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華笙轉身,瞧着王谷峰,“你說得對,是該去找她討個說法兒了。”
“乾爹別怕,就算是蒯家沒了繡莊,依舊是有實力的大戶人家,再加上我的鼎力相助,就算是再加上一個庹家也不是咱們的對手。”王谷峰拍了拍蒯華笙的肩膀,雙目細細一瞧就是一場大陰謀。
蒯老爺露出了寬慰的笑意,點點頭:“我這就親自去找她去。”
蒯華笙說完便踱步出了蒯家祠堂的大門兒,王谷峰瞧着蒯華笙離去的背影,雙手握拳,雙目兇狠,“蒯家,蒯華笙、蒯俊傑,我一定會玩而死你們。”
王谷峰轉過身,瞧着蒯家祠堂的排位,慢慢踱步上前。瞧見王繡芳的排位,從懷裡掏出手帕擦了擦,“乾孃,我一定會爲你報仇的,一定會。”
信子鎮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傳蒯家繡莊的這場大火,所有人都一致認爲是庹家的老太太——尹碧華所爲。
蒯華笙帶着王旭強等幾個人,急匆匆的朝庹家宅邸去了,信子鎮街邊的商販都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生意,瞧着蒯華笙腳步堅定的踱步過去了。
“蒯家老爺,這次怕是再也不會忍讓了吧。”
“早就不該如此了,雖然聽說是蒯老爺辜負了庹家老太太,但是也償還了大半輩子,也該適可而止了。”
街邊的人都議論紛紛,瞧着蒯華笙帶着幾個人從自己眼前走過,便立即閉嘴自己做自己的了。
夜色很好,水汽瀰漫,河面上霧氣氤氳。橙色的燈籠搖搖曳曳,隨着輕輕的風搖搖擺擺。天際處,有一抹紅色的紅,像是蒯家繡莊的火燒到天上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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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蒯家老爺帶着一干人,在庹府門前……門前候着。”張管家緊忙過來在尹碧華跟前兒,細聲說道。
“蒯華笙,這天都黑了,他來做什麼?”尹碧華在大廳的主位上坐着,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裡去歇息了。
張管家瞧着尹碧華一副清高的模樣兒,吞吞吐吐的說道,“我不曉得,我估摸着怕是爲了蒯家繡莊下午那場火而來的。”
“啪!”尹碧華站起來,左手狠狠的拍在自己身側的案桌上,聲音久久迴盪在空曠的大廳裡。
“老太太,仔細手疼!”香兒在身側,緊眉說道。
“開門,讓他進來。”尹碧華一雙細長的眉毛微微蹙攏眉心,雙目在燈籠的映照之下有些發紅,晃目一瞧,竟有些像狼的眼睛。
“是,老太太!”張管家瞧着尹碧華這氣勢,心頭也不害怕了,緊忙踱步前去開了大門。
蒯華笙慢慢踱步到庹府,大廳旁側的園子了種着大片大片的紫金蘭,這是自己最愛的花。可惜都已經殘敗了,紫藍相見的花蕊聳拉着腦袋,有氣無力的搭在藤蔓之上。有的掉在了地上,蒯華笙一步一步腳下全是凋落的紫金蘭。
蒯華笙這次並未猶豫,踩在上面,像是踩着一具一具過去的屍體一般。
尹碧華在庹家大廳主位前站着,瞧見蒯華笙一步一步像自己逼近。甚少瞧見蒯華笙這麼對自己,甚少瞧見他這麼氣勢洶洶,尹碧華竟一時不曉得如何應付了。
蒯華笙雙目緊緊盯着尹碧華,一步比一步快,身側的王旭強滅掉了提在手裡的燈籠。燈籠上一隻游魚,格外醒目。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迴盪在庹家的大廳裡,庹家大廳上上下下的人都驚呆了,香兒也在旁側忘記了自己在幹什麼,大腦一片空白。
尹碧華側彎着身子,左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面頰,瞬間不曉得該怎辦了。
“老太太,您沒事吧?”香兒反應過來了,緊忙扶着尹碧華。
尹碧華終於反應過來了,直起身子瞧着蒯華笙,蒯華笙雙目通紅,面色很難看。一襲墨色的子沙衣將他承託得越發的嚴肅了。
“你竟敢打我!”尹碧華左手捂着面頰,幾乎快咆哮了,緊眉說道。
“啪!”又一個響亮的耳光迴盪在庹府大廳裡,張管家閉着雙目,不敢睜開眼睛。庹家的下人都忘記了自己手中的活兒,愣着盯着蒯華笙和尹碧華。
尹碧華一頭霧水,身子一陣踉蹌,緊接着蒯華笙又一個耳光上去了,“啪!”
“蒯華笙,你瘋了嗎?”尹碧華捂着發燙的面頰,腳下一陣踉蹌,幾乎快要跳了起來。
“第一個耳光,是替你自己打的。第二個耳光,是替蒯家打的。第三個耳光,是替你的兒子打的。”蒯華笙聲音很大,雙目通紅,很威嚴的瞧着尹碧華。
“蒯華笙你搞清楚,負我的是你,對不起我的是你,你憑什麼這麼理直氣壯,憑什麼打我。張管家,立即通知巡捕房的張局長。”尹碧華聲音極高,香兒在旁側小心翼翼的攙扶着她。
“是,老太太。”張管家迅速轉身踱步出了門。
“尹碧華,我斷斷沒有想到,縱容了你大半輩子。你竟然還不肯罷休,你親手毀了蒯家所有人。你難道不曉得,蒯家繡莊是蒯家幾輩人的心血?”蒯華笙左手提着柺杖,狠狠的跺着地板。
“蒯華笙,你不是人。你簡直是禽獸,我從未碰過蒯家繡莊的任何東西。”尹碧華甩開扶着自己的香兒,慢慢踱步上前。
“哈哈哈哈,你這句話出去當衆給信子鎮的人說,看有幾個人會相信。之前偷了蒯家的《陶春圖》,現在索性放火燒了整個繡莊!”蒯華笙越說越激動,一句一句逼問尹碧華。
尹碧華瞧着四下人這麼多,覺着很沒有面子,一向清高慣了,還不適應怎麼面對這些人瞧着自己狼狽的模樣兒。
“我再說一次,蒯家繡莊的火與我無關……”
尹碧華還沒有說完,便瞧見張管家帶着巡捕房的張局長過來了,立即露出了笑容,“張局長,你可算來了。”
“庹老太太!”張局長笑呵呵呵的,聲音拉得老長。
“張局長,蒯華笙帶着一干人大半夜的來庹家滋事,你管不管?”尹碧華瞧着張局長笑呵呵的模樣兒,故意板着面孔。尹碧華心中自認爲,素日裡給巡捕房的好處,足以讓張局長聽她的。
“是嗎,可是我得到的消息可跟老太太說的不太一樣啊。”張局長站在庹家宅邸的大廳,仰着頭,細細的瞧着庹家的宅邸。
“你什麼意思?”尹碧華一頭霧水,張局長從未這麼放肆的跟尹碧華說過話。
“老太太,不好意思,還得勞煩您給我們走一趟。我可聽說蒯家繡莊的火,是你縱的!”張局長話音剛落,兩個隨從便踱步上去用手銬拷住了尹碧華。
“老太太,老太太……”香兒瞧着尹碧華被巡捕房的人硬拖着走,一個勁兒的在身後呼叫着。
“這……”尹碧華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帶走了。
張局長瞧着正緊眉着的蒯華笙,慢悠悠的踱步到他的跟前兒,拍了拍他的肩膀,“蒯老爺,您就寬心吧,這一切王少爺都已經打點妥當了。”
“王谷峰?”蒯華笙瞧着張局長滿臉鬍子,側頭疑惑的問道。
“對,就是蒯老爺的乾兒子。”張局長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轉身闊步離開了庹家宅邸。
李連芳正在自己的房裡擔心着顏墨婉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根本無暇關心庹家的事情。庹老太太被巡捕房帶走了,張管家立即前去庹家的妙手回春堂通知大爺去了。
“大太太,一週的時間快到了,怎麼菩提閣還沒有動靜兒,莫非……莫非夏琳倒戈了!”碧青瞧着窗外的夜色,細聲道。
李連芳屋子裡沒有開燈,黑漆漆的,這是李連芳的習慣,她一般不喜歡開燈,“我看不會,夏琳不會不顧及的自己的母親。”
“對了,我叫你通知她,她母親病危的消息,你說了嗎?”李連芳最愛用的伎倆,就是抓住人情感的最柔軟之處。
“那我們就等消息吧,應該用不了幾天……”
“大太太,不好了,菩提閣那邊來傳話說是四姨太摔了一跤,怕是孩子不保了。”一個老媽子聲音很急。
李連芳屋子裡沒有開燈,聽到之後立即站起來,“不是剛纔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就……”
“我也不曉得,說是四姨太方纔在房中聽說蒯老爺來了,急急忙忙的踱步下樓。結果,竟失足滑了下來。”過來傳話的老媽子細聲說道。
李連芳示意碧青前去回話,自己偷偷樂了樂,“我這就帶家醫前去。”
碧青回來,點亮了燈籠,“這一定是夏琳乾的,看來我給她的精華油她是用上了。”
李連芳雙眸閃爍着希望的光彩,瞧着碧青:“我就說我那小半瓶精華油去哪了,竟是你拿去了。”
“大太太是怪我?”碧青故意道。
李連芳這時高興還來不及呢,“聽說老太太被巡捕房帶走了,大爺還在庹家藥鋪,眼下的庹家,可是我說了算。”
“大太太,我們慢些過去吧。”碧青點亮了燈籠,拿在手裡面色極其輕鬆。
李連芳點點頭,站在鏡子前,瞧了瞧,慢慢的踱步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