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到底是誰?”中年人終於慌了,厲聲喝問。
“哦?”
楊彥笑了笑,問道:“你是何人?”
“我……我是周稚!“
中年人只覺得楊彥的笑容中帶着股邪惡的味道,不自禁的吞吞吐吐道,這話剛說完,已是冷汗流了一頭一臉,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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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周札的次子,本將問你,痛字如何寫?”
楊彥負手,一步一步踱去。
“不要,不要過來!”
周稚連滾帶爬,向後躲避,一直躲到牆角,避無可避,面容佈滿了恐懼。
楊彥疾步上前,一腳踹上,大馬靴正中腮幫,周稚啊的慘叫,未及求饒,就被揪着頭髮,咚咚咚,往牆上連撞了好幾下,這可是頭痛欲裂,連求饒的力氣都沒了。
楊彥如推死狗般把周稚推開,轉頭伸手連指:“你,你們,去把周氏宗族無論男女老幼全部抓出來,你們,帶着些周氏重要人物和俘虜去開門,你們去安撫佃戶,把丁壯和管事執事帶來!”
“諾!“
軍卒們齊聲應下,又有人一把揪起周稚,各自縱騎而去!
夜風漸漸揚起,火把忽明忽暗,廣場上靜如鬼蜮,也不知過了多久,後宅方向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與零零落落的哭泣聲,近千名姬妾婢女被帶了過來,都是周家的女人,或掩面垂淚,或驚惶不安,另有個別抱着幼童,還有幾個白髮蒼蒼的老婦破口大罵,可立刻就被一個大耳刮子抽啞。
楊彥下意識的向女人堆裡打量,不愧是吳中二豪之一,周家雖沒有前溪歌舞姬,但女子的質量普遍不差,年輕漂亮的佔了大半,當然了,既便楊彥很長時間沒近女色了,可荀灌就站身邊,自不可能做出格的事情,他純粹是看看。
“咳咳~~”
荀灌清咳兩聲。
楊彥無奈的收回了目光,不滿的看了過去,恰見荀灌嘴角盪漾出的一抹笑意。
時間緩緩流逝,陸陸續續有數據彙總回來。
“報將軍,俘獲周家女兒52人,妻室13人,妾氏237人,姬妾158人,其餘皆爲婢女!“
”報將軍,東西南三門已打開!“
”報將軍,我軍陣亡十二人,56人受傷,擊殺負隅頑抗者近兩百,各戰略高點已全部佔領,末將保證,不得將軍命令,無人可隨意進出!”
不多時,又有腳步聲傳來,部曲、佃農中的青壯、管事執事,周家的男人相繼驅趕進了廣場,他們不知道會面臨怎樣的命運,面色不安而又惶恐。
這部分人中,部曲有六百多名,加上原先被俘虜的部曲,再扣除戰死,有近一千三百人,周家男姓近兩百人,佃戶中的丁壯最多,足足有近四千,各級管事執事五百多人。
廣場上擠的水泄不通,周圍火把明亮,戰士們騎着馬,張弓搭箭,這還只是部分,佃戶中的婦孺和管事執事的家眷近萬人並沒有帶來,只留少部分戰士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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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彥細細看了過去,不片刻,兩手一壓,大聲道:“諸位,本將東海國相楊彥之,因周札謀反,率軍抄其老巢,今日我不與你們廢話,只問一句,可願投效於我?男人可以不死,女人不受污辱,人人吃飽穿暖,凡不願者,舉起右臂,願投效於我者,站立原地不動!”
這與當日赴郯城就藩時對俘虜的處理如出一輒,沒有誰會吃飽了撐着舉手找死,哪怕不願投效楊彥,都不可能在這種時候舉手。
“很好!”
楊彥點了點頭,隨即向部曲猛的一指:“我很讚賞諸位的選擇,但是我需要看到忠心,你們,去把周家人都殺了,人人刀上要見血,凡行動果決者,殺人利索者,本將許周家妻妾女兒獎之!”
“將軍,求您饒命啊!”
“你這惡賊,我周家與你何怨何仇,竟下此毒手?”
頓時,廣場上哭喊震天,也有不少人破口大罵!
“哼!”楊彥冷哼一聲:“周札無端陷我,要怪,就怪你們姓周,快點,每個人的刀上都要見血,否則,可別怪本將讓你們見血!”
將士們紛紛繃緊弓弦,另有人扔過去一堆堆的腰刀。
這和當初楊彥逼迫流民斬殺流民帥還不同,畢竟周家從周處開始,至周札已傳了三代,積威深重,很多部曲只撿起腰刀,畏畏縮縮的不肯上前。
楊彥單手一招,一名親衛會意的遞上弓箭,隨即對着周家族人的人堆引弓便射!
“啊!“的一聲慘叫,也不知是誰被射着了。
楊彥冷笑道:“既投效於我,便當遵我號令,今首道命令就不遵從,莫非欲背主叛上?我數三聲,再不聽令,可別怪弓箭不長眼,三、二…….”
一還沒數出,人羣已爆一聲殺,部曲們舉起兵器,向着他們的主家猛衝而去,一時之間,刀光劍影,血流成河,啊啊啊的嚎叫聲與臨死前的慘呼聲交織在了一起,有的部曲提着血淋淋的腰刀,呆愣當場,還有的嘔吐不止,更有人又哭又笑,像瘋了一樣。
“哎~~”
荀灌暗感不忍,嘆了口氣。
楊彥轉回頭問道:“不忍心?”
荀灌搖了搖頭:“我明知你這樣做是應該的,可週家不是每個人都作惡多端,總有無辜者。”
楊彥笑了笑:“在太平盛世,理在於你,可在亂世中,談無辜太奢侈了,而是應以立場論,順我者生,逆我者亡,就象他們,也得死!“
說着,楊彥望向那堆管事執事:”傳令下去,讓佃戶去殺了他們的管事執事,人人刀上要見血!“
”諾!“
弓箭又指向了佃戶們,一把把的鋼刀扔過去。
”殺!”
又是一陣喊殺聲,幾百名管事執事也倒在了血泊中,諾大的廣場上,躺倒了一地的屍體,那些沾染上主家鮮血的人們,呆若木雞,還有些女人,嚇的花容失色,渾身發抖。
楊彥把目光投向了被周家女人抱着的嬰兒。
”撲通,撲通!“
陸續有女子跪了下來,嚎啕大哭道:”將軍,嬰兒是無辜的,什麼都不懂啊,求您饒了孩子吧,妾願爲將軍做牛做馬,求求將軍了!“
荀灌也是俏面一沉:”你殺大人倒也罷了,說什麼我都不能讓你把嬰兒給殺了,不行,決不能讓你殺!“
楊彥咧嘴一笑:”誰說我要殺,我會把嬰幼兒帶回郯城,集中撫養,待他們長大了,告訴他們,是周家人殺了他們的父母,你放心,我不會對嬰兒下手。“
荀灌目瞪口呆,但是轉念一想,沒有比這更好的處置辦法了,只是暗暗嘆了口氣。
楊彥轉回頭,大聲道:“你們的忠心我看到了,自今日起,諸位就是我東海軍一員,只要遵守號令,勇猛殺敵,我楊彥之絕不會虧待諸位,或許數年之後得了富貴,還會感激我也說不定,好了,今晚都受驚了,我先向大家賠個不是,現在別亂動,本將兌現諾言,凡是光棍漢許以妻室。”
不得不說,楊彥這一手非常毒辣,不僅讓下人殺主家,還把主家的女子許配給下人,這就是殺其人,淫其女,哪怕周扎沒死,誰還敢再去投靠周家?
其實也不能說楊彥不人道,歷史就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複,與幾十年前相比,無非是少了道分田地的程序,主要是周家的田地他吃不下,只能便宜附近的鄉豪分而食之。
或許是知道了命運已無可改變,部曲和佃戶紛紛現出了躍躍欲式之色。
經過一夜的忙碌,除個別特別漂亮的女子與周家尚未外嫁的女兒被楊彥獎賞給了有功將士,其餘周家的妻女按矇眼摸妻的方式許給了部曲,管事執事的妻女也以同樣的方法許給了佃戶,當夜過堂成親入洞房。
至於中老年婦女,多是周札的妻室和母親,楊彥也狠不下心殺中老年婦女,只能帶回郯城,許配給老光棍。
不過石城頭駐軍的家眷楊彥沒動。
一夜很快過去,到天亮的時候,物資已清點完畢,共得糧食三十五萬石,豬牛等牲畜近千頭、雞鴨鵝超過兩萬只,絹布萬匹,黃金八千斤,白銀四千斤,劣質鐵錢不算,足值五銖錢超過千萬之數。
除此之外,還有弓弩超過千副,箭矢超過三十萬枝、刀矛劍接近五千之數,甲千副,其中明光鎧五十副、袖筒鎧三百來副,其餘的都是兩襠鎧,另還有戰馬近五百匹和匠戶兩百餘戶。
當天,莊園嚴密封鎖,楊彥抓緊時間整軍,到第二天清晨爲止,擇部曲與佃戶中丁壯得兵三千,交給荀灌統領,戶籍落給荀灌,成爲荀灌的部曲,佃戶的戶籍將落給裴妃個人,成爲裴妃的蔭客與部曲,而不是東海王府,也算是楊彥留了一手。
又過一天,清晨時分,所有物資已裝車,數萬人正待出發之際,向彌提議道:“將軍,周家的其他莊園就在不遠,咱們…….不如今夜再辛苦一趟,把他一鍋端了吧?”
這話說到了大夥兒的心坎裡,就連楊彥都有了一瞬間的心動,不過隨即搖頭道:“凡事適可而止,是周札招惹我,而不是整個周氏,滅周札一族足矣,否則必引起公憤,況滅人全族有傷天和,此事可一而不可再,走的夜路多了總會撞見鬼,走罷!”
“是,將軍教訓的是,屬下受教了。”向彌通紅着臉拱了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