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彼此是完美的組合這聚會其實沒多大意思,沒什麼主題,就是今天你請我,明天我必須請你。有來有往,永不寂寞。五湖四海皆兄弟,選定攻擊目標,每次都要喝倒幾個,不然這聚會就顯得沒氣氛,不過癮,不吸引人。
喝什麼很主要,金鵬城,百威。白酒+啤酒。45℃金鵬城,夠刺激,他們每次都這樣點喝的。不行,那就瀘州老窖,劍南春。還是喝汾酒,壇裝的那種,不會有假,也不是酒精勾兌的。高腳杯盛滿白酒,玻璃杯盛滿啤酒。他們都這麼喝,喝完白酒喝啤酒,那叫漱漱口,吳杏兒把口紅沾在她用的所有器皿上,她不習慣亂用,她噁心陌生人的口水和氣味,更不想和別人間接打KiSS。
吳杏兒一心想醉,用不着別人強迫她,來者不拒,有敬有回。一邊喝,一邊想不痛快的事,一邊想哭。她覺得她就是苦,就是不順。她忘了她在和別人喝酒,這酒怎麼會沒有味道?這酒怎麼就不醉人?她的舌頭已經僵硬,她不想說話,她怕自己說出來的話沒有頓挫平仄。
紅端着杯說:“我們倆也喝一杯!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好。”
吳杏兒不能控制自己,淚無聲無息地滾落下來,想停都停不住。她想不清自己是感動還是什麼,他讓她哭,他說他知道她心裡苦,很苦,他也一樣。他終於理解她,她的付出終於得到他的肯定。她哭得越來越厲害,只是沒有聲音,淚水從脖子穿過衣領滑進**,冰冷冰冷。她軟得倒進他的懷裡,胃裡翻江倒海般受着折磨,她壓着心臟,儘量使自己平靜點,深呼吸。
他嚇壞了,他從來沒見過吳杏兒這樣,從來沒想到她會這麼計較,這麼認真。她把她心裡的壓抑轉化成的痛苦,可她仍然清醒,清醒地後悔自己不應該在他面前露出自己的醜態。他的手指在她嗓子裡攪來攪去:“求寶貝,吐吐,吐了就舒服了。”
吳杏兒仍然哭,仍然無聲。
“放聲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吳杏兒痛苦到極點,她不想讓聲音打擾她感情的真摯,枕着他的大腿,她倒在沙發裡。他噙着她的手指,五個指手整個含在嘴裡。她覺得有水滴落在她臉上,他哭了,大滴大滴的淚,也沒有聲音。她們默默對視,淚水模糊了雙眼,彼此痛碎了心。那一刻,她和紅動用了封存在她們意識裡所有發現和未曾發現的感情,真實而相通。
她們的眼淚融合在一起,她們的心貼得更近,她們是彼此靈與肉最深的牽掛。帶着她和紅幸福的體液,想着有紅的陪伴,想着她們彼此深入對方心靈的那一瞬間,她什麼都不再在乎。只要有紅,只要和紅在一起,她可以忍受一切,她們會攜手風雨,一生一世。
人生就是一場無休止的激烈搏鬥。她的生活是一段段傷心的理由。
許多的事情叫人意想不到。
紅把吳杏兒領到他公司的宿舍,由於人事大調動,公司沒有人。她們在他的單人牀上**,他終於把她帶到屬於他的**,在他快要離開深圳的時候。可吳杏兒並不知道,他將要離開她,去一個新環境工作。她們很投人地**,每次完事,她頭痛欲裂。她因爲精神太集中,太興奮造成的。他不斷地要,不斷地帶她走進。她說她們總有一天會死在彼此身上,她們是一套完美組合,生下來就註定是爲對方活着的。他卻突然對吳杏兒說,他不想再坐辦公室了,蛇口公司和安徽公司要重新派老總,他很符合條件。去蛇口公司好,不離開深圳,不離開吳杏兒,不需要重新拉關係,不需要重新開發市場。熟悉的人,熟悉的環境,做什麼都會得心應手,還有權支配資金和利潤,總比安徽好。
吳杏兒從三樓搬到十七樓,她有了自由的空間,不再有房東陪伴左右,她也再不用穿着厚睡衣去洗手間洗臉刷牙。裸着身子光着腳她在她的新居室走來走去。嶄新的單身公寓,如果有套這樣的房子屬於自己,她也會很滿足。
紅說:“這是我們的家,將來我們會有比這好幾倍的房子。”吳杏兒的心裡充滿了甜蜜。
紅安排她的生活,他有他的計劃,他是要把她安頓穩當,去做他想做的事。他把新房子填滿新傢俱,裝一臺新電腦送給吳杏兒。新牀很結實,很硬的棕櫚牀墊。她們可以大膽放肆地在上面**,不要再擔心別人會聽見,他也不要再堵她的嘴,讓她拼命咬他的手指,她們有了獨立的空間。一戶一戶人家隔得很遠,走廊裡總是靜悄悄的,樓下大廳有保安,有人來訪時通過登記和對講系統才能上樓,陽臺上封了防盜網,她不會再被賊偷,她心裡踏實多了。
因爲工作安排的事,紅回杭州去了。吳杏兒的心空了,整天守着大房子,站在有網的陽臺上發呆,她堅信他會留在深圳,留在她們剛剛建立的小家裡。
他說他不回家住,他去住他父母家。他還說他不能提出離婚,目前不能,那女人會到公司去鬧。他是愛吳杏兒的,不會對不起她。總是他把電話打給她,她熟悉的號碼,有時,他用公司的電話打。他只走了一天,她已經受不了。這一天,他打了十個電話,晚上,她們把手機打爆了,然後插在充電器上繼續她們的思念。也許,她們曾經創造過新的基尼斯記錄。
第二天中午,他沒有打電話,吳杏兒沒吃中午飯。她實在受不了,她擔心他喝多了酒,她擔心他出什麼事。他手機關機,他是從來不關機的,自從有了吳杏兒。他真的出事了?她哭起來,她顧不了那麼多,她要知道他怎麼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吳杏兒放下電話,再打,還是女人的聲音。她說她要找紅,也許那女人太想了解她男人,太想知道吳杏兒這個女人和她的男人說什麼。她立即聽到紅的聲音,他想也不會想到是吳杏兒的電話。
他怎麼可以這樣?吳杏兒大哭起來,他怎麼可以騙她?他說些什麼,她都聽不到。她只剩下哭,她掀翻了新茶几,打碎了新茶具,還有她漂亮的咖啡壺。他真是一個不簡單的男人,他有的是編好的理由搪塞她,他怎麼再叫她相信他?她並沒有要求他回到杭州不回家,他怎麼是這樣一個人?她聽到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歇斯底里的叫罵。那女人同樣聽到她的聲音。她們開始有了一點點認識,那女人真不是一個溫柔的、有修養的主,在她還沒有得到所有肯定之前就這樣。
男人不應該撒謊,一個自稱君子的男人。最起碼他有本事不讓女人發現他正在說謊。吳杏兒不再覺得紅那麼完美,他有愛撒謊的嗜好,以後越來越顯露在外。
電話在響,吳杏兒不去接,她知道是紅的電話。他發瘋一樣打。她覺得痛苦,噁心。他不要回來了,她們可以結束的。他能向她講真話嗎?有什麼解釋的?三天後的中午,他回來了,他問吳杏兒怎麼可以兩天不接他的電話?他要死了,急死了。
公司的會還沒有結束,他怕吳杏兒想不開,做出傻事。她想有可能,家裡亂成一團,到處都是玻璃,瓷器的碎片。他要教訓她,就在這碎片瓦礫中,不管她如何掙扎,他還是把她上了。他站在開滿玻璃花的地板上,在她快活的尖叫中逼她叫他老公。他越這樣,她越傷心。她有種被人玩弄的感覺,可她還是在最興奮的那一剎那原諒了他。她就是這樣不爭氣,她就是這樣依戀他。他了解她的需要,他說他是她肚裡的蛔蟲,他沒有對不起她,沒有對她不好。她哭着再要他,一次次達到頂峰,然後爬到他身上睡覺。他說,她再不聽話,他就這樣乾死她,他也省心,吳杏兒又不生氣了,她忘了他對她撒謊。第二天,她們高高興興手拉手去超市買熱水瓶和茶具。
事情的變化怎麼就這麼快。紅說他要去合肥工作,他不要做深圳公司的辦公室主任,他要做老總,爲吳杏兒掙多多的錢。
“爲什麼不去蛇口公司?爲什麼要離我這麼遠?”吳杏兒問。
他說他安徽的戰友多,以前的老總市場沒做好,他要去扭轉局面。他放棄做蛇口公司老總的機會,放棄他多年在深圳建立的關係網和業務渠道,跑到一個並不發達的內陸城市,他會失敗,這是經驗之談。人生地疏,他的頭腦分明是有問題,或者真的是找疏遠吳杏兒的藉口和機會。
安徽是個怪市場,以前的老總沒做好,現在紅也做不好。他做市場的經驗並不比以前的老總高明,更沒有別人的時間長,關係多。何況計算機市場已經飽和。以前是別人找他要貨,他直接賣貨給別人,現在他要找別人要貨,再賣給別人。離開深圳,離開賽格市場,實際上他已經成了計算機市場的盲目追隨者,得不到最新投價,得不到最新行情,找不到最直接的進貨渠道,一切從零開始,不栽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