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月,因蘇俄與白軍內戰停運的西伯利亞大鐵路歐洲段,重新恢復通車。
雖然修復路軌和車站設施花費了不少時間,運行的車廂也顯得老舊,落後於時代,可再次響起的火車汽笛聲,還是讓在場的俄國人全部興奮的揮舞起了帽子。
《烏法和平協議》簽訂後,蘇俄政府與白俄政府分別開始實行新的經濟政策。
蘇俄以糧食稅代替了餘糧收集制,將在1918年之後收歸國有的一部分工廠和店鋪還給私人,並準備將部分企業租給外國商人和在革命中流亡的本國資本家。
這一系列舉措一直遭到很多人的反對,但弗拉基米爾堅持認爲,恢復國內經濟比其他任何事都重要。
“工廠裡沒有機器聲,田間沒有勞作的身影,看看吧,我們的人民在過什麼樣的生活?沒有工作,沒有面包,生病了沒有醫生,沒有維持生活必須的一切!”
“幾千家工廠停工,農業的發展幾乎停擺。我們需要的是什麼?我們能做些什麼?是讓這個國家的齒輪繼續運轉,是讓我們的人民重拾希望!”
“只結束戰爭還不夠,遠遠不夠!”
弗拉基米爾和基洛夫在領導會議上的講話,被全文刊登在報紙上。
莫斯科人再次涌上街頭,他們聚集在一起,大聲高呼,他們現在需要的不是主義,而是麪包,是衣服,是鞋子!是能夠養活一家人的工作,是能夠耕田的農具!
白俄的情況也是一樣,但他們比蘇俄幸運,鄂木斯克通往中西伯利亞的鐵路段並沒有被破壞,大量的華夏商品,可以通過鐵路運往西西伯利亞。
李謹言幾乎搬空了倉庫,六省內的多數商家也聞風而動,一車又一車的麪粉,罐頭,毯子,還有肥皂毛巾等其他日用品,換回了大量的真金白銀。
聚集在高爾察克身邊的軍官和沙俄貴族,雖然在革命中失去了部分財產,隨身攜帶的首飾,懷錶,菸斗甚至是外套上的寶石鈕釦,卻可以派上用場。
生存還是維持體面?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前者。
“除了真金白銀,寶石古董,我只收大洋和華夏紙幣。”
李謹言已經成了北六省商家行動的標杆,原本會收英鎊美金的商人,對俄國人拿出的他國紙幣也開始搖頭。在白俄辦廠的華夏商人,收購原料,出售貨物,發給工人的薪水,全部使用華夏貨幣。
長此以往,潛移默化之下,華夏貨幣成爲了白俄全國流通的貨幣,進而影響到蘇俄以及中亞的部分國家和地區。到了後來,烏克蘭,立陶宛,芬蘭南部,挪威東部也開始大量使用華夏貨幣。
加上朝鮮半島,琉球羣島,日本北海道和九州島,緬北,越南北部,華夏貨幣幾乎遍佈整個亞洲。在這些國家和地區,除了本國貨幣,流通最廣泛的就是華夏貨幣。
後世對此有個形象的稱呼“華元區”。
就這樣,李三少一邊向美國走私,一邊向俄國滲透,同時不忘提醒樓少帥,若有機會,可以和未來的中東土豪們接觸接觸。巴黎和會剛過去沒多久,歐洲人瓜分中東也沒那麼快,見縫插針,總是能和幾位苦大仇深的土豪建立起友誼。
廖祁庭在南方的生意也有了起色,目前正一心一意的發展海運公司,不久前給李謹言發來一封電報,字裡行間倒是頗有些感嘆的意味。和北方不同,南方,尤其是上海等地,開設有英法的船運公司,廖祁庭想要發展,就要先和他們競爭。贏了,纔算真正站穩腳跟。
提起海運,李謹言就想起約翰船公司新下水的兩艘貨輪,一艘是大連造船廠製造,另外一艘是從美國一座造船廠買回來的。
排水量和性能暫且不論,李謹言對其中一艘貨輪的船名很有意見。
威廉波特爾號。
當約翰興高采烈的告訴他,這是船公司迄今爲止最大的貨輪時,李謹言就覺得這船名熟悉,回到關北後,看到報紙上關於美國總統的消息,頓時一激靈。
難怪他覺得耳熟!
威廉D波特爾號,二戰史上赫赫有名的美國驅逐艦,炮打海軍基地司令部,差點用一枚魚雷幹掉羅斯福,又被自己擊落的飛機“送”下海的那艘“神”船。
比起波特爾號,日本的三艘海軍祥瑞完全不夠看,再祥瑞也沒見它們向天皇開炮。如果它們能發憤圖強向波特爾號學習,二戰歷史說不定會因爲而改變。
“改名,必須改名!”
李謹言一連給約翰拍了三封電報,電報內容完全一樣,必須給這艘商船改名,否則不許下水。甭管是不是迷信,反正他的商船不能叫這倒黴的船名!
對於李謹言的堅持,約翰有些莫名其妙,聳了聳肩膀,還是爲這艘新船重新命名。
一場“搶注”風波消弭於無形,赫赫有名的波特爾號,依舊會在二戰中繼續它的“輝煌”。
李謹言放心了,羅斯福總統……只能自求多福了。
與此同時,歐洲各國之間也發生了新的變化。
永久中立國瑞士舉行全民公投,決定加入國聯。
迫於壓力,法國和比利時軍隊撤出了在一戰中佔領的德國城市。德國並沒感到多高興,因爲在不久後簽訂的邊境條約中,北石勒蘇益格被併入了丹麥國土。
土耳其發生革命,廢除了蘇丹,土耳其要實行民主,不在需要國王。希臘卻計劃舉行公投,決定是否再設立一位國王。
在意大利,墨索里尼的戰鬥法西斯改名爲國家法西斯黨,暗地計劃組織黑衫軍向羅馬進攻。
在慕尼黑,希特勒發表了一場又一場演說,並僱用一批打手成立了衝鋒隊。衝突,暴亂,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戰爭表面結束,實際上,該解決的問題壓根沒有解決,矛盾始終存在,就像一座活火山,註定會再一次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