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文元霜沒想到的是,她費盡了心思好不容易送了封信給秦晚秋,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願意見她,本以爲是因爲這次約見太過莫名其妙了纔會如此,於是第二封信文元霜就大概提了一下她的身世,表明的確事出有因,且絕無惡意,可誰知秦晚秋還是無動於衷,只回信說對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滿意,不想有任何改變。
如此一來,文元霜算是明白了,十有**是因爲某種原因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並且極有可能對女皇心存埋怨,對東女國皇室有意見,所以纔不願意回東女國,不願意見女皇。
文元霜糾結了,想要親自跟她見一面好好說說吧,可惜人家在城內,而她的身份卻是東女國將軍,目前與鳳嵐國對立,根本就進不去桐城。無法,她只得再度寫信,企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哪知這次人家卻是連隻言片語都不給她回了。
女皇交代的任務無法完成,退兵一事又迫在眉睫,否則若是等羅剎國和華陽國都退兵了就剩她們東女國還在這兒,叫鳳嵐國怎麼想?沒準兒以爲她們還賊心未死呢,萬一攻過來就完了。文元霜急得嘴上都冒出了幾個泡泡,最終無奈之下只好趕緊修書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回東女國稟明女皇,自己則帶領着大軍先行撤退。
對於這一切,秦晚秋都非常清楚,笑了笑,便將此事暫且拋之腦後。
通過董天麟的敘述,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女皇是真的很疼愛鳳琦瑤這個女兒,不替她報仇,不是因爲不愛、不痛、不傷心,只是因爲,她除了是一個母親,更加是一國之君,國家、百姓纔是她最首要的責任,所以她只能選擇對不起自己的女兒,可是這樣做不代表她真的心甘情願,毫不愧疚。
再者,人越老便越會開始心軟念舊,即使是一國之君也不會例外,尤其女皇這兩年身體愈發不好了,越到此時,便也越愛回憶過去,而鳳琦瑤畢竟是她的長女,是過去她最爲疼愛、寄予了深切厚望的女兒,她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忘記的。
可以說,鳳琦瑤之於女皇,就猶如心尖尖上的一根刺,稍一觸碰便會疼痛難忍,每疼一分,愧疚便會多增一分,而秦晚秋如今想做的,就是撕開她心底的傷疤,讓她的愧疚徹底爆發出來。
或許這樣做顯得有些太過冷酷無情,但她並不後悔,當初女皇的選擇,她可以理解,但是感情上她還是無法接受,她只知道,若誰膽敢傷了她愛的人,哪怕對方是天王老子,上碧落下黃泉她也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報仇雪恨。或許有人會說她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但是她相信,即使有朝一日韓擎蒼坐到了同女皇一樣的位置,他也絕對不會做出和女皇一樣的選擇。
兩種選擇,沒有誰對誰錯,甚至可能在很多人看來,女皇的選擇纔是正確的,纔是值得歌頌稱讚的,那樣無私博愛,但可惜,她只是一個自私的俗人,沒有那種犧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高尚覺悟,對於那種無私博愛的精神,更加嗤之以鼻。
所以,她不恨女皇,但對她卻也絕對沒有一絲好感,該利用的,她也沒有一點心理負擔。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這邊廂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可遠在京城那座奢華宮殿的韓擎風就不是那麼順暢了。
先是母后突然離世,緊接着原本他以爲已經被他成功拿下了的女人又突然不告而別離開了皇宮,之前他的洋洋得意都成了一樁笑話,無論看誰,他都覺得別人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
韓擎風氣得不行,立即就派了人出去找,甚至下令軟的不行就來硬的,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把人給他帶回去。
結果可想而知,那時秦晚秋已經離開京城直奔桐城了,韓擎風的人自然沒能找得到她,這可是真把韓擎風給氣壞了,背地裡不知罵了多少次不識好歹不知天高地厚,可偏偏男人有時候就是這麼犯賤,別人愛他愛得要死要活恨不得沒了他就跟世界末日了一樣,他或許會得意會新鮮一陣子,過後便也不當回事隨手就能拋開了。
偏越得不到的他就越稀罕,征服欲一日高過一日,真就像是成了他心頭的硃砂痣頭頂的白月光一樣,簡直是日思夜想無時無刻不在惦記着要將那天山之巔遙不可及的女神征服,收入懷中。
韓擎風眼下就是這麼個狀況,起初對於秦晚秋,他頂多也只是被她的美貌所驚豔,想要將他收入後宮也不過就是男人的一個獵豔心理,可是之後對於她的瞭解越來越多,他便愈發着迷了,然而一再的求而不得卻讓他氣憤又羞惱,可是不可否認,在這樣不斷的追逐過程中,他是真的淪陷了,如今幾乎已經癡迷執着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想也知道,他自然不會輕易放棄,可還沒等他來得及加派人手擴大搜尋,京城卻又突然發生了一場地動,一下子又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好在地動並不算太厲害,雖然一部分房屋建築受到了些許不同程度的損壞,但傷亡很小,事情並不棘手。然而叫他沒想到的是,地動過後沒多久坊間竟然就出現了一些流言,彷彿一夜之間,到處都有人在說他是條假龍,用不光明的手段搶了真龍天子的位子,所以惹得老天爺發怒了,要懲治他,這纔會接連降下天災!
韓擎風乍一聽聞這個流言當場就氣炸了,當即就說這是有人蓄意重傷,要徹查,要制止流言傳播,要狠狠懲治那些胡亂散播流言的人!可當時這流言已經傳遍整個京城了,無數人都在說,源頭根本無從查起,更加沒有辦法嚴懲那些散播流言的人,因爲那幾乎包含了整個京城的百姓。
可韓擎風不甘心啊,他也怕不制止的話會傳得越來越廣泛,到時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或許也是有心虛、惱羞成怒的成分在,於是一時衝動之下,韓擎風出了個昏招,竟然不顧大臣勸阻,直接命人抓捕了十多個在大街上議論這個流言的普通百姓,二話不說拉到菜市口就砍了頭,企圖以此來殺雞儆猴,要百姓們閉嘴再也不敢談論。
剛開始百姓們都被嚇住了,可誰心裡能沒有一點意見呢?尤其是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的家屬,更是哭得天昏地暗無不滿含怨憤,於是緊接着在“有心人”的煽動下,百姓們不滿的情緒一再被刺激、膨脹、發酵,明面上是平靜了下來,但暗地裡卻是暗潮涌動,不少百姓都在暗罵當今昏聵、暴君,甚至直接將他殺雞儆猴的行爲定義成了心虛,不然他爲什麼怕人說?
於是乎,就連韓擎風自己也沒想到,他的做法竟完全適得其反,不僅沒能止住悠悠衆口,反而讓大家更加確信了那個流言的真實度,不少人甚至背地裡直接以“假龍”來稱呼他,同時心中也是惶惶不安,生怕老天爺再發怒降下一場天災什麼的。
“該死該死!到底是誰!”韓擎風怒極,將奏摺掀翻了一地,眼下的情況越來越糟,甚至他自己都覺得,要是再來一場天災的話,那些百姓恐怕都要直接逼他退位了。
“愚昧!愚不可及!”
心中又怒又有種莫名的恐慌,近段時日韓擎風幾乎整天都處於暴怒之中,因此被牽累而丟了小命的宮人已經有好幾個了,以至於現在他一發火,身邊裡裡外外所有的宮人們一個個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恨不能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躲起來。
正在這時,來自前線的一封八百里加急匆匆送了過來,外面的太監不敢耽擱,只得苦着臉哆哆嗦嗦的進去稟報,滿心只盼着上面寫的是個好消息,否則的話,他這條小命是真的別想要了。
“皇上,前線送來的八百里加急。”
韓擎風眉頭微皺,沉着臉命身邊的大太監將摺子呈了上來,打開看了兩眼,卻登時眉開眼笑起來,“好!好!”敵軍竟然退兵了!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雖然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好好的敵軍會突然決定退兵,但是這並不妨礙他高興,要知道面對三國圍攻一年多,他雖不在戰場上,可是身爲一國之君他的壓力卻是一點不少,畢竟作爲一個帝王,誰願意割地賠款?誰願意當亡國之君?
再者一場戰爭所消耗的人力物力那絕對是一個天文數字,鳳嵐國雖富饒,但韓擎風本人卻不是個有作爲的皇帝,繼位這幾年來沒什麼大作爲不說,反而非常熱衷於奢華享受,高興起來,賞賜後宮女人、朝中大臣那簡直大方得堪稱揮金如土,時不時還就愛來一場微服私行,卻也不想想,一個皇帝微服私行一次,那得搭上多少人力物力?關鍵他又不是真的去體查民情的,而是純粹爲了遊玩獵豔享受,這樣一來花費就更加巨大了,說是勞民傷財也不爲過。
鳳嵐國再是富饒,也禁不住他這樣大手大腳只出不進的豪放揮灑,加之先前一場洪澇又花費了一筆鉅額銀兩賑災,國庫一下子便縮水了不少,想要再持續長久的供應軍隊打仗,不免顯得有些吃力,本來韓擎風已經在開始發愁了,眼下敵軍突然退兵對他來說無疑是喜從天降,霎時覺得連這段時間因爲地動帶來的晦氣都煙消雲散了,渾身舒爽得不得了。
不過讓他有些不滿的是,佟靖合和他的佟家軍竟然沒有如他所期望的那般折在這場戰爭裡!
三國聯軍串通一氣圍攻鳳嵐國,無需多想也知道情形很緊張很不妙,這場仗絕對會很吃力,若非如此,韓擎風也不會令佟靖合帶着佟家軍上戰場,本來這就已經是他的心頭大患了,難道還要平白給他一個立功的機會?
他所想的是,不管樂不樂意,必須承認的是佟靖合的確是個人才,佟家軍的確威風赫赫,是塊難啃的硬骨頭,由他們去抵抗敵軍的確再好不過,再者,戰爭越是激烈,死傷就必定越慘重,既然他沒有辦法拔出這個心腹大患,何不放由其在戰場上衝鋒陷陣?死一個是一個,死兩個算一雙,說不定連佟靖合都要折在裡面,那確是妙極!
可誰曾想,佟靖合的命竟然這麼硬,這麼長時間竟然屁大的事兒都沒有,沒死,也沒殘廢,還依舊活蹦亂跳活得好好的!就連佟家軍也沒有如他所願全軍覆沒,雖死傷不少,可活着的更多!
韓擎風不禁恨恨磨牙,邊下令命佟靖合等人班師回朝。
“皇上……奴才參見皇上……”
眼瞅着欲言又止的小太監,韓擎風不耐道:“何事?”
“皇上,秦氏去了。”
“秦氏?”韓擎風微挑眉,面帶迷惑,“哪個秦氏?”
聞言,小太監心中不禁一陣唏噓,這纔過去多久,竟是已將人都給忘記了。
“回皇上,秦氏便是曾經的麗嬪娘娘,之前被皇上剝去封號打入了冷宮的那位。”
一聽這話,韓擎風纔想起來這個秦氏是誰,腦海中隱約出現了一個身影,只是面容卻已模糊,對她最深刻的印象便是“那個下毒謀害秦晚秋的賤人”。
想到這兒,韓擎風的面色更冷了,“死便死了,扔到亂葬崗去。”
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聲音令宮人們不禁心頭一顫,再次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位帝王的無情,好歹也是曾經同牀共枕的女人,對方的死卻非但沒能在他的心裡激起一絲波瀾,臨到頭竟是連口棺材都不肯施捨,叫她落得個這般淒涼的下場,着實令人唏噓感慨。
此事一傳出,後宮的女人們也是紛紛沉默了,頗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觸,一時間,向來暗潮洶涌的後宮也沉寂了不少。
“擎蒼哥,你自己多小心。”秦晚秋不放心的叮囑道。
韓擎蒼輕笑,“放心,以我的身手,來暗的誰能殺得了我?至於明的……難道他還能明目張膽的砍我的腦袋不成。”
秦晚秋撇撇嘴,“誰知道呢,萬一他不要臉一口咬死了你就是冒充的怎麼辦?”
“有姑姑在呢,還能任他指鹿爲馬?再說,我這張臉就是最好的證明,朝中但凡有點資歷的大臣都不會認錯。”
只要限制了韓擎風不能以帝王的身份爲所欲爲,那就沒什麼好怕的了,暗地裡來再多陰謀詭計他也無所謂,不過爲了以防萬一,韓擎蒼還是沒同意秦晚秋同他一起進京,而是叫她先回秦家村呆些日子,等他驗明正身初步安定了下來後再帶着秦大郎夫婦一起進京,商談婚事。
秦晚秋很不樂意,她很清楚,韓擎蒼一旦現身,必定會是一場腥風血雨,她當然不放心讓他一個人面對,可是韓擎蒼很堅持,她也只好作罷,她得相信自己的男人。
依依不捨的告別後,韓擎蒼便隨着佟靖合帶領着大軍班師回朝了,秦晚秋也帶着黃衣紫衣等人起程回秦家村。桐城距離汾城清河縣比離着京城稍稍遠一些,秦晚秋也不樂意長時間窩在馬車裡顛簸折騰,便索性騎着馬走,雖然騎馬時間長了也是不會舒服到哪兒去的,但總比成天窩在馬車裡要好多了。
等到秦晚秋一行人不急不緩回到清河縣時,天氣已經開始漸漸轉熱了,轉眼間,距離離開家鄉竟已有快要接近半年的時間了,平日裡還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臨近了家鄉,卻突然生起了股近鄉情怯的感觸,對親人的思念開始在心裡涌動起來。
家鄉還是那個家鄉,沒有京城的繁華,也沒有桐城的肅穆巍峨,它很平凡,卻讓秦晚秋打從心底感覺到安然祥和,因爲這裡有她的家人,有她的家。
沒有提前通知任何人,秦晚秋懷揣着激動又忐忑的心情獨自騎着馬回到秦家村,進了村子,便接連遇到了不少村民,大家乍一看到秦晚秋都是一愣,接着便滿臉親切笑容的拉着她說起話來,不斷詢問京城怎麼樣啊,是不是很繁華啊,有沒有看到皇宮啊,在那邊過得怎麼樣啊云云,秦晚秋雖然急着回家,但是村民們這麼熱情她也不好不搭理人,只得滿心無奈的笑着跟大家說說話。
“小晚!”
熟悉的聲音傳來,秦晚秋下意識扭頭一看,頓時微微紅了眼眶,“娘!”話落,竟像小孩子般一頭扎進了孃親的懷裡。
周氏已是忍不住熱淚縱橫,“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本來母女倆久別重逢,相擁淚流,這畫面挺感人的,可誰知旁邊卻突然傳來一道古怪的嗚咽聲,“嗚嗚嗚嗚……”
秦晚秋一愣,看着她娘身邊紅着眼癟着嘴哭得無比可憐偏又莫名戳人笑點的周巧月,不禁傻眼了,“表姐,你這是怎麼了?”這才幾個月不見,好好一個溫婉可人的姑娘咋就變得這麼奇怪了?
“嗝 ̄我,我高興嘛……嗝 ̄ ̄”
周氏抹了把眼淚,好笑道:“你表姐沒事兒,就是有了身子以後這性子變得古怪了些。好了月月,趕緊把眼淚擦擦,肚子裡還有娃呢,總這麼哭以後孩子變成淚包咋辦。”
“咦,表姐你有寶寶了啊!”秦晚秋驚喜的看着她的小腹,還沒有顯懷,看來月份還小呢,“走走,趕緊回去我給你把把脈,看看寶寶好不好。”
一聽這話,周巧月也不哭了,拿着帕子眼淚一擦,剛還哭得打嗝的人立馬就收了聲,挽着秦晚秋的胳膊喜笑顏開起來,這變臉的速度,直叫秦晚秋歎爲觀止,不禁暗自想到,若以後她懷了孕也變得這樣喜怒無常,上一秒大哭下一秒又大笑的,不知道會不會把那個絕世愛妻好男人給嚇出毛病來?估計遲早得被折騰得精神崩潰……
想着想着,秦晚秋不禁樂了。
如今她已經十七歲了,雖然放在二十一世紀這個年齡懷孕生子絕對是太小了,但在這個年代,人家都早當娘了,再說這個年紀基本上身子也算髮育得差不多了,她自己是大夫,一直以來就很注意調養自己的身子,成親後立即就懷孕也不會有問題。
越想,秦晚秋的心就越蠢蠢欲動,只恨不得立即就抓着那個男人成親然後生娃。
“表姐你的身子不錯,就是有點營養不良。”
周巧月立刻緊張起來,“那怎麼辦?會不會對孩子有什麼不好的影響啊?”
之前已經失去了一個兒子,甚至當時還被判此生再也無法生育,周巧月可謂是痛不欲生,是以這次得到了這個失而復得的珍寶後,她是處處小心,一有點什麼風吹草動都膽戰心驚的。
周氏道:“她孕吐比較嚴重,一聞點葷腥就吐,根本吃不了。”
秦晚秋皺了皺眉,“這就有點難辦了,雖然眼下營養不良不是太大的問題,但長久下去肯定會影響寶寶發育的,而且表姐身子本來就比較虛弱,營養不跟上的話很容易出問題的。”
周巧月眼睛又紅了,手下意識護着肚子,咬牙道:“我會努力好好補充營養的。”
秦晚秋嘆了口氣,孕吐這事兒她也實在沒什麼好法子,只能靠她自己了。
“還有表姐,你的情緒繃得太緊張了,這樣對你和寶寶都不好,要放鬆心情,保持心情愉悅輕鬆,也不要不敢動彈,你現在懷得挺穩的,沒事可以出去溜達兩圈,看看外面的花花草草也總比你成天悶在家裡胡思亂想好多了……”
秦晚秋細心的交代了很多,周巧月連連點頭,基於對自家表妹盲目的崇拜信任,周巧月完全將她的囑咐當成了聖旨,決定以後都嚴格按照她的話做。
喝了口茶後,秦晚秋好奇的問道:“季明軒是不是進學院了?”
周巧月的臉上露出了抹溫柔的笑,“嗯,他想參加今年的秋試,所以身體好了之後就進學院了。”
原本不太好意思繼續麻煩秦晚秋家,她是想和季明軒一起在鎮上學院附近租一間小院子的,和秦晚秋一起開的那家胭脂水粉鋪子賺了不少錢,給了些給爹孃後其他剩下的都在她自己的手裡,她雖比較節省不過也不會捨不得那點,哪想臨了卻突然查出來有了身孕。
一直住在孃家是不行的,呆在季家也不可能,別指望季母會照顧她,不讓她伺候就已經不錯了,於是想來想去,也只好繼續來麻煩周氏了,畢竟季明軒是個男人,女人家的事他是半點不懂,平日還要上學,讓周巧月一個人挺着個肚子住在外面也不像話。
“那你跟着一起過來這邊老妖婆沒鬧騰?”
周巧月做媳婦的不好明着說婆婆什麼,周氏卻是半點顧忌沒有,“怎麼沒鬧騰?那老妖婆哪天能消停了就天將紅雨了!好在這次季小子硬氣了一回,死不鬆口硬是把月月給帶了出來。”
周巧月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卻又夾雜着些許惆悵糾結的情緒,她真是鬧不明白,她婆婆成天死磕着她作是爲什麼。
其實原先季明軒身體沒好的時候,季母或許是擔心兒子,也就沒有對周巧月再怎麼過分,可是等季明軒好了以後,她又立刻變臉了,不過多少也是被季明軒給嚇怕了,心裡還是挺顧忌的,但是也別指望她給什麼好臉,成天這邊挑根刺,那邊挑根刺,時不時指桑罵槐兩句的,沒以前那樣令人難以忍受,卻也很是折騰人。
周氏嘆道:“好在不用跟那老妖婆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了,她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一年到頭即使小兩口回去也呆不了幾天。”
周巧月也是一臉慶幸,秦晚秋忍着沒潑冷水,怕她又擔驚受怕胡思亂想。
眼下情況好轉也只是暫時的,若此次科舉季明軒高中了留在京城,難不成還能扔老孃一個人在這窮鄉僻壤?就算他這次中不了,隔三年才能繼續考,可季母雖說年紀不算太大,但早年過於操勞身體一看就不是個健朗的,季明軒不可能一直放着寡母獨自在家不管,甚至只要季母哪天生個病什麼的,周巧月這個做媳婦兒的就必須得回去伺候着,到時候季明軒還能放心寡母一個人,就算他能放心,面對村裡周圍那麼多雙眼睛,周巧月還能繼續毫無負擔的扔下婆婆不管?
遲早還是要面對的。
秦晚秋也是有些鬱悶,說句不好聽的,她真是恨不得老天爺趕緊收了那禍害。
晚點秦大郎和秦沐陽接連回來看到秦晚秋也是非常高興,周氏滿臉帶笑做了一桌子菜,全是秦晚秋愛吃的,時隔將近半年,一家人總算又聚在一起開開心心吃了頓飯,氣氛煞是溫馨。
晚飯後,周巧月因爲懷了孕容易疲憊,便早早的回了房間去休息,季明軒也緊跟着伺候,小心翼翼的樣子簡直像是在伺候老佛爺,倒是叫秦晚秋對他娘原本還有些鬱悶的心情舒爽了不少。
“爹孃,大哥,這次我回來其實是想接你們去京城的。”
“去京城?”周氏一愣,“接我們去京城做什麼?”
“是這樣的,戰爭已經結束了,擎蒼哥已經回到了京城,接你們過去就是想商議一下婚事的問題。”
“怎麼不回來成親?難道擎蒼當官兒了?”
秦晚秋笑着搖搖頭,將韓擎蒼的身世說了出來,還有她自己的真正身份,如今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繼續隱瞞的了,只希望她家老爹老孃別嚇出毛病來,養了十幾年的女兒其實是鄰國的公主,準女婿搖身一變成了本國的皇子……嗯,的確很玄幻。
果然,聽完秦晚秋的話,秦大郎和周氏都愣住了,就連心理素質一向槓槓的秦沐陽也是傻眼了,好半晌沒能反應過來。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周氏神情恍惚的嘀咕道,這消息太刺激了,她有點接受不能。
“爹孃,不管我們的身份如何,我們永遠都是你們的女兒女婿。”秦晚秋認真道。
秦大郎和周氏神情複雜的對視一眼,周氏猶豫道:“不如我們就不去了,讓你爹過去跟親家商議吧。”
這裡的“你爹”,指的自然不是秦大郎,而是秦晚秋的親爹董天麟。
在周氏看來,韓擎蒼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她知道他的品性,可是他的外公卻是個大官,親姑姑更加是尊貴的公主,而他們夫妻倆卻只是大字不識一個的泥腿子,她很怕因爲他們的緣故會讓親家看輕了自己的閨女,既然閨女是鄰國的公主,那他們就不要再拖後腿了,雖然會遺憾沒有辦法親自參與閨女的婚事,親自看着她出嫁,但也總比讓她丟臉讓京城那些貴人笑話她好。
秦晚秋哪兒能不知道她心裡想的,當即鼻子一酸,臉卻沉了下來,“爹孃,我早說過了,不管怎麼樣,我這一輩子都是你們的女兒,我有請了董……他來參加我的婚禮,但是你們也必須要去。”
周氏仍舊面帶猶豫糾結,秦晚秋故作委屈一癟嘴,“連女兒的終身大事你們都不想管,難道你們是不想要我這個女兒了嗎?”
“不是不是,小晚你怎麼這麼想,娘怎麼會不要你啊。”周氏急忙拉住她的手解釋道:“娘只是怕……爹和娘都是大字不識一個一輩子地裡刨食的,這不是讓人家笑話你嗎?萬一親家嫌棄你了怎麼辦?”
“和我成親的是擎蒼哥,只要他不嫌棄我,別人怎麼看我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誰愛笑話就讓他笑話去好了,他再笑話我也少不了一塊肉,咱們自己高興就好了,別的不相干的人在意那麼多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再說了,大哥再過兩個月就要參加秋試了,秋試完了就是春闈,然後殿試,很快的,等大哥高中了狀元,你們可就是狀元的爹孃了,看誰還敢笑話你們!大哥你說是不是?”
秦沐陽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他妹子這是爲了爹孃把他給賣了啊,還狀元郎呢,狀元豈是那麼好考的,現在話都說出來了,到時候他要沒考上,那他這個長兄的臉得往哪兒擱?
前所未有的,秦沐陽壓力山大了。
秦大郎和周氏滿心猶豫糾結,可也經不住秦晚秋一再的勸說,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等秦沐陽參加完秋試,一家人就起程去京城。
------題外話------
這兩天腰疼的毛病又犯了,於是昨天就趴在牀上碼字,結果碼着碼着,睡着了……一睜眼,半夜十二點,文檔上才一千字,整個人都傻眼了…QAQ
話說,是不是放暑假了?小區裡的小孩兒簡直瘋了,一直到七點多還在樓下玩鬧,鬧騰起來那聲音啊,簡直了,魔音穿耳啊有木有!好暴躁好想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