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道,距離這麼遠,人的視力,絕對是有限的啊。在一百丈開外,看到的,也只有拇指大小了。要在一百丈開外,準確的打中拇指大小的目標,怎麼可能嘛?羅莎琳德忍不住懷疑,這個徐興夏,到底是什麼來歷。徐老魔,不會真的是魔頭轉世吧?可是,除了這樣解釋之外,她還真的沒辦法解釋了。
瑪莎蒂妮忽然詫異的說道:“羅莎,你在發什麼呆?”
羅莎琳德下意識的說道:“我在想,這個徐興夏,到底是什麼來頭。他會不會是什麼魔王之類的,從其他的世界,突然來到咱們這個世界吧?你有沒有這樣的感覺?”
瑪莎蒂妮咬牙切齒的說道:“當然沒有!”
其實,她內心的念頭,比羅莎琳德還要更加的強烈。看到自己麾下的狂熱者,全部葬送在徐興夏的手裡,她就深度的懷疑,徐興夏到底是不是最惡毒的魔王轉世了。因爲,除了魔王轉世之外,她也想不到別的解釋了。在她信奉的綠教裡面,的確有幾個很恐怖的魔頭。她深切的懷疑,徐興夏就是其中的一個。
這個可怕的念頭,讓瑪莎蒂妮的思維,顯得非常的紊亂。她一會兒擔驚受怕,惶恐不安的,深怕自己會被魔頭吃掉。但是,另外一方面,她又在不斷的激勵自己,絕對不要對徐興夏這個魔頭屈服。因爲,魔頭的出現,必然會引來真神的干預。只要支撐到真神降臨,一切的苦難,一切的憋屈,都將全部結束了。
瑪莎蒂妮深信,在無所不能的真神面前,徐興夏肯定會煙消雲散的。因爲,真神是無所不能的。哪怕是拜占庭帝國信仰的上帝,在真神的光輝下,也沒有生存的餘地。原來的君士坦丁堡,就是被奧斯曼土耳其帝國攻陷的。在攻佔了君士坦丁堡以後,奧斯曼帝國將其改名爲伊斯坦布爾,以彰顯奧斯曼帝國的戰功。
羅莎琳德明白瑪莎蒂妮已經深深的陷入到了牛角尖裡面去,再也沒有辦法脫離出來了。一時間,她也沒有想到更好的勸解的辦法,只好默不作聲,默默的看着前面的戰鬥。雖然說,狂熱者的失敗,已經是註定的。但是,他們還在頑強的堅持戰鬥。
從情感上來說,羅莎琳德是絕對反對瑪莎蒂妮愚蠢的,固執的,短視的將那些英勇的狂熱者,浪費在白衣軍的槍炮下面的。他們應該發揮更大的作用。兩萬的狂熱者,如果使用得當的話,是可以發揮很大的作用的。只可惜,瑪莎蒂妮纔是女祭司,纔是那些狂熱者的主宰。她堅持要那麼多,羅莎琳德也沒有權力制止。
她唯一能夠期待的,估計只有奇蹟了。一個奇蹟是白衣軍的抵抗,忽然結束。在她看來,白衣軍的抗擊,從一開始就那麼猛烈,應該堅持不了多久的。就好像是牀上的男人,如果開始就太兇猛的話,往往不能持久。另外一個奇蹟是,瑪莎蒂妮會斷然的下令,撤出戰鬥。如果女祭司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就應該及時改正。
然而,令人遺憾的,羅莎琳德期待的兩個奇蹟,都沒有出現。白衣軍的抗擊,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而瑪莎蒂妮本人,也絲毫沒有將狂熱者從前線撤回來的意思。結果,在隨着時間的推移,倒下去的狂熱者原來越多,殘存的狂熱者越來越少,已經不足三千人了。從兩萬人被削減到三千人,這得是多麼大的傷亡啊。
偏偏這個時候,所有的葉爾羌騎兵,彷彿都悄悄的消失了。阿布杜拉提甫、阿都剌因等人,也都悄悄的離開了。他們離開的時候,完全沒有和羅莎琳德、瑪莎蒂妮打招呼。就連本來行動最積極的馬黑麻,都已經悄然的消失了。他們轟轟烈烈的到來,卻靜悄悄的離開,這其中的味道,的確是太詭異了一點。
羅莎琳德和瑪莎蒂妮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的難看。葉爾羌騎兵的離開,毫無疑問的說明了他們的立場。這已經不僅僅是不合作的關係。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危險到有可能在白衣軍的唆使下,對她們兩人動手的地步。甚至,他們可能打算投敵了。
意識到這一點以後,羅莎琳德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白癡都知道,如果葉爾羌王國投靠白衣軍,她和瑪莎蒂妮會有什麼樣的下場。這可是不是開玩笑的。這是生死攸關,迫在眉睫的危險。因此,羅莎琳德立刻尖叫起來:“瑪莎蒂妮,撤軍!”
瑪莎蒂妮終於清醒過來了,歇斯底里的尖叫起來:“撤回來!全部撤回來!你們快點給我撤回來!真神下令你們撤退!”
……“他們終於是支撐不住了,要撤退了。”
在綠洲後面的火焰山岩石上,張天豪如釋重負的說道。
其實,在迫擊炮的掩護下,白衣軍之前的戰鬥,看起來雖然十分的激烈,十分的火熱,其實卻沒有什麼危險。只要迫擊炮不出現大的問題,那些狂熱者就根本沒有機會衝到綠洲的前面來。但是,張天豪依然感覺到緊張。他畢竟是文人啊!
徐興夏好整以暇的說道:“現在纔想到撤退,有點晚了。”
話音未落,劉闖就興沖沖的從下面衝上來,裂開嘴大聲嚷嚷:“大人,敵人終於撤退了,咱們要來一個反擊嗎?”
徐興夏點點頭,毫不猶豫的說道:“當然!立刻組織反擊!”
……在劉闖興沖沖的組織反擊部署的嗜好,徐興夏來到周偉洪的炮兵陣地。這時候,戰鬥的勝利,已經完全成爲定局,徐興夏也就沒有必要繼續關心戰鬥了。他應該關心的,是其他的事情。今天的戰鬥,迫擊炮發揮得很不錯,他需要好好的總結一下經驗,以便在全軍推廣。在未來的戰鬥中,迫擊炮可是白衣軍的大殺器啊。
部分的迫擊炮,已經停止了射擊,正在自然冷卻當中。在之前的戰鬥中,發射炮彈最少的一門迫擊炮,也發射了一百發以上的炮彈。發射數量多的,甚至超過一百五十發。這麼多的炮彈發射出去以後,炮管肯定很燙很燙了。在戰鬥最激烈,發射速度最高的時候,炮管有可能會變得通紅通紅的,就跟燒紅的烙鐵一樣。
從愛護迫擊炮的角度來講,如果沒有必要,最好不要使用冷水冷卻。驟冷驟熱,肯定會影響迫擊炮的使用壽命的。之前爲了戰鬥的需要,不得不採取冷水冷卻法。現在,戰鬥結束了,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因此,現在迫擊炮採取的,都是自然冷卻。
周偉洪帶着十幾個表現最出色的戰士,來到徐興夏的面前,準備總結戰鬥經驗。由於之前的激烈的戰鬥,發射的炮彈速度太快,這些炮兵戰士的臉上,都被髮射藥給薰得黑乎乎的。要麼的是,這些黑乎乎的煙燻,短時間裡面還無法抹乾淨。
好多人的喉嚨,還吸收了大量的沙塵和火藥,說話十分的困難。即使大量的喝水,也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善。徐興夏只好決定,推遲總結時間,等他們的嗓子都恢復過來以後再說。
這一次戰鬥,迫擊炮絕對是佔據了主角。所有的炮兵戰士,士氣都十分的高漲。儘管他們說不出話來,臉上的神色,已經充分的告訴徐興夏,他們的心情,非常的愉快。事實上,這次戰鬥,他們的確是太淋漓盡致了,前所未有的舒暢。那一發發射出去的炮彈,將他們內心的所有負面情緒,都全部發射出去了。
倒是部分的獵騎兵戰士,顯得有些失落。感覺上,在迫擊炮出現以後,他們這些純粹的戰鬥部隊,似乎正在慢慢的失去主力的位置。好像今天的戰鬥,迫擊炮幾乎壟斷了整個戰場。如果不是後來炮兵減少了炮火的密度,根本上就沒有他們參與的機會。
只可惜,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科技的進步,帶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大量的,威力越來越大的武器,會陸陸續續的出現在戰場上,逐漸的取代原始的人力。就好像是火器的出現,基本上取代了肉搏戰一樣。猛烈的炮火,也將取代大部分的槍擊。
以後,隨着蒸汽機的逐漸完善,內燃機的出現,坦克、裝甲車、飛機之類的出現,純粹的步兵,已經幾乎失去傳統的意義了。後世的步兵,在功能上,已經完全轉化了。他們在更多的時候,是被當做眼睛來使用的。主要任務,就是引導攻擊。
……在另外一頭,劉闖已經準備好了猛烈反擊的隊伍。
當迫擊炮最終停止射擊的時候,獵騎兵的反擊隊伍就出發了。
正好在這個時候,瑪莎蒂妮的撤退命令,終於艱難的傳遞到了前方。殘存的狂熱者,急忙掉轉頭,向後退。結果,他們剛剛開始向後退,就遭受到了白衣軍的反擊。狂熱者的鬱悶程度,可想而知。他們撤退,白衣軍在後面追,這根本就是將自己的脊背骨交給敵人,這完全就是自殺啊!
“砰砰砰!”
“砰砰砰!”
各種劇烈的槍聲,驟然響起。
獵騎兵的戰士,好像猛虎一樣,殺了出去。
在沙地上戰鬥,戰馬的行動速度,其實不快。一不小心,還會陷入沙窩裡面。因此,獵騎兵的戰士們,乾脆就捨棄了戰馬,步行出擊。在馬背上操作漢式步槍,其實沒有在陸地上來得實在。在陸地上開槍,可以更好的保持命中率,更好的射殺敵人。
“砰砰砰!”
“砰砰砰!”
獵騎兵戰士不斷開槍射擊,殘存的狂熱者,紛紛倒地。
他們將自己的後背讓給獵騎兵,純粹就是找死的行爲。這個動作,可以讓獵騎兵的戰士,好像在射擊場上一樣,輕鬆自如的射擊。在這樣的環境中,他們的射擊效果,往往是最好的。結果,被打得慘不忍睹的狂熱者,只好轉過身來,試圖反擊獵騎兵。
“草!還想反突擊?以爲這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嗎?想什麼時候反擊就什麼時候反擊?”目睹這一切的劉闖,忍不住哈哈的大笑起來,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他的確是忍不住鄙視對方。
數量比白衣軍還少的狂熱者,居然試圖反擊武裝到牙齒的白衣軍,這不是開玩笑嗎?就算是腦子不太聰明的劉闖,也能清晰的感覺到,在敵人的指揮官裡面,一定是有人腦子入水了,糊塗透頂了。換了他劉闖去指揮,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蠢事來啊!
如果是早前半個時辰,狂熱者還有反擊的機會。那個時候,他們還有上萬人的兵力,一個反擊的浪潮,的確可以給白衣軍造成威脅。但是現在,絕對不可能。他們的反擊,只能是再次自殺。
果然,殘存的狂熱者,試圖從混亂不堪的戰場中站起來,向白衣軍發起反衝擊,結果,被迎面飛來的子彈,給狠狠的打死了。白衣軍戰士,可是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的。他們都冷靜而準確的將槍膛裡面的子彈,射入狂熱者的身體裡面。片刻的功夫,戰場上,就再也沒有站着的狂熱者了。
“追!”
“追上去!一個不留!”
劉闖揮舞着指揮刀,惡狠狠的喝道。
……之前,瑪莎蒂妮出現在前線,唯一的結果,就是讓狂熱者死亡的速度,更快一點。現在,她的撤退命令,又讓更多的狂熱者,在毫無反抗能力的情況下被屠殺。不知道那些狂熱者如果泉下有知,會不會對他們的女祭司冕下,豎起冤屈的中指?
戰死的狂熱者感覺如何,羅莎琳德是不得而知。但是,羅莎琳德自己的心情,卻是相當的糟糕。兩萬多的狂熱者,最終完全死在猛烈的炮火下面。只有少數部分是被獵騎兵的狙擊手打傷的。現在,白衣軍的追兵也出來了,她們必須趕緊開溜了。
羅莎琳德向瑪莎蒂妮尖聲的說道:“瑪莎,咱們也走吧!”
瑪莎蒂妮好像有些發呆的樣子,對四周的事情,不管不顧,腦海裡只有一團紊亂的漿糊。她目光呆滯,神志不清,喃喃自語的說道:“我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