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背頭胖子夥計倚在走廊的牆壁上,因爲先前那靈機一動,臉間隱有得意。
只是……
等了半天卻始終不見安毅迴應,甚至大背頭胖子留意到個別人看像自己的玩味目光,不由迷惑的看了安毅一眼。
這一看,大背頭胖子夥計臉色尷尬起來。
安毅不光沒有搭理大背頭胖子夥計的意思,一邊蹲坐在地上,一邊還擺弄着屍體。似乎在安毅眼中,一具屍體遠比大背頭胖子夥計更有價值。
臉色陰晴變化,大背頭胖子夥計總算臉皮夠厚,喘了幾口氣的工夫,臉色就恢復了正常。
甚至……
“老弟心思機敏,想來應該是發現了什麼有用的東西,而且敢這麼冒險,可算是有勇有謀。”大背頭胖子夥計腆着臉跟其他人自說自話,搞的他跟安毅關係多好一樣。
在場的人不少不屑大背頭胖子夥計的作爲,但卻也不好拆穿,畢竟這時候要是反駁了,就是連着安毅一快得罪了。
大背頭胖子夥計話鋒這麼一改,頓時把先前他強行綁架的‘大家’陣營,改換成了他跟安毅一個陣營。
安毅不言不語的,但心裡卻是清楚大背頭胖子夥計打的小九九。可雖說心裡清楚,但安毅卻也沒有戳破的意思。
先前無視也就算了,要是再過火,就成了撕破臉皮。在現下的境況下,安毅可不想平白無辜的讓誰記恨上自己。
“孩子,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紅裙大媽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了一句。
其他人突然也是來了精神,齊齊的看着安毅。
安毅暫時停下手上的擺弄,看了一眼其他人,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確實有點發現。”
安毅先後這麼一番折騰,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出安毅發現了什麼,這時候安毅要是再藏着掖着,其他人就算嘴上不說,但心裡肯定會記恨的。
有好處,自己發現了,當然是可以自己掖起來的。可要是好處是很多人一起發現的,就難免需要分配了。當然,眼前的‘好處’,雖說不是一起發現的,但說來說去,總歸是在所有人眼底下,安毅實在不好裝傻。
當然!實實在在的東西,安毅肯定不會全說出來。但多多少少,肯定會說點‘有用’的東西。
“你們說他是什麼死的?”安毅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能怎麼死的,毒死的唄。”肥胖美嬌娘咧了咧嘴,露出一嘴黃牙。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安毅頓了頓,刻意看了幾人一眼:“你們覺得他是誰殺的?”
“啊?”在場幾個人臉色一變,相互間猛的退出了幾步,隱隱有些戒備。
“不可能吧……”大背頭胖子夥計嚥了口吐沫:“誰要是殺了他,肯定會被償命的啊,規則不是這麼來的嗎?”
“規則確實是這麼說的。”安毅不置可否:“但是……”
安毅隨手摸索着板寸獵戶青年的屍體:“但是有說怎麼償命嗎?這不是新手場、專業場,是高端場!是在這種幾近真實的遊戲背景下,就算償命的話,難不成還能平白無故的死掉?”
“我覺得吧……會不會有這麼種可能?那就是……”安毅翻了翻板寸獵戶青年的掌心,當留意到一絲油漬後,動作微微頓了一下,但緊跟着掩飾了下去。
“那就是,會不會某個人殺了人後,其他人找出來,需要殺掉那個人?這纔是所謂的償命?也就是說,誰如果殺了不該殺的人,是屬於‘紅名’狀態,其他人都可以殺死他?”安毅聳了聳肩:“畢竟如果真有這種人的話,對大家來說都是威脅很大的,我想倒時候,大家應該不介意……”
安毅說着說着冷笑了一聲,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在場其他幾個人臉色一變,相互間的戒備更重了一些。
“你說的這些只是你的推測!”禿頭郎中突然出聲。
臉色雖說也不太好看,但禿頭郎中看向安毅的戒備,相要看向其他人嚴重一些。
安毅挑了挑眉頭,不由的多看了禿頭郎中一眼。
“當然。這是我的猜測!”安毅攤了攤手,倒是十分坦然的承認下來。
“嚇死我了!老弟,這種玩笑可開不得。”大背頭胖子夥計擡手拍了拍胸口,只是胳膊哆哆嗦嗦的,卻拍到了他那滾圓的肚子上。
可是……
大背頭胖子夥計話剛說完,聽到安毅接下來的話,臉色卻是又白了起來。
“先前的那些確實是猜測,但是……”安毅扶着欄杆勉強站起身來:“但是他確實是被人殺的!”
在場其他人臉色一變,雙眼不由睜大,對安毅的話震驚無比。
瞅着其他人的臉色,安毅斟酌了下說辭,慢悠悠的說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眼下的境況,安毅覺得還是應該跟其他人分享一些‘不是太重要’的東西要好一些。
幾人先前尋找板寸獵戶青年時,板寸獵戶青年屍體所在的廂房,房門是關着的。
板寸獵戶青年的屍體,是在廂房內仰面倒着的。
而屍體的腿腳部位,卻是緊靠着門扇距離不遠。
既然暫時看來是毒發而死,那死時自然就是栽倒在地的死法。
要麼仰着死,要麼趴着死。當然,側着倒地也是有可能的。
可這些死法,都必須建立在一個前提上,那就是死前不處在運動中。
而以板寸獵戶青年屍體所在的位置,那明顯就是剛剛進門,或者是準備出門。
這種情況下,必定是處在運動中的。
運動中的突發性死亡,必定是身體前傾的。
當然……如果有某個人天生倒着走,那當然例外。可板寸獵戶青年明顯不是這種個例。
既然是運動中突發性死亡,前傾的倒地,那板寸獵戶青年屍體的姿勢,完全不對。
板寸獵戶青年如果死時,是準備出門的,那死時會趴倒在門扇上。如果是那樣的話,先前安毅等人開門時,根本不會那麼輕鬆,位置也根本不對。
板寸獵戶青年當時如果是剛進房門的話,板寸獵戶青年應該是背朝房門的,死時則應該是趴倒在地的。
至於是剛進房門,在關房門時死掉,那就更不可能了。
關房門時死掉,要麼會連帶着房門打開,要麼會倚着門扇倒地而死。
總之,板寸獵戶青年那死法,不對!
“他,他是被人殺的?”紅裙大媽臉色大變。
在場其他人臉色也都不太好看,相互看向彼此,猜忌着誰是殺掉板寸獵戶青年的兇手。
“你認爲是誰殺的?”禿頭郎中臉色陰沉的看向安毅。
若有若無的,在意識到了板寸獵戶青年很可能是被人殺的之後,在場其他人隱隱都覺得安毅先前推測的那種‘償命’方式,很可能是真的。
殺了各人目標以外的人之後,是不會被強制賠命的!
“誰殺的?”安毅舔着嘴脣,目光有意無意的在幾人臉上掃來掃去。
其他人被安毅這麼看着,臉色都不太好看。
“拿來了拿來了!”女俠小太妹氣喘吁吁的提着把菜刀爬上閣樓二層。
“你們這是怎麼了?”把菜刀遞給安毅,女俠小太妹瞅着其他人的臉色一臉不解。
安毅拿着菜刀,悶不吭聲的掂了掂,再打量了下鋒利的刀刃。
其他人正等着安毅的回答,因此齊齊望着安毅。卻不想……
噗嗤一下。安毅猛的一揮菜刀,一刀剁在板寸獵戶青年屍體的腹部。
“啊!”女俠小太妹被安毅的舉動嚇了一跳,驚叫着跳開。
“你……”其他人臉色難看,肥胖美嬌娘更是下意識的指了安毅一下。
根本不在意其他人此時的想法,安毅有些虛弱無力的雙手,緊按着刀柄一點一點順着板寸獵戶青年的腹部拖動,先是割開了腹腔,然後打量了一下後,把板寸獵戶青年的胃袋,給硬生生的挖了出來。
“嘔……”紅裙大媽猛的扶住欄杆吐了起來。
在場的人都是經受過新手場、專業場那血腥的場面洗禮,但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解剖屍體,難免還是有些不太適應。
當然。相對來說,肥胖美嬌娘除了臉色蒼白,倒是沒有太大反映。
而那個禿頭郎中更是臉色平靜,甚至看着安毅的舉動,臉現若有所思。
用菜刀挑着板寸獵戶青年的胃袋扔在地上,安毅又緊跟着一刀把胃袋切成了兩半。
“這是……”看着胃袋裡被剖出的東西,其他人臉色一楞。
先是經過咀嚼,再經過胃酸的消化,胃袋裡被剖出的東西,黏黏糊糊、一坨一坨的。
但是……
隱隱約約的,還是能在那一坨面目全非的東西上,分辨出點出處。
女俠小太妹性子大大咧咧的,先前的驚恐眨眼間就沒了蹤影,此時那腳尖挑了挑那亂七八糟的東西打量了一會。
“燒雞?”女俠小太妹眨着染着眼影的大眼,一臉的驚訝。
“這燒雞哪來的?”其他人滿臉的迷惑:“難道是他進入遊戲前吃下去的?”
看到那隻燒雞的瞬間,大背頭胖子夥計臉色一變,目光有些躲躲閃閃起來。
安毅先前心裡就隱約有着猜測,再加上一直留意着在場幾人的臉色變化,自然察覺到大背頭胖子夥計臉間那些許的變化。
“老哥,能講講這隻燒雞背後的故事嗎?”安毅朝大背頭胖子夥計挑了挑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