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了！”宋青茉捂起嘴，笑道，“二伯孃準備給你驚喜呢！”
宋青苑“……”
宋青茉話音落下不久，宋青苑還未問明白。
李氏就出現了。
手裡還拿着新做的衣裳。
“苑兒，這是爲娘給你做的新衣。”
“你快試試，合不合身！”李氏催促着，臉上是溫柔的笑。
宋青苑一怔，此時的李氏，跟她在現代時，所看的電視劇裡好媽媽的形象，簡直一百二十萬分重合。
“苑兒來，娘要幫你穿。”
李氏把手裡的衣服展開，熱情的往宋青苑身上披。
“看看這顏色，湖藍色，是你喜歡的。”
“再看看這花兒，也是娘特意給你繡的。”
“梅花，好看不？”
李氏溫柔的笑意裡，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得意。
宋青苑低頭，果然見衣裳的袖口處，各有一朵碩大的梅花，安安靜靜的印在那裡。
只是這梅花繡的，一大一小缺針少線，有的地方又是好幾層重疊。
宋青苑嘴角一抽，就這繡技，比她新學繡花時，也不逞多讓。
“娘！”
宋青苑把衣裳從身上拉下，溫聲道，“家裡有針線作坊，這些小活，不需要孃親自勞累了。”
“娘若是有時間，不妨……”
“那怎麼行！”李氏一擰眉。
“閨女的衣裳就得孃親手做，我閨女穿着才暖和。”
聞言，宋青苑轉頭看向窗外，陽光依舊明媚。
諾大的太陽像個大火球，高高掛在空中，烘烤着大地，未見一絲涼風，悶熱之感襲來。
“娘，現在是夏天。”宋青苑如是說。
“嘿嘿！”李氏訕笑。
“那就等到冬天再穿，冬天的時候，穿着總熱乎吧！”
冬天？
宋青苑嘴角勾起一抹笑，低下頭，伸出手，在布料上搓一搓，感受着布料的薄度。
“娘打算讓我冬天的時候，穿着這一層薄紗，來感受你母愛的溫度？”
“你這孩子，總雞蛋裡找骨頭呢！”
李氏眉頭一皺，白了一眼。
察覺到不對，又立刻恢復端莊之態，拿出繡帕抵在脣角。
扭捏的故作姿態笑道，“娘剛纔，是跟吾兒開玩笑呢！”
“這衣裳吾兒若是不喜歡，孃親再做就是。”
“都說女兒是孃親的小棉襖，可在爲娘心裡，吾兒也是孃的命根子。”
“別說做一件衣裳，就是割孃的肉，娘也心甘情願。”
“咳咳！咳咳！”
宋青茉一陣咳，擡起了腿，擺手道，“聽不下去了，苑兒，我先走了啊！”
說完，一溜煙兒的跑了個沒影。
此時，房間內只剩下一臉懵的宋青苑，和含笑而立的李氏。
片刻。
宋青苑重重一嘆，“娘，正常說話行不？”
“咯咯！咯咯！”
李氏掩面輕笑，“吾兒這話說的好怪，爲娘……”
“娘！”
宋青苑重重的喊着，臉色板了起來。
鄭重的道，“剛回家，坐了一路的車，我也累了。”
“娘若是不能好好說話，那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說着，宋青苑擡腳要走。
“停！停！停！”
李氏急忙拉住，“瞅你這孩子，咋說說話就落小臉色給娘看呢！”
李氏委屈的橫了一眼，嘟起嘴，“不是你跟娘說，讓娘學規矩的嗎？”
“娘現在學的好好的，跟那大戶人家的太太也沒啥兩樣。”
“你看看你，又不愛聽了，真是……”
李氏翻了翻白眼，抱怨道，“做人難，做人娘更難，做個被閨女管制的娘，更更難！”
李氏眼角劃過一抹委屈，伸出雙手，放於胸前，掰着手指頭攤開給宋青苑看。
可憐兮兮的小聲道，“娘爲了做這身衣裳，指頭都扎破了。”
“人不都說，十指連心，這針針紮在娘心，娘得多痛！”
“可是做好了，你又嫌棄……”
李氏帶着哭音，聲音也哽咽起來。
聞言，宋青苑低下頭，目光順着李氏的手看了過去。
果然在手指肚上，發現了幾個小小的針眼，手指肚也略微紅腫。
雖沒有李氏說的那般嚴重，可十指連心，被針扎肯定不會舒服。
“娘，辛苦了！”
宋青苑拉過李氏的手，把衣服鄭重的捧在懷中。
“娘做的我很喜歡，等明兒一早我就換上。”
“哎！哎！哎！”
李氏連連點頭，展顏歡笑，變臉的速度堪比翻書。
宋青苑見狀，大大的白眼翻了起來。
一陣風，一陣雨，她娘好樣兒的。
“娘，還有事兒嗎？”
宋青苑打了個哈氣，“若是沒事，我就……”
“有事！有事！”
李氏連忙打斷，從懷中掏出一沓銀票，遞與宋青苑道，“崔嬤嬤說，娘雖不殺伯仁，伯仁卻爲救娘而死。”
“娘對他們是有責任的，理應承擔起，安頓其妻子和兒子的責任。”
“娘以前……”李氏低下頭，看着地，一隻腳在地上來回搓着。
一邊道，“那個時候，娘嫌棄銀子多，不想掏這筆錢。”
“不！”
李氏搖了搖頭，“不是不想掏，是不想掏這麼多。”
“娘覺得，買一個死契的奴僕，也不過才八兩，十兩。”
“可他們每個人，卻需要娘賠付整整三百兩，一共九百兩，娘不服。”
李氏咬着下脣，“當時若不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被你二嫂……逼着簽了欠條，哪至於……”
“唉！”
說道這裡，李氏低低一嘆，語重心長的道，“娘現在也知道了，在他們的妻子孩子眼裡，命是無價的。”
“娘不能拿死契下人的價格，去衡量一條人命，娘……知道錯了！”
李氏猛然擡頭，“所以娘就想着，這比銀子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欠下去了。”
“就把這些年積攢下來的東西，給當了出去，又東拼西湊，借了一借，總算湊齊了。”
“苑兒，這銀子娘交給你。”
李氏說着，把銀子往宋青苑手裡一放。
囑咐道，“等有時間，你就給你二嫂送去，讓她給那些死者家屬。”
“娘是誠心的？”
宋青苑探究的看過去，她有些不信。
“真的！”李氏重重的點頭，滿目真誠，神色堅定……