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好友貧僧佐羅的打賞~~)
楊彥任命陳洪爲度支倉曹,不僅僅有安撫濮陽人心的意思,還得給蕭鎋予以掣肘,畢竟蕭鎋是他的二號老丈人,又不象葛洪那樣清心寡慾,一旦有了事情,看在巧孃的份上很難處理,因此在濮陽,楊彥必須在重要部門安插一定的人手。
糧倉便是如此,位卑職重,今後他還將任命一系列的芝麻官,分蕭鎋的權。
楊彥北攻濮陽沒帶蕭鎋,正是存了節制之意。
現代社會,濮陽地區既有地級市濮陽市,又有中石油下屬的中原油田,職工加家屬合計二十餘萬,總資產近千億,內部從幼兒園到高專,從福利房到日常生活用品,幾乎全包了,這就是一個典型的社會主義大家庭,濮陽市管不了中原油田,中原油田的利益,也不會帶濮陽市分潤,兩者共處一地,關係相當緊張。
楊彥覺得,將來濮陽地底勘探出了石油,可以採用中原油田與濮陽市共處的模式,以礦藏爲中心,劃出一塊地歸中央所有,以資源型的國企、央企構建內部小政府,分地方州郡的權,以防地方坐大。
如現代的淮北市、大慶市等諸多資源型城市,礦企都存在與地方政府爭權的現象。
“哎~~”
楊彥嘆了口氣,自從坐上了這個位置,實力越來越強,地盤越來越大,卻失去了很多東西,親情、友情和愛情正漸漸地遠離,爲人處事,不自禁地會摻雜權謀手段,如今連自己的老丈人都開始算計了。
他還覺察到很多人與自己相處,皆是以敬畏爲主,原本是該成爲朋友的許傑,成了自己的下屬,慧娘雖爲妻,卻恪守相敬如賓之道,巧娘彷彿迴歸了管家的身份,在慧娘面前,低眉順眼,小心翼翼,而陸蕙芷在自己成親後,總是有意無意的躲着,勒月華則是一味討好,可她的心誰能明白?
而自己的一兒一女,連面都沒見過,就被荀灌扣在了建康!
這他孃的,過的什麼日子啊?
“將軍,您怎麼了?”
天漸漸黑了,天空中依然雪花飄舞,柳蘭子注意到了楊彥的神色異常,不由問道。
楊彥搖了搖頭,反問道:“是否做了皇帝,就一定是孤家寡人?”
柳蘭子以非常古怪的眼神瞥了眼楊彥,便道:“將軍,妾不明白您爲何會有這般想法,天子乃九五至尊,金口含憲,自然是孤家寡人,因世上沒人能接近他,只能仰望。“
楊彥道:”我若不想做孤家寡人呢?可有辦法?“
”這……“
柳蘭子不確定道:”將軍,除非您把打下的江山送人,可如此一來,只怕您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是啊!“
楊彥情緒低落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是一條不歸路,曹孟德曾雲:誠恐己離兵爲人所禍也,既爲子孫計,又己敗則國家傾危,是以不得慕虛名而處實禍,實乃金玉良言啊,哎,走上了這條路,註定要失去很多,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晚年變成漢武帝那樣,夫妻離心,父子相殘,我也不想做成秦始皇,縱然收六國佳麗,放眼美人兒環繞,可那真的快樂麼?無情無義,僅以色相取女,這和畜牲有何區別?
我希望將來老了,能有陪我一路走來的老伴,收藏着點點滴滴的歡笑,與我慢慢聊,你說,我這要求過份麼?“
柳蘭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不知道楊彥怎會變成這個樣子,古往今來,帝王不都是心狠手辣之輩,哪有什麼溫情可言?
楊彥不放過她,又問道:“你可怕我?”
“妾……”
柳蘭子頓覺頭腦一陣暈乎,她越發的感覺到今晚的楊彥很不正常,不過迎着楊彥那殷切的目光,還是搖了搖頭:“妾都成了這樣子,還有什麼放不下的,妾不怕將軍。“
”好!“
楊彥哈哈笑道:”柳蘭子,我就愛聽你說真心話,你既然不怕我,那從即日起,我予你諫言之權,但凡我表現出孤家寡人,無情無義,你必須諫言指出。“
柳蘭子頭皮發麻,這絕對是自尋煩惱啊,於是連忙道:”妾可做不來,將軍有過失,自有僚屬指出,妾一女流哪敢指責將軍?“
“誒~~”
楊彥擺擺手道:”別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只管我做人,當我的作爲不象一個人的時候,你要爲我指出,好了,你不是不我怕我麼,爲何不敢指出我的過失,就這麼說定了,你的職責是阻止我做成孤家寡人。“
“妾……可以推辭麼?”
柳蘭子很不習慣楊彥那灼灼的眼神,低下腦袋,小聲道。
“不可以。”
楊彥認真的搖了搖頭。
“那……”
柳蘭子又道:“所謂忠言逆耳,要是妾進諫言,將軍不從,該如何是好?”
“這……”
楊彥遲疑了,這也是個問題啊,自己最大,不聽從,柳蘭子能奈自己何?
許久,楊彥才自信的說道:“你放心,本將並非聽不得逆耳忠言,你儘管說來便是。”
“哼!”
柳蘭子輕哼一聲,這和沒說一樣,不過楊彥能表現出人性的一面,能懂得反省,她還是很歡喜的,畢竟她是楊彥的侍衛,她不希望楊彥在權力的侵蝕下,變成那種薄情寡義,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
一行人繼續往前走,戰士們還在忙碌着,查抄着羯人的家產,滿臉喜色,雖然楊彥有過把羯人的女子送還的說法,可真正送還的只佔極少部分,大多數還是被強納爲姬妾奴婢的晉女。
柳蘭子看到了好些,其中相當一部分衣着華麗,滿頭珠釵,姿容不俗。
她的神色頗爲複雜,淪爲姬妾婢女已經很不幸了,但自己更加不幸,是最底層的營伎,要說容貌的話,絕大多數的女子還不如自己,自己怎麼就那麼倒黴,被掠爲了營伎?
‘該死,自己怎會有這樣的想法?’
柳蘭子突然醒悟,姬妾奴婢雖處境比營伎好一點,相通之處卻都是被男人凌辱,無非就是一個幾個和無數個的區別罷了,本質上都是可憐人。
“柳蘭子,你怎麼了?”
楊彥與柳蘭子一番長談之後,心情大好,左顧右盼,留意到了柳蘭子的神色,不禁問道。
柳蘭子咬了咬牙,反問道:“將軍打算如何安置那些女子?”
楊彥毫不猶豫道:“明日挑選有功將士,矇眼摸妻,也算是給將士們一個家。”
柳蘭子哼道:“將軍,您既然讓妾提諫言,那妾現在就進諫,矇眼摸妻便宜了將士,可那些女子,您問過沒有,她們願意被許給一個陌生男人麼?“
楊彥耐心解釋道:”這不是問題,時人成親草率,婚前男女見面者寡,還不是靠着婚後慢慢磨合過日子,我和慧娘只是特例,而且將士們成了家,可以安心留在濮陽,最多我把識字的女子留出,好了,此事不必爭議,天色已晚,我們該回去了。“
柳蘭子認可了楊彥的說辭,在她被羯人掠走之前,也有個未婚夫,從未見過面,好象心裡對此並不排斥,只是一想到那個人,不由幽幽嘆了口氣,她明白,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楊彥直接徵用了石生的府邸,這是一座佔地達十來畝的宅院,共有四進建築,有着簡單的花園,已經由親衛進駐,男親衛住外圍,女親衛住內圍,最中心是楊彥與靳月華的居所。
”妾見過郎君!“
靳月華見着楊彥和柳蘭子回來,帶着醉人的笑容,盈盈施禮。
匈奴人屬於白種人,雖然南匈奴內遷已有數百年的歷史,與漢人晉人混了血,但仍保留着白種人的部分基因,比如皮膚,靳月華的肌膚就異常白晰,不象晉人女子,哪怕再白,但底色還是黃皮膚,只能說成膚色較淺,不能視爲膚白,而靳月華是標準的膚白。
她又和真正的白種人有所不同,白種人的皮膚向來很差,毛孔粗大,有斑,非常醜陋,而靳月華因爲混血的原因,兼具了東西方人種的優點,肌膚白且細膩。
此時正身着一襲白裘,與她的膚色交相輝映,端的美豔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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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楊彥沒太在意靳月華的容貌,只是盯着她的神色,似是在分辨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