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鉞面容不改,微笑道:“是又如何?王爺身邊人才濟濟,不多仇某人一個,也不少仇某人一個,我不與你們爭寵,你們該感到高興纔是,爲何偏偏要來騷擾不休。
周昂冷笑道:“仇大人說的如此高風亮節,倒是我們小雞肚腸了;王爺起大事之際,外邊風起雲涌如火如荼,你躲在屋裡裝病,這是何意?難不成是在圖謀什麼陰謀,不願爲王爺效力不成?”
孫景文也冷笑道:“仇鉞,你裝病欺騙王爺便是不願爲王爺效力,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仇鉞道:“我手頭兵馬都獻給了王爺,難道還不是替王爺效力麼?王爺要的是我的兵馬,可不是我仇鉞。難不成要我提刀當個陣前卒去衝鋒不成?”
周昂叫道:“原來你是爲了這個不開心,告訴你,不僅你手中的兵馬要全交出來,本人今日前來的目的之一便是不管你是裝病還是真病,要死還是要活,王爺有令,命你將五百親衛營交於我手中。”
仇鉞冷笑道:“王爺這麼做可是有些過分,親衛營跟隨我多年,我怎也是他親口分封的大將軍,卻連身邊的親衛營也要剝奪麼?”
周昂呵呵笑道:“你還擺什麼大將軍的譜?你裝病在家不替王爺效力便已經是不忠之舉,不管你有病沒病,王爺這回定饒不了你,還在這裡擺譜兒。孫先生,你怎麼說?這廝擺明心有異心,這事兒你要拿個主意。”
孫景文冷冷道:“仇大人,我不願對你無禮,但你今日最好隨我去王府親自解釋,否則這事兒可沒法了結。”
仇鉞緩緩站起身來道:“若我不肯呢?”
“不肯?不肯便拿你去王府,由得你耍性子,你的腦袋怕是要不保了。”周昂喝道。
仇鉞猛地一拍桌子喝道:“你二人還是擔心擔心自己的腦袋吧。”說話間屋角屏風被人一腳踹倒,兩個人影從屏風之後竄了出來,周昂反應迅速,只一瞬間便兵刃出鞘,卻聽一聲震耳的轟響,周昂胸口像是被萬針攢刺一般的刺痛,低頭不可置信的看去,只見胸腹之處血肉模糊,被貫穿出無數的血洞,血沫子肉渣緩緩滲出。
“啊……啊……”周昂長聲慘叫,被鐵砂貫穿的肺部吸不進一口氣,伸手扼住自己的喉頭一頭栽倒在地,抽搐數次就此不動。
孫景文驚叫一聲轉頭朝外跑,仇鉞縱身上了桌子,身形躍起在半空擡腳踹中他的後背,將孫景文踹的一頭撞在牆壁上,登時頭臉出血半暈過去。
院子裡一百王府衛士驚聞屋內火器聲響,又聽到孫景文周昂的慘叫之聲頓時紛紛朝廊上撲來,七八人身手矯健衝上走廊來到書房門口,手指剛掀開門簾,就聽轟的一聲爆響,布簾連同搶進的兩人胸口處都冒起了青煙,被轟的支離破碎,衆人發一聲喊趕緊退後,各自將兵刃舞成一朵花護住頭臉。
院門處腳步雜沓,衆衛士愕然望去,但見院門處涌入數十名身着普通士兵裝束的大漢,每人手中握着一隻黑魆魆的火銃,驚慌之際,見領頭一名鐵塔般的虯鬚漢子朝天轟了一槍,炸雷般高聲喝道:“都放下武器,否則請他吃鐵蛋蛋。”
衆衛士驚魂難定,不知如何取捨,只聽見書房門內傳來一聲咳嗽,緊接着一根黑魆魆的槍管伸了出來,槍口所指之處的衛士炸鍋般的退開一旁,房門處緩緩走出一個面目俊俏的青年來,身後一名矮壯漢子一手提着滿臉是血的孫景文,一手提着渾身是血的周昂,最後面走出來的是仇鉞。
王勇伸手一扔,將周昂的屍體丟在庭院裡,翻滾幾次正好面朝上,胸腹處的巨大傷口讓人毛骨損然,衆衛士炸了鍋一般的驚叫道:“是周將軍,周將軍死了。”
宋楠走到廊上,將火銃別在腰間叫道:“叛賊周昂,協助安化逆王反叛作亂,本人大明勇冠侯、錦衣衛都指揮使、神樞營提督宋楠在此判其死刑,周昂死有餘辜。”
“宋楠?”人羣中一片抽氣之聲,這傢伙便是宋楠,這便是王府衛士,全城兵馬上天入地搜查了幾天都沒找到的宋楠,原來這廝躲在了仇鉞府中。
“爾等還不放下兵刃投降,難道執迷不悟,執意謀反不成?本候宣佈,只懲首惡不究脅從,給你們十息時間,若再不回頭,便盡數斬殺於此。”宋楠森然道。
一名衛士頭目忽然高叫道:“他們人少,我們人多,城裡都是咱們的弟兄,怕他們何來?殺了宋楠這廝,王爺必有重賞,殺呀。”
幾名站在宋楠身邊的衛士突然撲了上來,猛聽轟隆一聲響過,幾名衛士撲倒在血泊之中,衆衛士沒看清是誰射的倒也罷了,連大多數錦衣衛們也沒搞清楚是誰射了這一槍。
“帥啊,大人這一手帥的很,改日要教教卑職。”王勇讚道。
衆人這才注意到宋楠腰間的繩套上插着的火銃兀自冒着黑煙,原來是他以迅捷的手法拔槍施射又快速的插回腰間繩套,眼神稍慢的還以爲他什麼都沒做。
宋楠咂咂嘴心道:這幾日當縮頭烏龜閒得無聊,想起後世米國西部片的牛仔們拔槍的樣子酷斃帥渣,於是趁着無聊之極練了幾天,這會子自然而然的用了出來。
“不知死活的東西。”王勇上前來對着幾名躺在血泊中尚未斃命的衛士拔刀連砍,幾刀下去,幾名衛士便無聲無息了,與此同時,侯大彪已經用火銃將那名煽動的衛士頭目揪了出來。
“大人,如何處置。”
“殺。”宋楠冷聲道。
“轟!”一聲轟鳴中,那衛士頭目的頭臉被轟的稀巴爛。衆衛士驚惶無語,有人嚇得尿都出來了。
“如何處置孫景文。”
“殺。”
“轟。”孫景文的頭也被轟成了馬蜂窩。
面對如此兇殘的殺戮,衛士們膽戰心寒,一名衛士伸手一丟將鋼刀丟在地上,一人開了頭,後面噹啷之聲不絕,不一會廊下的石板上亂七八糟堆了上百件兵刃。
“全部聽好了,投降的絕不會被傷害性命,但須得遵照我們的命令行事,否則殺無赦。現在全部脫下身上的衣服,一件不準留。”侯大彪高聲喝道。
衛士們不敢猶豫,有人動作迅速,瞬間將身上衣物扒了個精光,不一會兒,蒙在黑魆魆的搶管之下,上百王府衛士都成了光溜溜的白羊,一個個瞪眼捂着下身佝僂着身子不知所措的站在庭院裡。
“盡數綁了手腳塞了嘴巴關進屋子裡。”侯大彪下令,十幾名錦衣衛親衛上前來用繩索串蚱蜢一般的綁住他們,用他們的內褲襪子塞進他們的口中,不少衛士噁心的打着乾嘔,心中暗罵自己,早知有今日之劫,爲何昨夜不洗腳換襪子換內褲,現在塞在口中騷臭難聞,着實比死了還難受。
衛士們被盡數關進了屋子裡,門窗全部被釘死不虞逃脫。
仇鉞拱手道:“侯爺吩咐吧,怎麼幹。”
宋楠道:“王府是賊巢,攻進去拿了賊王一切便結束了。”
“王府中有兩千多衛士守衛,如何拿下?”
宋楠冷聲喝道:“王勇,立即集合火銃親衛營,換上這些衛士的衣服,隨我奪取王府大門。侯大彪你率一百人馬攻下本鎮監獄,放出被囚禁的本鎮錦衣衛,發放兵刃後帶着他們直奔王府。仇將軍,你和你的五百親衛營緊跟在我身後,帶我們奪下王府府門之後便長驅直入。諸位切記,不能讓朱寘鐇給跑了,老賊一旦逃走跟城外大軍匯合,後果不堪設想,但遇有人反抗,格殺勿論,都明白了沒?”
衆人喝道:“卑職等遵命。”
宋楠揮手喝道:“各位兄弟,建功立業報效朝廷的時候到了,立刻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