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找到了人

凌晨時分。

樑柔在沉睡中突然聽到安安大哭的聲音,整個人都驚醒了。睜開眼睛一猛子做起身,天旋地轉眼前發昏,她手撐住身體,在牀上靜坐了幾秒鐘,緩過來之後就急忙下牀往安安那邊房間跑。

開了門進去,黑漆漆的房間裡,安安獨自坐在牀中央,兩隻手揉着眼睛,哭的特別悽慘。

急忙找開關亮起燈,樑柔坐到安安牀邊把孩子往懷裡摟,“怎麼啦?安安?別哭別哭,媽媽在呢。”家裡只有她們母女兩個,保鏢他們也不可能直接住到家裡來。之前在觀海閣住的時候房子夠大,傭人什麼的都在別墅裡面一起住着。現在樑柔搬出來了,這公寓對於一般人來說已經算是奢華。但是跟獨棟的別墅比,還是小了些。傭人們要是也一起住在家裡,怎麼看都覺得擠。再者,聶焱後來請的這些傭人,都不是原本聶家老宅裡養着的那些老人兒,基本都是正規渠道找家政服務公司的人請來的。所以在臨海市都有家,樑柔也想着讓這些人每天能回家住。

說白了,就是樑柔還不是很習慣這種二十四小時被人照顧伺候的生活,她覺得自己可以獨自照顧孩子,所以就沒多要求什麼。

到了這種時候,就顯出家裡的蕭瑟來了。樑柔抱着不明原因哭的不能自制的安安,急的滿頭大汗,“到底怎麼了呀?小乖乖?”安安長大點之後,樑柔聶焱就很少再像小時候那樣叫安安小乖乖了。也只有這種時候,才能着急慌忙的哄。

安安哭的抽抽噎噎的,她已經是一年級的小學生,基本的表達已經沒有問題了,哭的特別傷心的說:“我夢到舅舅了,好多血。”

說完安安就又開始哭,可見夢裡的一切有多麼的嚇人。孩子在樑柔懷裡瑟瑟發抖,樑柔一顆心跳的極快。樑辛這麼長時間音信全無,完全找不到人。總是會讓人往不好的地方去想,現在安安突然做了這麼個夢,更是讓人渾身都不對勁。安安小的時候,齊奶奶曾經說過,小孩子都是有靈性的,能看出善惡,能分清黑白。那麼安安的這個夢是不是預示着什麼?

就在樑柔想的入神的時候,家裡的座機響起來。

樑柔一擡眼看到牆上的表顯示的是凌晨兩點五十分,安安被座機的響聲給嚇到了,哭聲一頓。樑柔一手拍着孩子的後背,一手接起座機。

那邊桑喬就一句話,“樑辛找到了。”

好在六猴兒讓手下的人二十四小時後輪班倒的守在樑柔這邊,凌晨三點,樑柔帶着安安一起往醫院趕。也不是她想這麼晚帶着孩子來回奔波,而是家裡沒人,總不能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裡。而且安安因爲剛纔做噩夢了,這會兒還有些沒調整過來,黏樑柔的不得了,根本哪裡都不肯去。

樑辛目前就在中心醫院急救中心。

樑柔到的時候,才發現景杉也來了。見了樑柔,景杉一臉爲難的說:“情況不妙!”

這四個字簡直震的樑柔身心俱碎。

景杉看了眼跟在樑柔身邊一臉委屈的安安,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回家讓趙湘也過來。總歸是要有人照顧安安的,總不能讓一個孩子自己照顧自己。

桑喬見到樑柔,滿含歉意,“都是我沒照顧好他,是我失職。”至今桑喬還記得樑柔第一次見她請她吃火鍋的場景,那時候樑柔作爲姐姐,很鄭重把弟弟拜託給了桑喬這個上司,但是很遺憾的,她沒有照顧好樑辛。

樑柔已經顧不上跟桑喬說這些誰對誰錯的事情了,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樑辛的情況,根本管不了其他什麼。

安安被樑柔先留給桑喬照顧一陣,她跟着景杉一起進了病房。

在真實面對這一刻之前,樑柔曾經也做過最壞的打算。可是就算樑柔曾經再怎麼預想過,也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樑辛已經看不出真實的模樣,頭、臉都腫的很高,五官都被擠在了一起。他露出來的上半身是赤裸的,各種各樣的傷痕。

景杉在樑柔身邊說:“應該是被人長時間虐打過。”

太陽穴一跳一跳,心臟撲通撲通的聲音像是要衝破腦袋震動整個世界。樑柔一步步的靠近病牀,她的手慢慢地靠近樑辛路在外面等雙肩,卻發現在自己沒有能觸碰的地方。

樑辛身上被燙被打過的痕跡,甚至很多地方都已經破皮流血,結了暗紅色的痂。

景杉清楚的看到樑柔的手在抖,那種輕微的顫動,讓他的心也跟着絞痛了起來。很多悲劇在真實面對之前,根本無從去想,更不可能有所準備。樑辛對樑柔的意義非同一般,景杉以爲樑柔會失控會哭,畢竟樑辛是那樣高大陽光的模樣,如今這樣支離破碎的躺着,讓景杉這個局外人看着都覺得難以承受,更何況是樑柔。

結果,出乎景杉的預料,樑柔並沒有大哭,而是用一種鎮定到不正常的聲音問他,“檢查結果出來了嗎?”

景杉有片刻的停頓,之後,急忙對答,“出來了。”

樑辛的傷很重,長時間被人虐打過,而且看得出對樑辛出手的人很有經驗,樑辛初步檢查的時候並沒有發現什麼致命的傷口。全身上下連骨折都沒有,原本急診醫生只當是皮外傷,但是做過CT之後,就知道這事情大概並不如他們想的那麼樂觀。

樑辛的臟器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損傷,甚至還有一些出血情況。

最嚴重的,也就是醫院在這麼晚還把景杉叫來的原因,來自於樑辛的頭部。

景杉說:“腦內有血塊,拍出來的片子能明顯看得出。”

大腦裡有淤血,就可以連帶的導致很多的併發症,不管這血塊壓迫到哪一處到神經,對樑辛來說,都是致命的傷害。

樑柔表情像是定住了,根本不會動。

病房裡極靜,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樑柔手指頭輕碰了下樑辛的皮膚,她像是做了什麼決定,“那就手術吧,大腦裡的血塊,一定要儘快清除。”

“誰主刀?”

“我!”樑柔說。

景杉對此並不同意,“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可是樑柔你冷靜想一想,現在樑辛的身份能不能經歷一場開顱手術。他身體機能各方面都已經到了極限,你現在讓他上手術檯,我怕他會”會就這麼死在手術檯上。

景杉說讓樑柔冷靜,可是事實上,面對這樣的場面,樑柔怎麼能冷靜的下來。

她有些無助又有些說不出的惱恨。

樑辛是多麼好的人,樂善好施,爲人正派。樑柔心中生出很大很大的怨恨,她不知道到底是誰把樑辛傷成這樣,但這不妨礙樑柔恨他們!

樑柔的眼睛,水盈盈的望向景杉,“那你說該怎麼辦?”

到這一刻,景杉纔看出樑柔的虛弱。儘管她竭力的撐着,想要自己成爲弟弟的護身符。但是從根本上來說,樑柔是慌了神的。

她需要一個依靠,哪怕只是一句話。

只需要給她那麼一點點的支持就好,撐着她別倒下。

景杉走到樑柔身邊,距離她極近,男人的身高優勢在哪裡,景杉直挺挺的站在樑柔身邊,讓樑柔在內心深處感覺到了一絲元氣。

“我建議先保守治療。就算要進行手術,也要養幾天,補充營養,他現在的情況,不能直接進手術室。”

每個人的情況不同,有些事適合快速手術,一刻都不能耽擱。而樑辛這樣的情況,冒然做手術絕對是不理智的。他的身體已經在長時間的虐打下極度透支,連撐自己活下去的能量都已經到了極限,顯然要做大手術,他自身就會先承受不住。

“真的能行嗎?”樑柔問景杉。

她此刻的樣子像是迷了路的旅人,那種倉皇失措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樣子,景杉何曾見過。根本不受控制的,景杉伸出手,輕輕地環住樑柔的肩,他很堅定的說:“相信我,你弟弟會沒事的。”

樑柔實在太累了,這種疲憊說不出具體的內容,卻真的讓人四肢百脈都像是沒了力氣。

她剋制着自己從景杉的手中退出來,儘管儘管此刻,她還想找個肩膀靠一靠。

樑辛住院,開始進行保守治療。每天都輸液,以及一些儀器輔助。

他一直昏迷不醒,初步推斷是因爲大腦中有血塊壓迫了神經所致,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問題,具體情況,還要進一步觀察。

樑柔跟景杉從樑辛的病房裡出來的時候,安安已經在趙湘的懷裡睡着了。見到趙湘,樑柔眼睛裡纔有了一絲淚光。總是會在看到能夠依靠的人時,纔會顯露出脆弱的一面。

不過樑柔忍住了。

她不能哭。

趙湘說:“我們等下一起過一遍檢查報告,再開個會。”

儘管趙湘已經說過,她不想再繼續工作在第一線,從前工作狂當夠了,現在只想守着老公兒子過幾天家庭主婦的悠閒日子。但是形勢逼人強,樑辛出了事,趙湘再怎麼也不可能袖手旁觀。樑柔景杉在技術方面也許已經算很不錯,但經驗卻跟趙湘相差甚遠。做醫生這個工作,有時候不完全是技術,也還要憑經驗。

樑辛身上的傷太多,皮肉傷可以先不管,內臟的受損卻是不能不重視的。到底是該先解決大腦血塊的問題,還是先解決內臟受損的問題,這就要靠醫生的經驗。

有了趙湘這句話,樑柔的心纔算是落到了實處。

這是沒有什麼道理可講的,趙湘一直以來都是樑柔的老師,樑柔對趙湘有一種天然的信任感,更崇拜她。

有趙湘出馬,樑辛的傷,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安安跟着樑柔折騰了一夜,第二天就沒有去上課,請假休息。說是休息,可是樑辛這個樣子,再怎麼樑柔也離不開醫院,就只能拜託趙湘再幫忙給帶一天。

這種時候樑柔能依靠的人,也只有趙湘、景杉他們一家人。

桑喬問樑柔要不要通知他們母親。樑辛現在昏迷不醒,將來能不能恢復正常還真是不好說。按照規矩,這樣的情況是要通知家屬的,樑柔算家屬,樑辛的母親更是家屬。

樑柔說,“還是我來說吧。”

怎麼跟媽媽說,樑柔心裡也沒底。當年她父親就是因公殉職,現在樑辛又出了這種事,想想樑柔都覺得她母親恐怕接受不了。

樑柔先試探着給媽媽打了個電話。

沒想到遠在玉洲市的媽媽通話後第一句就問,“辛辛最近在做什麼?你不是已經調回臨海市了嗎?有沒有多去看看你弟弟?我最近打他電話都不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樑柔寒毛都豎起來。

原來不僅只有安安做了夢,就連遠在家鄉的媽媽,也感覺到了什麼。家人之間的這種心有靈犀很難說的。被媽媽這麼一問,樑柔反倒不敢說了,心裡想着在觀察兩天,如果樑辛情況不樂觀的話,再跟媽媽說實話吧。現在這情況,說了實話除了讓媽媽乾着急之外,又有什麼用處呢。

樑柔跟媽媽之間的關係其實從上一次過年回家被強行安排相親之後就不怎麼好了。

可是那是親媽啊,就算一時有氣,也不可能真的記恨什麼。

掛了電話,樑柔呆呆地站在樑辛的病牀前,整個人都是木的。樑辛找到的消息,傳播的很快,至少一直在關心樑辛的人全部收到了消息。

關雙先來的。

看到樑辛的現狀,關雙倒是第一個哭的人。原本樑柔該上去勸勸的,可是看關上哭的那麼難過,樑柔又覺得很羨慕。

其實樑柔也很想這樣痛痛快快的哭一場。

可她哭不出來。

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踵而至,樑柔已經被磨練到,沒有眼淚。

到此時,其實聶焱在加拿大的情況,對樑柔來說已經是很遙遠的事。最現實的情況擺在眼前,樑柔的肚子已經微微凸出,而樑辛就連趙湘看了他的檢查報告都搖頭。

不樂觀

每個人都說不樂觀。

不敢想象樑辛曾經經歷了什麼,他身上沒有一塊好的地方,就連男人的特殊部位都有被攻擊過的跡象。手腕腳腕都有深刻的淤痕,顯然是曾被人控制住手腳,暴力相向。

能對一個警察做出這種事,可想而知對方是什麼人。

桑喬說,警方是在一處廢舊的廠房裡找到樑辛的。臨海市作爲工業化港口城市,在城市的周邊,郊區地帶,多的是加工廠。從衣帽玩具小商品,到食品加工日常用具,大大小小的廠房多的是。也難爲桑喬能帶着人一間一間的搜查,最終契而不捨的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樑辛。

趙湘勸樑柔,說:“總歸人還有一口氣。”

對,這就是現在所有人都慶幸的事,多虧樑辛如今還有一口氣在。

找到的是個活人,而不是一具屍體。

樑辛被找到,而邢封卻依舊去向不明。邢封的母親姐姐已經找到警局,邢封的母親不管不顧的都給桑喬跪下了。

“從前是我們家對不起你,現在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們邢封,求你了!”邢封失蹤了這麼些日子,邢封的母親幾乎是一夜白頭。尤其是在樑辛找到之後,看樑辛這個樣子,誰心裡不怕。

邢封多一分鐘沒有消息,危險就多一份。

邢封的母親到眼下這個時候,已經什麼傲氣都沒有了,從前還會跟桑喬鬥氣,現在哪裡還有這個心思。邢封的母親哭的慘烈,“求求你們,救救我的邢封啊。他還沒有結婚,他不能就這麼沒了。”

邢封是家裡獨子,當初也正因爲此,邢封的母親才自視甚高有些瞧不上桑喬。她想要邢封娶一個安分的女人,最好能多生幾個孩子。桑喬這樣風風火火比邢封還脾氣硬的人,不適合給邢封做妻子。

邢封的母親現在腸子都悔青了。

要是當初她不那麼強烈反對從中作梗,說不定邢封早已經跟桑喬結婚。也不會因爲桑喬嫁了關墨而蹉跎至今。桑喬結婚後,邢封跟家裡的關係明顯疏離許多,他倒也不是恨家裡人。他只是恨自己,沒有堅定立場,守好桑喬。

不想面對家人的逼婚,也反感母親張口閉口說起桑喬的不好。

邢封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邢封的母親姐姐甚至想着,要是邢封還如從前跟她們那樣的親密,這次的失蹤,怕是就不會出現。

一切都晚了。

邢封的媽媽哭的肝腸寸斷,如果她沒有了兒子,之前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早知道如此,她當年就該把桑喬捧在手心裡,就算求她也要求得桑喬嫁進他們家。那樣的話,現在邢封都已經做了爸爸了,也不會在這樣以身犯險,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桑喬忙着繼續尋找邢封,所以也不在醫院裡。

關雙哭了好一陣,沒人勸她,也就慢慢自己就停了。她紅着眼睛望向樑柔,哽咽着說:“他還能醒過來嗎?”

樑柔木呆呆的點點頭。

她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的弟弟永遠醒不過來了呢。

只是樑辛目前的情況,誰又能保證什麼。

關雙陪了兩個小時,之後靜靜地離開了。樑柔中途出去了一趟,讓兩個人能單獨相處一會兒。總覺得關雙有話跟樑辛說。

其實關雙能跟樑辛說什麼呢?

他們之間說白了就算最普通的同事關係。

關雙是真的只是在樑辛的牀邊坐了兩小時,臨走,她忍不住說了句,“如果你能預料到今天,你還會那麼愛她嗎?”

誰又能知道答案呢。

樑柔跟醫院其他幾個方面的專家以及趙湘景杉一起開了個會,大家的意見並不是很統一。有人支持現在就給樑辛做手術,清除腦部血塊,也有人持保守態度。

腦部這個血塊可大可小,如果延誤治療,很有可能拖成腦死亡,那就成植物人了。

樑辛現在最令人欣慰的一點就是他的大腦還是活躍的,並沒有出現腦死亡的現象。如果真的腦死亡,那幾乎就是盼了樑辛死刑。

持保守意見的人,就說國內外有很多案例,這種大腦裡因爲外界暴力形成的血塊,身體是有復原機制的。也有過隨着身體自動代謝就逐漸消失的情況。畢竟現在樑辛還在昏迷,一般開顱手術,都建議在神志清醒的病人中進行。

雙方意見爭執不下。

最終,也只能妥協保守派。畢竟上手術檯,危險係數遠遠大於保守治療。

樑柔頭昏腦脹,樑辛如今的樣子,需要人二十四小時照顧。他昏迷不醒,身上又有那麼多的傷。需要每隔一兩個小時就擦洗翻身一次,否則就會長褥瘡。再來身上那麼多傷處,若是得不到妥善的護理,會腐爛壞死。

找護工也不是不可以,但樑柔想要自己來照顧。

樑辛已經成了這樣子,她放心不下交給任何人去護理。

樑柔很認真的對景杉趙湘說了自己的想法,她打算休假,如果休假不成功,那麼她就打算辭職了。這次樑柔沒給景杉在說服她的機會,她直白的說:“我弟弟現在這個樣子,我實在沒辦法全心全意投入工作中,如果出現什麼問題,那就是對病人的不負責任。”

一來是要照顧樑辛,二來還有安安以及她肚子裡的孩子。

說實話樑柔現在是分身乏術,從前工作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快樂的事情。可是現在,每一天她都覺得是煎熬,要照顧弟弟,要照顧安安,還要顧忌着自己的身體,不能太累,不能心情太憂傷,她肚子裡還有一個。

人說女人懷孕的事情最該享受人生,做十個月的皇太后。

但是到了樑柔這,不存在的。

有時候也會覺得不公平,明明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她一個人的,這種時候,她多麼希望有個人能幫她一把。但,不行啊。聶焱在加拿大,人出不來,消息也少的可憐。而且有了樑辛這件事,樑柔已經沒有精力去關心聶焱。

他好與不好,都距離她,太遙遠了。

眼前的事情,就已經夠壓垮她。

趙湘支持樑柔,“心態不好就停一段時間,硬挺着上手術檯,對誰都沒好處。”

樑柔連帶着趙湘都是這麼個想法,景杉也就沒話說了,只是無奈提醒,“後天還有一場手術,病人家屬找過你,還記得吧?這場手術你總要做完才能辭職,要不然我們都不好交待。”

這個當然是應該的。

就是普通的工作在辭職後也要做好工作移交的事宜,更何況是醫生。後天要手術的病人,是樑柔一直負責的,手術前撂挑子,顯然不行。

趙湘手指在樑柔額前滑過,把她的頭髮往耳後順了下,“我知道你最近心裡苦的很,別怕,你還有我們,我們一直支持你的。安安,最近我會替你照顧好。”

趙湘的手從前因爲常手術,被消毒水泡多了,有些粗。

去了美國一段時間,回來又徹底退了下來,保養的好了些。綿軟冰涼,那種柔軟的觸感,讓樑柔漲了很久的腦袋感覺到了一絲輕鬆。

樑柔往趙湘身上靠,人有些脫力。

趙湘不知道她懷孕了的事情,這事情她對誰都沒說。可是不說就能忽視掉嗎?不能的。樑柔心裡的委屈像是要把她淹沒,她太難過了。不僅是爲自己的弟弟,爲安安,爲肚子裡的孩子,更爲自己。

周圍的一切讓她覺得自己要窒息了。

就算現在聶焱即刻回國,又能改變什麼呢?

聶焱在樑柔的生活裡,就是那可望而不可及的明月,愛他高不可攀璀璨明亮。可人是要生活的,一帆風順的時候,還能望着遙不可及的月光滿懷欣賞。真到了如今這樣的局面下,樑柔更需要的是一個踏實的人。一個能替她分擔一些,能幫助她一點的人,哪怕是每天去幫忙接接孩子,哪怕是幫她給弟弟翻幾次身。

樑柔先送了趙湘離開醫院,安安還在趙湘家裡,爲此,樑柔就滿心感激趙湘。

等樑柔回到樑辛的病房時,就發現關雙已經走了,卻來了另外的人。

“元宵?”

元宵顯然沒想到會有人推門而入,急忙站起來,那動作顯得很慌忙。像是做壞事被人發現了的模樣。

元宵這動作實在不能讓人不多想,樑柔立刻警覺起來,“你在幹什麼?”

要是從前樑柔不會懷疑,元宵跟樑辛兩情相悅,是情侶,是愛人。但如今,顯然一切都變得不同,樑柔對元宵已經覺得很陌生,眼前的女孩子,都讓人警惕。

不像關雙來了就哭,元宵臉上沒有眼淚。

在面對樑柔的質問道時候,元宵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擺,支支吾吾的不說話。

樑柔快走幾步到了樑辛病牀邊,先是檢查了樑辛病牀邊的儀器,發現一切數據正常,才鬆了口氣。再看元宵,卻發現她還是低着頭,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這樣的表情實在太不生活化,樑柔腦子轉了下,試探着問,“你知道兇手是誰,對嗎?”

要不然不該露出這幅模樣。

就算心裡還有感情,那該是心疼難過,怎麼會是這樣的表情。

元宵連頭都不敢擡,她從進來第一眼看到樑辛之後,就沒有再敢看過第二眼。面對樑柔,元宵更是恨不能縮成一團。她聲音跟蚊子一樣,嗡嗡嗡的說:“是我是我”

樑柔根本沒聽清。

不過元宵知道誰是兇手這件事,讓樑辛惡氣滿滿,現在的樑柔,恨不能把這樣對待過樑辛的人掏心挖骨。

終於知道爲什麼很多人寧願自己報仇也不願尋找警方了。

只因痛太深,恨太深。

樑辛現在的模樣,只要還是個人,都會生出憐憫,於心不忍。將樑辛虐打成這幅模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爲人。

樑柔加深了語氣,那種惡狠狠的咬牙切齒的語調,“說!兇手是誰!?”

元宵從沒見過樑柔這樣兇狠的模樣,只是聽聲音,她都不由得往後,瑟瑟發抖。

像是聚集了很多的勇氣,元宵提高了聲量,喊,“是我害得,都是我害的!”

一句話喊出口,元宵就崩潰了。

她已經經歷過哥哥的死,當時哥哥也是這樣的,躺在手術檯上,悄無聲息。那時候她好恨,好怕,沒有了哥哥,她的人生會是什麼樣子?到底是誰把哥哥害成這幅樣子。

她不甘心,她要復仇。

爲了保住哥哥留下的一切,元宵甚至連樑辛都放棄了。她周旋在一大堆不懷好意的人中間,現在還回了元家。母親與哥哥最恨的人,是她的父親。而就在幾個小時前,元宵還在對着元天霖撒嬌討好。

元宵覺得自己早已經死了,靈魂已經隨着哥哥遠去。

但當她看到躺在病牀上如此慘狀的樑辛的時候,元宵知道自己錯了。就在剎那間,她覺得自己從來都做錯了。

她不要報仇了,哥哥的死她能放下了。

只想讓樑辛醒過來。

元彰這些年做的事情,元宵都清楚,說個難聽話,元彰的死,能說一句因果報應。但是樑辛是無辜的啊,元宵太知道要不是因爲她,因爲元彰當初的利用,樑辛不會牽扯到這團罪惡當中來。

他曾經在陽光下踢正步的樣子,一直在元宵的腦海裡轉。

樑辛沒有對不起任何人,他只是因爲元宵的不斷糾纏,愛上了她,爲了她,他一步步被利用,甚至現在,被謀害。

元宵渾身癱軟的坐在樑辛病牀邊的地上,她用額頭一下下的撞着樑辛的病牀,不斷的呢喃着,“你怎麼這麼傻!你怎麼就這麼傻啊!”

要不是樑辛一直放不下她,也就不會一路跟着她追查到元家去。

一切都是她的錯。

這一切,她纔是罪魁禍首。

該怎麼做才能換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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