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明國人怎麼和從前不一樣?”
“我也感覺不對勁,似乎是不要臉面了?”
那邊祖承之摩拳擦掌的準備,這邊兩名被推出來的朝鮮軍將也在小聲議論說道,他們手裡也有幹餘兵馬,本來是帶過鴨綠江在義州護衛朝鮮國王的,這次卻作爲熟悉朝鮮的嚮導被派了過來。
李隘和金應瑞兩人能夠護送朝鮮國王一路過江,在朝鮮國內的地位也是不低,和大明上下打交道的次數也是不少,大明和朝鮮打交道,索賄受賄的事情也是有的,讓朝鮮人去吃苦,自家撿便宜的事情也是有的,但多少還好個臉面,擺個架子,朝鮮人也抓準了這一點,藉此佔了大明不少便宜。
不過這一次跟隨李如鬆率領的大軍出征,以及在義州那邊和大明上下打交道,卻發現很多事情和從前不同了,從那營地的方方面面前能看出來大明比從前要富強了很多,朝鮮人一直很眼饞白山黑水的富饒土地,他們自然而然的認爲這是因爲大明將那塊土地搶到手的緣故,按理說有錢後會更好面子,可很多東西卻變得更加赤裸裸了,絲毫不講究什麼體面,這兩名朝鮮軍將才問答了一句,卻看到祖承之那邊幾十騎過來。
“二位大人,我家將主說了,等下就由二位大人率領朝鮮猛士充當前鋒,衝擊僂寇敵陣!”
“什麼!?”
一聽這話,這兩個朝鮮軍將在馬上就打個哆嗦,怎麼讓他們充當前鋒那李隘立刻走出聲辯解道:“是不是錯了,我等來此是爲了充當嚮導的!”
“怎麼會有錯,幾位大人在大明時每次都是哭着請戰,說要和僂寇同歸於盡,這次出城的僂寇並不強,正是立功的好機會!”
過來那名把總話說的不緊不慢,但刀鞘裡的刀卻已經抽出了半截他身邊的人還有將箭支搭在弓弦上的意思已經擺的很明白,你可以不去,但不去的後果是什麼,你也明白。
“多多謝天兵給這樣的機會,我等這就去準備!”
遲疑再三那金應瑞還是答應了下來,祖承之的兵馬做這個倒是熟門熟路,朝鮮這千把兵馬步卒就直接丟在了後隊卻把其中的三百名騎兵單獨抽調,驅趕到了隊伍的前面向前行進的時候,祖承之說話也是沒了顧忌。
“幾位朝鮮的大人,戰場土不講什麼別的,只講軍法,若是臨陣潰逃遲疑不前,我這裡刀子就砍下來了!”
朝鮮貴胄那是一定要會說漢話的,祖承之這番話他們自然聽得明白,兇完了這一邊,祖承之卻撥子回到本隊,開口對親信軍將們說道:“僂寇這火銃很是犀利,第一輪肯定要有死傷,等朝鮮人撞過去,距離應該在五十步到七十步內,弟兄們射箭好的都到前面來,一定要射一輪箭出來,破了這鐵炮陣,其他就好說多了。”
“將主,僂寇這麼多長矛兵,到時候列陣據守!”
“這個不用愁,你看看他們那摸樣,現在都已經散了,他們可不是什麼虎威軍。”
能到平壤城西邊的城門開啓後又是關上,在高地上和前面的不少人都是盯着這個過程,馬上就有人去李如鬆那邊報信“僂寇並沒有堵上城門”。
隸屬於第三軍團黑田長政的久野重勝部已經是在護城河之前佈下了陣勢,作爲一箇中規中矩的將領,他看到了對方的騎兵遠遠多於自己,所以爲了保持陣型的厚實,不會在衝擊中散開,所幸是一個方隊,騎兵在前,鐵炮隊在後,更後面就是本陣,比較值得一說的是,一共二百餘騎兵,他留在身邊一百餘名,而且還是在陣型右翼。
陣型稍微擺好,久野重勝這一隊就開始向前行進,那邊祖承之的兵馬也是直撲了過來……
這支以遼鎮班底爲主的明軍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騎兵的數量足夠多,即便是祖承之這邊是敗兵,東湊西湊,結果拉出去打也有過千騎兵。
這麼多騎兵排成幾隊前進,馬蹄落地,聲勢驚人的很,在這樣的聲勢下,久野重勝下面的步卒已經有些維持不住秩序了,久野重勝帶着黑色的南蠻盔,在那裡高聲喊道:“後退着斬,第一軍團在看着,我們要給他們看看我們第三軍團的榮光,前進!”
武士們拿着刀槍拼命的督促足輕向前,足輕們儘管腳軟,可他們經歷的殺伐場已經是不少了,大概的秩序還能維持住。
在平壤城西門前的區域中,兩隻規模不大的部隊相遇,也沒有什麼大多的戰木和花樣,祖承訓開始還率領三百騎兵在外圍遊弋,準備隨機應變,看到對方的做法之後,他索性是加入大隊直接的衝了上來。
雙方這麼硬碰硬的對土,大概交鋒的位置已經是能判斷出來了,指揮鐵炮隊的武士發一聲喊,鐵炮隊立刻是排列成橫隊,開始裝填彈藥檢查火繩準備射擊,身後的步兵也是展開,紛紛將長矛向前傾斜,排列之間拉開距離,這是爲了鐵炮射擊之後的衝鋒作準備。
戰場上的這些動作都是最基礎的,不怎麼用武士的督促和吆喝,就已經是完成,熟悉的陣列展開,久野重勝這邊也漸漸穩住了心神,不管怎麼說,既然已經來到了戰場上,那也只有戰鬥這一條路了。
時間很快,明軍的騎兵已經衝到了跟前,實際上這個速度已經是祖承之在控制,最起碼步卒還沒有和騎兵完全的斷開,還保持着隨時可以上來支援的距離。
“衝啊!!衝啊!!你前面的要是不動就行軍法砍了他!!”
在馬上的祖承之放聲大吼,下面的親衛也都是跟着大聲的吆喝,這話不是說給自家人聽的,是給前面那些朝鮮騎兵聽的,一干射術好的明軍騎兵都已經是將弓箭拿丫出來,後隊也都是將刀劍拿在手中。
祖承之和親衛們的大吼果然起了效果,最前面朝鮮人的騎兵速度明顯是加快了,朝着僂寇的鐵炮隊就是衝了上去。
火繩點燃,火頭能夠持續燃燒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火銃都是保持隨時激發的狀態,前面的朝鮮騎兵明顯是想要避開對方的鐵炮射擊範圍。
“你孃的,陣前脫逃,老子先給你行了軍法!”
那邊一聲吼,一名朝鮮騎兵慘叫一聲,被人從背後用長矛一下子刺穿,屍體趴在馬上,那馬匹在馬隊中倉促轉不動,就這麼馱着向前衝。
殺了一個,全隊凜然,朝鮮騎兵也不敢亂動,就這麼向前衝去,在這樣緊張的局面下,僂寇的鐵炮兵也不是嚴陣以待,他們的手也都開始發抖。
“啊!!”
有人終於思受不了這個壓力,在那裡放聲大吼起來,不光是他喊,好多人都在大喊,可這個聲音除了他自己,甚至他自己都聽不到。
不知道什麼時候,鐵炮隊指揮官的刀已經劈了下來,鐵炮次第開火,白煙瀰漫,奔跑在前面的朝鮮騎兵很多人身子一震,直接從馬土載了下來,在眼下雙方距離飛速拉近的狀態,鐵炮兵也沒有繼續裝填射擊的勇氣。
祖承之嘴裡咬着個銅哨子,在那裡拼命的吹響,雙手卻已經將長弓拉滿,他身邊的一干人都是如此的狀態,前面的朝鮮騎兵擋住了僂寇的火銃射擊,現在就是換到明軍騎兵射對方了。
半空中響起箭支戈哼過的呼嘯聲,對面還沒有來得及跑的僂寇鐵炮兵中箭栽倒,有的人頭上戴着的斗笠都擋不住明軍的長箭,直接被釘死在地上。
在這樣的時刻,弓箭相比於火銃顯示出了優勢,馬上的射手們很快就可以張弓搭箭再射出第二支箭而鐵炮兵根本不可能完成裝填,第二支箭射完,鐵炮兵死傷不少,更多的都是潰逃,很多步卒隊伍中突前的武士都被射中。
眼前這樣的局面,就連戰戰兢兢的朝鮮騎兵都已經有了勇氣,揮舞着手中的大刀奮勇向前,口中用朝鮮話聲嘶力竭的唸叨着什麼。
躬完箭支之後,祖承之拿起掛在馬鞍一側的朴刀,吐掉哨子怒吼着催馬上前,根本不在乎自家生死,他這種悍勇也讓身邊的親衛家丁紅了眼睛,各個拼命前衝,要擋在自家將主之前,衝到僂寇的陣列時候,久野重勝看着還像是一點樣子的隊伍一下子散掉了,好像是拿着石頭丟向一堆牙籤,儘管那堆牙籤看着體積不小,看着也有許多的尖刺,但被那石頭砸中,立刻就是迸散四處,沒有任何的反彈和抵禦。
武士向後退,足輕向後退,久野重勝率領身邊的騎兵向城牆的一側就是跑去,隊伍瞬時間土崩瓦解,祖承之大刀連揮,砍殺幾名潰逃的僂寇,一擡眼卻看到了這支逃跑的騎兵,一揮大刀,扯着嗓子吼道:“追這僂寇頭目,大功就要到手了!”
在城頭趴在垛口後面的僂寇兵卒能看到明軍騎兵越追越近,久野重勝被人在身後砍了一刀,從馬上栽倒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