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讓哥網了不少魚,便想着炸魚丸吃。這裡沒啥調料,不過有姜蒜幹辣椒,再放點橘子皮,剁碎了放一起,味道應該也還不錯。
薛月月啥也不會,便跟大丫一起坐在竈前,看春草忙碌。
魚還活蹦亂跳的在桶裡,剛好呂子祺跟萬風搬完牛車上的東西進來,春草將桶遞過去,“你倆去殺魚。”
呂子祺提着魚桶出去了,萬風也只好跟在後面出去。
萬風手裡拿着一把柴刀,蹲旁邊認真看着呂子祺殺魚,前世今生,都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殺魚這活兒他還真不會。
看了兩遍,萬風覺得差不多會了,才動手,也不是很難,就是刀子太鈍了。
春草吩咐小蘭幫忙剁姜蒜橘皮,自己則拿來殺好的魚,仔細用刀將魚肉一片一片的片下來,再用擀麪杖將魚片擀鬆,挑出裡面的刺。
這是一個慢工細緻的活兒,呂子祺萬風殺好魚進來,春草才片了幾條魚。
呂子祺仔細觀察了春草的做法,便接手了春草手裡的刀子,春草便拿着擀麪杖擀肉挑刺。
挑完刺的魚肉再剁碎,加鹽再拌進去碎姜蒜橘皮,加蛋清少量麪粉,攪拌均勻只到能捏成糰子,再將油燒熱,丸子下鍋炸。
一股股清香飄散在整個廚房,衆人聞着都只吞口水。待炸的外皮金黃,裡面也熟了,便可以起鍋了。
第一鍋炸起來,就被幾人哄搶完了,意猶未盡的等着第二鍋,春草翻了翻眼睛,有這麼饞麼?
魚丸差不多炸了一筲箕,春草將炸好的酥肉饊子魚丸等,拿盆子一樣裝了一點,準備給孃家裡送過去,便留了幾人在家,自己跟呂子祺過去。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經鋪了白白的一層,一踩便咯吱咯吱的響,呂子祺端着盆子,怕春草摔倒,讓春草挽着自己。
到了孃家,哥哥拿着鐵鉗在廚房門口烙豬頭上的毛,娘跟嫂子在廚房忙碌,春草端着盆子給了娘,“我自己搗鼓的吃食,給您們送點來嚐嚐。”
聽說是自己搗鼓的,嫂子趕緊的挑了一個丸子嚐了嚐,只贊不錯,想着這小姑子要是開個吃食店,這腦袋瓜子這麼靈活,肯定能賺錢,可這小姑子真是懶,不願意。
春草娘本是留兩人在家吃完飯再走,聽說了家裡還有一羣祖宗,便不好再留兩人了。
回到家裡,天已經漸漸暗了,大丫跟小蘭已經做好了晚飯,堂屋裡實在是冷,春草讓呂子祺燒了炕,一羣人便直接圍炕上吃過晚飯,早早歇息。
第二天一早醒來,春草覺得窗外特別亮,便爬到窗戶邊,推開了窗戶,外面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春草興奮的喊道,“哇,下了好大的雪,好漂亮。”前世是南方人,基本上很少機會看到下雪,來這裡幾年了,每次見到這樣的雪白世界,都會莫名的興奮。
呂子祺一把將春草撈回被子裡,“這麼冷的天,凍病了怎麼辦。”從炕頭拿了衣服,遞給春草,“趕緊把衣服穿上。”
春草撅了撅嘴,乖乖穿衣服,呂子祺也拿了自己衣服開始穿。
大年三十,幾個年輕人,除了小蘭起牀了,已經在廚房開始生火燒水了,其他幾個都還在睡覺。
水都已經燒好了,春草看小蘭起那麼早,便道,“咱這鄉下,也不比在大戶人家,沒那麼多規矩,這麼冷的天,你不用起那麼早的。”
小蘭笑着道,“奴婢都已經習慣了,這讓奴婢睡也睡不着的,還不如起來忙活忙活,還暖和一些。”
這個時代的等級觀念,春草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打了水洗漱去了。
做好了早飯,叫了幾人起牀,幾人才慢吞吞的起來吃飯。
吃過飯,看着院子裡厚厚的積雪,春草玩性大發,便要去堆雪人,幾個女孩子覺得有趣也就都去湊熱鬧了。
怕幾人凍到了,呂子祺燒了炕,將兩邊的炕上燒熱,還找了舊的鐵鍋出來,用乾柴沒燒過的枯火石,燒了一盆火,放堂屋裡,幾人凍着了可以烤一烤手,年三十,既然幾人高興,就由着她們折騰吧。
萬風怕冷,西廂房沒有炕,他便去了呂子祺春草兩人的臥室,直接歪兩人炕上,裹着被子,將窗子打開,靠着窗沿看着幾人堆雪人,呂子祺很是不滿,卻又不好開口說什麼。
玩兒了一上午雪,幾人在院子裡堆了一個大大的雪人,呂子祺挑了水將水缸灌滿了,有小蘭幫忙做好了午飯,玩兒雪的幾人才凍的手臉通紅的進了屋子,春草乾脆將火盆端進了臥室,一羣人全部都鑽進了臥室裡,窩到了炕上,飯菜端到炕桌,圍在炕桌上吃飯。
吃過午飯,便是最重要的年夜飯了,春草先在廚房燉上了一隻豬蹄,之後便是準備包餃子,乾脆就將包餃子的材料都搬到了炕桌上,一羣人圍着桌子,剁的剁餡兒,擀的擀皮兒,邊聊天邊包餃子,好不熱鬧。
昨天回孃家,春草娘給春草裝了幾顆冬天的包白菜帶回來,剛好包白菜豬肉餡兒的餃子。萬風薛月月不會包,春草包的也不怎麼樣,前生是南方人,湯圓兒倒是會做,餃子可不會包,這包餃子也是來了這個時代現學的。
幾個人不會包,便各種形狀都有了,相互嘲笑着,也挺開心。薛月月跟萬風,這種大戶人家出來的,第一次感受到不一樣的年味兒,笑的尤其開心。這麼多年,呂子祺也好久沒體會到這種過年的氣氛了,看春草的目光也帶着特別的暖意。
蒸了豆腐丸子,酥肉魚丸白菜湯,豬蹄燉好了用蘿蔔紅燒,香味兒飄了滿院子,遺憾的是沒有滷味兒,春草下餃子的時候,一臉仇怨的看着萬風,看的萬風心裡只發毛,忍不住問春草,“你這眼神忒可怕,我沒招惹你吧?”
“哼,沒有滷肉吃,還不都是因爲你麼。”春草悶悶的開口。
萬風翻了翻白眼,就爲這,早知道拉一車過來了,不過現在大年三十兒,雪還下這麼厚,張掌櫃估計也回家過年了,他現在也沒法給春草弄滷肉。
年夜飯做好,按習俗先叫祖上香,放了鞭炮,便開飯了,這鄉下也沒那麼多規矩,小蘭也被拉着坐上了桌,幾個人圍着桌子坐下。
春草讓呂子祺在桂花樹下挖出來兩罈子葡萄酒,一人面前一個碗,每個碗裡都倒上,萬風聞到味兒就兩眼冒光了。
薛月月大丫卻不知道這是什麼,很是好奇。
“這是我自己釀的紅酒。”春草給不知道的幾人解惑,隨即端起碗道,“新年快樂!”衆人都端起碗碰了碰,迫不及待的嚐了嚐。
“要合作開酒廠麼?”喝了一口,萬風便迫不及待的問春草。
春草搖了搖頭,“別打我紅酒的主意了,我明年會開個紅酒莊園。”
萬風也不缺那點錢,看春草也有了自己的計劃,便不再打紅酒的主意,笑着開口,“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你還有多少存貨?先給我帶去上京,我先去給你打開市場。”
“行,先吃飯吧,吃好喝好。”春草笑着招呼大家。
兩壇紅酒一會兒就見底了,都是年輕人,女孩子也都是些個豪爽的,說說笑笑,最後還行上了酒令,又喝了兩壇,一頓年夜飯,大家都吃的開開心心熱熱鬧鬧的,個個都喝的紅光滿面。
這裡的習俗,年三十,除舊迎新,洗澡換新衣,意在洗去舊一年的晦氣,迎接新的一年。便燒了水,一人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新的或乾淨的衣衫,開始守歲。
一羣人幹守着也無聊,便找了紙,做成紙牌,幾人圍在炕上打牌了,有兩個大師傅在,各種打法教一遍,再拿了筆墨,老彩頭,輸了在臉上畫一筆,歡聲笑語,好不熱鬧。
到半夜聽見有鞭炮聲,幾人便去了院子裡,放完鞭炮,才各自回房睡覺。
外面,雪還在洋洋灑灑的飄着,年三十,不滅燈,每個房裡都亮着油燈,在寂靜的夜裡,在銀裝素裹的院子裡,忽閃忽閃的燈光,似乎溫暖了這一片天地。
因爲頭天晚上睡的晚,大年初一,天已經大亮,雪已經停了,院子裡還是靜悄悄的,包括小蘭,估計是喝了酒,都沒能起來。
呂子祺醒來,遠處偶爾傳來鞭炮的聲響,後院的牛估計是餓了,時而哼唧兩聲。看了看趴在自己胸前正睡的香甜的人兒,卻有些不捨得起身,心裡滿滿的都是溫暖,自從有了春草,似乎每天的日子都過的有滋味了。
看着春草安靜的睡眼,白嫩的皮膚,精緻的五官,有些心猿意馬,忍不住低頭親了親額頭,便聽見院子外面有響動,呂子祺不得不慢慢的把春草從自己胸前移開,輕手輕腳的穿衣起牀了。呂子祺很是幽怨,這會兒真想把這羣人趕走啊。
薛陽陽站在院子外,白雪映着他絕美的臉龐,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下凡。薛月月也很漂亮,卻沒有這一份氣質。
呂子祺出門看到薛陽陽,不明白這人怎麼初一一大早就在自己門口,這麼大的雪,還是步行過來。殊不知,還真不是人家早,而是自己等人起的晚。
看到呂子祺過來開門,薛陽陽抱歉的笑笑,“打擾了,不知萬風跟薛月月是否在您府上。”呂子祺點點頭,打開門示意薛陽陽請進,發現遠處還有一個人影,慢吞吞的往這邊移動,仔細看應該是萬雲沒錯,便沒有關院子門。
聽到說話聲,其他人便也陸陸續續起來了,最先出來的是小蘭,看到薛陽陽愣了楞,“奴婢見過少爺。”打完招呼便趕緊躲廚房去了,她可記得她是跟着小姐離家出走的,小姐還沒起身,自己還是先躲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