丟了性命。”朱錦侗也想到了那個宛如謙謙君子,什麼時候都是風輕雲淡,彷彿天下一切盡在其掌握之中的奇男子。
“還給他的兒子起名爲塵。”皇帝舔了舔嘴角,然後微微一笑:“朕卻偏偏要他的獨子名揚天下。”
“當然,寧塵也是真有這個本事。”皇帝把玩着手中的奏章,對着朱錦侗說道:“如此說來,寧塵身上竟然有足足四門神功?”
皇帝有些驚訝。
“不是四門。”朱錦侗再次搖搖頭:“還有兩位我也不認識,從來沒有聽說過。”
“六門...”皇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身懷六門神功,若是還能像塵土一般平凡...那纔是見了鬼。”
“朕還能怎麼說?”皇帝微微的搖搖頭:“只能說,果然不愧是寧不爭的兒子,沒有給他的老子丟臉!”
“皇叔覺得此子如何?”皇帝向着朱錦侗問道。
“隨其自然就好。”朱錦侗答非所問:“功則賞,過則罰。”
朱錦侗說完這一句,便直接離去。
......
寧塵很無奈。
他覺得自己被算計了。
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百戶,如何能夠...等等!
寧塵突然想到,義父曾經跟自己說過,當年他與皇帝搭班子的時候就是錦衣衛的百戶之位。
當初的皇帝,在一衆皇子之中,雖然不能說是最不起眼,但是也並沒有什麼名氣。
最直觀的一點就是,皇帝在認識姜立之前,沒有得到任何勢力任何形式的投資...
嘖嘖,寧塵不難想到,這皇帝是想讓他這個流落到民間的兒子,走同樣的路子。
他娘叫月娥,今天十六歲。
寧塵此刻只想說一句MMP,世界這樣大,就給這兩個條件,又要讓我去哪裡找?
“此事,先不着急。”寧塵略微緩了口氣,心裡暗暗的想到:“反正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下手,倒不如順其自然...眼下還是救瑤兒的事情要緊!”
六扇門外。
“本官錦衣衛寧塵,有事情請見柳隨風柳統領。”寧塵對着六扇門的護衛說道:“煩勞通稟一聲。”
“寧大人稍候。”作爲金陵城之中六扇門捕快,第一項技能就是儘量知道金陵城之中的各路牛鬼蛇神,並且在第一時間將其認出來。
畢竟金陵城中的水實在是太深了,一塊瓦片砸下來,十個人九個都有朝中大臣的關係。
你問剩下的一個是什麼?
剩下的一個就是朝中的官員~~
片刻之後,柳隨風快步從六扇門之中走出來,一把拉着寧塵離開了六扇門的門口。
直到看不到六扇門大門的影子,柳隨風纔鬆下了一口氣。
“你怎麼想起來找我了?”柳隨風看着寧塵問道。
柳隨風只是奇怪寧塵爲什麼來找自己,想來是早就得到了寧塵回到金陵城的消息。
寧塵臉色陰沉沉,這傢伙還是那自己當死神!!!
“聽說你半年前去了一趟湘西...苗寨的人死了一大半...天宮的欲界六天尊也死在湘西...你在福建半年的日子,隔三差五就聽到入侵中原的船隊全軍覆沒的消息...”柳隨風自然看到了寧塵的臉色,卻是一本正經、非常嚴肅的說道:“我小心一點總是沒有過錯的吧?”
“柳統領多慮了。”寧塵兩隻眼皮一耷拉,無奈的說道:“在下去其他地方出現死人,我確實沒話說...但是我來金陵城也不在少數...你可聽說過什麼時候大片的死過人?”
“呵...呵呵...”柳隨風看着寧塵半帶嘲諷的笑笑,接着說道:“別的時候我不知道,我只是知道明日六扇門中有十位死囚,將要開刀問斬!”
“尼瑪!”寧塵終於忍不住爆出了粗口,看着柳隨風呵道:“你一定是故意的對不對?”
“問題是我定下時日的時候,並不知道你今日回到金陵城。”柳隨風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寧塵,過了片刻對着寧塵說道:“你也想開點,說不定真的只是巧合。”
“唉。”寧塵苦笑了一聲:“也只能自己騙騙自己了。”
“對了。”柳隨風看看自己隨手將寧塵拽到了一座茶樓門口,想讓寧塵換換心情:“我請你喝茶,順便聽聽你找我究竟有什麼事情。”
柳隨風還是頗爲了解寧塵的,知道這個人平時能不求人便不求人,既然找上門來了,便是相對於他頗爲棘手的事情,典型的無事不登三寶殿。
“你是說天下第一巧匠?”柳隨風坐在包間之中,聽寧塵說完來意之後,眉頭漸漸的皺到了一起。
“也並非必須是天下第一巧匠。”寧塵頓了頓,接着說道:“比如他的師兄弟,或是弟子什麼的,都是可以的...只是怕事情辦起來,沒有天下第一巧匠安心些。”
“我可以給你一個地址,至於能不能請到人,就全看你的造化了。”柳隨風對着寧塵囑咐道:“還有一件事,就是不要說是我介紹你去的。”
“這是爲何?”寧塵微微一愣。
“叫你不要說,你不說就可以了,何必非要弄一個明白呢?”柳隨風大袖一揮,向着寧塵湊了湊,接着說道:“你難道不懂知道的越多,便越危險的道理麼?”
“在下就是隨口一提...”寧塵眨眨眼,接着說道:“你既不願意說,我自然不會刨根問底...只是你這樣一說,卻是忒不地道,平白勾起了我的心思...心癢癢的,總是告訴我,你這傢伙絕對是個有故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