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賈七叫過來!”
“隊長,賈七在茅房蹲着呢,昨天晚上拉了一宿!”
“什麼,怎麼不早說?”
“這不是看您心思重重的,誰敢告訴您?”
“就他一個人,還是?”
“就他一個人,也不知道這小子揹着咱們偷吃什麼東西了,您知道,這小子就愛偷吃,總是吃壞肚子。”
“算了,我知道了,指望不上這小子了,那就叫孫福過來,我有事吩咐他!”
“哎,我這就去!”
“讓孟大人見笑了!”樑鬆衝孟巖訕訕一笑,有些不太好意思,自己手下出了這麼一個人,總有些丟人的。
“無妨!”
“你,你們幹什麼,咱家不走,咱家不回京城!”喜寧被人扶了出來,說是要送他回去,一個勁兒的說自己不回去。
“喜公公,他們也是爲你好,你現在的身體,實在不能跟我們一起車馬勞頓了,萬一這有個三長兩短,這是我們的不是,還是你自己的原因呢?”孟巖走過去,對喜寧道。
“孟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想找藉口把咱家攆走,你好獨斷行事?”喜寧惡語相向道。
“喜寧,你真以爲本官怕你不成,若不是大家都是爲了朝廷做事的份上,你以爲本官真會管你的死活?”
“孟巖,你,你……”喜寧原本是裝病,但是一夜下來,他真的是病了。
這事兒跟孟巖沒關係。是他自己倒黴,誰讓他身體差。夜裡受了風,感染了風寒呢?
“喜公公要是覺得可行,大可留下,本官也不枉做惡人。”孟巖冷聲道。
樑鬆夾在中間,那叫一個爲難,這錦衣衛跟東廠是對頭,他雖然隸屬東廠,可現在歸孟巖這個錦衣衛千戶領導。
喜寧愣住了。自己是不想回京城,可他現在的情況真是很虛弱,要在折騰一下,怕是要大病一場,甚至還可能送命,
“喜公公,您還是回京城吧。這裡有我樑鬆,您還不放心嗎?”樑鬆勸說道。
“你?”喜寧還真不放心樑鬆,他什麼都不知道,萬一被那孟巖利用了,反而壞了事情。
可自己若是離開,那誰能控制局面呢?東翁可是將如此重任交給了他。他若是中途離去,一旦事情出現差池,那自己可就沒法向東翁交代了。
“樑鬆,咱們一片好心,人家不領情也就罷了。還覺得我們別有用心。”孟巖冷哼一聲。
喜寧氣的臉都有些發白,孟巖很顯然是在離間他跟樑鬆等人的關係。
“孟大人。你不用說了,咱家絕不會回京城!”喜寧咳嗽一聲道。
這喜寧果然有鬼,孟巖從他堅決不肯離開就看出來了,而樑鬆跟喜寧並不是一條心。
樑鬆如果是聰明人的話,現在應該看得出來,喜寧有什麼事情瞞着他了。
“那就隨便吧,本官一會兒就要出去勘察線索,樑鬆,你怎麼樣,是留下來,還是跟本官前去?”孟巖問道。
“大人,這下了一夜的大雨,就算是有線索,那也被雨水沖刷掉了,還有什麼線索可以勘察?”樑鬆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先沿着你們來的路往回走看看,或者,你也可以往前追,前面是什麼地方?”孟巖問道。
“大人,過去二十里就是無定河,無定河那邊就是固安縣城!”郭小超答道。
“無定河(其實就是永定河,明朝的稱呼),從這邊過去,有舟橋嗎?”孟巖問道。
“沒有橋,不過河上有大船渡之!”
“這不就來線索了?”孟巖指着樑鬆喝問一聲,“如果湯夫人母子要過河,必然會坐船,你去找行船的人一問不就知道有沒有往南邊走了嗎?”
“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呢?”樑鬆眼珠子瞬間就瞪圓了,這麼簡單的道理,他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多謝孟大人指點,卑職對您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樑鬆躬身抱拳道。
“那還不快去,杵在驛館幹什麼?”
“卑職這就帶人過去!”
“等等,查案也不忙這一時半會兒,先把早飯吃了,吃了飯,纔有力氣查案!”孟巖叫住了衝動的樑鬆。
“是,孟大人!”
眼看樑鬆對孟巖那恭敬的心悅誠服的態度,喜寧的心中嫉妒的宛若毒蛇在啃噬。
他明明跟樑鬆是一夥兒的,這小子居然跟姓孟的小子打的火熱,要不是覺得樑鬆對他還算言聽計從,都要懷疑這樑鬆是不是帶着手下叛變了。
這樑鬆穿的可是錦衣衛巡察司皁役班頭的衣服,怎麼看都不如東廠番役的制服來的舒服。
這姓孟的小子還真是腦子靈活,查案也是有一套,可他偏偏是錦衣衛的人,還是郭老虎的女婿,想要將他拉倒東廠這邊來,那這輩子怕是沒有那個希望了。
“小超兄,我們也去吃早飯吃。”
“好!”郭小超欣然點頭,獨獨留下喜寧站在那裡,無人理會。
餐廳內,孟巖喝着小米粥,啃着窩窩頭,小聲的跟郭小超說這話,這門口人影一閃。
“大人,我去解個手?”郭小超拿起沒啃完的窩窩頭起身說道。
“真是的,吃個飯你還要去茅廁,你快點兒回來,你碗裡的粥可不能浪費了!”孟巖點了點頭,斜睨了郭小超碗裡大半小米粥道。
“知道了。”郭小超答應一聲,轉身從側門離開了。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郭小超回來了。
“剛纔是王東回來了吧?”
“嗯,小李子發現了王東的跟蹤。王東故意的讓他甩掉了,然後看到他進了……”
“嗯。如果天行跟過來了,他看到暗號,一定會馬上聯絡我們的,正好樑鬆他們要去渡頭,我們就不跟着去了,但是不知道喜寧那個傢伙會不會跟着一塊兒去?”孟巖點了點頭。
“喜寧既然要瞞着樑鬆,如果他要跟來的人見面,必然會選擇留下。而且藉口沒有人懷疑。”
“看來他還病的真是時候。”孟巖點了點頭道。
“大人不是剛纔說要沿着來的路線往回尋找線索嗎?”郭小超提醒道。
“我們跟樑鬆兵分兩路,然後再回十里鋪匯合?”孟巖點了點頭,這個辦法好。
“把冷鋒留下,也好監視喜寧,我們若是什麼人都不留下,怕這狗太監也會起疑心。”
“也對,冷鋒行走不便。留下看管咱們的行李物資。”孟巖做出決定道。
“那天行看到我們往回走,必然會跟着,到時候找個機會見面那還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不錯,照此計劃進行吧!”
“大人,這湯夫人母子?”眼瞅着周圍吃飯的人走空了,郭小超才壓低聲音。小心的疑問一句。
“放心吧,她們早就被我安置好了。”孟巖小聲道。
“明白了,大人,我這就去安排!”郭小超端起碗,喝下碗中的小米粥。起身去安排了。
孟巖的計劃本來是針對東廠的,沒想到卻把黑虎山的扈三娘給引出來了。王振顯然是在利用扈三娘,可笑的是,扈三娘自詡聰明,卻沒有看出來。
當然,也許她看出東廠是在利用她們做事兒,但卻沒能看穿東廠的真正目的所在。
喜寧對樑鬆有所隱瞞,那麼自己安排的一切怕是難以奏效,不過扈三娘也是自己想要拿下的。
現在只不過是提前動手罷了。
“喜公公是打算留守了?”
“是,咱家身體有恙,不能跟孟大人一起行動了,就在次等候佳音好了。”喜寧在小李子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也好,最遲不過半日,本官跟樑鬆必定趕回!”孟巖翻身上馬,這一回是四條腿,比兩條腿要省力和快捷多了,半天一個來回,完全做得到。
“孟大人,一路小心!”
“多謝!”孟巖一夾馬肚子,率先向前跑了出去,郭小超等六人隨後跟上,疾馳向北。
出了十里鋪,孟巖便慢慢的放慢了速度。
“大人,沒有尾巴。”
“咱們放慢速度,如果天行看到了暗號,就一定會跟上來的,而且現在還太近,等走遠了再說。”孟巖道。
演着官道,約莫向北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清脆的鈴鐺響。
“大人,一個騎毛驢的老漢?”楊宏第一個看清楚身後的來人。
“哦,籲!”孟巖勒住繮繩,停了下來,扭轉馬頭,朝身後的望去。
一個鬍子花白的老漢騎着一頭小毛驢,晃晃悠悠,嘚嘚的往前而來。
“這小子,差點兒把我也騙過去了!”孟巖露出一絲笑容,揮手道,“攔住那老漢!”
“是!”
兩名隊員下馬,一左一右衝那騎毛驢的老漢緩緩的走了過去。
“籲,籲……”毛驢感覺到眼前來的兩人不懷好意的眼神,受驚了,叫喚起來,嚇得坐在驢背上的老漢滾落下來。
“該死的蠢驢,你想把老頭子我摔死不成?”老漢身手倒是有些敏捷,居然沒有摔下來,而是穩當的落在地上,拿起手中的鞭子作勢就要抽驢的屁股。
“好了,小林子,別裝了,還不滾過來說話!”孟巖忍俊不禁,這小子還裝的挺像那麼一回事兒的。
“大人,還別說,這小子裝的可真像。”郭小超哈哈笑道,神態,走路的姿勢,還有那說話的語氣,都是那麼惟妙惟肖。
“你也不看看,這是誰調教出來的?”孟巖哼哼一聲,頗爲自得的道。
“大人,您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