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你讓不讓開?”有人開始惱羞成怒了,孟巖就這麼擋在庫房門口,他們想進也進不去。
“要我讓開,可以,按照規矩一個個來,或者把本官的免職令或者調令拿來,否則,這扇門,你們誰都別想進!”孟巖堵住了倉庫大門道。
“大夥兒別怕,直接衝進去,出了事,有於副千戶頂着……”
“大膽!”
孟巖毫不猶豫的抽出了隨身佩刀,渾身上下殺氣騰騰,一人面對上百人,絲毫沒有懼色。
“本官雖然年幼,可刀下亡魂並不少,如果你們膽敢衝擊倉庫重地,休怪本官刀下無情!”
“別怕,他不敢把我們怎麼樣的……”
“上!”
在某個聲音的慫恿下,似乎這些人的膽子大了起來,將孟巖圍了起來。
“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孟巖早就知道,會有人找他的麻煩,給他下絆子。
只是他沒想到是,居然是唆使人衝擊倉庫,真要是被這些人衝進去,他這個官兒也就做到頭了。
“唉喲!”一名面對孟巖的漢子突然叫了一聲撲向了孟巖。
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當然不能真的用刀砍殺,這些人可都是匠作司的軍匠,一個個都是寶貝疙瘩,這要有所損傷,那也是匠作司和錦衣衛的損失。
“我的扁擔……”
孟巖抓住一根扁擔,抽了過來,猛地一橫在門口,擋住了衝擊的人羣,然後接力,身體猛然騰空,空中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旋踢!
四周頓時躺倒了一片!
衝擊的人羣都嚇得少了,和平日子過久了,那裡見過這樣的陣仗?
“還有誰要再來?”扁擔在手,天下我有,孟巖就如同戰神下凡似得。
有人膽寒了,就憑剛纔的身後,他們已經有些相信孟巖真的是殺過人的了。
“我的刀從不向對對自己人,所以,你們也不要逼我!”孟巖冷冷的盯着這些人,他們當中有錦衣衛也有錦衣衛下屬的軍匠,跟着湊熱鬧,瞎起鬨的。
“孟,孟大人息怒,我們真的不是有意的……”有人膽怯了,服軟了。
“我知道,本官第一天當值,你們當中有人看我年紀輕輕就當上了試百戶,心裡不服氣,想給我一個下馬威,這個本官可以理解,但是你們找錯對象了,我這個試百戶絕不是像你們想像中的那樣,靠什麼蔭親關係換來的!”孟巖大神說道。
“給你們看一下!”孟巖一伸手解開官袍,扒開裡面的棉衣,露出一身錯落的傷疤。
“……”
“這官兒是小爺我拿命換來的!”
所有人都震驚了,這些刀傷,橫七豎八的,老傷、新傷都有,這還只是前腹,還有後背!
“孟大人,我等錯了!”
“本官不管你們之前怎樣,但是從現在起,倉庫的規矩要按照我說的來,你們不服的話,可以去上面告我,我一一接着!”孟巖穿回衣服道。
孟巖連打帶削,一下子把這些人都給鎮住了!
打又打不過,講理就更不行了,人家處處佔着理,真再鬧下去,怕是倒黴的就是他們自己了!
倉庫這裡鬧了這麼久,都沒有人過來,很顯然是有人預謀已久的,不然發生這樣的事情,早就有巡邏的錦衣衛過來了!
“幹什麼,都幹什麼……”
“於副千戶來了!”
“卑職倉庫試百戶孟巖參見於副千戶!”孟巖整理了一下官袍,上前見禮道。
飛魚服,繡春刀,猩紅的披風,虎頭靴,眼前這個下頜三寸鬍鬚的中年人給孟巖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他的那雙眼睛給人的感覺如同毒蛇一般。
相書上說,三角眼的人心腸都比較歹毒,這於副千戶就生的一雙毒眼!
“你就是孟巖,揍了北衙一個百戶的那個?”
“卑職正是!”
“膽子不小,不過在外面你怎麼張狂都無所謂,可到了這裡,你龍你給我盤着,是虎你給我臥着!”於副千戶陰冷的道。
“照於副千戶的意思是,聖上要是在這裡,也得聽你的不成?”孟巖軟軟的頂了一句。
“混帳,聖上是真龍天子,我錦衣衛本就是聖上的爪牙,豈能以奴犯主!”於副千戶連忙呵斥一聲,爲自己辯解,孟巖這話太惡毒了,這要是傳到那個御史耳朵裡,可就好看了。
“是嗎,原來是這個意思,卑職還以爲聽錯了呢!”孟巖冷笑一聲。
“牙尖嘴利,哼!”
“剛纔是怎麼回事?”
“啓稟千戶大人……”早有惡人先告狀,事實上,根本就是事先安排好的,一夥人。
孟巖冷眼旁觀。
“孟試百戶,是這樣的嗎?”
“於副千戶,卑職按照倉庫材料申領規矩辦事,並無過錯!”孟巖平靜道。
“這裡怎麼就你一個人呢,其他人呢,都到哪兒去了?”於副千戶知道,這方面他無法刁難,否則自己就被掉坑裡了,只能從其他方面突破。
“卑職派他們辦事去了!”
“辦事,這麼多人等着領材料,人手不夠,你還派他們去辦事兒,你這是玩忽職守!”於副千戶怒叱道。
“千戶大人,孟大人今天是第一……”
“本官問你話了嗎?”
“於大人,你想針對我就直說,該怎麼罰,您明說就是,我孟巖決不皺一下眉頭!”孟巖知道自己怎麼解釋都沒有用,這於副千戶擺明了就是要針對他。
“是嗎,你倒是挺有自知自明的!”於副千戶冷笑一聲,“來人,孟試百戶當值期間,聚衆鬥毆,玩忽職守,依律杖責八十,不過,念在他初來乍到,不知規矩,本千戶判罰杖責四十!”
孟巖默然不語,聽說過坐牢打殺威棒的,沒想到這第一天做官,居然也要捱打。
“怎麼,孟試百戶似乎不服?”
“不,卑職心服口服!”孟巖微微一欠身道。
沒道理講的事情,那就不用講,好漢不吃眼前虧,他若是喊“不服”,估計減半的待遇就給免了!
“既然孟試百戶心服口服,那就不算本千戶仗勢欺人了!”於副千戶大聲道,“來人!”
“在!”
“給孟試百戶除去官袍,準備杖刑!”
“喏!”
兩名錦衣衛校尉來到孟巖跟前:“孟大人,小的得罪了。”
“無妨,你們也是奉命行事!”孟巖搖了搖頭,任由二人脫去官袍,腰帶,褲子,只剩下一條褲衩。
數百米外的閣樓上,唐笑手持望遠鏡站在窗前,在他身後,千戶魏實正品着茗呢。
“大人,於副千戶有些過火了,這都用上刑了!”
“我看看?”魏實起身過來透過望遠鏡,朝倉庫這邊望來。
“於壽城這是自掘墳墓,他以爲背後有王山給他撐腰,郭老大就不敢動他了,這孟巖可是要做郭老大的女婿的人,這打了女婿,老丈人還不急了?”魏實一邊說,一邊笑道。
“大人,就任由於副千戶這麼胡鬧,咱們不阻止?”唐笑吃驚的問道。
“不用,小鷹不經歷風雨是不會成長的,只要不要命,咱們都不用管!”魏實道。
“感情這於副千戶是個小孟大人做磨刀石的?”唐笑吃驚不已道。
“這孟巖要麼是條蟲,要麼就是一條龍,他敢幹別人不敢幹的事情,說明他的膽魄遠超常人,把你放到哪個位置,你敢嗎?”魏實反問道。
“卑職還不夠格!”
“你多大了,孟巖多大了?”魏實斥道,“說到底,你還是不夠自信,你什麼時候有孟巖一半兒的膽量,我就心滿意足了!”
“舅舅……”
“這裡是衙門,誰讓你喊我舅舅的?”魏實放下茶盞,微怒道,“看來把你放在我身邊是個錯誤,這樣,你明天去倉庫報道,在孟巖手下做個小旗吧。”
“啊?”
“啊什麼啊?”魏實道,“這是命令,我現在就簽署你的調任文書,別說舅舅不照顧你,小旗大小也是個官兒了。”
唐笑唯有苦笑,舅舅魏實從來說一不二,六親不認,現在可好,舒服的日子到頭了。
可以想象,在孟巖手下,肯定沒有現在舒服,唐笑的苦日子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