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俊傑回到信子鎮已是黃昏時分,大雁展翅高飛,好似鴻雁南飛的感覺。
蒯華笙和墨婉正在等蒯俊傑吃晚飯,瞧着蒯俊傑到了門廳便喊了一聲:“傳晚飯!”
蒯家雖是遭受了打擊,但還是有些底子的,晚飯雖比不得蒯家以前,但終究是大戶人家。
丫頭婆子們把精緻的盤子和碗輕輕的放在圓桌上,蒯俊傑坐下來:“怎麼今晚不見小瓜爆炒牛肚絲,那是墨婉最喜愛的一道菜!”
墨婉面頰有些微微發紅,當着衆丫頭婆子的面兒實在是有些難爲情,“墨婉不愛吃了,覺着牛肚太膩了些,現在反倒喜歡吃些素食!”
蒯俊傑瞧着墨婉拿着檀木筷子低頭吃了起來,蒯華笙也不語。
“今日,本是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的,但是瞧着你們都陰沉的面孔,便沒興致講下去了!”蒯俊傑先是拿起冰裂瓷碗盛一碗烏雞蘑菇湯喝了起來。
墨婉和蒯華笙都知曉蒯俊傑的性子,便只吃飯不做聲。終於一碗雞湯喝了下去,蒯俊傑沉不住氣了:“爹,我們蒯家招到採茶的工人了,而且工錢比往年低一倍!”
“當真!”墨婉擡起頭來,雙目放着光芒。
蒯俊傑瞧着墨婉明眸素齒,皮膚在橙紅色的燈籠下越發的透明白皙了,心中不由動情,仔細的瞧着墨婉,輕聲道:“當真!”
蒯華笙面色嚴肅,蒯家近來事事不順心,是斷斷不能再有差池了。
“不會又是寬慰我來的吧!”蒯老爺面色淡定。
蒯俊傑目光轉移,瞧着蒯老爺,從懷裡掏出字據:“爹,你瞧這是什麼!”
蒯華笙立即接過字據,定睛一瞧,是青霞鎮所有村民的字據,工錢已經付了一半,再一看這數目,的確比往年少將近一半。
墨婉擱下碗筷,“少爺,這是怎麼回事!”
墨婉一雙大眼睛在燈火下撲散着密卷的睫毛,顯得楚楚動人,蒯俊傑瞧着不忍在賣關子下去了:“我去了青霞鎮,治好了他們的瘟疫,他們便答應前來採茶了!”
蒯華笙扶了扶眼睛:“青霞鎮,以前我們蒯家有位王媽是青霞鎮的!”
“少爺還懂醫術?”墨婉實在是訝異。
蒯俊傑瞧着蒯老爺,有些尷尬:“那都是以前,在爹的書房偷看祖父的醫書,偷看到的,沒想到這次居然救了蒯家!”
蒯華笙在高高掛起的燈籠下,終於笑了,數月來,終於笑了:“你這小子,我早就發現你偷看那些醫書了!”
終於下雨了,四月裡該是雨水連連不斷的。
庹鶩寬在妙手回春堂忙着搭架子準備收甘草,今年真是順風順雨的,甘草遠遠瞧去一片一片的碧綠油亮。
劉瑞希着一襲淡藍色的上衣,撐着一把白色的雨傘在貼身丫頭的陪同下前來妙手回春堂。
庹鶩寬正在和下人們一起忙着搭木架,扭頭瞧見劉瑞希端着一精緻的瓷器笑面款款站在妙手回春堂門外一言不發。
庹鶩寬立即踱步前去,扶着劉瑞希:“怎麼來了,站在門口也不進來,着雨大風大的着了風寒可不得了!”
“多謝大爺關懷,瑞希就是瞧着大爺忙得,不敢打擾又甚是心疼!”劉瑞希坐在庹鶩寬的腿上嬌滴滴的說道。
“才幾日不回去,你就追到這裡來了!”庹鶩寬摟着劉瑞希輕聲道。
劉瑞希站起來揭開自己帶來的陶瓷瓦罐:“對大爺來說是幾日,但是對瑞希來說卻是數年般難熬!”
劉瑞希盛了一碗烏雞湯遞給庹鶩闊:“大爺,這是我今日起早燉的烏雞人蔘湯,你日日操勞,該補補身子纔是!”
庹鶩寬瞧着劉瑞希嬌滴滴的模樣,甚是惹人憐惜,接過精緻的瓷碗,拿起瓷勺喝了起來。
“真好喝,瑞兒我這裡有稠莊謝老闆送過來的江南織錦兩匹,你待會兒隨我前去挑挑看有喜歡的嗎,夏天來了該添置衣裳了!”庹鶩寬瞧着劉瑞希有些素淡的上衣,面色和善道。
劉瑞希甚是開懷,但還是裝作:“哪有妹妹比姐姐先挑的規矩啊,還是等送回庹家姐姐先挑了再說吧,畢竟她是當家太太,我只是妾!”
庹鶩寬瞧着劉瑞希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甚是惹人憐惜,一把摟住她:“在我庹鶩寬的眼裡只有妻子,沒有妻和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