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一份大禮

錦繡收回了手,說:“張小姐這病,也沒什麼的,我這先開幾副藥,張小姐……每日開一貼藥,五日左右,便可痊癒。”然後錦繡命人磨墨,刷刷地寫了幾個方子。

很快,便有宮女內侍棒着筆墨紙硯出來,錦繡拿起黑檀描金花紋的狼豪,蘸了濃濃的墨汁,在光滑潔白的宣德灑金箋上揮筆而就。

太子妃與她坐得近,便好奇地湊過去瞧了,當看到上頭的藥方時,吃驚地“啊”了一聲,瞪着自己的堂妹,一臉的不可置信。

這種御貢紙質,光滑細潤,吃墨較強,作書繪畫,得心應手,用來揮寫藥方,錦繡那隻能稱作爲中學生練的毛筆字也有了龍飛鳳舞的行雲流水之態。

錦繡很快寫下第一個藥方,在寫第二個藥方時,遲疑了下,又提筆寫了下來。第三個藥方時,遲遲無法落筆,太子妃這時候已瞭然於胸,在她桌前畫了“死心”二字,錦繡瞭然,提筆刷刷寫了下來。

輪到第四個藥方時,寫得較爲順暢,第五個藥方,寫得比較多。太子妃一一看了,忍不住笑了起來。

錦繡吹乾筆墨,把藥方鄭重其事地折了起來,把第一個藥方交給張小姐,“這個藥方只能由你保管,不要讓任何人瞧到了,包括令堂。看完後立即燒掉,然後按着我的法子照做。明日我再派人送第二個藥方給你。同樣不能讓任何人看到。包括令堂。”

錦繡說得神神秘秘,太子妃一方面憤怒自己的堂妹,居然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替錦繡的機智拍手叫好。又見錦繡說得煞有其事,也笑得不行。

張氏母女帶着藥方千恩萬謝地離去了,在臨走之前,張夫人一邊望着太子妃,一邊對錦繡拭探性地說:“小婦人也知道王妃行醫的規矩,今日王妃能給小女看病,也是託了皇后娘娘和太子妃的鴻福。那,這診金……是小婦人現在就給還是差人送到府上?”張夫人雖然也想借太子妃的勢撿便宜佔,但臉皮還是有的。

錦繡哪會不知道張夫人的心口不一,也不點破,笑盈盈地道:“舉手之勞罷了,太子妃的面子,抵張小姐的診金,綽綽有餘。”錦繡毫不吝嗇給太子妃戴頂高帽子,也直接點明,她是看在太子妃的面上纔給看病的。

不是她勢利,也不是她拿架子,而是這種小病小痛的,不收診金呢,她會心哽哽的。收呢,又實在不好伸手。

醫者,並不是有一顆仁心仁術都能搞定。當薪資待遇與付出不正成比時,便會生出疲倦感。有時候全心全力付出了,得到的不是掌聲只有巴掌時,這種無人訴說的委屈,也是挺硌人的。

當然,現在沒有人再給錦繡巴掌,可這種以權謀私,處處都要講人情的地方,更容易產生反感。而如今,職業疲倦期似乎也向她襲來。

太子妃說:“弟妹,該怎麼收就怎麼收,甭客氣。可不能因爲我就壞了你的規矩。”

錦繡說:“沒什麼的,反正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太子妃甭與我客氣。”

也不知張夫人是否聽出錦繡的話外之音,總之,聽錦繡說不收診金,當然是高興壞了,又對錦繡好一番感謝,這才領着閨女離去。

而張小姐由母親拉着走,還時不時回去望着錦繡,一臉的憂怨。

錦繡撇開頭,佯裝不見。

真是笑話,我給你“看病”已經夠對得起你了,還想得寸進尺,可就不是我的作風了。

皇后依稀明白了什麼,面色有些不豫,對太子妃說:“你要見孃家親戚,以後就在東宮見見就成了,不必再過來凜我。你是太子妃,東宮事務繁多,也不必每日來請安的。本宮也不是那種刻薄的婆母,非要媳婦侍候在跟前才叫孝順。”

如果沒有七竅玲瓏心思,任誰也不會知道,皇后這句看似體恤太子妃的話裡,卻是包含着指責與不滿。

太子妃神色一凜,也知道她這嬸孃和堂妹讓皇后生厭了,或許也已知道這個堂妹的心思,心裡很是惱怒,覺得自己做了件大蠢事。於是說:“母后寬厚,是兒臣的福氣。但宮中的規矩可不能廢。兒臣也謹記宮中的規矩,不讓母后再替兒臣操心。”

皇后見太子妃還算懂事,面色稍雯,稱自己乏了,這讓太子妃和錦繡跪安。

太子妃攜錦繡離開坤寧宮,又邀請錦繡去東宮坐坐,錦繡笑着婉拒,“王府裡還有一堆的事兒,母后也派了女官去王府,我可不能過多耽擱的。反正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時間。”錦繡又說,“甭管去與不去,咱們都是一家人,不是嗎?”

太子妃見錦繡說得誠懇,又歉然地說:“對不住弟妹,我也沒想到,露兒居然存了那種心思。”找人家看病也就罷了,偏偏堂妹還生了不該有的心思,還讓這個妯娌給知道了,太子妃只覺臉紅耳赤,好不羞忿,差點沒臉見人了。

錦繡說:“皇嫂不必放心上,橫豎都是一家人,一家人還分什麼你我?反正對不住我的又不是皇嫂。”

君臣已定的情況下,太子妃能這般客氣待她,已經很不錯了。錦繡可不敢有太高的要求,再來太子妃這次顯然是迫不過人情壓力,不得已爲之,她當然不好多說什麼的。

只是,太子妃也知道了她孃家妹子的心思,就是不知她究竟是站在親情一邊,還是站在禮教規矩這邊?

太子妃說:“露兒會得這種病,想來也是平日裡無所是事的緣故。明兒個我便讓人帶些佛經回去,讓她好生抄抄佛經,一來可以打發時光,二來也可以靜靜心,弟妹覺得呢?”

太子妃這是在向她許下承諾,就算張小姐真有那番心思,也絕不會讓她得逞。太子妃依然站在錦繡這邊的。

錦繡擊掌,“妙極!思傷脾,使氣機阻滯,形成氣結,導致脾氣鬱結,胃失和降,從而出現胃痛,腹脹,厭食等症狀。思慮過度還容易引發食慾不振、訥呆食少、形容憔悴、氣短、神疲力乏、鬱悶不舒等。不止傷脾,導致睡眠不佳,日久則氣結不暢,百病隨之而起。由於反覆發作,不易治癒,不僅影響身心健康,而且使人煩躁不安、苦悶、抑鬱,嚴重影響人的精神情緒,干擾正常的生活。皇嫂這則方子,簡單實用,極好極好。”

太子妃笑了笑說:“到底是我孃家妹子,也不能真的眼睜睜的看着她日益憔悴下去,是不?”

錦繡說:“剛纔觀張小姐氣色,思慮不止多,還重,皇嫂這個方子,恐怕治標也不能治本。”

太子妃肅了神色,森然道:“弟妹放心,我張家雖非大富大貴,但一向要臉面的。露兒若思慮過重到影響張家姑娘的聲譽,也只能讓她去家廟修身養性了。”

看來,太子妃還不糊塗,知道讓自己的妹子做小叔子側妃並非光榮,而是拉仇恨和白眼的。

與太子妃打了一頓言語機鋒,錦繡也得成所願,放下心來,辭別太子妃,

……

張小姐神色厭厭地靠在臨窗的炕上,苦熬着滿心的不耐,也實在扭不過母親的堅持,只好把錦繡開給她的藥方從荷包裡拿了出來,打開來瞧。

“上頭寫了什麼?快告訴娘,娘打人給你準備藥去。”

張小姐飛快地把藥方死死握住,說:“沒什麼的,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她忍受着快要跳出胸口的激動,死死壓住滿身滿心的盪漾,找了個牽強的理由打發母親後,又把身邊的人全打發出去,又不放心地把門窗全都關好,這才重新打開藥方。

雖然門窗全閉,但對上紙糊的窗紙,仍是依然清晰地看到龍飛鳳舞的幾個字。

“明日午前,給自己喜歡的男人寫信。”

張小姐心頭怦怦地跳着,她捂着胸口,又是羞澀,又是激動的,喃喃道:“難不成楚王妃已知道我的心思了?”

“可是她已經知道我的心思可她爲什麼不生氣呢?反而還要鼓勵我給他寫信。”

張小姐心中驚疑,一邊因被識破心思的羞愧,一邊又被錦繡這個“藥方”給弄得心神不寧。

“楚王妃究竟是什麼意思呢?她這究竟是鼓勵我,還是試探我?”

“我該怎麼辦呢?”

良久……

“……她會不會故意整我呢?萬一我真的給王爺寫信,被她截了下來,四處宣揚,那我的名聲豈不毀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張小姐全身冒了冷汗,她堂堂壽寧侯的二小姐,如果傳出與楚王私相授受,她也不要活了。

暫且不說張小姐拿到錦繡的“藥方”的種種艱難推測,單說錦繡從宮裡回來,纔剛到中門,已有門房的人來稟報,說容王妃來了。此刻正在正院大廳裡等着自己。

容王妃?太后的親兒媳婦,鄭家的長女,魏國公府世子夫人呂鄭氏的嫡親姐姐?

想着自己與鄭家的恩怨,錦繡頭又頭痛起來,來者不善呀。

容王妃三十許,中人之姿,微胖,一對吊梢眉,丹鳳眼,又長又細的薄脣,也不知是不是先入爲主的念頭,錦繡覺得這容王妃左看右看都有種刻薄相。

容王妃並不是一人來的,隨着她一道來的還有齊王妃,鄭貴妃的兒媳婦。

按着輩份,容王是趙九凌的叔父,容王妃也是他的嬸子,錦繡也得行晚輩禮。

齊王與趙九凌是平輩,再來年紀也比趙九凌小,所以在錦繡進門後,齊王妃便站起來了。

容王妃端坐於闊榻上,安然受了錦繡一禮,皮笑肉不笑地對齊王妃道:“這便是恆陽新娶的王妃,王氏。顏色倒是比你生得還要好。”

齊王妃與錦繡相互施了平輩禮,這才笑着道:“嬸子莫要取笑我了,身爲嫡妻,管束內宅,操持家務,首要的是端莊守禮,哪能以色事人的。嬸子日後莫再拿顏色之類的說我了,不然我可不依的。”

錦繡心裡大怒,好你個容王妃齊王妃,居然如此明張目膽地擠況她,說她以色事人,真是太不把自己放眼裡了。

錦繡看了齊王妃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人的容貌那是父母給的,後天可是決定不了的。身爲主母,最主要的是做好嫡妻的責任,容貌倒是在其次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愛美之心人人都有。難不成,但凡做嫡妻的,就不許生得好了?弟妹這話,以後可不許再說了,否則聽到有心人耳朵裡,便有着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了。”

錦繡內心是憤怒的,容王妃跑來找麻煩也就罷了,我忍忍便是,誰叫人家佔着長輩身份呢?

但齊王妃就不能再放過了,你一個平輩並且還是弟媳的身份,也要在我面前拿話擠兌我,若是不還擊回去,真當我是病貓不成?

有些人就是欺軟怕硬的,你越是忍她讓她,越是蹭鼻子上臉。對付這種人,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在露出惡意苗頭之初一巴掌拍回去,讓她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

錦繡毫不留情面的反擊,齊王妃氣得炸掉,她的容貌確實不怎樣,說好聽些是端莊,說不好聽些就是普通,所以只能聽從母親的教誨,用內在彌補,所以她端莊,知禮,賢慧,且識大體,嫁給齊王,她也是賢名遠揚的人物,倒也不會有不識趣的人敢說自己長得不怎樣?

齊王妃冷冷地道:“九王嫂可是得意自己顏色好?呵,要知道,這女子的容顏總也有老去的時候。身爲嫡妻,最主要的便是端莊守禮,賢慧識大體,可並非顏色生得好就能勝任嫡妻的。”

“聽弟妹的意思,所有女子都得像弟妹這般模樣,才配作嫡妻不成?”

齊王妃滯住。

錦繡在另一邊椅子上坐了下來,極是端莊矜持地端了茶盅,斯文優雅地小啐了口,輕言細語地:“久聞出身輔國公府的齊王妃端莊嫺雅,秀外慧中,知書達理,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她話話鋒一轉,又自嘲地笑了起來,“錦繡出身鄉野,自然比不得弟妹出身高貴。也實在不明白,爲何顏色生得好的,就不能做嫡妻了。”

齊王妃臉色變得鐵青,一副想要反擊又怕侮辱了自己的模樣,錦繡裝模作樣地笑了笑,說:“唉,算了,雖說道不相同,不相爲謀。不過到底是一家人是不?弟妹也別嫌我粗俗就不與我來往纔好。”一副可憐巴巴又不好意思的模樣。

齊王妃氣得肝痛,卻又不知如何反駁,與她講“嫡妻並非靠顏色來維護”的道理吧,說多了,難免又有嫉妒人家長得比自己好的嫌疑,與她講“娶妻娶賢,更得門當戶對”的大道理呢,又怕這女人當場使潑,話說,但凡出身低微的女子,就算一朝飛上枝頭做了鳳凰,身上也會帶着粗鄙不堪的行爲,萬一這人不顧身份鬧將起來,丟臉的還不是自己?

於是,齊王妃非常大度地不與這個出身鄉野的嫂子一翻見識,對看好戲的容王妃道:“王嬸不是說有大禮要送給九王嫂嗎?這時辰也不早了,王嬸還是早早拿出來,咱們也好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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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兩位親

黃老三昨天輸了一針,晚上仍是咳得兇,到了下午還發燒,現在,黃老二也一如往常緊隨其後,雙胞胎就是這點不好,一病兩個都要病,從來沒有漏掉過。

感謝helenjwchen的建意,我已經在試了,只是小傢伙不肯吃,把我鬱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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