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小心……”
郭小超手中長槍擲出，衝向郭月的兩名韃靼騎兵被刺了一個對穿，鮮血撒了一地。
“小超兄，謝了！”孟巖手中天狼刀一個橫甩，將一名韃靼騎兵攔腰斬斷，腸子和鮮血撒了一地。
嗖！
就在孟巖提着帶血的天狼刀衝向郭月之際，一道破空之聲傳來。
哚！
孟巖下意識的止住了腳步，一個側身，但是，還未等他躲過致命的一箭，第二道破空之聲已經傳來！
“大人，小心！”
“夫君！”
千鈞一髮之際，孟巖沒有躲，而是硬着第二支箭撞了上去。
孟巖中箭了！
“大人……”衆人緊張的都把心提到嗓子眼兒，孟巖要是出事兒，這支隊伍就散了。
突然，趴在地上的孟巖突然一揮手：“都別動，圓盾陣，防禦，對方有神箭手。”
“大人沒事，快盾牌！”郭小超大吼一聲。
“老師，是你嗎？”一股久違的記憶從腦海裡涌了出來，能夠擁有如此精妙箭術，又能準確的預判自己下一步動作的人，除了那個教導自己箭術的神箭手博爾術，再沒有別人了。
難怪剛纔他心生一絲煩躁不寧。
孟巖從地上爬起來，臉色蒼白，手中抓着一支箭桿，只不過，沒有看到血跡。
孟巖帶着隊伍一路沿着考察，走了七八天時間，到達右衛城附近，他的預感出現了。
他們被一支精銳的騎兵給截住了。
對方居然是清一色明朝邊軍服侍和裝備，但他們卻不是大同的邊軍，是韃靼精銳的騎兵。
他們的那股味道太熟悉了。
“格日格勒圖！”
“老師！”
“格日格勒圖。你是我最優秀弟子，剛纔這兩箭，天底下沒有多少人能躲過去。而你卻躲過去了。”
“謝謝老師的誇獎！”孟巖鬆開手中的箭桿，那第二支箭早就被他給折斷了。
“花清芳！”
花清芳彎弓搭箭。對準博爾術一箭射了出去！
博爾術臉上平靜如水，似乎對射過來的利箭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就在箭矢要到他面門之時，突然一擡手，箭桿在空中定住了。
居然是徒手抓住了箭桿！
“老師這徒手抓箭的本事還沒丟下呀？”孟巖輕噯一聲，直起身子面對道。
“博爾術，愣着幹什麼，殺死他！”
“哈拉木。我做事還不用你教！”博爾術冷冷的斥了一聲，很顯然，他並沒有把哈拉木的命令放在心上。
在韃靼，有幾個人能夠命令他做事，他是箭神！
草原上唯一的箭神！
“博爾術，你敢違抗命令，大汗一定饒不了你！”哈拉木怒了，他的尊嚴遭到了挑釁，這是絕不允許的，他纔是這一次行動的指揮官。
“他是你的徒弟？”博爾術問道。
“算是吧。”孟巖沒有否認。花清芳的箭術確實得到了他的指點，雖然沒有師徒名分，可卻又師徒之實。
“還不錯。有前途的年輕人！”博爾術輕描淡寫，手中的長箭突然一甩，射向花清芳。
“老師，手下留情！”孟巖大驚，博爾術的箭術他是知道的，這麼近的距離，花清芳恐怕是無法倖免。
噗！
一抹血花從花清芳胸口綻放，身體從馬背上墜落下來。
“老師，我曾想過我們再見面的情形。但沒想到會是今天這樣。”孟巖惋惜的說道。
“格日格勒圖，你是我的弟子。我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博爾術策馬過來，距離孟巖差不多有十米的距離。停了下來，用蒙語說道。
“什麼機會？”孟巖面色冷靜。
眼下他們被包圍，三十多人當中，一半以上幾乎沒有戰鬥力，而對手卻又近百人。
剛纔的戰鬥，雖然擋住了韃靼騎兵的進攻，但他們劣勢太大了，再來兩次衝擊，就麻煩了。
他要拖延時間，等張衝援兵到來。
“小超總管，他們說什麼呢？”
“是韃靼語，聽不太清楚，好像那個韃靼人給大人什麼機會？”郭小超沒有回答，倒是曲封先開口道。
“你懂韃靼語？”郭小超很驚訝。
“懂一點點，比起大人就差遠了，他能夠自由的跟韃靼人交流，比我厲害！”曲封道。
孟巖在韃靼王庭十年，不會說韃靼語纔怪呢。
“你要跟我一對一的決鬥？”孟巖很驚訝，明明佔據優勢，卻用這種武士間最古老的方法來解決問題。
孟巖知道，博爾術是一個勇士，但他不是一個合格的軍人。
“博爾術，你幹什麼？”
“哈拉木，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否則，別怪我反過來幫他先滅了你！”
“博爾術，你大膽！”
“格日格勒圖，你我都是這兩支隊伍中最強者，你我註定要有一個倒下，我希望可以跟你公平一戰。”博爾術根本不理會哈拉木的憤怒，面對孟巖冷靜的說道。
“小超大哥，夫君他沒事吧？”
“我不知道，他們說的不是漢話，我聽不懂。”郭小超等人在孟巖身後結成一個扇形的盾陣，將馬蔚然、王恆、江羽等沒有戰鬥力的人保護在中間！
對方可是有弓箭手，還有神射手，己方就只有花清芳和孟巖，其他人在箭術上都遠遜。
“那個蒙古人要跟大人一對一的決鬥！”曲封道，這一路上誰都沒想到要帶一個韃靼語的通譯，主要是孟巖自己就懂，根本不需要，但是他也沒想到如果自己不在的情況下會怎樣。
還好，隊伍裡隱藏了曲封這樣一個人才，他居然略通韃靼語。關鍵時刻起到了重要作用。
“那個蒙古人的箭術是我這輩子見到的最可怕的人。”花清芳捱了一箭，但由於鎖子甲和裡面的墊片阻擋，他的傷勢不重。只是斷了肋骨，但就是這樣。已經讓他喪失九成的戰鬥力了。
他清楚，如果那人分心關注孟巖，那一箭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清芳，你醒了？”
“小超總管，提醒大人，這個人箭術已經到了神的境界！”
“神，清芳，你可別瞎說！”
“箭術通神。它射出去的每一箭都是有生命的，大人跟我講過的，我能感覺到。”
“那大人豈不是危險了？”
“不，大人的箭術應該也差不了。”花清芳捂着胸口。
“好，我答應你！”孟巖別無選擇，只能答應博爾術的挑戰，他也很想知道，自己跟自己這個便宜的箭術老師有多大的差距。
“很好，不愧是我博爾術的學生！”博爾術對孟巖應戰，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跟格日格勒圖一戰。你們不得插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博爾術回頭冷冷的對身後一衆韃靼騎兵喝令一聲。
“博爾術。你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是什麼，大汗可是說了，要帶格日格勒圖的首級回去！”哈拉木怒道。
“我若是贏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
“好，這可是你說的！”
“放心，我博爾術從來都是說話算話！”博爾術冷哼一聲，不在理會哈拉木那憤怒的面孔。
既然是公平決鬥，那自然需要準備一下，孟巖轉身回去。他跟博爾術的決鬥自然是箭術，沒有弓箭那還比個球？
“小超兄。待會兒我儘量拖延時間，你瞅準機會帶領大家突圍！”孟巖道。
“大人……”
“聽我說。那個人是我在韃靼王庭臥底的箭術老師，我的箭術都是他教的，對別人，我還有三分把握，對他，我連一分勝算都沒有！”孟巖制止衆人激動的表述。
“夫君，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說什麼傻話呢，我拖住他，未必就會死，就算我贏不了他，他想要殺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孟巖道。
“張衝這小子，搞什麼鬼，怎麼還沒來？”郭小超雙目赤紅，罵道。
“張衝一定在趕來的路上，你們只要能夠衝出去跟張衝匯合，就安全了。”
“大人，我們這麼多人，一半都是普通人，根本沒有戰鬥力，如果沒有後援的話，只能冒險突圍，而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固守待援。”馬蔚然建議道。
“馬大人說得對，我們就是跑，也跑不了多遠，還不如待着這裡等待援兵。”郭小超道。
“也好，我跟張衝約定，若是我打出危險信號，一炷香內必須趕到，如果超過這個時間，你們必須馬上突圍，明白嗎？”孟巖想了一下點頭同意了馬蔚然的建議。
“嗯，大人小心！”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孟巖鄭重的看了郭月一眼，取了弓箭，翻身上馬，朝博爾術而去。
“話說完了？”
“說完了！”
“那個小丫頭是你的妻子？”
“是！”
“來吧，希望她不要恨我！”博爾術緩緩道。
“老師，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稱呼你，感謝你那五年的辛苦教導。”孟巖鄭重的道。
“沒什麼，我是看你有學箭的天賦，不然，你就是大汗之子，我也不會教你！”博爾術冷傲的道。
孟巖太瞭解博爾術了，太傲了，對任何人都是這樣，除非你得到他的認同。
“你是我的老師，我讓你三箭！”
“格日格勒圖，你是在侮辱我嗎？”博爾術勃然大怒，他居然要自己的學生讓他，這對一個箭術通神的高手來說，是不能夠容忍的。
“尊師重道，這是我們漢人的傳統，您教會了我箭術，我自然要尊敬您。”孟巖道。
“好，好一個尊師重道！”博爾術眼睛一亮，他看得出來，孟巖並非輕視他，而是真正的將他當成是自己的老師。
這一點，遠比草原上那些白眼狼強多了。
“剛纔兩箭，還有那小子一箭，一共三箭，算是你讓我的了。”博爾術手一指花清芳道。
孟巖知道，這是屬於博爾術的高傲，不喜歡別人讓他，他能接受，已經算是很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