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沙場比試一挑五
“羽林右衛？”
牟彪有些失望，要說這十二衛軍中，羽林衛在十二衛中，稱謂可算得歷史最是悠長，西漢時便有羽林左右禁軍了，之後自隋唐時壯大，後頭逐漸衰落，到了前朝便只是虛設，而待到了本朝，羽林衛便與其實諸衛沒有區別，只是安了個名罷了。
如今這近軍十二衛中，錦衣衛最得重用，因而每日操練嚴格，軍紀還算得森嚴，而其餘諸衛早已廢弛，便如今年的秋獵，你當諸衛指揮使不想拿出些真本事好好露露臉？
不是不想，實則不能也，他們手下這些近衛軍，起不得早，睡得倒晚，刮不了風，受不得雨，每日裡飯肉卻是能吃下不少，說是酒囊飯袋那都是客氣了，就只是這樣排個隊列，做到令行禁止便已令得諸衛指揮使使出了吃奶的勁兒，才讓今年的秋獵閱兵瞧着好看了些，沒讓弘治帝瞧出不對勁兒來。
因而若要論真實的戰力，卻是名聲最臭的錦衣衛最強，而羽林右衛在衆錦衣衛看來，除去那幾個裝門面的高手以外，其餘人等也就是鄉下農夫洗淨了泥腿子上路，舞動刀槍劍戟跟揮鐮刀鎬頭差不多，根本不堪一擊！
“與這些人比試，贏了沒臉，輸了……只怕當場就要以頭搶地……不活了！”
這如何顯得小爺的本事？
衆人顯也是這般想，不由個個搖頭撇嘴，鼓譟道，
“大人，要說金吾衛還有幾個能拿出手的，我們下場倒也罷了，這羽林右衛……一隻手打他們都是欺負人！”
“是啊……大人，您去讓上頭重抽吧！”
“是啊，打他們爺爺們都懶得伸手！”
牟斌聞言一皺眉道，
“你們一個個休要聒噪，如此大意……小心陰溝裡翻船！”
衆人見指揮使大人發了話，都不好再鬧，只是個個臉上盡是不屑，牟斌想了想道，
“罷了，讓你們去是有些欺負人了……”
轉頭道，
“老八，伱去！”
“啊……”
牟彪張大了嘴，指着自己鼻頭道，
“爹，你讓我去……我要是打贏了，豈不是更欺負人？”
牟斌道，
“你年紀小，便是欺負了他們，他們也不好來找場子！”
說罷一瞪眼，牟彪見他老子都瞪眼了，只得無奈點了點頭，
“是，大人！”
親爹這腦子也不知怎想的，可他有甚法子，下屬們不想去丟人，爲了安撫衆人，便只好讓自己這親兒子上了！
牟彪當下去了鎧甲，換了一身勁裝，短衣衫小打扮，手腕、腳踝、腰間都以皮帶紮緊，這種比試不比刀劍，只比拳腳，他自小練武，拳腳功夫那自是不弱的，當下在一衆人的簇擁之下到了錦衣衛與羽林右衛的比武場上。
他一進入那黃土鋪就的圓圈之中，對面立時響起一陣叫罵，
“錦衣衛……你們竟然派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上場，這是瞧不誰呢？”
這邊立時有人迴應，
“就是瞧不起你們呀！有本事你們也派一個上來呀！”
那邊氣忿嚷道，
“這小子毛都沒長齊，派他上來，打死了算誰的？”
這邊立時有人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
“呸！誰打死誰還不知曉呢，有本事就派個人上來，光在下頭嚷算甚麼！”
那邊又回道，
“把這小子換下去，派旁的人上，打小孩子……我們可下不了手！”
“喲喲喲……還下不了手，前頭有人在外頭吃酒，沒銀子付酒錢，讓人店小二給打了，回去召了一夥子人去砸了人家酒樓的是哪一衛的……打小孩子下不手，吃霸王餐你們倒是咽得下去嘴！”
所謂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錦衣衛糾察百官，這樣的醜事，他們可是有一籮筐，說出來能落一大堆人的臉，對面聽了立時掛不住了，當下跳出一個黑臉的漢子，大叫道，
“錦衣衛的崽子們，給臉不要，看爺爺來教訓教訓這小子！”
說完間大踏步過來，往那兒一站，牟彪在同齡裡也算得中上的個子了，可他畢竟未成年，對面那黑臉漢子二十七八的年紀，生的壯如鐵塔，比一般的男子都要高出一個頭，如此一比牟彪在他面前真如那幾歲的稚童一般，不知底細的人一看，都以爲牟彪必是要輸！
那黑臉漢子衝着牟彪一笑，
“小子，你現下拱手認輸，爺爺便不打你，若是待會兒動上了手，你不磕個頭再走，爺爺可不依你！”
牟彪聞言沖天翻了一個白眼，
“廢話少說，手底下見真章！”
說話間，腳下一蹬，人已經竄到了對方面前，一拳頭打向了對方的肚子，那黑臉漢子一低頭，伸手就衝着牟彪的手腕抓去，牟彪這一招乃是虛招，一個矮身卻是中途變招，一拳頭打向了對方的大腿，那漢子招式不變，仍是彎腰不管那打向大腿的拳頭，伸手抓牟彪頭頂，牟彪卻是也不管他到頭頂的手掌，仍是一拳打去，這架勢分明就是預備以硬碰硬，以傷換傷！
衆人見狀都停了加油叫好，眼兒一眨不眨的盯着，就看牟彪與那黑臉漢子到底誰的手快，誰的拳頭先碰着對方……
他們卻是不知，牟彪這一招還是虛招，等到那黑臉大漢的手掌正要抓到時，他身子一扭，人就錯開去，滴溜溜轉到了那漢子的身後，衝着他腰間就是一拳，這一拳打的實在，
“砰……”
一聲，那黑臉漢子怪叫一聲，跳起來，反身就是一個肘衝，從上至下衝着牟彪重重壓了下去，以他的體重，讓他壓實了，比捱上一個拳頭都要慘，牟彪一拳得手立時後退，那漢子肘擊到時，他雙手交錯，
“砰……”
就這麼一擋再一撤，漢子的身子重重倒落塵埃，牟彪已經退到了五步之後，那黑臉漢子看着高大，但身子並不笨重，倒地之後順勢一個扭腰，身子一翻面朝地，雙手撐地，兩條長腿收回，一隻彎曲蹬地，一條腿自後劃了一個半圓，來了一個掃堂腿，
“呼……”
帶着一陣風聲向着牟彪雙腿掃去，牟彪往後一退，對方的另一隻腿便已經掃了過來，再一退……再一退，連退三次人便已到了圓圈邊緣了，那黑臉漢子呵呵一笑，
“小子，你再退呀！”
牟彪冷笑一聲，
“小爺我不退了！”
說罷作勢縱身，那漢子似是早等着他這一招，立時收腿縱身一躍，伏着身高跳起來比牟彪更高了，擡腿就衝着牟彪的胸口就是一腳，牟彪卻是嘿嘿一笑似是早料到他有此一招，突然一側身讓過他的腳，還順手在小腿上送了一把，那黑臉漢子龐大的身子便往圈外飛了出去。
黑臉漢子大驚反手去抓牟彪的衣襟，牟彪哈哈一笑，錯身讓過，抓住對方的手臂再用力送了一送，就那麼把對方送出去了圈外，
“砰……”
那漢子的身子重重的摔了出去，
“轟……”
錦衣衛之中發出一陣歡呼聲，
“公子爺威武！”
羽林右衛那邊立時發出一陣陣咒罵聲，牟彪得意洋洋衝着對方一抱拳，
“承讓！承讓！”
那邊見狀又跳出來一人，卻是一言不發當胸就打，牟彪舉拳招架，不出三招就將人扔了出去，之後又上來一個黃臉的漢子，被牟彪一腳踹了出去，待得第四個漢子上來時，牟彪不耐煩道，
“你們這樣打要幾時才能打完，索性一次上來五個，小爺早些打完了，好回去睡大覺！”
那邊聞言是氣得哇呀呀大叫，果然竄出來五條大漢……
其餘各衛裡打鬥那都是一個對一個，分出勝負來再換人，那似他們這邊一次上來五個大漢，還打的是一個未成年的半大小子，這邊的動靜立時引起了上頭弘治帝與太子的關注，弘治問了一聲，
“那邊是何人在比武？”
大太監李廣應道，
“陛下，是錦衣衛和羽林右衛在比武……”
“爲何如此喧譁？”
李廣退下去問了幾句，不多時回來報道，
“陛下，下場的是牟指揮使大人之子牟彪，他……他是一挑五，一個打五個呢！”
“哦……”
弘治帝聞言想了想道，
“朕記得牟斌最小的兒子是在錦衣衛，他那小兒子今年是不到十四吧？”
李廣笑道，
“陛下好記性，牟指揮使家的八小子，虛歲十三……”
“哦……這小子竟是這般能耐了麼？”
弘治帝來了興致，吩咐一聲，
“取朕的千里眼來……”
一旁有人送上銅鑄的單筒遠望鏡，弘治帝拉開一看，見得離自己五百步遠的武場之上，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正把一個漢子舉起扔到了圈子外頭，不由嘿了一聲，
“這小子好大的力氣！”
一旁的朱厚照也吩咐人取了千里眼，拿在手中一看，不由接話道，
“父皇，嘯林的功夫乃是自小就練的，打羽林衛的人，實是不在話下！”
弘治帝聞言轉頭看了兒子一眼，
“嘯林是那小子的字？”
朱厚照笑道，
“正是……”
弘治帝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將千里眼交到李廣手中，站起身，
“走，近前去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