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大奎媳婦披上衣裳，推開屋門，走到宋家大門前問着。
“這麼晚了，是誰啊？”
這個時候宋誠忠也睡眼朦朧的走了出來。
“是我！我是宋立志！”門外焦急的聲音傳來。
宋立志隱隱帶着哭腔，“我爹上了一股急火，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我來借馬車。”
“去縣裡請郎中。”
宋里正暈了？
宋誠忠連忙打開門，“快進來，里正咋了？咋暈了？”
“沒找李郎中看看？”
宋誠忠一邊問着，一邊領着宋立志去套馬車。
按說他們宋家村，就有郎中，醫術也還不差。
何至於大老遠跑到縣裡。
“請了李郎中……”宋立志手上的動作不停，繼續道，“李郎中去我家看了，紮了針，把我爹救醒了……”
“可我爹他說不出話，也動不了。”
“李郎中說，這是中風了。”
“整不好就……”宋立志神色一暗，“整不好就再也好不了了……”
“讓我趕快去縣裡請郎中。”
“縣裡有一個醫館的坐堂郎中，看這個病看得好。”
“治的及時，沒準還能好起來……”
“那趕快去！病可拖不得……”宋誠忠催促着。
而後問道，“要不要我跟着？”
宋立志搖了搖頭，“我自己就行，不用你跟去。”
“大晚上的，把你折騰起來，怪不好意思的，我……”
宋立志在月光下，略帶歉意的看過來。
宋誠忠忙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的哪話。”
“一個村住着，還是一個族裡的，這點小事都不幫，我家成啥人了。”
“好了，你快去吧，別耽擱了。”宋誠忠揮了揮手。
把宋家大門，全部打開，方便馬車的進出。
宋立志在夜色中，架着馬車，逐漸消失在視線之內。
沒一會兒，周氏也被這一番折騰吵醒了。
喊道，“老大，誰啊？”
“娘，是宋立志！”宋誠忠現在上房的牆根處，“宋里正病了，他來借馬車。”
“天不早了，你快睡吧！”
“里正病了？”周氏的聲音傳了出來，“要不要緊？”
咋前腳被她家拒絕了，後腳就病了。
“好像挺重的，立志去縣裡請郎中去了……”宋誠忠回着。
“娘這事要明天再說，我先回屋睡覺了啊！”
說完，宋誠忠打了一個哈氣。
朝着大房走去。
第二天一早。
宋里正生病的消息，在宋家傳開。
宋家上房。
周氏，孫氏，宋青苑互相對視一眼，神色複雜。
不約而同的有了同一個猜測。
別是因爲他們拒絕宋雨來幹活，宋里正上了一股火，才倒下的。
宋青苑暗暗的搖頭。
當時宋里正的神色就不好，大冬天的還出了一身虛汗。
手也抖個不停。
臨走時，還差點摔了。
就是不知道，病這一下，還能不能起來了。
若是起不來......
“娘，咱們要不要去看看？”孫氏輕聲詢問着。
“要看！”周氏擡頭，“里正病了，咱村裡人肯定不少去的。”
“咱家也得去。”
以他們家和里正家的關係，這個場面肯定要走的。
不去，說不過去。
宋老爺子也不會讓。
“大奎媳婦，一會兒抓兩隻雞，我跟老大媳婦，去里正家看看。”周氏吩咐着。
“娘，要不我也去……”葉氏小聲的說着。
周氏剜了一眼，“你哪都不許去，就在家裡，好好待着。”
“把孩子安安穩穩的生下來，纔是正事。”
聞言，葉氏神色吶吶不說話。
手不自覺摸向肚子。
“奶，我跟你去吧……”宋青苑突然道。
她也想看看，宋里正究竟怎麼樣了。
周氏擡頭看了一眼，“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
片刻。
周氏下炕，穿上鞋。
拿着兩隻抓好的雞，準備和孫氏，宋青苑一起去宋里正家。
剛到門口。
宋老爺子就火急火燎的趕回來了，着急的問道，“我聽說二哥病了，動不了了，究竟咋會回事？”
“咋好好的就病了？”宋老爺子神色焦急，有帶着兩份慌亂，裡面的情真意切，顯而易見。
周氏三人對視一眼，“不知道咋回事，我們正準備去看呢。”
說着，舉了舉手上的雞。
“那行，我跟你們一起去。”宋老爺子擺了擺手，當先向宋里正家走去。
…………
宋家在村子西邊，宋里正家在村子中間。
宋家村不算大。
走一陣就到了里正家門口。
此時，村裡已經有不少人趕了過來。
包括宋家的現任族長，宋振遠。
一看到四人，宋振遠停下腳步，等了一等。
看着宋老爺子唉聲嘆氣道，“之前還好好的，二哥咋說病就病了……”
宋老爺子默默搖頭，“二哥這兩年都不順心，身體也……”
“哎！”
“都是家裡的操心事，給鬧的！”
說話的功夫，幾人一起進了宋里正家。
宋里正被安置在炕上，周圍圍着不少來看望的村民。
宋青苑越過村民遮擋的視線看了過去。
宋里正安安靜靜的躺下，一雙眼睛胡亂的動着。
眼角不停的往下流淚。
這是有知覺。
宋青苑暗暗的道。
宋里正不能動，不能言語，但是對外界的事物心知肚明。
只見他此時，正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宋老爺子。
嗯嗯啊啊的說着。
“二哥，別急！別急！我在這呢？”宋老爺子立刻坐了過去。
一把握住了宋里正的手。
心裡酸酸的。
安慰着，“二哥，我在，你別急！”
宋老爺子越安慰，宋里正越急，急的說不出來話。
只能不斷的趟着眼淚。
宋老爺子問不出個所以然。
於是把目光對準了宋里正的兩個兒子，板着臉道，“你們是怎麼照顧你爹的？”
“怎麼還讓他生了病！”
宋老爺子在縣裡，跟官家來往較多，身上不自覺的也帶出一股官勁。
頗有幾分威勢。
宋立志哥倆，聞言抖了抖。
身子頓時矮了一節。
宋立志的眼裡更是帶上了羞愧，“都是我的錯！”
“要不是爹跟小雨着急上火，也不至於病倒。”
“是我對不起爹，讓爹這麼歲數還跟着操心。”
緊接着，宋立志把宋雨的事情說了一遍。
包括宋里正上宋家給宋雨找活，遭到拒絕的事，都一五一十說了。
聽完，宋老爺子的眼睛掃向跟他來的三個人。
周氏，孫氏，宋青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