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伸出另一隻拄着樹枝柺杖的手給她看,“師父說過,我融合了狗蛋的屍血蔘血脈,體汗比電蚊香都好使,你看有蟲子有往我身上爬麼?要不你也來試一試?”
“你敢!”李狸氣得加重了手上的力氣。
“說真的,你這個朋友到底靠不靠得住?他根本就是以他自己的能力來要求我們,如果不是運氣好,咱們有好幾次都死了。”
“這個嘛。”我暗歎了一聲,或許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怎麼放在心上吧,像這樣在暗地裡鬥爭上千年,他的生活一定相當的痛苦,只是……
“只是,我相信他不會害我,對你也是一樣。”我偏過頭笑着對她說。
“切~就像你多瞭解他似的。”李狸白了我一眼,語氣怪異道。
我覺得莫名其妙,聳了聳肩,不過這樣也好,因爲飛蟲實在是太容易撞進嘴裡,那種經歷光是體驗過一次就受夠了。
李凌宇一直全神貫注的在前面探着路,兩邊的沼澤不時會有蜥蜴一樣的動物在裡面翻着身,讓人不得不時刻保持着警惕,好在以李凌宇天生的感知力,那些潛伏在泥地裡的大型捕食者都被巧妙的避開了。
離給大熊塗口水的插曲過了沒多久,前行着的隊伍突然停了來,我從大熊胳膊的縫隙裡看到李凌宇正在一棵樹前颳着上面的青苔,漸漸的,裡面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叉”字,傷口已經癒合得非常淺了,看樣子是有些年頭的記號。
“這是我小時候在這裡留下的。”李凌宇點着頭,像是在確認自己的判斷,畢竟他的兒時是在唐宋時期,“前面不遠處應該有一條河流,水髒了些,不過是淡水,我們補充一下水源,然後休息十分鐘。”
“什麼?就十分鐘!”大熊的一張臉擰成了麻花,“我沒有中國功夫,會累死的!”
李凌宇聽了他的抱怨絲毫沒有鬆動:“水邊是猛獸們時常聚集的地方,甚至會有類似鱷魚的捕食者,你喜歡的話,想待多久都可以。”
“你!唉……”大熊近兩米的塊頭卻在清瘦的李凌宇面前敢怒不敢言,這副畫面讓外人看來真的十分違和,其實他也清楚,這周圍確實沒什麼適合落腳的地方。
森林中的溫度太高,食物無法保存,沼澤行軍又對能量的消耗極大,衆人從海上帶來的飲水和魚肉在路上便吃喝得差不多了,急需要補充。
於是衆人又咬着牙前進了近一公里,等我們找到了第二個畫着叉的記號時,終於看到了李凌宇口中的那條河流。
然而,與其說是河流,倒不如用臭水溝來形容更爲的恰當,四個人的裝備李,只有大熊有一瓶淨水劑,需要省着用。
最後得來的飲水帶着酸氣,顏色還有點發黃,想着這裡面混雜着動物的尿液,我就一陣的作嘔。
大熊不知道從哪抓來了幾隻肥肥的肉蟲子,吃得齜牙咧嘴,事實上,如果在野外遇險,當你不清楚什麼東西有毒時,蟲子往往是最安全的食物,而且其單位重量富含的蛋白質甚至比牛肉和魚類還要高,營養絕佳。
可看大熊現在的表情,想必這也是他這輩子吃過的食物中,論難吃程度數一數二的了。
“喂,你能不能離遠點!”李狸估計是從大熊咀嚼的動靜中回憶起了什麼,臉色難看的朝他吼道。
“呵,這都受不了還想跟進來?過不了多久你也得吃這個,不然就等着餓死吧。”大熊說了句風涼話轉過身去。
說起來,我還真有點佩服他,小強屬性的簡直可以和胖子有一拼,假設我還是一年前的狀態,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走到現在的。
“哎,你那個朋友呢?”李狸指了指我背後,我一看,發現一直被李凌宇拿着的火把正插在樹根的一處夾縫裡,而他的人卻不見了。
簡直怪事,我明明剛纔還看過他的!同時心裡不由得一沉,主將這麼輕易就中招了,那我們還幹個球啊?
隨即我又突然想到,他要是出什麼意外的話,肯定不會把火把放得這麼安穩,而且他綁在腳上的兩塊木板還放在火把的下面,偷襲前還讓你把鞋脫掉,世上絕不可能有這種事,
只是環顧了四周,在各種張牙舞爪的藤蔓陰影下,哪個看着都像是人影。
“凌宇大哥!你在哪呢?”我沒敢叫得太大聲,“可別嚇我……”
“我在這。”這時,他的聲音突然從上面傳了下來,我擡起頭,隱隱看到他正背對着我們蹲在一根樹枝上,離着地面大約有二十幾米高。
“怎麼回事?”大熊也放下了手上吃剩下的蟲子問道。
“這上面有一具骸骨,是人的。”李凌宇沉着聲應着。
“人的?”我聽得詫異,要說死人,不管高矮胖瘦、朝代遠近,在場的衆人都已經見慣不慣,可在這種地方出現了人類的屍骸,本身就是一件很值得重視的事。
“是你的先輩族人?”古往今來,瞭解這處秘密空間的,除了我們,也就只有天洞一族的小部分成員,眼下也是最合理的解釋。
誰知他卻否定道:“不是,你們上來就知道了。”
李狸和大熊不會輕功,好在這裡的藤條很結實,三個人幾乎沒怎麼費力的爬到了李凌宇所在的位置。
距離近了些,我這才發現在樹冠的枝葉裡垂下了一條几乎腐爛的繩索,也多虧了李凌宇的絕佳視力,不然就是下面走過一個團的人馬怕是也不會發現上面的異常。
李凌宇發現的那具屍骸正掛在靠裡的一根樹枝上,上面纏繞着密密麻麻的樹藤,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海上森林的微生物豐富,屍體如今腐爛得只剩下一雙靴子,不過其關節處殘留的血色則證明了這位前輩死亡的時間絕不會超過一百年,而天洞一族早就在一千年前帕谷斯作爲大長老的時期很快的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