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兒辦完了,小人也該回宮了。”黃敬滿心歡喜道,“對了,還要謝謝孟大人的茶錢。”
“公公客氣了,改日請公公喝酒。”對於皇帝身邊的內侍,孟巖是本着能交好就不得罪的原則,當然,死對頭王振的人除外。
“好說,好說!”
“沈聰,把姜峰給我叫過來。”孟巖送走黃敬,轉身吩咐沈聰一聲道。
“公子爺,要不要多交幾個人?”
“不用了,你今天要不要去太醫院?”孟巖問道。
“不用,溫太醫出差了,我的時間自由支配。”沈聰回答道。
“溫太醫出差了,去哪兒了?”孟巖很奇怪,溫良棟可是太醫院院使,等閒是不準離京的。
“好像是去保定吧,順便看一個故交。”
“噢,是這樣,那你就跟我一起吧,家裡事情就甭管了。”孟巖一揮手。
“是!”
西單斜街,這裡是達官貴人府邸聚集的地方,這裡隨便碰到一個小廝都可能是三品以上大員家裡出來的。
自古就有宰相門房七品官的說法,在這裡生活的下人,丫頭,那都比普通人高一等。
曹府,掛在上面的門匾已經被取下,門前兩隻紅燈籠,一隻早不知道被大風掛到哪裡去了。
曹欽倒了,但曹吉祥還沒有倒下,曹家還在,這一副蕭索破敗樣子,回想起當初門庭若市的樣子。真令人感到唏噓不已。
“孟大人來了,下官工部營繕清吏司主事劉義。”
“劉大人好!”
“孟大人可是來接管曹府的?”那劉義問道。
“是,今天一早,宮裡傳話,說曹府內逾制的部分已經清除了,本官可以正式接管曹府了?”
“既如此,孟大人請隨下官來。”劉義點了點頭。
“曹府逾制不少,有些地方外面人看不見,也就罷了,主要是廳堂的規格。還有逾制用了彩色。這些都已經處理過了,可能比較粗糙,不過,沒有關係。孟大人又什麼要求。只要不違背制度。下官可以幫忙整修,不需要孟大人分毫?”
“不必了,本官已經找了蒯大人重新設計了。接下來會按照他的設計重新裝修這裡。”
“既是蒯大人親自出手,那定然是了不得,下官就不班門弄斧了。”劉義訕訕一笑。
“劉大人,這幾日辛苦了,回頭本官自有一份心意。”孟巖道。
“孟大人太客氣了,下官不敢當。”
“本官聽說曹欽這宅子有不少人看上了,劉大人可知道?”孟巖問道。
“嘿嘿,確有不少人向本官打聽這件事,不過皇命在身,下官也不敢多說。”
“那是,辛苦劉大人了!”
“不辛苦,下官也是爲皇上辦事兒,拿朝廷俸祿,豈敢言辛苦二字?”
“劉大人,這宅子有多大?”
“東西長九十六尺,南北大概有一百二十尺!”
“房間?”
“大小房間七十八間。”
“孟大人,這曹府裡的傢俱和一應物品皇上都下旨留下了,孟大人看用的上的就留下,用不上的變賣或者送到戶部去也行。”劉義道。
“嗯,本官家中,就算把僕人算上,也纔不到十口人,住這麼大的房子,這有點兒太空了。”
“孟大人將來必定人丁興旺,恐怕這麼大的宅子還住不下呢!”劉義笑道。
“那就承你吉言了。”
“對了,劉大人,你知道曹家人都去哪兒了?”孟巖問道。
“這個下官就不清楚了,孟大人,這曹欽的案子就是您給辦的,您應該最清楚的呀?”
“本官只負責查案,這斷案一事那是三法司的事情,對曹欽家人的處置,本官並不知道?”
“那下官好像聽說女子三十歲以下的都衝入教坊司了,男的流放遼東戍邊,還有一部分奴僕被賞賜給朝中一些元勳貴戚了。”
“這曹欽犯罪,禍不及妻兒,朝廷怎麼對他的家人如此殘忍?”孟巖道。
“孟大人呀,這話可說不得,這曹欽犯罪,家人連坐這是朝廷律法規定的,豈能說是殘忍?”
“這連坐之法實在是殘酷!”孟巖一陣無語,他知道,他是改變不了的,因爲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只要是犯了罪,就有可能連坐,是誅三族,還是九族,那都是皇帝一句話的事情。
劉義苦笑一聲,誰不知道連坐之法殘酷,可是大明律法就是這麼規定的,你又有什麼辦法?
“姜峰,給你一個任務!”
“公子爺您吩咐。”姜峰微微一躬身。
“找幾個人,把這裡收拾一下,明天本官會跟蒯大人一起來,重新設計一下咱們這個家。”孟巖吩咐道。
“姜峰明白。”
“以後,你要是願意,也搬到家裡來住!”孟巖道。
“公子爺,您說真的嗎?”姜峰激動的道。
“當然,只要你們願意,都住進來也沒有問題,但是有一條,得守我的規矩!”孟巖道。
“太好了!”當初跟這孟巖的姜峰這批人,有些進了在孟巖的關照下進了錦衣衛,有些則留在蜂窩煤作坊,作坊經過幾次擴大後,這些人都進入了管理層,小日子過的一天比一天好,都慶幸當初沒有選擇錯。
“好了,你去吧,今天就把這裡給我收拾出來。”
“是!”
“孟大人,你在這裡簽字畫押,下官的任務就算完成了,這曹宅也就算是正是移交給你了。”
“好說,本官這就簽字畫押!”孟巖點了點頭。這履行程序是應該的,不然劉義回頭沒辦法交差。
“成了,孟大人,這座宅子以後就屬於您了!”劉義有些豔羨的說道。
“多謝劉大人了,本官送送你!”孟巖道,得了一座大宅子,這心情還是不錯的。
“謝孟大人!”
“這宅子不錯,夠大夠寬敞,本公子很喜歡,就這個了!”正要送劉義出去。驀然聽到前院傳來一道極其囂張的聲音。
孟巖面色微微一變。那劉義也覺得事情不妙,與孟巖對視一眼,有些吃不準的樣子。
“去看看。”孟巖一揮手,示意沈聰跟上。三人朝前院方向而去。
三人來到前院。看到一羣身着褐衫。戴尖帽,着白皮靴的人圍着一個身着綠色外袍的華服男子!
這男子雖是一身昂貴的穿戴,但整個人氣質根本配不上他這一身衣服。
老對頭。這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東廠番役。
一羣東廠番役,圍繞在這一個公子哥,這公子哥說不定來頭不小。
“孟大人,那是高公子!”
“高公子,哪家的公子?”孟巖微微一皺眉,京城的公子哥多入牛毛,他哪能一一都記得住,尤其是這種他連看一眼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的人。
“司禮監高讓高公公的侄子高玉高公子!”
“高讓的侄子?”孟巖腦海裡浮現高讓的模樣來,再看那高玉趾高氣昂的模樣,的確跟高讓有幾分相似。
“正是。”
“那個,你們是什麼人?”說話間,高玉等人也看見了孟巖三人,伸手一指,喝問道。
“高公子,下官劉義,這位是……”
“本公子沒問你,讓他自己說。”高玉根本不給劉義介紹孟巖的機會,直接指着孟巖大聲道。
孟巖除了上朝之外,平時不喜歡穿官袍,一來他喜歡低調,不喜歡顯擺自己的官身,第二,穿官袍就會在人跟人之間產生一種難言的距離,這說話辦事兒多少都會有一種距離感,十分的不自然。
孟巖沒見過高玉,高玉同樣也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這個長相很普通的青年就是有着“官場屠夫”惡名的錦衣衛巡察司署理千戶孟巖。
“在下姓孟。”
“你姓孟?”高玉聞言,頓時眼神之中彷彿燃起了熊熊之火,“知道本公子最討厭的就是姓孟的嗎?”
“這個,我不知道。”孟巖平淡的道。
“給本公子打!”高玉手一指孟巖,用那充滿了戾氣的眼神,對身後喝令一聲。
“高公子,打不得!”劉義嚇了一跳,這高玉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眼前這個人那是打不得的,弄不好會捅大簍子的。
“劉義,這裡沒你的事兒,你給本公子滾的遠遠的,本公子今天要給曹大哥出一出氣,姓孟的,你不是姓孟的,今兒個算你倒黴,誰讓你姓孟呢,讓你跟那個狗日的錦衣衛一個姓?”高玉眼睛紅了,指着孟巖一通罵。
“高公子,就因爲我姓孟,你就要打我,你以爲你誰呀,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孟巖怒了,這種自私自利的人,完全沒有是非黑白,簡直就是該死。
“還愣着幹什麼,上呀,只要不死人,出了事兒本公子兜着!”高玉咆哮道。
那羣番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在高玉的扭曲的眼神之下,撲了上來!
“找死!”
有日子沒有打架了,孟巖覺得自己歇的骨頭都有些不舒服了,正好有人送上門來幫他鬆骨,求之不得!
看樣子,這些人平時跟着這個高玉幹好事兒,那孟巖下手自然不會留情!
咔嚓!
一名番役小腿骨讓孟巖直接給踢斷了,清脆的骨頭斷裂的聲音聽着是那麼的毛骨悚然。
“啊,我的腿斷了……”
呯、呯……
左邊出拳,右邊出腳,孟巖就如同一隻猛虎鑽進了羊羣,那軟弱的綿羊怎麼會是老虎的對手,頃刻間,就被一一放倒,這還是孟巖留了一線。
不然,以他殺人的功夫,那是要死人的,而不像現在倒了一地,但至少沒有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