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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口箱子,在這之前唐笑已經打開過,孟巖只用了不到十秒鐘,鎖就打開了。
掀開箱蓋,露出裡面整齊擺放的金磚,金光閃耀,皇帝立馬眼睛就呆住了。
郭怒早就知道這第一口箱子裝的是金磚,但是聽到跟看到是兩回事,如此多的金磚就在自己眼前,那也是夠晃眼的。
“這,這……”朱祁鎮不是沒見過金子,就是再多的金子他身爲大明的皇帝,也見過,他的內庫裡的金子比這多多了,但這口箱子里居然裝滿了金磚,這着實讓他嚇了一跳。
“皇上,還有七口箱子呢,要不要一一打開?”孟巖起身詢問一聲道。
“打開,都打開,朕倒要看看這些箱子裡都裝了些什麼!”朱祁鎮激動的道。
“是。”孟巖走向第二個箱子,蹲下來,揭開封條,用隨身攜帶的開鎖工具開始開鎖。
很快,第二隻箱子被打開了,孟巖掀開來一看,也是嚇了一跳,裡面全部都是珠寶玉石,裝了滿滿一箱,珠光寶氣,奼紫嫣紅的,煞是好看。
這一箱的價值怕不是在那一箱黃金之下。
“皇上,您看!”
“這東珠,這麼大一顆,朕的內庫中也不多見,這居然有十八顆之多!”朱祁鎮了過來,掃過一眼,拿起一顆東珠,吃驚的道。
“微臣也沒見過這麼大的珍珠?”孟巖驚訝萬分,要說他也算是見識多廣了。可這麼大的一顆珍珠,他還真沒見過。
“皇上,這麼大的東珠,這大同監軍府是怎麼弄到的?”郭怒不着痕跡的問了一句。
“郭愛卿的意思是……”
“微臣沒這麼說,只是有些奇怪!”郭怒忙低頭道。
東珠產地松花江,黑龍江以及烏蘇里江等流域。區別於南珠,這是遼東地區女真族的特產。
每年遼東的女真部族都會進獻一批東珠,朝廷會用來製作首飾或者直接作爲賞賜給諸王大臣。
“皇上,微臣抓的這些兇徒都穿的是東廠番子的衣服,他們的兵器也都是朝廷打造的制式兵器!”孟巖悄然上前,小聲說了一句。
“什麼,這件案子跟東廠有關?”朱祁鎮嚇了一跳。
鎮守大同監軍郭敬可不就是太監,他帶着一羣東廠的番子作爲隨身護衛,這也是很正常的。
“微臣也不知道。但是據微臣推測,這些人手段如此毒辣,還敢在天子腳下行兇,照理不像是東廠的人!”孟巖道。
郭怒微微一驚,這石頭怎麼給東廠說話,不過他也是老到之人,一轉念就明白孟巖的想法了。
如果孟巖非要說是這就是東廠的人乾的,那就在皇帝面前又針對打擊東廠的嫌疑。先不管這件案子是否屬實,但起碼在皇帝心中。錦衣衛有挾私報復的嫌疑。
“不是東廠的人,那又是什麼人?”
“微臣已經將人關在詔獄,並且單獨看押,只要一審便知。”孟巖道。
“嗯,愛卿既然發現這個案子,那朕就把這件案子交給你來查辦。凡遇事,可便宜行事,務必給朕查一個水落石出!”朱祁鎮道。
“微臣遵旨,不過,此案涉及鎮守大同監軍府。微臣怕調查之時會有人從中阻攔。”孟巖道。
“朕給你一道旨意,再給你一個欽差的身份,不管這件案子涉及到誰,你都有權過問。”朱祁鎮想了一下道。
“微臣還有一個請求!”
“講!”
“能不能將鎮守大同監軍掉回京述職?”
“這……”朱祁鎮猶豫了一下,這個時候叫回來述職,得找一個由頭才行。
“皇上不是要加強邊關武備嗎,正好把各邊鎮的鎮守太監都叫回來述職,順便了解一下各邊關的情況?”孟巖小心翼翼的提了一個建議道。
“嗯,孟愛卿這個想法正合朕的心意,那朕就命人即刻傳旨,讓遼東,大同,宣府這三處鎮守監軍回京述職!”朱祁鎮點了點頭。
“皇上,一下子召集三位鎮守監軍回京述職,是不是太多了?”
“多,現在邊關也沒什麼戰事,讓他們回京述職有什麼不妥,朕不是說了,今後朝廷邊防重點在北面,這三鎮重點防禦韃靼以及護衛京師安全的重要關隘,朕的錢首先要投向這三處!”朱祁鎮道。
“是!”
“主子,王翁求見!”
“王先生來了,讓他進來吧?”朱祁鎮想都沒想,就揮手吩咐一聲。
“皇上,這些箱子?”孟巖急忙叫了一聲,這東西要是讓王振看到了,豈不是什麼都露餡兒了。
“先擡進去!”朱祁鎮想了一下,這麼多箱子在這裡實在礙眼,還不如先放起來。
孟巖和郭怒鬆了一口氣,只要不給王振看見,那就好了。
“老奴叩見皇上!”
“王先生免禮,平身!”朱祁鎮對王振還是一如既往的關愛和信任。
“郭大人和小孟大人也在?”
孟岩心中冷笑一聲,這老烏龜的眼神不咋地,纔看見他跟郭怒也在書房內。
“郭愛卿和孟愛卿有事來見朕,王先生,你是不是也有什麼事情來見朕?”
“老奴這裡從內閣轉來一份奏摺,覺得事關重大,主子您看一下。”王振從袖口裡掏出一道奏摺來,遞了上去。
“哦,什麼奏摺,朕瞧瞧?”朱祁鎮打開奏摺,霎時臉色微微一變,“是彈劾鎮守大同監軍郭敬的奏摺?”
“是的,主子,巡撫大同監察御史湯濚的彈劾鎮守大同監軍郭敬八大罪狀,其罪一:貪贓枉法……”王振顯然是將湯濚的奏摺內容通篇都背誦下來了。幾乎是一字不差。
孟巖和郭怒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一絲驚詫,這王振的速度夠快的,如果他們晚來一步,那恐怕情形就不一樣了。
這王振也夠狠的,壯士斷臂。不,王振的爲人,他是不會這麼做的,他是在保護郭敬。
這奏摺上的罪名不能算數,處置朝廷這樣以爲鎮守邊關多年的太監,那是要有實質的證據的。
如果沒有證據,那就是誣告,反過來,只要證實這個監察御史湯濚是誣告。那郭敬非但沒事兒,反而會更進一步!
王振居然還有這樣的頭腦,懂的先下手爲強,還真小瞧了這老烏龜了。
“王先生,就在剛纔郭愛卿和孟愛卿給朕看了一樣東西,你也過來看看?”朱祁鎮起身說道。
“什麼?”王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擡過來!”
八口大箱子擡了過來,在朱祁鎮的命令下。一一打開,露出裡面的真容來。
“這。這是……”看到箱子裡的東西,王振也驚的眼珠子快要掉下來了。
“王先生,看封條!”
“鎮守大同監軍府封!”王振一字一句的唸了出來,立馬感覺後脊樑骨冷汗淋淋。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主子?”
“孟愛卿。你來對王先生解釋一下吧。”朱祁鎮道。
“王公公,事情是這樣的……”既然皇帝把事情挑出來,他也只有照實說了。
就算王振知道了,也於事無補,這件案子皇帝已經交給他查辦了。王振想要插手,除非讓皇帝收回旨意,這不是打皇帝的臉嗎?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主子,您把這件案子交給老奴,老奴一定差一個水落石出,給被害人一個交代!”王振下跪懇求道。
“這……”
“皇上,王翁要輔助您處理軍國大事,恐怕是抽不開身吧,到時候交給下面的人,怕拖個十天半月都沒結果,王翁也不好向皇上交代吧?”郭怒奏言道。
“郭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不過是一件案子,老奴不需要那麼長時間,三天就能查個水落石出!”王振怒道。
“可是這件案子皇上已經交給我們錦衣衛查辦,而嫌犯還有東廠內部人員的嫌疑,王翁莫非想要讓東廠查辦自己不成?”郭怒冷笑一聲。
“主子,老奴……”
“王先生,朕已經將此案交給錦衣衛查辦!”朱祁鎮想了一下,東廠自己查辦自己確實不妥,萬一有包庇的話,那就更不妥了。
何況劫獄案和白素心案,東廠都扮演了不光彩角色,錦衣衛已經表現的夠寬容了,這一次也不例外,他相信錦衣衛會秉公處理的。
“主子……”
“王先生不必說了,朕信得過孟愛卿和郭愛卿,尤其是孟愛卿,在白素心一案中的表現,朕把這件案子交給他,朕放心!”朱祁鎮鄭重道。
王振不甘心的退下,這一局他輸了,沒想到皇帝居然已經這麼信任孟巖了。
“朕已經下旨讓遼東、大同還有宣府三鎮的鎮守太監回京述職,王先生,擬旨交內閣發佈吧!”
“老奴遵旨!”王振咬着牙答應道。
“好了,都退下吧,朕有些乏了,想要休息一會兒!”朱祁鎮一擡手道。
“微臣,老奴告退!”
“郭大人真是好手段,居然給老夫來了這麼一手!”從南書房出來,王振陰冷的衝郭怒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王翁還是多加小心爲妙!”郭怒絲毫不怵,針鋒相對道。
滿朝文武,敢這麼對他說話的,也就只有郭怒這個軟硬不吃的錦衣衛指揮使了。
“你們以爲這樣就可以搬到我王振了嗎?”
“呵呵,王公公,知道那些人說這八箱子財寶是做什麼的嗎?”孟巖嘿嘿一笑。
“做什麼的?”
“他們說,這些都是孝敬您老人家的,而且這不是第一次了。”孟巖道。
“什麼?”王振一個趔趄,差點兒沒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