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四章 鮮花與狗屎

小木屋外,依然是雪花紛飛,黑乎乎一片,齊寧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時辰。

鞦韆易雙手下垂,呈爪狀,卻是死死盯着齊寧,竟然還往這邊逼近了兩步,齊寧卻是不自禁往後退了一步。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任督二脈已經打通,雖然感覺神清氣爽,可是面對鞦韆易,卻還是十分忌憚。

憑心而論,齊寧雖然在生死之間突破了內功桎梏,可是與鞦韆易比起來,卻還是大有差距,且不說鞦韆易擅長用毒,便是他的武功,齊寧自問也絕非對手。

“鞦韆易,看來你真的是不顧族人死活。”齊寧心中盤算着一旦鞦韆易攻過來,就只能是利用逍遙行躲閃了。

若不是西門戰纓還在這裡,齊寧早便跑出小木屋,可這時候自然不能丟下西門戰纓。

鞦韆易突然起了殺心,方纔差點將自己掐死,自然不會在意西門戰纓的生死,說不定惱怒之下,便將西門戰纓殺了。

鞦韆易緩步逼近過來,冷笑道:“不顧族人死活?嘿嘿,苗人這些年受了多少欺壓,我們一直忍讓,可是你們卻貪得無厭,得寸進尺,我們若是不反,幾十萬苗人遲早要被你們逼死。”

齊寧卻是看到,鞦韆易雙手如同鬼爪一樣,此時在十指指尖,竟然漂浮着一層黑氣。

齊寧心知不妙,鞦韆易怪叫一聲,便要欺身上前,便在此時,卻見到一物忽然從半空中照着鞦韆易打過來,勁風呼呼,鞦韆易已有察覺,立刻斜身躲過,厲聲喝道:“是誰?”

便聽得一個聲音懶洋洋道:“都這麼一大把年紀,欺負一個晚生後輩,鞦韆易,你自詡爲巴蜀毒王,怎地連自己的身份也不管了?”

齊寧感覺那聲音竟是從屋頂傳過來,有些吃驚,擡頭看過去,只見屋頂也是用木板所蓋,一時也瞧不清到底是何人,心下卻是想着,難不成神侯府的人追蹤上來,出手相救?

鞦韆易老臉一寒,冷笑道:“既然來了,又何必藏頭露尾?”

“我就是瞧瞧你是否真的不知羞恥。”那聲音呵呵笑道:“見面不如聞名,以前聽說九溪毒王的大名,倒也有一睹爲快的心思,今日一見,實在是叫人大失所望。”便聽得“咔嚓”一聲響,齊寧卻是瞧見屋頂竟然裂開一個窟窿,木屑紛飛之際,一道人影已經是從天而降。

鞦韆易早已經是連退數步,等那人落下來,齊寧纔看清楚,來人竟然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

這人一張長方臉,長着一對八字須,頜下一綹小黑鬚,粗手大腳,衣衫也是很不講究,頗有些骯髒破舊,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

齊寧本以爲是神侯府來人,但時間的此人十分陌生,以前並未見過,而且這人亦不是神侯府吏員打扮,心知此人應該與神侯府並無干係,一時間卻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爲何要突然出手,更不知道此人是敵是友。

鞦韆易上下打量一番,目光冷厲,卻也知道來者不善,沉聲問道:“你究竟是何人?”

“嘿嘿,我對你一清二楚,你對我卻一無所知,一開始你就輸了。”那人哈哈一笑,挺着鼻子嗅了嗅,竟是走到中間火堆邊上,往鐵鍋裡瞧了瞧,搖頭道:“可惜可惜,這麼好的肉,竟然糟蹋成這個樣子,煮的太久,肉就不好吃了。”左右瞧了瞧,瞅見邊上有個一個大木勺,伸手拿過,在鐵鍋裡攪動一番,嘿嘿一笑,道:“倒也沒有壞透。”看向鞦韆易,笑道:“九溪毒王蒞臨中原,遠來是客,我就借花獻佛,請毒王吃肉如何?不過吃完這頓肉,大家冰釋前嫌,就不要再打了。”

鞦韆易眼眸一直在中年人身上打轉,陰陰一笑,道:“你是要做和事佬?只怕你沒這本事。”

中年人用大木勺從鐵鍋裡舀了一塊肉,放入口中,狼吞虎噎起來,搖頭道:“還是火候太過,味道不對。”雖然這般說,可是又用大木勺從鐵鍋裡舀了第二塊肉。

鞦韆易陰笑道:“你膽子倒是不小,既然知道我在這裡,還敢吃肉,莫非你不怕肉中有毒?”

“毒死倒是一乾二淨。”中年人渾然不當回事,哈哈笑道:“毒死總要比餓死好。”將木勺中的肉塊痛快放入口中,一邊嚼咬一邊含糊不清道:“我說九溪毒王,你在蜀邊稱雄,老老實實待在那邊就是,又何必往中原來蹚渾水?來就來吧,你總也要搞清楚中原江湖到底是個什麼狀況,兩眼一抹黑跑到這裡來,一無所知,你能做成什麼事情?”

他說話十分隨意,可是語氣就像一個大人在訓斥一個小孩一般。

齊寧嘖嘖稱奇,心想此人不過四十出頭年紀,比鞦韆易還要年輕不少,但是言談舉止卻顯然是沒將讓人聞之色變的鞦韆易放在眼裡。

鞦韆易江湖經驗十足,對方的言行看在眼裡,便知道來者不善,問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來路?”

“我是什麼來路,你也不用知道。”中年人道:“總之我們是不可能成爲朋友,所以也就不用清楚我到底是什麼人,不過你還是儘早離開中原返回苗疆的好,你劫持了堂堂錦衣侯,而且連西門無痕的女兒也被你抓來,黑蓮聖教這次是要倒大黴了。”

齊寧和鞦韆易都是微微變色。

齊寧驚訝於此人竟然對所發生的一切瞭若指掌,心下更是疑惑,不知此人來路。

中年人用大木勺攪動着鐵鍋裡的煮肉,也不看鞦韆易,宛若拉家常一般道:“我知道黑蓮聖教一直以來分爲兩派,一派一心想要整合苗人七十二洞,與朝廷爲敵,建立一個苗人自己的王國,而另一派則是希望能夠與楚國和平共處,只希望能夠儘可能地爲苗人解決一些困境,保護苗人不爲人所欺。”

鞦韆易神情更是陰冷。

“前一派,就是以你九溪毒王鞦韆易爲首,所以又叫做毒派。”中年人斜睨了鞦韆易一眼,緩緩道:“毒派之人自視極高,目空一切,覺着苗人七十二洞一旦聯合起來,有數十萬之衆,而且居於苗疆崇山峻嶺之中,進可攻退可守,要建立苗人王國似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鞦韆易發出陰森笑聲,道:“閣下來頭果然不小,連我聖教之事竟也如此清楚。”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賭王難道沒有聽說過這話?”中年人笑道:“我勸毒王如果這次回去,別的東西倒也罷了,還是多帶些書回去,多看看,或能明白一些事理。”擡起手臂,用一根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八字須,笑呵呵道:“想當年李家的勢力在西川何其雄厚,楚國兵馬一到,最終不還是歸順了楚國,莫非你苗人比之當年坐控蜀地十三郡的李家還要厲害?”

鞦韆易嘿嘿笑道:“我明白了,原來你是楚國的走狗。”

中年人搖頭道:“想當年大楚帝國也曾是強盛一時,可是後來君昏臣庸,民不聊生,冀州牧北堂一族起兵作亂,羣雄並起,殺到了洛陽,讓大楚帝國的亡國之君倉皇出逃,想要渡江遠避南方,卻不料就在長江邊上,被一支亂軍所殺,非但是皇帝被殺,就是隨其南下的皇親國戚以及文物諸官,也都在長江之畔被屠殺乾淨。”頓了頓,才繼續道:“自此之後,天下大亂,幾十年爭殺毫無寧日,生靈塗炭,北方北堂一族攻城略地,更是建立了北漢帝國。而南方亦是烽煙四起,荊州長沙太守蕭炎與大楚帝國皇族亦有些血脈淵源,打出了興復大楚的旗號,起兵於長沙,卻也是文韜武略,多年征戰,蕭氏一族卻也是大致統一了南方......!”

齊寧微皺眉頭,心想原來在南北分立之前,亦是一個完整的大楚帝國,今日之楚國,卻是沿襲了前朝的國號,只可惜疆域卻比之前朝縮小了一半,而今日之楚國,也已經與昨日之大楚帝國並無多少干係。

鞦韆易冷笑道:“不知所謂,你說這些又是做什麼?”

“我只是想告訴你,即便是到了今日,北漢和南楚雙雄對峙,天下依舊是動盪不安。”中年人緩緩道:“身爲丈夫,就該有救民的抱負,非但不能攪動天下大亂,反倒要竭盡所能讓天下太平,讓黎民百姓豐衣足食,過上不必擔驚受怕的日子。你們苗人這麼些年來,並沒有遭受到戰事的波及,那是你們的幸運,可是你們不珍惜如此情狀,反倒要挑起事端,甚至想着要起刀兵之禍,鞦韆易,如果你心裡真的是爲了苗人,就不該將他們拖入戰火之中。”

鞦韆易嘿嘿笑道:“如此說來,你倒是個爲國爲民的英雄好漢了?”

中年人放下大木勺,轉身面對鞦韆易,平靜道:“我只是在和你說一個最爲淺顯的道理,不管你聽不聽,我總是要讓你明白這其中的厲害。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拖苗人七十二洞下水,那麼多年以後,你的墳墓將不會有鮮花,只會是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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