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月,微風。
明月在湖裡的倒影波光粼粼。
涼亭,亭角下掛着的宮燈幽幽亮着光。
蕭卿然和玄洛貞並列站在亭下,兩人的目光都注視着水裡的倒影。
“你最近……還好嗎?”玄洛貞問這話的時候覺得有些彆扭,所以說起來不怎麼流暢。不過,蕭卿然不是皇后了,反倒不會那麼拘禮。
蕭卿然的反應顯得比較冷淡,“妾身一切安好,多謝王爺掛心了。”
“是麼……那就好。”
“王爺還有什麼話要說嗎?”蕭卿然以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樣對着他。本想讓他知難而退,但是玄洛貞臉上卻掛上了微笑。
“你和她好像。”
蕭卿然聽後,心中一凜,不禁打量起玄洛貞來。只見玄洛貞面色微紅,想是已有幾分醉意。
“自從上次迴音殿一別,我回到府中之後,總會有一種奇怪感覺,感覺你和她就是同一個人。”玄洛貞說。
蕭卿然心裡清楚,玄洛貞對前皇后蕭卿然暗藏一份情愫,要不然前皇后也不會赤身裸體的出現在他牀上了。因爲即便是陷害,也要把事情做得真真切切的。
“王爺,你喝多了。”蕭卿然提醒他道。
玄洛貞側過身來,正面對着蕭卿然,目光注視她的雙眸,“多像啊,這雙眼睛,簡直是一模一樣。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總會認爲你沒有死,只不過換了一張臉……”
蕭卿然心中一驚,前皇后確實已經死了,但亦可以說沒有死。玄洛貞多少算是歪打正着猜中了。
“有時候我不禁在想,”玄洛貞左顧右盼,像是自言自語一般說道,“既然你沒有死,爲什麼還要在進入宮裡……”他再往嘴裡灌了一口酒,然後定睛在蕭卿然身上,緩緩說道:“是復仇,對不對?”
蕭卿然已經不是一般的吃驚了,她感覺到自己心跳加速,手心在冒汗,但是她還保持着平靜,只是不再用眼睛去看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蕭卿然說着,轉身便來離開。玄洛貞卻突然伸出手來,抓住了她的手臂。
“王爺請自重!”蕭卿然面露慍色,警告道。
“離開皇宮吧,我會帶你走。”玄洛貞說道。不知他說的是醉話,還是故意借
着酒醉說心裡話。有的男人不正是這樣嗎?
蕭卿然聽了,心裡既高興又害怕。“鬆手!”她努力抑制着心裡的高興,冷冷地說道。冷漠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繫。
玄洛貞抽回了手,可以看到他的手有些顫抖。他雙手抱拳,微微低頭,一字一頓地說:“臣酒後失言,望娘娘恕罪。”在他低頭的瞬間,蕭卿然看到他的雙眼微微發紅。
“你們這是作何?”一個聲音傳了過來。
聽到這個聲音,蕭卿然馬上轉過身來,頷首半蹲,“臣妾見過皇上。”玄洛貞則跪地磕頭,“微臣叩見皇上。”
玄墨羽先是看了看蕭卿然,再看了看玄洛貞,臉上顯示着不悅,因此並沒有讓玄洛貞平身。
“臣妾宴飲歸來,正在月下散步,不想在此遇見了王爺,便閒聊了幾句。”蕭卿然大大方方地說。
玄墨羽露出了笑容,他彎下身扶起玄洛貞,“朕和你是兄弟,何故如此多禮呢,又不是在上朝。”
“謝皇兄。”玄洛貞說。
“喝夠了沒有,沒夠陪朕回去再和一會兒。”玄墨羽一邊笑一邊說,笑聲很爽朗,像是沒有發生什麼不快一樣。
“你先回宮吧。”他對蕭卿然說,然後拍着玄洛貞的肩膀“陪朕再去喝幾杯。”
玄墨羽帶着玄洛貞走了,蕭卿然目送他們離去,不禁冷笑道:玄墨羽,你也會吃醋嗎?但是很快她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她跟自己說:玄墨羽並是不在吃醋,而是爲了自己面子。
夜已經很深了,通常這個時候,人們都已經睡下了。
爾爾因爲皇上的到來,心情才稍微有所好轉。酒宴到了尾聲,嬪妃們早就離去,剩下的一些皇親國戚也漸漸退場。
玄洛貞已經醉的不行了,似乎是因爲剛纔的事情,玄墨羽一直耿耿於懷,所以拼命地給他灌酒。皇命不可違,因此玄洛貞是來者不拒,到了最後,直接醉倒在了地上。玄墨羽吩咐內侍,把他送回府裡。
陳福命人擡來了轎子,爾爾扶着玄墨羽坐了上去,然後向着琉璃宮走去。
轎子停在了琉璃宮門前,玄墨羽仰着頭,看着匾額,問道:“這裡是哪裡兒?”看來他也喝得差不多了。
陳福剛要回答,爾爾便搶先
說道:“這裡是琉璃宮,臣妾扶皇上進去吧。”
“琉、璃、宮……”玄墨羽默唸了一遍,想了想然後說,“你先回去睡吧,朕有些摺子要批。”
“皇上,明兒再批也不遲啊。”爾爾嬌聲嬌氣地說,希望能引起玄墨羽的注意。
玄墨羽看她沒有下轎的樣子,就自己站了起來,然後立即擡轎的太監說:“送皇后娘娘進宮。”
“皇上……”爾爾焦急的叫着,此時太監們重新擡起了轎子,向着琉璃宮裡走去,皇上的命令他們怎麼敢不聽呢。
爾爾叫着“皇上”但玄墨羽似乎沒有聽見,邁着步子向前走去。“皇上您慢着點兒。”陳福跟在身邊說道。
兩人在晚風的吹拂下行走,玄墨羽的酒也行的差不多了。“皇上,您這是要去哪兒?”陳福看到他們所走的方向,並不是向着御書房去的。
玄墨羽也不說話,只是一直走着,片刻之後,他們來到了一座陰暗的宮殿前。之所以說這做宮殿陰暗,是因爲宮殿的周圍有很多棵大樹,樹冠遮住了月光。再者風兒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聽起來甚是嚇人。
這樣的地方,不是冷宮,就是仁惠宮。
一般來說,宮裡的宮殿大門口,都會有幾個站崗的內侍,他們負責通傳消息,但是仁惠宮門前空無一人,唯有樹影婆裟。玄墨羽站在門前,不禁身子發涼抖了一下,陳福立即上前敲門。
過了一會兒,門纔打開了一條縫,一名宮女身上披着一件斗篷,惺忪的睡眼從門縫裡看出去。當她看到皇上的身影時,立刻完全清醒了。她跑去喚起同伴,讓同伴去通知娘娘,然後纔來開門。陳福不免要責罵她動作慢騰騰的。
或許是覺得外面太冷了,玄墨羽急急走了進去,宮女剛要跪拜就說了“免禮”。
仁惠宮裡的燈都亮了起來,蕭卿然身披絨裘出來迎接。
進了屋裡,玄墨羽才發現,裡面並不比外面暖和多少。難怪仁惠宮裡的人都隨身披着披風。幸好蕭卿然也給他準備了一件。
“你這裡怎麼這麼寒涼?”玄墨羽問道。
“皇上喝了酒,又吹了風纔會覺得冷,一會兒喝了熱粥身子就回暖和。”蕭卿然沒有說,仁惠宮裡的煤炭已經用完了,但是惜薪司並未再給派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